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华见她生气急忙哄着给她递上解渴的椰汁,楚琳挥手挪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儿子说的。”
她又看着屏幕里的曲之意,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眯眼问道:“欺负你的是不是也是那个姓季的?”
对于母亲的关怀,向来拥有强大内核的曲之意酸了鼻头,嚎啕大哭述说委屈。
听完起因经过结尾,楚琳身上迸发冷气,看向身边战战兢兢站着的男人,拍开他落在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给刀了。
“季盛华,你完了。”
他儿子竟然敢欺负到她女儿头上!
楚琳安慰几句曲之意,电话挂断后立刻定了回国的机票,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走在前面,看都没看紧跟在身后的季盛华。
季盛华真是一脸冤,手里提着她的包和落下的衣服,也知道她火上来了,好几天估计都得给她甩脸子。
这脾气,和年轻时一模一样。
他眉毛染上笑意,接着又很苦恼蹙起眉尖,怎么他儿子犯的事要他来承担后果啊。
哎……
酒吧,贺乔舟正在调酒,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外,不难看出有些心不在焉。
门口守着的安保在第九十九加次和老板对视后,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怎么事?
是他剪了头更帅了,都让老板另眼相待了?
他清咳了声,背脊挺的更笔直。
在看到曲之意过来的时候,他眸底闪过诧异,以至于招呼没打,就看见有些丧的女人先一步拉开了门。
他好奇的盯着她,曲之意踩着几厘米的高跟鞋,很快就走到吧台,将包随意丢在边上的椅子上,大手一挥拿走贺乔舟手上的酒,灌了起来。
被夺酒的贺乔舟像是习以为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眼底划过一抹纵容,紧绷的神色在看见她的那瞬放松下来,又在窥见她红肿的眼,变的晦沉。
这态度,让安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老板看曲小姐的眼神,咋不清不楚的,像迷一样,模糊的让人猜不透。
“再来一杯!”
曲之意开心和不开心都是一顿喝,从小就是酒瘾子,贺乔舟给她调的酒度数都很低,让她上瘾又不轻易醉。
酒吧人多,她来了之后新来的顾客都得找其他调酒师调酒。
贺乔舟就专心伺候这祖宗。
一杯接一杯,你来我往的,醉意上头,曲之意想去吹风,熟练的抱着酒瓶往天台去。
贺乔舟看着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身影,叹了口气。
曲之意坐在天台搭建的一个小舞台上,往日这里会有人在这里办生日宴。
干净空旷的场地此刻只剩下他们。
她一只腿盘起,另一只又悬空着,捏着瓶口就往嘴里灌,喝太猛呛住了,几滴酒液顺着唇边流到脖颈处。
贺乔舟提着空酒瓶的手收紧,漆黑的瞳仁情绪难辨,只是一言不发的在她旁边坐下。
安安静静的看着。
等她灌完那瓶,他不再惯着,将她提起的酒抽出,厉声道:“不要命了是吧?”
照这架势,她今晚不把自己喝进医院是不罢休的。
曲之意被他这声吼吓的手指抖动下,望着脸色阴沉眸底愠着怒火的男人,呆了几秒。
印象中,贺乔舟还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在她愣神间,贺乔舟将她身边的酒都放到自己这边,一副没收的架势。
曲之意被他凶还不让她喝酒,委屈的眼圈渐渐变红,埋在膝头先是小声啜泣,之后便放声大哭。
嘶哑的嗓音骂着狗男人,像是要把今晚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
属于她的哭声越来越刺耳,站在栏杆处抽烟的贺乔舟拧着眉,看了眼时间,“哭了半小时了,差不多得了。”
曲之意想到季礼让说的那些刺骨带着侮辱性的话,心都要痛死了,这会被他说更是愈发收不住。
贺乔舟掐灭烟,许久没抽过,今儿一碰吸了几口就有点不适,他咳了几声,嗓音低哑,“曲之意,为个男人哭的这么惨。”
丢不丢人。
最近半句他没说,怕她举起酒瓶打人。
“你懂个屁。”
曲之意哽咽着,伸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哭痛快了心里就没那么难受。
她重新开了瓶酒,若无其事的仰头看着天空,灌酒的频率没刚才那么猛。
这会看着情绪像是冷静下来,掩在黑暗处的贺乔舟轻叹了口气,眉目间的凝重褪去半分。
继而迈腿朝她走去,拿了杯店内特有的橙子饮料和她碰,一饮而尽。
曲之意撇了眼,不满的哼了声,“你说你个酒吧老板,开酒吧又不怎么喝酒,天天喝这没味的橙子饮料。”
“你干脆这里叫橙吧算了。”
贺乔舟不怎么爱喝酒,少数也是和这位酒鬼稍微抿几口。
他垂着眼,修长的睫毛遮掩住眸底的晦色,说来也是好笑,开酒吧的却不爱喝酒。
他仰头灌了口手里的饮料,嶙峋的喉结上下滑动,曲之意能看到他露出的半截锁骨,很是消瘦,由于吞咽的弧度那处也细微颤动着。
她眨下睫毛,嘀咕句,“也不知道多吃点。”
“喝完手上这瓶不许再喝了。”
贺乔舟说着把边上的酒都给收了起来,就算再怎么愁也得适度饮酒,他可没精神陪这位大小姐闹进医院去。
曲之意点了点头,头一回没反驳他,反正她也喝够了愁够了。
有些累了,她躺下,看着夜空的繁星,面上吹来凉凉的风,她舒服的眯起眼。
贺乔舟又灌了口饮料,曲腿坐着,和她一起看着夜空,突然开口问:“曲之意,我们认识几年了?”
曲之意睁开眼,算了下,“五年吧。”
贺乔舟垂眸没吭声。
酒精上头连带活跃了脑海里的回忆,曲之意看着他笑了笑,“差点忘了,我当时还对你心动来着。”
贺乔舟指尖顿住,身子有些僵硬,扭头看她,“什么时候?”
也是陈年旧事了,曲之意想了半分钟,才说道:“就我戴粉色发夹被全班嘲笑假小子那次。”
曲家重男轻女,小时候楚琳在外地办自己的品牌回来的少,她是由奶奶带的,奶奶喜欢儿子,可偏他儿子生了个女儿。
她那点不快都发在曲之意身上了,不准她留长发,穿的衣服都是男款。
有次她心血来潮看着别人戴发夹,也买了个,本就想戴着玩玩也没想合适不合适。
但由于自己是短发,性格也像假小子,一进教室就被班里男同学嘲笑。
真挺迂腐的,大学生还那么没素质,当时就差指着她说男扮女装了,还说她不伦不类,类他个头!
当时她受不了这个气,就要对领头的人动手。
结果贺乔舟先出手,直接扔了个板凳过去,和那人擦肩而过,吓的那男的不敢动弹,腿发软栽在地上。
之后他又在她生日送了她一大盒粉色发夹,还警告过别人不许乱说话。
那时候帅的她心里小鹿乱撞,但由于后来贺乔舟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看着也没什么想法,完全把她当好哥们处。
渐渐的,那点悸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说完后,贺乔舟偏头看向另一边,漆黑的瞳仁似被浓墨浸染,有几分怅然若失。
原来…她喜欢过他
只是,差点忘了…
空气有些宁静,只剩下迎面吹来的风声,曲之意醉意爬上脸颊,两朵粉云冒出,见他沉默怕他误会补充句,“不过都过去了啊。”
贺乔舟低低应了声,“嗯。”
“那你和那个季…”
“过去了。”
曲之意挥手,眯着眸慵懒笑了声,“以后别给我提他。”
就当她没什么事玩了场追人的游戏,时间到了那人还不值得她留恋什么。
误会她还搬弄是非,真不知道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贺乔舟听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眉头一松,知道她这是真放手了。
他举瓶敬了个,“恭喜意姐回头是岸。”
曲之意见他叫姐,心情好的弯唇,踢了踢脚边的瓶子,忽然想八卦他的感情生活,侧过身看他,这会还躺着,曼妙的曲线展露出,“哎…”
“你和那姑娘咋样了?”
贺乔舟移开眼,滚了下喉结,声音有些哑,“什么怎么样?”
见他躲躲闪闪的,曲之意更来劲了,“啧,你还装。”
“贺乔舟,就你那个恋恋不忘的女孩怎么样了?”
这还是她不经意知道的,窥见他藏的日记本,一看就有猫腻,后来她逼问才知道这家伙心里藏人,还好几年了。
这些年贺乔舟身边也没人,估计为她守身如玉呢。
想不到这人还挺深情。
贺乔舟对上她炙热的眼,眸底暗了几分,“她…有点不太好。”
曲之意一听,估计人心里还是没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沉默几秒后,她听见贺乔舟突然喊她。
“曲之意--”
第121章 粉色汤圆
池哩正看在兴头上,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还有一页她就看完了啊!迫切想知道后续的她赶紧把充电器接上。
刚开机,房间灯灭了
……
她气的丢了个枕头,这破房子,又停电!
气恼的她只好躺着看乌黑黑的天花板,大概是打了针又看了会小说的缘故。
困的很快,她眼皮眨了几下,慢慢的频率变缓。
睡着前她脑海还盘旋着两个问题,这本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这本书里有关祁砚峥的情节从她离开后就断了?
如此诡异,她感觉冥冥之中像在暗示她什么,心底发慌的同时还带着不安。
翌日,池哩上班把手机充好电,立刻给房东说了昨晚又停电的事,并态度强硬的让他们找个靠谱的人维修好。
不然总断电是什么事,她又不是没交电费。
她在教育机构里当的英语老师,小朋友一般都是晚上才有空过来巩固不会的知识点。
白天她就忙着线上教学,面对的好几个还是外国小孩,幸好她从小对英语这块上心,成绩就没下过前十,给外国小孩补习也是得心应手。
一天下来,她也累麻了,懒得骑小毛驴,索性就坐上公交车。
她靠在窗户上,外面飞驰而过灯火阑珊的景象,等红绿灯的间隙,看见有人在酒吧门口惬意的聊着天。
她猛的怀念起和曲之意喝酒的日子,当时就算在学校宿舍,她和曲之意也能开着视频一块喝酒。
好姐妹聊着半路知道的八卦。
“哎…”
池哩叹口气,目光有些暗,从回来后她就忙着实习找工作,累的不可开交。
酒的滋味都没怎么尝过了。
到站后,池哩去超市买几瓶酒,还带了些小零食,一到家就见灯亮着。
她关掉卧室里的,回到客厅沙发上窝着,将酒打开,看起那本书的最新章节。
自从蒋连山和池郁有过那次不算愉快的见面后,蒋连山像是被他刺激到了,把自己忙在工作里,在国外的工作就忙了一个月。
等进程结束,坐往飞向港城的飞机上,他一路上都在期待能收到池郁的信息。
飞机顺利抵达机场后,蒋连山拿出手机,开机后界面依旧空空如也。
只有他两小时前发的一句,「池郁,我回国了。」
对面显示的是已读。
蒋连山脑海里不由的蹦出他那次说的话,嘲讽勾唇。
“蒋总,是回公司吗?”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向后视镜满脸阴翳的男人,蒋连山将暗掉的手机放回兜里。
“不用,回家。”
十几分钟后,蒋连山突然开口,“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还是靠边停下了。
他看见蒋连山向着一条不算繁华的街道走去,步履急促,沉静的神色稍显凝重。
只是那画面放眼望去着实有些奇怪,他跟在池郁身后,池郁跟在一个娇弱的女孩身后。
俩人各自守护的人不同,眼底流露出的情感却异常相似。
蒋连山看着他的背影,并没出声喊住,也没有把人拽过来,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池郁送完沐玥回家后,心情有些格外的好,今天遇到沐玥,她不小心把水倒到顾客身上,似乎她自带倒霉体质,什么事情都会遇到她身上。
就在池郁认为这次他又会被操控着去帮她解决时,甚至已经自主迈开腿了,可等走到沐玥身边,让他有些诧异的是,她没有像小兔一样惊慌失措,而是有序的提出解决方案。
像是突然从柔软可欺中成长起来了,眼圈也没有红,处理事情的时候不再是软弱的反而多出些沉稳。
对方见她态度诚恳也没让她赔,免了一顿咖啡钱就算了事。
他也罕见的没出手帮忙,而是在不远处看着。
要不是看有群混混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他估计也不会护着她回家。
这一趟下来,他发现,自己在沐玥面前变有思想,而不是被一味操控着,义无反顾的帮她,爱护她。
联合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猜测,身上的鬼东西应该是渐渐消退些了,难怪这几天感觉四肢都异常的舒爽。
想到这池郁心情都好了,顺路买了个甜筒,冻的心尖凉,他却一路乐着。
这一幕落在蒋连山眼里却异常刺眼,他心脏被揪在一起,似被人狠狠击打了顿,密密麻麻的痛布满了胸腔。
只是送她回家他就这么开心?
蒋连山停下脚步,眸底是他的身影,明朗的笑容。
街边也算是热闹,旁边就是小吃街,池郁最爱吃路边摊,这会停留在一家炸串店。
蒋连山静静的看着他,神色有些颓废,他无力的松开握紧的拳。
他说,没她会死。
这么沉重的话从他嘴里坚定的说出,刺耳又深情。
池郁…
我是不是该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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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池哩还有些感触,往后滑却没有了,她啧了声,酒已经喝了瓶,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仰头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缓了半小时再睁开,她险些吓的蹦起来。
猛的摸下了额头,疑惑着,没发烧,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本白皙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胖乎乎长了手脚的粉色汤圆,眼睛是芝麻馅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它在对她乐!
诡异至极!
池哩咽了下口水,环顾下四周确认是在自己家,她又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那玩意还没消失,甚至一点点向她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