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多聊几句,班主任进来了,倪清嘉立刻闭了嘴,薛淼淼也会意地转回去。
其实陈敬早就说过要给倪清嘉提分这事,但倪清嘉懒散惯了,谁逼她学习,她就跟谁作对。他要讲题,她就换着法子折腾他,陈敬时常也很无奈。
陈敬回到座位上,捏了捏眉心。
班主任说这次考完,只要他正常发挥,大概率就会被调去重点班了,让他不要有压力。
陈敬点头没说什么。
分班考失利没能去到重点班一直是陈敬的遗憾,但现如今他竟觉得那是一种别样的幸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敬望着前排窗边的马尾女生,撇过脸,弯了弯眼。
一间教室,两人秘密企划着,一场难忘的限时旅行。
第21章 粉色海洋
考试这两天,大概是倪清嘉最乖的两天。
周围同学都在抱怨这次考试难,倪清嘉分辨不出难易,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她问陈敬难不难,主要是怕考试影响了陈敬的心情。陈敬说还好,倪清嘉松了口气。
考完收拾书包回家,天色已渐晚。陈敬牵着倪清嘉慢悠悠地走,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街道的尽头有几朵淡淡的云,被落日余晖描成金粉色,一点点散开。
倪清嘉先说话:“陈敬。”
陈敬侧头看她。
“你答应过我考完陪我出去玩的,学霸的话应该不会耍赖吧?”
“你想什么时候?”
倪清嘉想了想:“明天十点?太早了我起不来。”
陈敬:“好。”
“你来我家接我。”
陈敬还是:“好。”
倪清嘉笑了:“这么好说话哟。”
陈敬的耳朵和云霞同色。
翌日,陈敬比倪清嘉说的时间早到了半小时,耐心在她家路口等了许久。
为了和倪清嘉的这趟旅行,陈敬第二次撒谎,模棱两可地说和同学出去放松。他爸妈以为他考试压力大,没有多问。
倪清嘉出来的时候看见陈敬被风吹乱的头发:“该不会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就到了吧。”
陈敬心虚地说:“没。”
他在倪清嘉面前很容易露馅,倪清嘉一眼看出来,“是不是傻,你让我早点出门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没等很久。”
晴朗的日光照在他的脸庞上,温柔得不像话。
陈敬今天难得没穿校服,穿了件白色短袖加黑裤子。虽说和校服一样规矩简单,但倪清嘉觉得干干净净就很好,像一棵清爽的小白杨。
风一吹,勾出他的腰身,倪清嘉看得愣神,笑盈盈隔着衣服开始乱摸,“去车站去车站。”
陈敬很痒,但也没躲。
车站有直通山海亭的大巴车,不用提前购票,陈敬买了两张,在候车室等着下一班车来。
路程近,时间短,他们没带什么东西,一人背了个包。倪清嘉透过玻璃窗看见两人此时的模样,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短上衣和米色长裤,颜色上看去倒和陈敬很相配。
倪清嘉用手肘怼了怼陈敬:“像不像情侣装?”
陈敬看过来,“嗯。”
没等几分钟,大巴来了。
倪清嘉从小坐这种车就睡,出去玩也不例外,一上车便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陈敬的肩膀。嫌马尾硌着后脑勺,解了头发,抱着陈敬的手臂没多久就被困意吞没。
途中遇到例行查身份证也没醒,还是陈敬从她书包里找出身份证。
陈敬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偏过头吻了一下。
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倪清嘉被陈敬叫醒。
车上只剩司机,窗外是一片喧哗。
倪清嘉揉了揉眼,还在犯迷糊,被陈敬牵着下了车。
陈敬帮她理了理翘起的长发,“要扎起来吗?”
她在皮筋还在他的腕上。
倪清嘉摇摇头,嗓子有点干:“这么快到了啊。”
休息日,来山海亭玩的人很多,周围人声嘈杂,陈敬要低着头听她说话。
“没休息够么,我们先去旅馆?”
倪清嘉点头。
房间是陈敬昨晚订的,两间单人房。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离这不是很远。
一路上碰到有人热情地问他们要不要坐车,陈敬淡淡摆手,牵紧倪清嘉。
等走到宾馆,倪清嘉清醒得差不多,捏着两张房卡,暗笑一声。
陈敬拘束地靠着墙边,左右是相邻的房门,他让倪清嘉先选。
倪清嘉随意点了一间,陈敬抽走另一张房卡,脸庞浮上薄绯,“你休息好了叫我。”
“不了。”倪清嘉说,“我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吃饭吧,然后下午去山海亭玩会儿。”
陈敬舒口气:“那我在门口等你。”
倪清嘉进了房间,从包里摸出一条裙子,早上出门怕她妈怀疑所以没穿。
倪清嘉换上裙子,后背拉链卡住了头发,叫陈敬:“阿敬,过来一下。”
门没有关实,留了一小条缝,陈敬从缝隙里隐约听见倪清嘉的声音。
敲了敲门,“嘉嘉?”
倪清嘉说:“你进来,我拉链拉不上了。”
闻言,陈敬慢吞吞转身。
发热的掌心握上冰凉的门把手,留下浅浅的汗。
视野一点点开阔,他看见倪清嘉坐在床边,长发披散下来,雪白的后背在发丝中若隐若现。
倪清嘉把ʟᴇxɪ头发拨到一侧,“卡住了,帮我弄一下。”
“好。”陈敬专心解救那几根头发,稳着手小心翼翼拉好裙子,只在瞥到细细的肩带时不经意停顿了一秒,手也抖了。
陈敬心不在焉地想:她好喜欢粉色。
倪清嘉没注意到,站起来:“好看吗?”
她穿的是一条吊带裙,海蓝色,印着大朵大朵明媚的向日葵。
他克制着不去看那抹粉色,低低答:“好看。”
吃了饭,两人终于转悠到景区口。
远远就听见海潮翻涌声,伴随着咸咸的海风一同拂面而来。
现在的沙滩被清理得很干净,砂砾细腻松软,一脚踩下会微微下陷。倪清嘉记得前几年最脏的那段时间,沙滩上全是烧烤竹签和啤酒碎片,完全不能下脚。
海滩上游客很多,尤其是八角亭那块,堆聚了拍照打卡的人群。
陈敬起先还能牵住倪清嘉,她脱了鞋后就不归他管了。陈敬只得一手拎着一双鞋,紧跟在她旁边。
碧蓝如洗的晴空下,海面波光粼粼,浪花翩跹。视野尽头海天交接,两岸青山高耸入云,遥远辽阔的像另一个世界。
倪清嘉跑下去玩水,让陈敬给她拍照。陈敬拍了两张,他觉得都很好看,但倪清嘉不满意。
“你就不能把我拍高一点?”
“这张头发吹乱啦。”
陈敬默默把摄影加入待学习计划。
经倪清嘉一番亲自指导,陈敬总算开了窍。
两人走到八角亭,倪清嘉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邹骏,他和几个他们班的同学一起。
倪清嘉赶忙拉着陈敬回头。
陈敬不明所以:“怎么了?”
倪清嘉就是不想让他们看到陈敬,走了一阵才说:“有点渴了。”
沙滩上有支着巨伞的冷饮摊,陈敬排队买。倪清嘉偷偷回头看,邹骏他们应该还在亭子那里,她只好带陈敬去另一边。
陈敬问:“你不是说想去那个亭子看一看吗?”
倪清嘉随口道:“人太多就不想看了。”
“我们去那里吧。”
她指着山的方向。
靠近山的这片沙滩都是碎石和海螺,陈敬让倪清嘉穿上鞋子。
因为有山的笼罩,这一块的海风偏阴湿,大块大块的礁石长着青黑的藤壶。有不少懂海的人拿着塑料袋收集藤壶和一些蟹螺,带回去做成鲜美的食物。
倪清嘉看得有意思,也帮他们抓到只蟹,不过她怕被夹,是使唤陈敬抓的。她自己捡了些好看的贝壳,准备回去串起来当个纪念品。
一块大礁石旁,倪清嘉捡到一个粉色贝壳,得意洋洋地和陈敬炫耀。放海水里洗完塞进陈敬裤兜,手伸出时不安分地摸了摸别处,
周围还有路人,她的动作好大胆。陈敬被刺激得浑身一战,凝着眸牵她到更偏僻的礁石后。
“干嘛呀。”
凉凉的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送来一阵清香到他鼻间。陈敬轻轻搭着倪清嘉的腰,指腹摩挲她的唇瓣,低声问:“可以么?”
倪清嘉抬头,撞入他深邃漆黑的眼,无声对视,似从海浪中燃起火焰。
她微微展颜,陈敬便俯身吻了下来。
她的唇被风吹得有点凉,陈敬含住浅浅吮吸,舌尖温柔地抵入她的齿关,尝到清甜的汽水味。
倪清嘉仰着脖回吻,身体自然地倾向陈敬,渐渐发热。
耳边风吹浪涌,呼吸缠绵。
有山为依,有海簇拥,有午后的阳光见证。
第22章 星座说我们相配
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便回到旅馆。
倪清嘉很久没走这么多路,腿软脚酸,干脆取消了晚上逛夜市的行程。
陈敬没意见。
简单冲了个澡,洗完漱早早躺在床上。
打开手机,不到八点。
想给倪清嘉发消息,忽地有敲门声传来。
门板在指骨的轻叩下振动,一下又一下,他的睫羽如蜻蜓振翅般跟着微颤。
陈敬按住突突直跳的心脏,穿上衣服起身开门。
倪清嘉手里拿着早上换下来的衣物,穿着白天那条裙子,站在门框后。
走廊橙昏的灯晕在她头顶,蒙蒙一片。
陈敬第一时间看见的是柔光中的发丝,毛茸茸的,像雀的羽毛。
他不自觉挠了挠自己的手心,听见倪清嘉说:“我房间水龙头坏了。”
“……我去找前台。”陈敬下意识要帮她解决问题。
才往门外迈出一步,被倪清嘉抬腿拦住。
她的小腿蹭过他的裤料,裙摆扬起一个弧,向日葵在海洋的颜色中盛放。
“不用这么麻烦。”
倪清嘉把他堵回房间,腿一勾,带上了门。
门锁响动,陈敬面红耳赤。
倪清嘉笑得淡然:“我在你这洗就行了。”
陈敬滚了滚喉结:“……好。”
“男朋友,我来蹭个水,你紧张什么?”
“……没。”
倪清嘉似没打算立即洗澡,把衣服丢到他床上,好笑地看着在原地罚站的陈敬。
“我看到你咽口水了。”
陈敬:“……”
倪清嘉朝他走近一步,陈敬后退,跌坐在床上。
倪清嘉环住他脖子,小狗一样嗅了嗅,“刷过牙啦?”
陈敬僵硬地“嗯”了一声。
“什么味道的牙膏?”
“……抹茶。”
“是吗,我来尝一尝。”
陈敬又做了吞咽的动作。
没到开空调的季节,他还洗过澡,却在微微发汗,浑身滚烫。
倪清嘉取下陈敬的眼镜,折好放在床头,俯身亲他眼上浅浅的褶纹。
那里的皮肤很薄,她一亲,他的眼皮就上下颤动,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唇角。
他有世界上最澄澈的双眼,纯净无杂。倪清嘉最爱他看着她时的神情,他不会勾人,无害而专注地注视着她,能让人读出属于陈敬的深情与撩意。
倪清嘉蹭过硬挺的鼻梁,覆上那张柔软的唇。
陈敬的唇不薄不厚,从前时常很干,被倪清嘉多次提醒后,养得水水润润,比她的还好亲。
淡淡的抹茶味,清新发甜。倪清嘉贴着吮了几秒,陈敬先忍不住扣着她后脑勺深吻,倪清嘉拍拍他的脸。
“躺下,你不准动。”
陈敬可怜巴巴地倒下。
倪清嘉捏起他的短袖下摆,哄道:“宝贝,抬手。”
陈敬乖乖让她脱了衣服,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中,头发乱成一团,撇过头,脸一点点红了。
她叫他宝贝……
倪清嘉伸出舌尖舔他喉间的小骨头,连同上面的小痣一起含进唇中。
陈敬白白净净,细皮嫩肉,唯独这腰有不属于他气质的野劲。
倪清嘉爱不释手地掐住,身下的人动了,发出沙哑的声音:“痒……”
陈敬哪里都痒。
长发缠着他的肩,很痒。飘来荡去的裙拂过他的腰,很痒。
倪清嘉收手,坏笑着说:“啊,忘了我是来借卫生间的。”
撩了火就施施然起身,潇洒地进了卫生间,留下窈窕的背影。
徒留满面潮红的陈敬和天花板面面相觑,捂着眼不动。
片刻,听见倪清嘉在里面喊道:“陈敬,过来一下。”
陈敬又穿回衣服,敲了敲玻璃门,“怎么了?”
“进来。”倪清嘉说,“帮我拉下拉链。”
陈敬推门,倪清嘉背上只开了一点,他捏着小小的链头到底,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脊柱沟。
“好了……”他慌不择路转身,哐的声撞上玻璃门,闷声捂住额头,逃跑。
倪清嘉失笑。
安静的房间只有淅沥沥的水声,从微开的窗帘中能看见黑雾般迷蒙的夜空,缭乱地挂着疏星点点,犹如散落的萤火。
倪清嘉来了就没打算走。
洗完,在浴室吹起湿发。
陈敬闻声过去帮她。
温柔撩起滴着水的发尾,轻轻转动吹风机。
倪清嘉在镜子里看他,瞳仁晶亮:“阿敬是几月生的?”
“七月。”陈敬也抬头看镜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倪清嘉说:“那你比我小,但我不喜欢当姐姐,所以我以后会叫你哥哥。”
倪清嘉叫了一声:“阿敬哥哥……”
甜得带水,像她湿漉漉的发尾,滴滴答答挠蹭他的手心。
陈敬愣了几秒。
她太撩人了,他完全招架不住。
陈敬关了吹风机,在狭小的浴室里吻她。
倪清嘉乱摸,陈敬干哑着请求:“嘉嘉,等毕业好吗……”
亲她小腹,以唇相替,倪清嘉渐渐失了魂。
明明是晚上,山海亭的潮水并未平息。海浪亲吻沙滩,拍打礁石,溅起朵朵水花,又落到海面,泛起层层涟漪。
风很大,海潮声近在咫尺。
片晌后。
倪清嘉懒懒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小动物般细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