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还带了胸针，不过只有一个就没拿出来，改天送给你，别在西装上特别好看。是bourial设计总监亲手做的哦，世界独一份。”
魏宁特别想说几句推辞的场面话，但是话在喉咙口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正做思想斗争，他又听见甘棠说，“对了，你刚刚说喜欢唱歌，改天介绍我经纪人给你认识啊，我经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涂以回，王牌经纪人，他可厉害了。”魏宁抢话。
“是吗？”甘棠垂眸笑了笑。
第153章 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上午课间操的时候王柠溜出了班级队伍，一路小跑到体育馆后的小巷。站在巷口看不出里面的古怪，可她身上的旧伤隐隐已经开始疼了。
王柠握了握拳，咬着牙一路往前冲。最先是踩到地上的香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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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路不算长，可她跌跌撞撞走了许久。
“那个位置有摄像头，她做的这一切都会被录进去。有人提前来布置过，待会她走到巷底，会把这里收拾干净。”体育馆二楼的玻璃窗前，魏宁说。
说完见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他转头，对方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可眸色隐隐有戾气与怒意。
甘棠跟踪过这些人几次，也尾随过王柠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她之前只是见两组人并未碰头，便转身离开了，却是未想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竟然是这样的方式。
“真是了不得呢。”甘棠突然笑了起来，转身眉眼弯弯地望着魏宁。
“这个分量应该够了吧，甘棠姐姐。”魏宁无由有些背脊发凉，却还是本能地跟着笑了笑。
节目已经拍摄三分之二了，虽然话题新鲜度和热度远不比刚上映时，但拍摄已经十分成熟，观众也已固定，整个走势还是十分喜人的。
谢之凉的人设依旧是文质彬彬的暖男，日常与他的合作嘉宾的互动也尽显温柔。比如早上会提前到食堂点好麻球等甘棠，上课会掏出各式各样甘棠喜欢吃的小零食。
至于甘棠，随着《悬旗》的播出以及在节目中高冷的表现，她冰山女王的人设外号算是锁死了。
涂以回说等《悬旗》大结局，她和柘旧的电视剧播出，柘旧唯一圈内闺蜜的身份亮出来，她基本上能爬上二线。
此外，还有谢之凉与甘棠的CP粉，也是水涨船高。
新来的靓汤粉与原有的越汜大粉带的CP粉们还产生了一场不小的摩擦，让李吱吱这个唯粉看尽了热闹，对两家的脏话雨露均沾。
甘棠偶尔也到CP话题去转转，有时候也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比如晚自习下课，她和谢之凉一起步行回寝室。粉丝剪的视频中他们两个并肩走在月光下，谢之凉低头望向她的眼神被解读为含情脉脉。
甘棠那时甚至没看见他的眼神，自然看不见。此时看着视频，似乎确实也有那么点味道。于是她回忆了下那天晚上的情景，那天在聊什么呢……
应该是晚自习的时候肚子饿了，于是她和谢之凉回去的路上在聊美食。
然后聊着聊着肚子就叫了出来。
她觉得丢脸，涨红了脸低着头，而谢之凉正是这个时候含笑看向她。
果然什么画面加上音乐和滤镜就会变得有些暧昧，许是又感受到了肚子叫出来的丢脸感，甘棠烧红了脸退出了视频。
拍摄的十多天下来，甘棠和谢之凉的关系其实变得亲近了不少。
谢之凉很会接话，似乎无论她开始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下去，虽然来回对话依旧很短，但至少超过了三句话。
他们住在隔壁，晚上休息的时候谢之凉就拿着烧烤来找她，也不知这深夜宵夜的坏习惯是跟谁学的。
可即使如此，她总感觉和谢之凉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摸不着又捅不破。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谢之凉与传闻太过于接近，贴心，温柔，善解人意，对她如此，对其他人亦是如此，让人很难想歪。可若是他不如此，难道得对自己冷冰冰不搭理才行吗？甘棠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独自苦恼。
好在另一件事进行的倒还算顺利。
那天去食堂的路上，她问魏宁，“你社交账号是什么，我关注你。”
“我不怎么玩社交软件。”
“是吗？我看你们班很多同学都有账号，还小有名气。”
“网上的人都喜欢看他们炫富，开豪车住豪宅什么的。”
“那你呢？”
“我没钱，我住排屋那边。”排屋在祁海最西边，住了不少渔民，整体经济水平不高。
甘棠自然知道他住排屋，她提前看过学生基本信息。全班就两个同学住排屋那边，一个魏宁，一个王柠。
魏宁和王柠非但住得近，还是上同一所小学的。
但是甘棠并未多说什么，她只是作为一个亲切的老师请他吃了顿饭，又在之后的数日里有意拉高他，忽视踩低其他几人。
十四岁少男少女的心思或许会有弯弯绕绕，但总避不开虚荣与对上位者的崇拜。
“我也不瞒你，这个节目如果这样拍下去，就算受关注也不会有多少。这种校园嘛，里面肯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如果你能帮我发现一二，并且让我大出风头，那么我也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水泥筑起的高台上，甘棠咬着吸管眼带笑意。她坐在高台上双腿悬空，细长漂亮的双腿随意拍打着台子。墨黑的眼眸清澈又魅惑，带着魏宁看不透的情绪。
夏蔓蔓是班里公认的班花，长得漂亮，性格讨巧，成绩又好。被竞选为班长后，不止老师喜欢她，班里同学也都服她。她家里很有钱，平时也经常带些进口零食送给同学们，人缘很好。
大约是上学一个礼拜吧，她就组建了自己的小团体，团体里有班草，有学霸，也有富二代。几人在班里人气都很高，谁不喜欢出手阔绰，长得好看，成绩优良，还待人和善的同班同学呢？
然而就是这样平日里阳光的孩子，却找到了一个小角落，找到了一个受气包，将他们内心的阴暗全数发泄。
“为什么会选王柠？我也不清楚。他们可能是投骰子，抽签，也可能是正好看她长得不顺眼吧。”魏宁微微抬头看了看对面大楼他们的教室，眼神晦暗不明。
那为什么会选你呢？甘棠心底冷笑一声，眼底掩藏了所有情绪。
第154章 所有人都是参与者
起初甘棠以为这只是一起脉络简单的xx事件。表面乖巧的好学生们抱团私下xx自己的同班同学，在一起拳脚相下后闹进了警局。
而怯弱怕事的的受害者家长与仗势护崽的加害者父母一厢情愿地在警局因无证据而轻易的和解则作为一把利刃，多年后依旧能将受害者的鲜血用以浇灌加害者扭曲的心理。
然而当甘棠来到这个班级，围观了他们的学习生活与人际交往，她才发现，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中，每个人都是持械者。
长相帅气，性格开朗待所有人都热情友善的学习委员李子昀，总是会“忘记”将王柠加在学习小组名单上。
王柠的同桌曾艳艳是音乐课代表，六班班主任介绍时还特地提到了她父亲，是古典乐教授，还是个慈善家，从小就带她去参加公益事业。而这样的人，当她的同桌忘带橡皮，甚至老师帮忙出口借时，却找尽借口百般推辞。
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高高在上围观着他们被推倒在地的同学，以极致的冷漠进行着一场可怕倒 极点的冷x力。
起初就连甘棠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在她没来之前，王柠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全班同学。
【你别瞧不起这个年纪的小孩，你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却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李吱吱自然不会错过谢之凉的任何一个镜头，看见甘棠仅好友可见的微博后在底下评论，【你说怀疑他们在冷x力这个王同学我还真没注意，但是这个班里明显有好几个帮派。】
甘棠：【？】
【还不够明显啊，礼拜五那节活动课，几个领头羊都快为了用什么主题掐起来了。你当他们真在争用谁的主题？】
说来惭愧，活动课她在忙着和谢之凉培养感情。
周五晚的天台，王柠没有回家。她们坐在围栏下开了两罐啤酒，夜风清凉，星空璀璨。
“朋友？曾经也有一个。”王柠皱着眉看着啤酒瓶，忍住了吐出来的冲动。
“是魏宁吧。”甘棠看着她这反应笑了笑，还是个孩子啊。
“嗯。”王柠放下啤酒瓶，轻轻应了一声。
王柠的父亲和魏宁的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长大后一起打渔为生，一起建了两座邻近的房子，又先后娶妻生子。
魏宁，王柠，愿大海永远宁静。
自王柠有记忆起，她的生命里就有魏宁。一起玩，一起上学，最后拼尽全力一起按约定考到了观塘中学。
她那时挑灯夜读时如何也想不到，迎接她的会是这么个结局吧。
“甘老师，我以前也总是想，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时间久了也就不想了，因为越想越会怀疑自己。怀疑什么是不是罪有应得，想活该是你，凭什么不是你。
其实这样想反而好受一点，会少点委屈。
可是我不想好受，我不想麻木，我得逼自己去清醒，逼自己去记得，不该是你，凭什么是你！
甘老师，我迟早会报仇的。哪怕一年，哪怕十年。”
少女转过身，倔强的双眸充满了泪水。她昂着头，发梢迎风肆意飞扬。
“好，我帮你。”甘棠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王柠说他们有时候也会把自己拖到小巷，直接对自己拳打脚踢。这种一般在周日来学校的时候，他们时间自由，没人看管。
她也试图逃过，可是逃了一两次后换来的是更痛的报复。
找人帮忙吗？人们如何对路过自己生命的人驻足呢？就连魏宁，不也是毫不犹豫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稻草。
她或许如何也料不到，在这个故事里，魏宁从来不是冷眼旁观者，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第155章 始作俑者
“现在吗？”
周一上午大课间，外面飘着小雨，学校取消了课间操，放学生在教室自由活动。王柠抬头看着从不在班里与她说话的魏宁，小脸有些煞白。
魏宁没再重复，只是轻声“嗯”了一声便转身回了位置。
“蔓蔓说在老地方等你。”
王柠看着他坐的笔直的背影，脑海中满是他曾经熟悉的音调。他们海边人和市区里的人口音略微有些区别，尤其是发“你”这个音，他们习惯念“妮”。
魏宁以前最喜欢喊她妮妮。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都是周日？”没有路灯的天台，甘棠用一种奇怪的语调结束了一个问句。
每周末，她都会坐公交车回学校。从排舞到市区，只有一班公交车。
“魏宁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没收到回答，甘棠回头看向王柠，突然换了一个八卦的话题。
王柠摇了摇头，只是说，“不知道，但夏蔓蔓喜欢他。”
夏蔓蔓喜欢魏宁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他们刚开学那阵，经常有学长或隔壁班男生来给夏蔓蔓送情书。她长得高挑出众，成绩又好，走在班级队伍里总是一眼就能被发现的那个。
有一次她周围同学闹她，说她竟然接下了高年级学长的情书，是不是不想好好学习想早恋了。
她笑着说，好好学习又不是要清心寡欲，况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转头看着魏宁，王柠正抬头看见她眸中光亮点点。自信的人做什么事都给人落落大方的感觉，至少那时候，王柠觉得她长得真的很漂亮。
“你怎么还不去？”见她坐着没反应，倒是旁边的曾艳艳拿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臂。
王柠看向曾艳艳，对方却在说完话后就低头继续写作业了。她有时候想不通她们在想什么。
圆珠笔芯按压在掌心传来阵阵痛感，王柠鼓足勇气向右后方转头看向坐着的助教老师甘棠。
甘棠此时正好在和谢之凉聊天，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愉快的话题。即使她那张脸依旧面若冰霜，可眼眸中光亮点点，耀眼如那时的夏蔓蔓。
休息时间周围摄像机减了不少，只有一位摄像大哥单手拿着一只小单反对着他们俩。可即使如此，他们两个在这个闹哄哄的班级依旧宛若仙神，鹤立鸡群。
聚光灯下的人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光芒。
王柠飞快转回了头，甚至没敢再多停留一秒。节目拍摄结束，甘棠老师便是女明星甘棠，与她言笑晏晏的依旧是未来的影帝。
而自己，再撑一次，再撑一次吧。熬过这三年，考上大学，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这些都如数送还给这些人。
即使是自欺欺人，只是命还在，总有机会的。如果真的连命都没了，那也好，如果上天怜她，或许死前她还有机会再看一眼她那葬身冰冷大海连张相片都没能留下的爸爸。
第156章 深海守护 上
五月末的雨带着微微花香，落在嘴里甜丝丝的。王柠走到巷口，却是意外看见整整齐齐站着的几人。
夏蔓蔓坐在配电房的水泥台上，白到发光的大长腿微微晃着。台阶之下，王肖为首的几人微笑着看着她，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木棍。
这个时间他们从不会出现，往往是他们先来布置好恶作剧的东西，让王柠来自己恶作剧自己。
“怎么站着不动？”葛晴雨的声音偏高声调，每次听到王柠都觉得有如拿指甲刮着黑板一样，令她头皮发麻。
“把她带过来。”夏蔓蔓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斜风细雨中，声音轻柔如杏花悄然而开。
王柠心里无端涌上不好的预感，看着愈来愈近的王肖，往后退的小碎步终于是换成了慌乱的疾跑。
可几乎是一瞬，她的马尾就被人猛地一扯，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地上，发出闷闷一声声响。
顾不上疼痛，她转身趴在地上想往外爬，可是对方有好几个人，还有一个男生，力气远大过她。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趴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着，偌大的恐惧和被拖拽一路的擦伤的刺痛感包裹着她，蚕食了她仅存的一丝恨意。
她发誓只要他们放过她，她以后别说报复，就连怨恨的念头都不会有。她会找个地方安静的活着，只要能活着。
又过了一会，她又想，不想活了，只要他们别打了，就让她现在去死吧。一了百了，就让她结束这个痛苦吧。
爸爸，真的好痛啊。你被海浪淹没的时候，也这么绝望这么窒息吗？那时你一个人，该是多么害怕啊。
不管是谁，救救她吧，这世上有神仙有英雄该有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