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看她那样子,我都怕她把身体给搞垮了。”
萧烁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微微垂头,表情分不清是自责还是失落。
“怪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她没生病吧?”
看他这模样,叶澜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摇摇头。
“她倒没事,有轻舟盯着,听说最近成绩进步了很多呢。”
萧烁扯了扯唇角。
“那就好。”
他努力说服自己,她远离他,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这才应该是对的。
可为什么,心头这么酸涩难受呢。
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谢砚北和沈淮之,早已探查完了目标地点附近所有地形。
谢砚北摊开地形图,一个个地t点排除,反复确认,最终才敢用红笔圈出其中一个地点。
“叔叔阿姨应该就被关在这里了。”
他转头看了沈淮之一眼。
沈淮之盯着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那一点,眉心紧蹙,呼吸都明显沉重纷乱了许多。
谢砚北拍了拍他的肩。
“淮之,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保持冷静。”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我们现在不能冒然前进,必须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沈淮之点点头。
这些他也明白,但是关乎父母,他实在无法完全自如地控制情绪。
他懊恼低头,努力调节情绪时,恰好看见坠在胸口处的,沈云卿送他的平安符。
沈淮之抬起手,像以往上战场前的每一次,将平安符握在手心,细细摩挲。
妹妹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哥,平安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是啊,云卿还在家里等着和他们团聚呢。
他一定要带爸妈一起平安地回去。
几乎瞬间,沈淮之奇迹般冷静下来。
理智回笼,他再次抬头,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砚北,说说你的计划吧。”
两人一番商讨,最终决定各带一支队伍,分头配合。
接下来便是分配具体的行动路线了。
“根据咱们的计划,一共两条行动路线。”
谢砚北指了指地图上标明的两条线路。
“这一条,根据之前的勘察结果,周围有很多支丑国军队驻扎。”
“而这一条,除了有军队驻扎,还有很多潜伏的雇佣兵,加上地势因素,情况复杂凶险,难度不小。”
不等谢砚北继续往下说,沈淮之果断做出了选择。
“这条更危险的路线交给我吧。你老婆还怀着孕,你不能出危险。”
谢砚北却不同意。
“谁还没有个家人,你妹妹也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除了你父母,她可就只剩你这一个亲人了。”
沈云卿那么依赖他,如果他父母和他都出了危险,她精神只怕会垮。
沈淮之捏了捏眉心。
当真是两难。
谢砚北思索片刻:“直接抽签吧,不论谁去,都是天意。”
沈淮之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三次抽签,两次结果都与谢砚北所想相同。
分到那条更危险路线的人,是他。
沈淮之皱眉看向谢砚北,有些担忧。
谢砚北拍拍他的肩膀。
“都一样,如果任务顺利,我们就集合点碰面,如果不顺利……”
谢砚北目光沉重地望着沈淮之。
“帮我照顾好轻舟。”
说罢,谢砚北立刻转身,叫上早已整装待发的队伍。
“出发!”
那背影,坚定又决绝。
沈淮之最后深深望了自己的挚友一眼,眸色一沉,挥手。
“出发。”
同一时间,目标地点。
这是一座专门用来关押罪犯的高塔,这里地处偏僻,守卫严密,能被关进这里的,只有两种人。
重刑犯,以及身怀技术,却宁死不愿交代出来的硬骨头。
沈念先夫妇就被关押在这里。
这座高塔最顶层和最底层的构造不同。
底层阴暗潮湿,不见天日,顶层相对好些。
但也并没好多少。
这是整个高塔里唯一的一间书房,房间里一片阴暗,四面是墙。
唯一的一扇窗户,开在了墙壁和天花板相接的位置,只有巴掌大,只隐隐透进来几丝光亮。
此刻,这间狭窄的书房里,满满当当站了一群人。
为首那人满脸横肉,正凶恶地盯着坐在书桌后的沈念先和孟兰亭,猛地一拍桌子。
“让你们写下还没发表的所有研究内容,有这么难吗?!”
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男人嗓门不小,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刺人耳膜。
就连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士兵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念先二人却恍若未闻,就这么静静地端坐着,闭着眼,仿若入定。
二人衣衫破烂,浑身上下满是纵横交错,暗红结痂的伤口,头发也脏乱不堪。
这模样,本该是狼狈的。
可他们意志坚定,毫不动摇的模样,却自成一番风骨。
为首的男人恨得牙痒,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
“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知道你们在装什么清高,研究结果和生命中间,你们居然会选择替你们那个国家守住研究成果?蠢货!”
闻言,沈念先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却满是嘲讽。
“像你们这些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利益的野蛮人,是不会懂什么叫家国的。”
男人气得眼都红了,猛地给了沈念先一巴掌。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立刻吩咐。
“继续给他们注射,他们什么时候按照要求写下我们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他们饭吃!”
“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不怕死!”
“是!”
第195章 被打死也不屈服投降
小兵立刻应下,目送长官走后,立刻抱来一个大木箱子。
揭开盖,里面一瓶一瓶,满满当当,全是注射药物。
两人一眼看去,不约而同咬紧了牙关。
这些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从他们被抓开始,这群丑国人就用尽了办法,软硬兼施,想让他们写下研究成果。
可不管怎么威逼利诱,寻常的审问手段几乎都在他们身上用了个遍,两人都始终宁死不屈。
这些人实在拿他们没办法,只能选择更加激进的法子,不停给他们精神折磨,同时注射这些药物。
这些药物会让人产生幻觉,脑海里不断循环内心深处最怕看到的,最痛苦的画面。
比如父母去世,儿女惨死,国家覆灭。
同时,还伴随着剧烈的幻痛感,严重时,浑身肌肉都跟着不停抽搐,用药后至少瘫软三天。
且每一次注射后的损伤,几乎都是不可逆的。
饶是他们意志坚定,也经不起这样长久大量的药物摧残。
这些日子,他们明显感觉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这样继续下去,他们都撑不了多久。
搬来药物的小兵看着他们,笑得阴恻恻。
“长官让我给你们加大剂量,这都是你们今天要注射的量。”
“怕了吧,识相一点,快点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写下来,我们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啊!!”
“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有本事你们打死我啊!”
说话间,隔壁传来惨叫,伴随着辱骂声,不绝于耳。
沈念先夫妇对视一眼,心情格外沉重。
他们也是在被关押的过程中,才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这里又被关进了数个无辜同胞。
这些同胞和他们最开始一样,被武力折磨。
丑国人故意将这些人关在隔壁,既是在折磨这些人。
这一声声同胞的惨叫,也是在折磨沈念先夫妇的精神。
小兵听着这声音,反而笑得格外开心。
“听听,听听,叫得可真惨啊,这可都是因为你们。”
见二人不说话,他勾了勾唇角。
“啧啧,看来叫得还是不够惨。”
他随手指了一人:“去告诉隔壁的人,让他们打得再用力一点。”
“是!”
手下同样笑得阴险,转身就去了隔壁。
片刻后,隔壁的叫声更加惨烈。
“你们这群混蛋,我是不会屈服的!”
“就算你把我们折磨死了,也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一句想要的话!”
听着同胞的声音,沈念先夫妇努力咬牙平复心绪。
他们不停告诉自己,这些人是在故意刺激他们。
即便愤怒,也必须忍耐,否则便是上了这些人的当。
他们必须把最新的研究成果送回国内。
沈念先费劲地抬起手,用力握住夫人的手,用国语说。
“再忍忍,很快了。”
半个月前,他们看准了时机,拼尽全力将消息送回了国。
他们相信,国家知道他们的处境,一定会来解救他们。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咬牙挺住,等待时机。
另一边。
沈云卿一时沉浸在研究中,没注意时间。
等她忙完手上的东西,再次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在研究室通宵研究了一整夜。
她揉了揉略显干涩疲惫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踩着朦胧的晨光离开研究室。
一出门,她便被一阵打头风吹得一个激灵。
“嘶,怎么突然降温了?”
沈云卿也没太放在心上,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便跑回了家。
谁知睡了几个小时起来,竟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冷,还不停地打喷嚏。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昨晚还没完成的研究,还是选择了去研究所。
沈云卿从衣柜里翻出厚衣服,裹上便出了门。
今日难得天气不错,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纪轻舟硬把纪清婉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两人正往外走,迎面就望见了缩着脖子,裹得格外严实的沈云卿。
两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
“云卿,这么暖和的天,你这是要去雪山旅游吗,怎么穿得这么厚?”
沈云卿精神有些恍惚,慢半拍地转过头,冲她们笑笑。
“早啊,我……阿嚏——我准备去实验室。”
纪轻舟笑容一收:“你这是怎么t了,生病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试了试沈云卿的额头,陡然一惊。
“这么烫!都发烧成这样了,你自己没有察觉吗,竟然还想去实验室!”
纪清婉也上前摸了摸,吓了一跳。
沈云卿自己倒是懵懵的,后知后觉。
“发烧了吗?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劲。”
“可能是因为早上气温太低,我……”
说着,她眼前一晃,猛地打了个趔趄。
纪轻舟二人连忙上前将她扶住,立刻就往医院去。
沈云卿恍恍惚惚,用力撑着眼皮看了看四周。
“这是要去哪儿啊?”
纪轻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都病成这样了,当然是送你去医院。”
沈云卿立刻就想拒绝。
“不用了,我家里有感冒药,我吃两粒就行了,还有研究……”
纪轻舟立刻打断:“研究什么研究,我是医生,你的情况如果吃药就能好,我会送你去医院吗?”
纪轻舟两人一左一右,将人紧紧架住,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云卿再次试图挣扎,只是还没开口,就控制不住一连串的咳嗽。
纪轻舟看了她虚弱的模样一眼,无奈。
“平时看你也挺独立的,还敢一个人跑去白云村。”
“怎么沈淮之刚离开执行任务,你就把自己弄病了?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纪清婉闻言立刻举手,一副小学生打小报告的架势。
“我要举报,她一直就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之前在白云村的时候,她也把自己弄病过一次,发烧发得特别严重,还是我照顾得她呢!”
“只不过那段时间你跟着部队在战场上,不知道这件事。”
纪轻舟顿时眉头一横,格外严厉地转头盯着沈云卿。
“所以说上次之后,你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次又把自己折腾病了?”
第195章 发烧了嘴里还念着哥哥
“就这,你还在这儿犟着不去医院?”
“沈云卿,你是想把自己折腾死了,请我们一起去吃席吗?”
迎着这副目光,沈云卿莫名心虚。
她弱弱地缩了缩脖子,瞬间妥协。
“好好好,我去医院还不行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纪轻舟架着自己的胳膊。
“轻舟,我不会跑的,你还是别扶着我了。”
“你还怀着孕,万一把感冒传染给你,我罪过可就大了。”
话落,她一副林黛玉姿态软软倒向纪清婉,生病还不忘搞怪地看了她一眼。
“婉婉宝贝,麻烦你了。”
纪清婉“嘶”地吸了口气,故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上辈子欠你的。”
军区医院。
纪清婉搀扶着昏昏沉沉的沈云卿,穿过大厅,一边往门诊走,一边小声安慰。
“好了好了,我们已经到医院了,等会儿让轻舟给你打一针就没事了。”
“嗯。”
纪清婉担忧地叹了口气,猛地一抬头,没想到正对上一张双眼缠着纱布的熟悉面容。
巧的是,几乎同时,萧烁将头微微一偏,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即便清楚他看不见,纪清婉还是不由得脚步猛一顿,呼吸和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这刻开始,越来越乱。
也听见,周围不少小姑娘对着他小声感叹。
“这个高个子男人好帅啊,看样子应该是军人吧。”
“是啊,不过怎么用纱布缠着眼睛,是受伤了吗?”
“真可惜,白璧微瑕,这眼睛要没事应该更好看……”
萧烁听得脚步一顿,向旁不动声色地避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