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拎着刚打的一壶水往手术室的方向去。
看见沈云卿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想要扑上去抱住她，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他佯装镇定：“云卿，你来找轻舟啊？”
沈云卿也愣了。
“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出国去执行任务了吗？”
第207章 他更快一步，抱住沈云卿
沈淮之目光躲闪了一下。
“是啊，这不是回来了吗。”
沈云卿立刻察觉出不对。
从她调回京城之后，哥哥只要是执行任务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次却悄无声息地来临医院，神态还躲躲闪闪的……
沈云卿猛地看了一眼走廊尽头，手术室门前亮着的那盏“手术中”的灯。
“是谁在被抢救？”
沈淮之把脸转向一边，不知怎么开口。
沈云卿呼吸都停了片刻。
“是轻舟吗？还是谢大哥？”
一旁的纪清婉也心口骤缩。
沈淮之顿了一下，摇头。
“轻舟的确在里面，但她是主刀医生，里面的人也不是砚北。”
沈云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觉得不对。
不是纪轻舟也不是谢砚北，那么还有谁能让沈淮之这样憔悴焦急，失魂落魄地等在外面呢？
哥哥这装束，显然刚下了飞机就到了这里。
他这次执行任务的国家又是丑国……
一个可能性浮现脑海。
沈云卿呼吸一滞，嘴唇抖了抖。
“是……爸爸妈妈？”
沈淮之自知瞒不下去，闭了闭眼，点头。
“他们被丑国人伤得很重，刚下飞机就被接到了这里，轻舟已经在……”
纵然沈淮之已经说得足够含糊委婉，但那毕竟是他们的父母。
沈云卿一时间担忧着急上头，加上大病初愈，本就虚弱，眼前一晕，差点当场栽倒。
纪清婉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扶。
就见沈淮之更快一步，上前一把抱住沈云卿，焦急万分。
“云卿，云卿！你怎么样？！”
路过的医生护士连忙赶过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检查的检查。
片刻，沈云卿终于缓过了劲儿。
旁边的医生叹了口气。
“小姑娘，你应该也刚刚大病初愈吧，体质这么弱，别太激动了，保重身体啊。”
沈云卿此刻哪能听得进去？
她刚站稳，就拉着沈淮之的袖子，不停地问详细情况。
沈淮之心疼不已，哪敢多说，只揽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安慰。
“有轻舟在呢，不会有事的。”
希望千万不要有事。
纪清婉在一旁听着，又是担心沈家父母，又是担心纪轻舟。
三人一直揪着心，直到手术室大门打开。
纪轻舟和两位医生有些疲惫地走出来。
纪清婉三人立刻迎上去。
“轻舟，你没事吧？”
“轻舟，我爸妈情况怎么样，他们怎么还没出来？”
纪轻舟揉了揉太t阳穴，拍了拍沈家兄妹的肩膀。
“放心吧，我没事，叔叔阿姨目前也还没事。”
“只是这场手术太复杂了，需要的时间又长，第一场我要做的部分刚刚做完，出来休息一会儿，里面有其他医生已经顶上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时间。
“不能多说了，我得赶紧吃两口饭，等会还要进行二次手术。”
纪轻舟立刻往办公室走，沈云卿和纪清婉也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叶澜清早已带着饭盒在办公室等候多时。
见纪轻舟回来，她立刻拧开盖子，看着纪轻舟的目光都满是心疼。
“轻舟啊，听说你从一大早就开始忙着手术，累坏了吧，赶紧多吃一点。”
纪轻舟点点头，坐下来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她的确饿得很了，也的确得赶紧吃完休息，否则下午体力根本跟不上。
叶澜清将纪轻舟的模样三人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沈云卿感激地望着纪轻舟。
“轻舟，辛苦你了。”
纪轻舟却摇摇头，有些愧疚。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还是我的医术不够精进，没能想出一个完善的治疗方案，将叔叔阿姨快点治好，还要让他们再遭受二次手术的煎熬……”
说着说着，纪轻舟有些哽咽。
沈云卿连忙摇摇头。
“没人能把事情提前想得十全十美。”
“轻舟，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主刀医生是你的时候，我特别安心。”
“所有的医生里，我最相信的，只有你。”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我爸爸妈妈救回来的。”
沈云卿目光坚定，不带任何质疑。
对上这束目光，纪轻舟的心，也安定不少。
对于第二场手术，她反而更有动力了。
“谢谢你，云卿。”
吃完了饭，纪轻舟掐准了时间，争分夺秒地休息。
纪清婉三人怕打扰到她，便先离开了办公室。
只是离开之前，还放不下心，反复叮嘱。
“我们就守在外面，如果觉得不舒服或者想喝水，记得立刻告诉我们！”
纪轻舟一一应下。
办公室大门关上。
纪轻舟立刻闭上眼，将思绪沉入空间。
她是这次手术的主力军成员之一。
只是她虽然在空间学习了不少的医术，还是难免会在手术中遇到一些问题。
更何况这次的患者是沈家父母，她总归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哪些环节出错。
纪轻舟一边回想刚刚手术的过程，一边将自己遇到的问题，和第二场手术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全部记了下来。
并着手在空间里开始寻找用得上的药物，用极快的速度加以制作。
药物准备齐全，纪轻舟又立刻进入了全息模拟室。
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外界时间立刻暂停，全息模型上方悬空的“学习时间”表开始计时。
纪轻舟熟稔地在手术模拟初始界面上，输入沈家父母的身体数据。
简单调整后，正式进入手术模拟模式。
手术模拟模式十分智能，根据两位患者的身体状况，模拟出了四种最可能出现情况下的手术操作过程变化。
纪轻舟大脑飞速运转，像真正站在手术台前一样，谨慎且小心地对待每一步骤，并将它们牢牢地记在心里。
四种可能性全部试过一遍，纪轻舟又手动模拟了其他可能性，像刷题一般，又不放心地回放了三四遍，确保自己记忆不会出错。
全部做完，纪轻舟也算是有了把握。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一头栽倒在全息模拟室的休息床上。
反正此刻外界时间处于暂停状态，她干脆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
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等纪轻舟再次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之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还不够，以防万一，纪轻舟又灌了一大杯加了营养液的灵泉水，这才拿着准备好的药，离开空间。
第208章 牺牲难免
门外，纪清婉三人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犹豫了一下。
“轻舟让我们十分钟叫她，现在马上就十分钟了，我们……”
三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被人拉开。
纪轻舟精神十足地走出来，朝她们笑了笑。
“我要进去开始第二场了，你们如果累可以在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会。”
三人看着纪轻舟，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纪轻舟再次进入了手术室，三人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是我记错了吗，轻舟怎么只睡了十分钟，连黑眼圈都没了，精神奕奕的？”
“是啊，十分钟而已，有那么管用吗？”
手术室里。
看见纪轻舟回来，众人都有些意外。
几个正准备接替出去休息的医生忍不住念叨。
“小沈医生，不是让你出去休息一个小时吗，怎么才三十分钟就回来了？”
“是啊，这里有我们顶着呢，你还怀着孕，小心……”
“累到自己”四个字，那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纪轻舟这精神十足的模样，看着比他们还精神。
相比起来，他们才像是被累到的。
临走之前，肝胆科的吴主任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小纪到底是年轻，体力精力都这么好，恢复得还快，真是让人羡慕啊。”
听着这些夸赞，纪轻舟反而更惭愧了。
她其实只不过是依靠空间的功能罢了。
只是可惜，不能把大家都带进空间休息。
她也只能嘱咐准备出去的几人。
“吴主任，我替你们准备了养生茶，就放在我办公室里，喝了能精神不少，你们记得去拿。”
说是养生茶，其实就是灵泉水和营养剂，只不过里面象征性地加了一点去火的花茶罢了。
几人应下，道了几句谢，便出去换了另一批休息完的医生进来。
纪轻舟走到手术台边，定了定神。
休息时间虽然是通过空间得来的，但她的医术却是切切实实通过自己的学习得来的。
纪轻舟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认真劲儿，按照之前模拟过的过程，继续手术。
与此同时，同一楼层的几间手术室，也在同步进行对另外五名同胞的救援。
纪轻舟这边刚刚处理完沈念先的腹水，正换曾老处理下一步，突然一名医生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我们负责的一位科研人员，突然间休克了！”
这名伤员并不是这五名科研人员里情况最严重的，甚至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
谁知就在手术过程中，负责主刀的医生才发现情况不对。
经过一番检查判断，此人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药效延迟发作的神经麻痹类药物。
然而发现的时候，早已打完了麻醉。
以至于原本四平八稳的手术，因为伤员麻醉药物不耐受，突发休克。
主刀医生实在处理不了这种情况，就想到了曾老和彭老两位经验十足的老医生。
“彭老，曾老，二位现在有没有空，跟我去救人啊！”
曾老眼下走不开，纪轻舟和彭老对视一眼，立刻赶了过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纪轻舟二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抢救，都没起任何效果。
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失去了生命体征。
手术室里一片沉寂。
所有人望着手术台上，原本鲜活的生命，心情格外沉重。
原本的主刀医生又是愧疚，又是悲伤，朝自己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都怪我，我怎么一早没查出来他被注射过药物……”
彭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这不怪你，是敌人太恶毒狡猾了。”
这一类药物，只怕就算在术前经过严密的检查化验，也很难查出来。
这都是难免的。
众人来不及悲伤太过，还有其他人在等着救治。
几人揉了揉发红落泪的眼睛，努力克制情绪，用马不停蹄地奔赴其他“战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便是日落月出。
纪轻舟全神贯注地投入手术之中，中午那靠空间睡眠盒灵泉药剂恢复的体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耗到临界值。
这是一场持久战，直到月上中天，才迎来了收尾。
终于，手术室门口，那盏写着“手术中”的提示灯熄灭了。
大门打开，纪轻舟和彭老脑中绷紧的弦才敢稍稍松弛，步伐疲惫沉重地向外走。
医院晚间不能留太多人，沈淮之兄妹早就被劝回去了。
一同手术的医生刚刚也跟着患者去了恢复病房。
走廊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的身影。
彭老年纪大了，虽然也喝了灵泉水，但到底体力跟不上了。
再加上整整一天奔波在数个手术台上辅助帮忙，整具躯壳无比沉重。
但即便这样，他还不忘关切地回头看了看纪轻舟。
彭老张了张嘴，强撑着精神刚要说些什么，猝不及防眼前一花，猛地一个踉跄。
“小心！”
纪轻舟赶忙将人扶住，叹了口气。
“师父，您年纪大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彭老揉了揉眉心，还没有想走的意思。
“手术虽然做完了，但她们的眼下还没有脱离危险，得时刻有人盯着才行啊。”
纪轻舟t也明白，故作轻松地对彭老笑了笑。
“我知道，师父，这边我来盯着就行，您安心回去休息。”
彭老有些不放心，犹豫地看了看她。
“你一个人能行吗，脸色这么差，我怎么能放心？”
纪轻舟疲惫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几分安抚的笑意，指了指头顶的灯。
“我哪是脸色差啊，是这个灯颜色偏冷，把我的脸色衬得有些惨白吧，其实我精神头好着呢。”
“而且我还年轻，恢复快。中午吴主任他们不是也说了吗，我休息半个小时比别人休息一个小时效果都好。”
彭老纠结了半天，再三确认。
“你一个人真的能行？”
纪轻舟信誓旦旦：“保证没问题。”
彭老点了点头。
“那行，你先在这儿盯着，但也别盯一夜，前半夜没事就基本没事了，后半夜让值班的医生护士帮忙听着就行。”
第209章 老婆，我回来了
“你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还有，记得赶紧吃饭！”
彭老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大堆，看纪轻舟一一乖巧应下，这才转身要走。
只是这一段路走得却是一步三回头，像是怎么也不放心自己这个还怀着孕的徒弟。
纪轻舟一边保持着轻松笑容，强装轻松，一边挥手。
“放心吧师父。”
直到目送师父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双全程强撑着、一直在微微发颤的腿猛一个打弯，身体险些直坠下去。
再好的体力，连续站在手术台前十几个小时，又耗脑力又耗体力，也不可能支撑得住。
纪轻舟叹了口气，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一边往办公室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