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劝退瑾柔姐么!
叶瑾柔的视线也落在那枚明显闪亮的戒指上,嘴角尴尬地笑了笑,强忍住好奇心和顾景衍寒暄了几句。
最后,才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你结婚了?”
顾景衍顿了顿,略过了这个问题:“我有孩子了。”
虽然还没找到老婆,但是是迟早的事。
“我刚回来,有听到一些消息,”叶瑾柔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你找回了女儿,但是……你没结婚,对吧?”
“嗯。”顾景衍不喜欢说谎。
可他的坦诚反而让叶瑾柔皱了皱眉。
心底那跳刺的痛楚令她难受。
这枚婚戒的意义,是为了和她保持距离吗?
他们那么多年的情分,竟然沦落至此。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起当年的事,叶瑾柔才知道顾景衍是怎么有的这个女儿。
她默默听着他的话,脸色铁青,像被刷了一层油漆。
连端着咖啡杯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原来,是因为下药,他才和其他女人有了个女儿。
叶瑾柔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当年自作多情,现在也是一样。
顾汐汐:【哇!超级大瓜!】
顾景衍:?
是他幻听吗,怎么好像听到了顾汐汐的心声,她也在这里?
顾汐汐:【原来当年给帅爸下药的人就是叶瑾柔!】
第59章 不配活在世界上
当年给他下药的人是叶瑾柔??
顾景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哦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心声是直接出现在脑袋里的。
顾汐汐:【叶家破产,叶家夫妻连夜离开夏国,去了M国。】
顾汐汐:【叶瑾柔不甘心,想利用下药吃定帅爸,好嫁入顾家,继续当有钱人。】
顾汐汐:【可是药是下了,结果帅爸和我那不明身份的妈妈滚到了一起。】
顾汐汐:【实属意外。】
顾晚薇:!!!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这一趟来得也太值了吧!
听到心声的顾景衍也免不了惊讶。
原来当年他遍寻不获的“凶手”,竟然就是坐在自己跟前的叶瑾柔。
他们当时正在交往中。
叶瑾柔以为尽快和顾景衍确定关系,哪怕是订婚,或者奉子成婚也行。
可是他们的关系根本就在起点线,连小手都没牵过,要一步跳到立刻结婚……难度太大了!
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叶瑾柔,对顾景衍很了解。
一旦他们发生了关系,顾景衍对自己的态度就会大转变。
那外形条件过于优越的男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像情场高手,不会因为身体上的关系而被束缚。
可叶瑾柔知道,顾景衍恰恰相反。
他对爱情很慎重,肌肤之亲更是被视为底线,和责任划上绝对相同的等号。
享受身体上的欢愉,也不能忽视掉身为男人应负的责任。
和顾忆安是两种相似又不同的极端。
心声消失的片刻,顾景衍的脑子里乱糟糟,一时间太多信息挤入他毫无防备的思考中。
久远的往事像是突然破土而出,无数疯狂滋生的藤蔓在攀爬蔓延。
见他不说话,叶瑾柔的眼底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当年,真的很可惜,如果不是发生那些事,或许我们……我们也能有个可爱的女儿。”
听到“女儿”两个字,顾景衍涣散的眸底略微聚焦。
“你当年为什么会离开,是因为知道我那晚发生的事?”
叶瑾柔微一顿,又伤感地垂下头:“叶家破产,我知道叶家和顾家再也不是门当户对,你以后也会有更合适的女朋友人选。”
“那特殊的位置,我应该早一点让出来。”
沉默之后,叶瑾柔忽然像鼓起勇气般看向他。
“景衍,你爱过我吗?”
爱过吗?顾景衍不确定。
什么样的感情才能称之为爱?
他和叶瑾柔一起在图书馆感受那种轻松宁静的时候,算爱吗?
走在公园小路上,无言却不会不自在的感觉,算爱吗?
叶瑾柔从不会和他吵架的平和感,算爱吗?
若是爱如此容易就能描摹清晰,那有的人穷极一生追求它的意义是什么?
即使不是轰轰烈烈,那也一定有怦然心动的一刻。
每当回想起来的一瞬,心脏也会随着加快跳动,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虽然心底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可顾景衍大概知道,当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很难称得上是爱。
爱,不是那么容易被定义的感情。
他的沉默让叶瑾柔越发心慌。
这么多年不见,顾景衍难道连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了吗?
“我开个玩笑,”叶瑾柔马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笑笑道,“我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但从小一起长大,作为朋友的情谊也是在的吧。”
顾景衍没再打击叶瑾柔,点了点头。
如果她当年没有给自己下药,而是开诚布公找他帮忙,或许这份“朋友”之间的情谊还在。
可从顾汐汐的心声听到真相后,顾景衍觉得那仅有的一点什么,也破碎飞散了。
“对了,别怪我八卦,”演戏是叶瑾柔擅长的,离开这些年,她为自己的人生忍气吞声,演了这么多年也累了,“你认回了女儿,但是她妈妈……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是不合适吗?”
“我相信不会是你的问题。”
“就因为一夜错误,让你娶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确实太委屈你了。”
叶瑾柔话里话外都在试探那个女人的情况,捧一踩一。
自从坐定后,顾景衍更多是在偷听顾汐汐的心声。
他还没找到小奶包在哪里,但她能来这,肯定是有人陪同,不需要太担心。
一直在思考的顾景衍第一次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坐在对面的叶瑾柔。
眼前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双看似真挚的眼睛里,竟有着狐狸一般的狡黠,看似在微笑。
连笑容的幅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似的,让人有某种公式化的不适。
叶瑾柔以为顾景衍之所以没有结婚,是因为和顾汐汐的母亲合不来,才会只留下女儿。
她压根不知道他连那晚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淡定喝了一口咖啡,顾景衍的动作优雅矜贵,那些放在别人身上不起眼的小动作,都让他放射着魅力的光芒。
放下咖啡杯,顾景衍的眼神里竟多出一丝不悦。
“那晚的女人我还没查到身份。”
“但是我会找到她,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以后的打算。”
“她在未婚的情况下,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还被人偷走。”
“我相信她过得比任何人都艰难。”
“瑾柔,你预设前提对一个人批判,这样未免太不够客观了。”
叶瑾柔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本来是想抬高自己青梅竹马的身份,再捧高顾景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哪知道这一番操作,打在老虎屁股上。
反倒是让顾景衍不高兴了。
“那你查到她的身份,会和她结婚吗?”叶瑾柔勉强地笑了笑,四周冷得让她发抖。
明明咖啡馆里暖气很足,可她还是感觉到一股从对面飘来的冰冷,在逐渐冻结她的四肢。
“我会尊重她的想法,如果她愿意,我会结婚。”
“可是,你爱她吗?”叶瑾柔一着急,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就为了可笑的责任,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有的事,顾景衍的心底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不需要别人来教。
尤其,是当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一个男人连负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第60章 把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了别人
如果这番话是顾景衍对叶瑾柔说的,她一定会很开心。
可是,他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甚至他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顾汐汐:【帅爸超帅!!气死绿茶!嘎嘎嘎~】
顾景衍:“……”
他一直在用余光寻找小奶包的踪迹。
终于!
在一排绿植的缝隙中,看见了顾汐汐脚上的小鞋。
那双鞋是顾晚薇买的。
外面毛茸茸,做成了小熊掌的款式,踩在脚上圆润可爱,像个Q版的熊掌。
顾景衍印象深刻。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他还盯着那双跑来跑去的小脚看了半天。
原来是在那里。
还真是挑了个好位置。
从顾景衍的角度看过去,除了能看到鞋外,压根看不见人。
绿植的角度挡得严严实实。
叶瑾柔连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剧本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回来这里,不是听顾景衍因为另外一个女人教训她的。
哪怕心里窝着一团火,叶瑾柔必须压制住,为自己的目标忍气吞声。
反正都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一忍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顾叔叔的身体怎么样?”叶瑾柔马上转移了话题,扮作熟络的模样关心起他身边的人。
顾景衍看向叶瑾柔身后的金属光面,里面正好能看见顾汐汐乱动的小脚脚。
“身体还不错。”
“等我忙完了,安定下来,我就去顾家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父辈的交际,是他父亲自己的事,顾景衍不想管太多。
他心不在焉听着叶瑾柔的话,眼睛不断在反光的金属中寻找另外一道身影。
那是一双高跟鞋。
能被顾汐汐说动来偷听吃瓜的,应该是顾晚薇没跑了。
幸好这小奶包聪明,知道找人陪自己一起来。
要是她一个人乱跑,顾景衍会让她有个完整的童年。
打是不会打,可严厉的训斥绝对不能少。
两人的聊天堪比单向输出。
叶瑾柔的话很多,顾景衍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只是听她说话。
不少话题都是她主动带起来的,像是婉转地向顾景衍传递: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顾汐汐:【当年想下药让帅爸和她滚床单,结果她把自己给坑了。】
顾晚薇:终于说到正事上了!咖啡都喝两杯了!
当年叶瑾柔给大哥下药,那她怎么淡出了?
肯定还有什么隐情。
顾汐汐:【结果阴差阳错,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睡了。】
顾汐汐:【第二天还想借此去找帅爸谈话,一看监控,人傻了!进来的根本不是帅爸!】
顾汐汐:【她才知道自己计划不但失败,还失败地很彻底。】
顾汐汐:【亲手把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了别人。】
顾汐汐:【至于叶瑾柔当年为什么会走……】
顾汐汐:【因为她知道自己计划失败,慌乱之下,接受了一个千年备胎,跟着对方出国了。】
顾汐汐:【虽然对方家底不如顾家,但是对她百依百顺,是叶瑾柔能抓稳的、条件最好的备胎。】
坐了这么久,叶瑾柔几乎很少提自己这些年发生的事,无非就是引导顾景衍追忆往事。
可她越是这么做,越让顾景衍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和她安静地坐在一起,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自在。
一杯咖啡的时间,他有好几次都想要起身离开,顺便去找找顾汐汐这个小豆丁藏在哪里。
物是人非,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你刚回国,一定有很多事要安排,”顾景衍起身叫来服务生,留下一叠钱,“我就不打扰你了。”
叶瑾柔没想到谈话这么快就结束,也没有想象中的和谐。
她一个着急想要起身,顾景衍的背影已然到了电梯口。
该死!
本来以为事情会很顺利。
可没想到她离开这些年,和顾景衍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叶瑾柔捏着手提包,不甘心地看着那道背影。
就这么放弃吗?
不!绝不可能!
她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男人,才从M国回来。
在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顾景衍了。
无论如何,叶瑾柔都不会放弃。
站在电梯口的顾景衍拿出电话,径直拨通了顾晚薇的号码。
看着手机上跳出的名字,顾晚薇一抖,对顾汐汐做了个“嘘”的手势:“你爸爸。”
“喂?大哥?”
“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呢。”
“你公司放着和咖啡厅一样的音乐?”
顾晚薇:“……大哥,对不起!”
一秒滑跪。
抱上顾汐汐,顾晚薇心虚地走到电梯口,果然看到了等在那的顾景衍。
“大哥……”
顾景衍没说话,眼睛盯着那小奶包看。
“爸爸,好巧呀!”睁大的眼睛眨了眨,顾汐汐装得无辜单纯。
要不是她的心声过于放飞,顾景衍没那么快逮着她们。
“咦?这是薇薇!”收拾好的叶瑾柔也走了过来。
她一秒感应到危机感,视线下落至那小小圆圆的一团。
“这是薇薇的女儿吗?好可爱啊。”叶瑾柔当年和顾晚薇关系还不错。
要想成为顾家人,和顾家每一位打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顾晚薇碍于大哥的低气压不敢狡辩,但这么大一口锅她可不顶啊。
“瑾柔姐,这是大哥的女儿,汐汐。”
“我是带汐汐来玩的,没想到这么巧。”
“这就是……景衍的孩子啊……”叶瑾柔喃喃道。
她看顾汐汐的眼神很复杂。
既有后悔,也有难过,还掺杂着复杂的怨意。
顾景衍没有对顾汐汐介绍叶瑾柔,只是示意顾晚薇把小奶包交给他,他亲自来抱。
匆匆一面,谈不上好还是不好。
但叶瑾柔知道,进展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顺利。
她缺席这些年,让顾家所有人都快遗忘她了。
不行,她必须用行动尽快弥补!
说干就干。
次日,叶瑾柔就带着一堆礼品去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