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他很快镇静下来,走到村长跟前问他:
“村长和万主任突然过来,是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你家老二家的孙媳妇找你有事。”
村长和万主任一起往旁边退了退,把站在他们身后的纪轻舟露了出来,还不忘给她加油鼓劲。
“纪知青你别怕,有什么要求委屈你就全部说出来,这么多村民看着,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听到对话的谢老太凑过来,一脸狐疑地盯着纪轻舟看。
“什么纪知青、孙媳妇的,我们不认识她!”
“你们不认识我没关系,谢砚北认识就行了。”
纪轻舟腼腆一笑:“我是他对象。”
不等谢老太跟谢老头反应过来,她又唰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
那本子翻都翻不完,看着跟砖头有的一拼。
过来凑热闹的村民们看得简直一头雾水,纪轻舟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把谢家这些年欠我们的拿回来!”
她一遍翻本子,一边念上面的内容。
大到哪年哪月谢家人一块侵占了谢砚北从部队里打回来的工资,小到孙月红和郭慧平时连包盐都不舍得买,想方设法地从他家顺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在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也不跟你们多要,咱们欠钱还钱,欠票还票就行!”
过来凑热闹的村民本以为能看母猪和牛打架,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更炸裂的消息。
大家直接惊呆了:“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这谢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二去世就急着分家,把他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去不说,明知道老二媳妇身体不好,还要趁着人家儿子在部队搞这种事,简直不怕遭天谴!”
谢老太跟谢老头哪见识过这种阵仗,脸都绿了。
看见两人的怂样,村民们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果然是平时坏事做多了,这会心虚了吧!”
纪轻舟一直等到大家笑够了,才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到了谢老太跟谢老头跟前。
她的脸浮起一丝苍白,还没开口说话,泪水就先湿润了眼睫。
“我知道这事不怪谢爷爷谢奶奶,毕竟你们家里一共三个儿子,不多从我们家这薅一点,怎么贴补老大和老三呢?”
“要不是我们家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想要过来跟你们要的。就算不肯把所有的粮票、肉票都还给我们,多少还个一两张,让我割点肉去给我婆婆补补身体也行呀。”
谢家二老简直要被气死,两眼喷火地瞪着纪轻舟。
别以为他们听不出来,这个丫头片子表面是替他们说话,实际是点破他们的偏心、暗中怂恿老大老三一家占老二媳妇便宜!
“哪来的丫头片子在这胡说?我们拿老二家的粮票、肉票那叫薅吗?那是我们应得的!”
“她当媳妇的孝敬孝敬家里老人怎么了?吃点东西看你们蹬鼻子上脸的。”
纪轻舟被骂,越发“委屈”地垂下眼睫。
她本来就生得漂亮,这样泪珠子要掉不掉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李嫂子跟王大姐心疼坏了,直接用唾沫喷死两个老不死的。
“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还好意思狡辩。”
“哪有孝敬老人要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拿走的,我看你们就是看谢景吴不在了,往死里欺负他老婆孩子!”
“当年谢家分家分得那么仓促,说不定老二一家就是被赶出去的,怪不得砚北这些年一直拼命,家里条件还这么不好!谢家这两个老人简直就是老不死的。”
村里人也义愤填膺地跟着附和。
“第一次见这么欺负自己亲孙子的,谢家老人老糊涂了!”
他们声音大得跟洪钟似的,谢老太哪见过这阵仗,连忙伸手扶着后脑勺,只觉得高血压了。
“哎呦,哎呦,我的脑袋好疼。”
她本来就长得尖酸,一张菊花老脸皱巴在一块,别提多丑了。
村民们辣眼睛,纷纷移开了视线。
谢老头见这招有效,赶紧也装病跟上。
“哎呦,我心口疼,连自家老人都气,造孽啊。”t
纪轻舟跟李嫂子、王大妈对视一眼,两人直接上去,一人一边架住了谢家二老。
谢家二老跟被吊起来的鸡似的,瞬间被衣领卡了脖子。
“要命了,放我们下来,李家和王家的媳妇打老人了!”
谢老太凶得很,一边嘴里胡乱咒骂着,一边挣扎着想趁机打纪轻舟。
刚抬起手,却被谢砚北先一步扣住肩膀。
稍一用力,她的胳膊就被反剪在身后,完全不能动弹了。
第37章 纪轻舟当场搜出欠条,铁证如山
谢老太傻眼:“谢砚北,你居然联合外人欺负亲爷亲奶?”
谢砚北垂落眼睫,冰冷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就事论事,你们知错不改,思想作风有问题。”
亲爷亲奶也没用,他跟纪轻舟才是同一战线的。
见谢砚北这么给力,纪轻舟也没浪费机会,直接上前给二老一一把脉。
“谢爷爷、谢奶奶这脉象壮得跟牛似的,这两年吃得一定特别好,我看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大家放心好了。”
谢老太、谢老头装病失败,刚想反驳。
村民们就你一言我一语把他俩怼了回去。
“把老二一家都剥削了,可不是吃得好吗?”
“你不是头疼吗?捂腚干什么,这俩就是装的!”
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的村长和万主任越来越生气,直接板着脸上前。
“要不是村民们举报,我还真不知道村里有这种败坏风气的老人。”
“你们这样的思想和行事作风,完全就是糟粕余孽!”
两人的气势把谢老头、谢老太压得死死的。
二老脸色惨白嗫嚅了半天,干脆闭上嘴装死了。
见他们这样,早有热心村民冲进两边的院子里,把谢天瑞跟谢鹏两人揪了出来。
“哟,谢家老大老三这不是在家吗?”
“大家伙来了这么久都不见你俩出来说句话,原来是躲屋里装缩头王八呢。”
两人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着脑袋不敢吭声。
孙月红跟郭慧就更惨了,想躲都躲不了。
只能趁愤怒的村民们还没有注意到她们,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真是见鬼,这纪知青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泼?”
郭慧想起刚才听到说要让他们还钱的事,一拍脑袋连忙钻进屋里,疯狂找起了欠条。
“奇怪了,我明明把欠条收起来了,好好的怎么找不到了?”
把整个屋子都翻乱了,却还是死活找不到。
郭慧简直急坏了,找不到欠条,让她怎么销毁证据?
孙月红在外面听到动静,也连忙进屋翻找起来,却同样一无所获。
两人见鬼了,又急又慌吓得冷汗狂流。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轻盈的脚步声。
“大伯母、三婶原来在这啊?外面那么热闹,怎么不跟着出去看看?”
纪轻舟带着两个大妈,三两步走进了谢家院子里。
见两人把屋子翻得跟遭了贼似的,她故作惊讶地拆穿了两人的小心思。
“两位长辈这么着急,该不会是想要找到欠条,销毁欠我们钱的证据吧?”
这两家子本来就狡猾,当初写欠条的时候趁着叶澜清发病,逼着她迷迷糊糊地把钱交了出来。
本该一式两份的欠条也只签了一张,还是他们自己保存的。
想到叶澜清从前受过的那些委屈,纪轻舟眼神一暗。
“既然这样,不如让大家伙帮忙来一块找吧。”
孙月红跟郭慧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闯到院子里来,直接傻了眼,还在那狡辩。
“什么欠条不欠条的,我们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村里人可清楚得很。”
热心的李嫂子和王大姐白眼翻不停。
“当初澜清去取了钱送过来的时候,我可是一路看着的,本来还纳闷她怎么连家底也掏空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们趁她发病哄骗出来的!”
都不用纪轻舟提起,她们两人就自告奋勇说要帮忙一起找欠条。
她们三两步走进屋里,随便翻了两下,就见纪轻舟从桌子下面的缝隙里找了出来,毕竟是她藏起来的。
孙月红还在这边幸灾乐祸,就见纪轻舟又带着两个大妈进了她家,如法炮制地把欠条找了出来。
两人瞬间傻了,甚至都没看见她们是在哪找到的。
明明刚才把屋子都翻遍了也不见欠条的踪影,怎么纪轻舟一来就找得这么快?
院子里鸡飞狗跳,院外谢老头、谢老太见自家儿子都被抓出来,吓得赶忙疯狂赖账。
“什么欠钱不欠钱的,哪有这回事!”
“我俩一共就生了这么三个儿子,怎么可能偏心哪一家?自从老二走后,我俩可是把澜清当亲闺女,尽心尽力照顾她的!”
谢老头趁人不注意,偷偷拧了谢老太一把。
谢老太收到暗示,顿时一拍大腿哭嚎起来。
“澜清和砚北从前跟我们关系亲得很,肯定是被那个纪知青给带坏了。”
“他们城里人玩得花,说出来的话不能信啊!”
把他们孤儿寡母的赶出家门,还往死里剥削,害他们母子这么多年只能住在破破烂烂的旧房子里,也叫尽心尽力照顾?
叶澜清从前脑子不清楚,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
但随着纪轻舟给她针灸的次数多了,她的病情逐渐好转,也恢复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再看公婆这副丑恶的嘴脸,只觉得让人恶心。
叶澜清一阵阵心寒,没有再让纪轻舟继续护着自己,而是站出来说了实话。
“爸,妈,你们这么说话,就不觉得辱没良心吗?”
叶澜清眼神苦涩,单薄的身子站在风里,看着摇摇欲坠。
“先不说我这些年过得如何,我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这些年偏心偏成这样,你们还记得当年是怎么答应景吾的?”
这些话在心里藏得久了,再说出来宛如伤口二次撕裂般疼痛。
从前谢景吾碍于血缘亲情,遭受了不公平对待也不好说什么。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在部队里坚毅刚硬的丈夫,回了家里却只能暗自神伤,叶澜清都心疼。
他说不出来的委屈,那就她替他来说。
“当初景吾他的死讯传回来,我跟砚北只觉得天都塌了。”
叶澜清眼圈通红,字字泣血。
“你们为人父母,却只是难过了一天,景吾尸首未寒,你们就急着逼迫我和我儿子,光想着从我们嘴里把全部抚恤金撬走。”
“万幸我们早就看穿了你们的真面目,那笔抚恤金早就被景吾的战友存了起来,这些年一直没被人碰过。”
谢老头、谢老太一听这话瞬间急眼了!
一把老骨头连李嫂子跟王大妈都按不住,直接跳起来八丈高。
“我们就说我儿子不可能没有抚恤金,原来是被你们偷藏了!”
第38章 诈极品承认,她反手报公安
“我儿子死了留下的钱当爹娘的也有份,你还不快点全拿出来!”
村里人见过的奇葩事多了,但下三滥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头一次见。
谢家二老这下算是犯了众怒了。
“连人家孤儿寡母的钱都惦记,你们还要点脸吗!”
“那笔抚恤金是留给澜清和砚北的生活费,他们不跟你俩要钱就不错了,你们还敢惦记!”
“澜清别怕,大家伙都在这看着呢,村长跟万主任也在场,我们就替你做主了,那笔抚恤金只能是你们娘俩的,外人谁要敢动一分钱,我们头一个不答应!”
叶澜清眼眶热热的,心中分外感动。
“谢谢大家。”
谢家二老眼看着自己要被情绪激动的村民们吊起来骂,吓得连忙改了口。
“澜清她病糊涂了什么事都不记得,记性差得很,砚北腿又是个残的,我俩这不是好心才帮忙保管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村民们都被两个老东西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给气笑了。
谢老太却半点不觉得心虚,还在振振有词。
“澜清她记性不好,是她自己弄错了,什么欠钱、欠票的事都是假的,是她病糊涂了才随便乱说!”
纪轻舟从院里出来的时候,正巧将这番话听到耳朵里。
她心下嘲讽,面上却还端得一脸无辜。
“怎么会?我刚在屋里找到了大伯和三叔当年亲自写下的欠条,他们还在上面签了名的。”
顿时有认得字,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接过来,大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谢老太,这上面可是又有你儿子的签名,又有你儿子的手印,这下你总不能狡辩了吧。”
周围的人听得唏嘘一阵,都忍不住跟着吐槽阴阳。
“我家这么多壮劳力,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澜清家这几年的收入恐怕都被这些极品亲戚坑走了吧。”
“这哪是爷爷奶奶,我看是吸血鬼还差不多。”
谢老太跟谢老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一张老脸当即挂不住,直接气炸了。
“我们家里的事,用不着你们外人插手来管!”
和他们一脸狂躁的模样不同,纪轻舟蹙着眉,柔弱可怜的跟个病西施似的模样,气人程度极强,让t他们心梗得不行。
“这欠条上的确有大伯三叔的字没错,但我也不认得他们俩的笔迹。”
纪轻舟将欠条收回来,像模像样地举起来检查了下。
“这上面的签字和手印,应该不是能作假的吧?”
以谢老头跟谢老太的智商,完全听不出来纪轻舟是在给他们下套。
一听见有能洗清罪名的机会,两人当即顺杆往上爬。
“就是,这笔迹一看就不是我儿子写的。”
“说不定是村里哪个人嫉妒我们家过得好,故意来栽赃陷害我们的!”
谢天瑞跟谢鹏脸色一黑,可惜还是制止晚了。
“村子里的人就是再穷,也不至于嫉妒你们昧良心得来的钱。”
村长倒背着双手上前,脸色很不好看。
“再说你们俩不是都不认字儿吗,怎么知道这字不是你儿子签的?”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笑了。
谢老太脸上火辣辣的,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