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不会的地方，我教你。”
在她回来之前，纪清婉正在为数学题发愁，听到她这么说，傲娇的仰起头，哼了一声。
“算你还有点良心。”
“那是，有这么好的姐姐，我怎么敢没良心呢！”
纪轻舟拖着傲娇的t她回到房间，先将她不会的题看了一遍，在心里过了遍思路。
选择出最简洁的解法，耐心地向她讲解了一遍。
即便是这样，纪清婉仍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她仰起头，忍不住对天长啸。
“啊……为什么，如果我有罪，就让组织惩罚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她现在感觉自己左边脑袋是水，右边脑袋是面粉，摇一摇直接成了浆糊。
看着即将自暴自弃，马上就要摆烂的纪清婉，纪轻舟只觉得好笑。
“其实数学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你解开一道难题时候，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别提多爽了。”
她在旁边不断为纪清婉加油打劲：“加油，我相信姐姐是最棒的，咱们的目标就是京城前十！”
“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奋斗！”
看着一脸亢奋，像是打了鸡血的妹妹，纪清婉欲哭无泪。
前十啊！
她怎么可能做到……
纪轻舟决定先给她布置几道容易的题，等到她找到感觉，一定会爱上数学的。
整整一个上午，纪清婉都在和数学题死磕。
她感觉头都要炸了，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饭的时间，只想大吃特吃，补一补精气神。
“咱们吃饭吧！”
纪清婉轻轻扯了扯纪轻舟，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又可爱又可怜，听她的语气还有些委屈巴巴。
纪轻舟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快一点了。
“行，那我们就随便吃点，赶紧吃完了好继续学习。”
听到她松口，纪清婉高兴得快要流出眼泪来，赶忙出门去热菜，没想到爸妈早就做好了饭菜。
“现在你妹妹怀孕了，要多补充营养，快点叫她出来吃饭吧！”
扑鼻的香味传进鼻子里，纪清婉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没有丝毫的磨蹭，立刻去叫纪轻舟出来吃饭。
满满一大桌子菜，什么口味的都有，简直色香味俱全。
纪清婉等不及，给大家盛好饭，立刻坐在座位上。
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在嘴里，那油润滑嫩的感觉，好吃到她恨不得把骨头都嚼吧嚼吧吞进去。
又扒拉了满满一口饭，叫嚣的胃终于得到了满足。
“呜呜……这简直也太好吃了。”
她嘴巴塞得满满的，还不忘了竖起大拇指，称赞曹韵芝。
“妈，自从你得了叶阿姨的指导后，这做菜的功力简直是突飞猛进。”
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了。
看着大女儿夸张的表情，纪敬山和曹韵芝相视对望，无奈地摇摇头，嘴角挂起宠溺的笑容。
转头看向纪轻舟，见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生怕她不喜欢。
“是不是不合口味？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妈妈爸爸。”
曹韵芝担忧地瞧着她，给她添了一碗鲫鱼汤。
“你现在要注意饮食，营养均衡。”
纪轻舟闻言笑了笑，向他们展示了已经见底的碗，宽慰道：“爸妈，我就是看起来吃得慢而已。”
说着，她又起身准备给自己再盛一碗。
曹韵芝见状才转忧为喜，将她摁在座位上，自己去给她盛饭。
看着关心自己的一家人，纪轻舟只觉得无比幸福。
*
吃过午饭，纪清婉捂着撑得滚圆的肚子，竟鬼使神差想到萧烁。
想到他冰冷刚毅的面容，心情居然有些莫名复杂起来。
“轻舟，你说萧烁的眼睛和腿，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真的从此变成残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纪轻舟也有些撑得慌，随意的翻动书页，语气尽量平静。
“他的腿没什么大问题，已经要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眼睛……现在还没有拆线……”
提起萧烁的眼睛，她有些沉默。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
纪轻舟像是突然回味过什么来，促狭的目光落在纪清婉身上。
“你最近还想格外关心他，以前从不见你这么关心过谁，你是不是……”
第855章 你是不是喜欢萧烁？
纪轻舟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清婉脸便泛起可疑的红晕。
她害羞又心虚地捂住纪轻舟的嘴。
“你、你别瞎说，我就替他惋惜而已，没、没有别的意思。”
听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纪轻舟耐人寻味地点点头，语气满是调侃和玩味。
“是是是，你就是单纯的关心人家而已，我知道，我知道。”
“哼，不和你说了。”
纪清婉心虚地将头扭到一边，心里却忍不住想起萧烁。
她有心想去看望他，可惜部队的大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这是在想什么？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学习！是高考！
她可不想拖妹妹的后腿。
纪清婉咬唇，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被美色所诱惑，要下定决心，好好学习。
“学习了。”
歇了大概半个小时，纪轻舟恢复状态，给自己和纪清婉制定今天的学习计划。
看着她没有丝毫懈怠，反而越来越起劲的样子，纪清婉欲哭无泪。
晚了，午觉没了。
她真后悔刚才胡思乱想，没有好好睡午觉。
*
病房内。
萧烁感觉到自己的腿在渐渐恢复，兴奋地开始锻炼。
虽然在休养，可是他不想被好兄弟们拉下。
俯卧撑一个接一个，黄豆大小的汗珠随着淌下来，仍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耳边仿佛响起在部队的号角声。
他的脑海中闪过和好兄弟们在一起锻炼的场景，原本已经疲倦的身体，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重新燃起干劲。
他要加油，绝对不能输！
直到身上的病号服被汗水彻底打湿，他才躺在地上，稍稍平复了一下。
突然，楼下传来声音。
他静静地听着，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经常有小姑娘偷偷趴在窗外，偶尔还会壮着胆子喊他的名字。
他眉心微动，下意识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试探着往前走。
前路未知的感觉，让萧烁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与之结伴而来的还有紧张和恐惧。
在顺利迈出第一步时，他觉得像是突然想明白了。
如果以后只能活在黑暗里，不如早点适应。
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张着双臂，小心翼翼向前蹭着走。
不知不觉，竟有些习惯了这样的行走方式，通过摸索避开了不少前路的障碍。
失明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
萧烁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高兴的笑容。
说不定慢慢训练，他能恢复以往的状态，也许还能重返部队。
他越想越兴奋，竟渐渐走出门。
闻着外面潮湿的空气和凌冽的寒风，他那颗即将成为死水的心再次波涛汹涌起来。
就在他正憧憬着未来时，下一秒意外发生。
一道猝不及防的身影撞进萧烁怀里，他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上。
耳边响起孩子的哭声。
“呜呜……我不打针、我就不要打针。”
听着他的吵闹，萧烁下意识蹙眉。
他狼狈地伸出手，想要撑着站起来，却发现没有视线后，身体的平衡性和以前有很大区别。
他踉跄两下，才费力从地上爬起来。
耳边孩子的哭泣声还在持续，伸出手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
一瞬间，咽喉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窒息感包裹着他。
与此同时，孩子的家长追过来，一把提过孩子。
家长抬手照着他屁股重重打了两下，才注意到浑身尘土的萧烁，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给孩子打针的，这孩子太淘气，居然趁着大人不注意跑出来，慌慌张张撞到了你……”
他的声音中满含歉意。
被提着领子的小家伙不甘心的反复挣扎，反驳道：“才不是，明明是他挡在路中间，一点都不看路！”
萧烁本来就因失去方向而心慌，那种感觉仿佛掉入万丈峡谷的底端，充斥着绝望。
而他面对这种情况，却没有丝毫办法。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冲击着萧烁，使他备受打击。
此时此刻，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两人的对话再次传入耳中。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叔叔是盲人，从小爸爸妈妈怎么教你的。”
“可他看着一点也不像瞎子！”
家长眼疾手快，却还是没有捂住孩子的话。
“瞎子”这两个字眼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穿萧烁的心脏。
家长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忙不迭的道歉。
可萧烁此时的脑子已经天旋地转，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彻底沉浸在无休无止的灰暗之中。
“萧烁？”
等萧烁的主治医生徐老赶过来时，发现他的情况不对劲，立刻凑到他身边，将他从消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同时护送他返回自己的病房。
只是已经有些晚了，无论他怎么想尽办法的和萧烁说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的萧烁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只剩一副躯壳在这里。
徐医生眉头紧锁，下一秒萧烁突然有反t应。
萧烁紧紧咬牙，额头冷汗冒出来，脸色白得像纸一般。
受伤昏迷后一些细节，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种感觉，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
浑身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抽搐起来，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喉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徐医生，他这是？”
护士皱眉，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慌张。
她靠近，伸出手想要控制萧烁。
可他此时完全沉浸在痛苦中，对外界的事情没有丝毫感知。
当兵多年，他的力气并非一个小姑娘可以控制。
护士差点被他掀翻在地，向后倒时幸好有徐医生在后面，稳稳将她扶住。
“去拿镇定剂。”
一针下去，萧烁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对于他的情况，徐医生敏锐感觉不太对劲。
他立刻打电话，通知曾老和彭老，请两位共同商议萧烁接下去的治疗。
接到电话，曾老了解完萧烁的情况后，眉头紧蹙。
“怎么了？”
第857章 纪轻舟给萧烁保证
彭老忙完手头的事，立刻来找他。
看到老朋友的脸色不好，他一颗心也忍不住悬起来。
挂断电话，曾老将徐医生给他说的话简单复述一遍。
两人同时叹气。
“按照道理说，他的身体正在逐步恢复，眼睛虽然除了移植之外，没有其他复明的希望，可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
“说到底，还是心结，现在的情况，只能先给他针灸试试，看看能不能稳定他的情绪。”
至于能不能好，能到什么程度，这些都还未可知。
一想到他本不应该如此，如果没有失明的事情，他的前途本该无可限量。
实在是太可惜了！
两人对视，都忍不住为他唏嘘。
萧烁的情况复杂，不敢有任何耽误。
两人解决好手头的事，立刻奔赴过去。
*
另一边，纪轻舟回到大院，刚进门就看到叶澜清挂断电话。
目光落在她身上，瞧着她满脸愁容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关心。
“妈，出什么事了？”
叶澜清听到声音，扭头看到她，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只是眼角眉梢仍有说不出的愁意。
“是萧烁。”
听到‘萧烁’的名字，纪轻舟心头一紧。
“他的伤已经好转了，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吗？”
叶澜清点点头，将一五一十讲给纪轻舟。
听她这么一说，纪轻舟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放下手里的书本：“妈，您在家里好好待着，我过去瞧瞧。”
“嗯，去吧！”
叶澜清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萧烁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纪轻舟步伐快得很，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师父在给他施针。
萧烁疼得汗流浃背，额头和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来。
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看着这样的他，纪轻舟心中居然有些庆幸没让纪清婉送自己回来。
否则被她看到，说不定该怎么心疼。
“你来了。”
曾老注意到纪轻舟，立刻给她让出一块地方。
纪轻舟二话不说，直接上手，配合彭老施针。
又细又尖的长针缓缓刺进萧烁的头部，扎得他整个人好像刺猬一样。
萧烁此时躺在床上，看不到东西的茫然感。
让他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尤其是针刺进身体后，一股让人绵软无力的感觉袭来。
他闭着眼，紧锁眉头。
“所以……我的眼睛还、还有没有救？”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大家总是刻意避开谈论自己的病情。
他突然有种预感，可能自己的眼睛再也没有复明的希望。
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被炸死在当场。
也不想成为一个连走路都要人搀扶，需要时时刻刻被人照顾的残废。
他紧抿着唇，等待他们的回答。
那种感觉仿佛在等待命运对自己的审判。
面对他的询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沉默地望向对方，谁也没有回答。
萧烁现在的情况，如果告诉他眼睛治不好，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纪轻舟刚想要动作的手也忍不住顿了顿，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