人到跟前,简戎随口问道:“怎么今天有时间回来了?”
简欲逢敛眉,张了张嘴:“有些日子没回来看看您和妈了。”
没多久简戎喂完鱼,拄着拐杖:“进屋吧。”
简欲逢微微颔首,跟着简戎一前一后进了客厅。
不多时,张嫂端了两杯茶送过来。
简戎喝了口,润了润嗓子,闲聊说:“陪我下一局?”
简欲逢淡淡应了声:“好。”
棋盘上,简戎执黑棋,简欲逢执白棋。
简戎边审棋势,边讲:“过两天老七回来,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在听到简戎口中讲的‘老七’时,简欲逢微微一愣,才想起简景寒的名字。
顿时觉得讽刺,当年的事他这辈子都过不去,也为简君庭过不去。
话落,简戎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简欲逢,继续说道:“这些年来老七把东南亚那边生意打理的不错,他知道自己犯了错,对不起你和老五,所以这些年无论我怎么喊他回来,他都不回来,就是觉得没脸见你和老五,可这总归是他的家,身为简家人,不能一直流落在外。”
不想回来现在还不是t一样回来了。
简欲逢垂下的眼睑划过一抹冷意,轻抿薄唇:“听您的。”
简戎点点头:“等老七过两天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团圆?
活着的人团圆,死了的人谁又会记得。
简欲逢中午没有留下吃饭就回公司了。
细想起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每当午夜梦回,他依旧能记起简君庭挡在自己面前,满身是血的画面。
陈黎想起什么开口:“九爷,给从小姐找的专职司机已经安排好了。”
沉重的思绪被打断,简欲逢隐去眼底晦暗的情绪,不咸不淡应了声。
陈黎看他今天的情绪不佳,小心翼翼提醒:“九爷,今天从小姐工作室开业。”
简欲逢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了,晚上的安排都推了。”
“是。”
伽蝶酒吧
昏暗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耳边充斥着激情有节奏的音乐,舞池里男男女女尽情肆意的挥动着腰肢。
坐在吧台边的女人穿着一件雾蓝色浅白花纹旗袍,和这里穿着暴露、潮流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也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过去搭讪。
柏济去到舞池里跳舞,早不见了踪影。
从妘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开业高兴,还是因为和简欲逢的事喝了不少酒。
井笙察觉她今晚的状态不太对,隐约觉得八成是跟简欲逢有关,思忖问:“你俩到底怎么了?”
从妘仰起头又灌了自己一杯,趴在吧台上摇摇头,手里把玩着空酒杯,嘟囔着:“不知道。”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现在脑子很乱。
井笙眉头微皱:“怎么还不知道?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从妘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大喇喇道:“算了,喝酒喝酒。”
今晚简欲逢特意推开工作早早回来,还在一品斋订了菜,就是为了庆祝她工作室今天开业。
六点等到现在,眼看马上十点女人还没有回来,甚至都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订的菜也都凉透了。
简欲逢耐心耗尽,让陈黎去查了从妘的下落。
听到她在酒吧时,简欲逢脸色阴沉的骇人,嗓音带着冷意:“去酒吧。”
第47章抓酒鬼
女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井笙见状劝道:“阿妘,别再喝了,你醉了。”
从妘嘟囔着摇头否认:“我没醉,我没醉。”
井笙想把酒瓶在从妘怀里拿出来,奈何她死死抱住不放,一时半会儿拿她没辙。
柏济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自己根本搞不定喝醉酒的从妘,井笙顿时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她喝这么多了。
看向抱着酒瓶醉醺醺的女人,井笙默默叹了口气,檀港湾她进不去,也没有简欲逢的联系方式。
简欲逢一进酒吧就看到了穿着雾蓝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线的女人趴在吧台,还有一旁好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盯着她的目光,强压下心里不悦走过去。
就在井笙打算今晚把从妘带回家的时候,发现了突然出现在从妘身边脸色不太好看的男人。
当下井笙眼皮一跳,讪讪道:“九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弧度锋利的下颌线,紧抿着薄唇,衬的脸色更加阴沉。
简欲逢神色凝重,剑眉紧拧,盯着趴在吧台喝的烂醉的女人,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人我带走了。”
井笙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点头:“好好好,九爷慢走。”
简欲逢面无表情应了一声,拿起从妘搭在椅子上的米白色大衣给她披在身上,这才把人打横抱离开。
井笙默不作声在旁边打量着,简欲逢表面看上去不高兴,但还是会体贴的给从妘披上衣服,还有抱从妘时的动作也很小心,尤其是那双眼睛都快要黏在从妘身上。
这怕不是要栽在从妘身上了,井笙嘴角带笑的目送男人抱着女人离去的背影。
忽然被人打横抱起的从妘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腾,有股想吐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等缓过来后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坐在了车上,她刚刚不是还在酒吧吗?
扫了眼没有看到井笙的身影,反而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简欲逢。
从妘还以为自己眼花,前倾着身子凑近了些看,唇瓣张合:“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简欲逢垂眸,睨向突然带着一身酒味靠近的女人,脸颊泛红,那双狐狸眼明亮如一弯月。
倏地,女人搂住他的脖颈,热气喷洒在耳根处有些犯痒,倒打一耙在他耳边低喃:“你不是不理我吗?我也不理你。”
简欲逢轻嗤,到底是谁不理谁?
现在他也懒得跟一个酒鬼计较,察觉女人这个姿势不舒服,索性直接把人抱在了自己腿上。
这还是看了从妘好几天冷脸以来,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
带着最近不满的情绪,从妘借着喝醉了发酒疯,不满嚷着:“谁让你抱我的?放我下去!”
简欲逢目光温和,微凉的拇指捏着她的下巴,嗓音低沉:“乖,安分点。”
男色当前,一时间从妘被男人绝美的容貌迷了眼,顿时安静下来。
对上女人望向自己直白的眼神,简欲逢难看了一晚上的脸色缓和不少,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从妘赤裸裸的视线停留在男人性感的薄唇,像个花痴一样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随后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感觉唇上温软,简欲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亲自己。
从妘只是单纯的亲,小鸡啄米一样,吧唧一口,吧唧一口,乐此不疲。
看她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下一下的亲着自己,给简欲逢气笑了。
安静的车内,吧唧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陈黎如坐针毡,开车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到檀港湾下车后,简欲逢轻车熟路把人抱回卧室,灯都没来得及开,被女人撩拨了一路,也忍了一路,迫不及待把人压在墙上凶狠吻了上去。
借着院子外的灯光,室内的光线昏暗,简欲逢隐忍克制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破戒,深不见底的双眸充满野性。
从妘呜咽的讲不出话,完全招架不住男人汹涌如潮般的深吻,酒精加持下身体很快被他挑起了反应。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只听啪的一声,简欲逢打开了灯,瞬间房间内亮了起来。
此刻,怀里的女人脸色潮红,狐狸眼泛着我见犹怜的泪光,被蹂躏过的双唇泛着光泽,耳边是她娇媚的喘息声,活脱脱一个妖精。
简欲逢眸光炙热,喉咙发紧,把人抱去了浴室。
头顶突然打开的花洒,让从妘陡然惊吓叫了一声。
紧接着,简欲逢俯下身掐住女人的脖颈再次吻了上去。
瞬间从妘的叫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她酥软入骨的呻吟。
两人被花洒淋着,彼此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简欲逢贴在身上的衬衫隐隐露出腰间的腹肌,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性张力。
……
在给从妘擦身体的时候,发现她瓷白的腰间有一处颜色很淡的胎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第48章 礼物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久久都没有散去。
早上从妘睡眼惺忪醒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大脑宕机了会儿。
映入眼帘是男人小麦色的胸肌,一路往下是纹理分明的八块腹肌,还有性感的人鱼线,意识到什么,及时止住不受控的视线。
也不知道简欲逢醒没醒,生怕被发现自己对着他身体出神,从妘紧紧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昨晚支离破碎的片段,耳根隐隐泛红。
顿时懊悔不已。
明明在这之前她还在生气,怎么就能因为喝醉了酒和简欲逢滚在一起。
好像自己在车里还亲了他,这还让她怎么见人。
半晌,不见男人有什么动静,从妘半睁开眼,微微仰起头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长长的睫毛投下,呼吸平稳,阖眼还在睡着,渐渐松了口气,打算趁机偷偷溜回自己房间。
总好过简欲逢醒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好。
动作极轻的把男人搭在她腰间的胳膊挪开,小心翼翼准备起身,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不被察觉逃走时,被男人一把扯了回去。
逃走被抓包,从妘避开男人戏谑的目光,当下大脑极速运转,决定先发制人反问:“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昨天夜里缠着他的女人,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
简欲逢眸色慵懒,调子散漫:“是你爬到了我的床上。”
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从妘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明明是我喝醉酒,你把我拐到了床上。”
须臾,头顶传来男人一声嗤笑,似是在笑她不打自招。
从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给骗了,默默生着闷气,怎么和简欲逢在一起之后她还降智了。
睨向女人气鼓鼓的模样,简欲逢不着痕迹勾了勾嘴t角,嗓音沙哑哄着:“是我把你拐到了床上。”
从妘有台阶不下,还走了上去,半点不心虚吐槽:“本来就是。”
昨晚她主动的事现在是一点都不提。
简欲逢眉梢微挑,轻声问:“不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从妘掀开被子说,“我先回房了。”
留下这句话,她迅雷不及掩耳扯过椅子上的浴巾围在身上,忙不迭跑回自己房间。
望向赤脚仓皇而逃的女人 ,简欲逢不由失笑。
回到房间,从妘羞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真是没脸见人了。
和简欲逢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被他拐到了床上。
不想两人就这样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次糊弄过去了,那下次再有矛盾怎么办?
考虑了半天,从妘决定换好衣服找他聊一聊。
不料刚换好衣服,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里没有别人住,除了桂姨就是简欲逢,桂姨一般不会来打扰她。
所以敲门的人大概率是简欲逢。
从妘顿了顿打开门,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
简欲逢扫向穿着天蓝色毛衣的女人,张了张嘴:“我们谈谈?”
从妘微微颔首:“好。”
没想到他会先来找自己谈。
更意外两人竟然想到了一起去。
简欲逢注视着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女人,沉吟片刻:“我很吓人?”
从妘抬眸过去:“嗯?”
简欲逢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漫不经心,哂笑:“坐这么远怕我吃了你?”
从妘垂下眼睑,稍微挪了挪,倒也不是怕他,就是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清了清嗓子,调转话锋:“找我谈什么?”
还真是难得见她这副别扭的模样。
没再打趣她。
简欲逢双眸微沉,薄唇轻抿,讲明自己的来意:“在沈丞这件事上是我欠考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也没有征求过你的同意就擅自调查了沈丞的事。”
“阿妘,我没有过其他女人,和你相处过程中有些事情上我可能做得欠妥当,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自己生闷气,现在可以原谅我了吗?”
从妘抬眸看去,耳边是简欲逢诚恳的话语,他清隽的面容带着认真,让她心里片刻动容。
从妘睫毛扑朔,嘴唇翕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喜欢你什么事都不问我,就擅自什么都调查清楚。”
听到女人说出了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话,简欲逢眸色温柔,嗓音清润:“好,下次不会了。”
“现在还要离我那么远吗?”
矛盾已经解决,从妘心里也就不再别扭了。
几步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下巴亲密搭在他的肩上,小声喃喃:“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应该遇到事就逃避。
女人自我反省的话使简欲逢身形一怔,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煞风景道:“嗯,等晚上补给我。”
从妘娇嗔:“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简欲逢眉梢微挑,嘴角带着笑意:“给你准备的开业礼物。”
闻言,从妘坐直了身体,垂眸看到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色精致的长方形礼盒。
从妘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简欲逢眼神示意,不疾不徐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拿过精美的礼盒,从妘轻轻打开,映入眸中是一条周围镶嵌着钻石的红宝石项链,非常漂亮。
不过这颗红宝石看上去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倏地,从妘想起什么问:“这是前几天拍卖会上的那颗日落宝石吗?”
简欲逢轻抿薄唇:“拍下来的时候只是一颗红宝石,我让人做成了项链,喜欢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颗红宝石当时是以一点五亿的价格被人匿名拍下。
原来这个匿名的买家就是简欲逢。
当时她们还在闹矛盾,他竟然还想着送给自己礼物。
从妘对上男人深沉的视线,眸光微动,欲言又止。
似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简欲逢慢条斯理道:“阿妘,我们之间不存在闹矛盾,是我做得不对,你才会和我赌气。”
从妘怔了怔,随即脸上荡起笑意,红唇轻启:“简欲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