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慕长宁这段时间月经特别不稳定，身体还添了小毛病，都是这个原因。
但她总得为自己想。
“你从来都不戴东西，要是怀孕了，还不是我受罪？”
陆展安凝眉。“你不想要孩子？”
慕长宁看着他，反问道。“你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
她摇头。“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强奸犯生孩子？”
半晌，陆展安才松开了青筋暴起的手掌。
“你就非得跟我呛这茬吗？”
他目光冷冷，说出来的话也带寒气。“长宁，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再二再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慕长宁甩开了他紧箍上来的手。
“你的脑容量也是有限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给你生下一个孩子，算什么？我在你这里连个名分都没有，你爸也一点都看不上我，难道将来要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讨生活？”
“不会的。”陆展安说。
“不会什么？”慕长宁白白地笑着。“孩子不会没有名分，还是，不会让我一个人？”
她叫了声他的名字。“从蓝梦成为你的把柄开始，你不是就一直把我当作一个傍家儿吗？现在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陆展安直勾勾地盯着她，锐利的目光像是能将人心一点一点洞察透彻，或是，摧毁。
“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他微微抬眉。
慕长宁面露讽刺。“你，仁慈？”
“不然呢？”
陆展安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她。
“你利用了我这么长时间，背地里一直在耍心眼儿，想着怎么算计我，这些我都忍了，还不够吗？”
慕长宁突然僵在了原地。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陆展安揽住她的后颈，两人靠近。
“你敢说那天在售楼处的人你不认识？你不是故意去演戏给他看的？”
这句话无疑是撕毁了慕长宁长时间以来积攒的的希望。
一片静默中，她几乎能听到脑中的神经一根根地在断裂，而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陆展安看着她垂头颓丧的样子，似是呜咽，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更大力地扣住她的脖子。“绝望吗？我也是。
”
她压在他心头的重量，他同样还了回去，但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慕长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的是一位娱乐记者。
对方的问题难听又刁钻，相比较于之前那些找上门来的好事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展安去抢手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电话就被慕长宁挂断了。
“骂几句，你倒是痛快了，明天我还得上新闻。”
舆论的力量太强大，会让人不自主地从心底恐惧。
但慕长宁说这句话时，陆展安望过去，见她眼中似水般平静，也深不见底。
他看不清晰，正如他向来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第325章 难道你都不想要吗
慕长宁离开后，去和言琛见了一面。
对于展安点破计划的事情，言琛并没有多惊讶。
他沉吟片刻，问了一个问题。“你真的下得了这个决心吗？”
慕长宁面露疑惑，像是听不太懂这话。
言琛再次开口解释道。“且不说他对你的感情深厚，他所能给你的生活，能让你拥有的地位，名誉，是很多人渴望着却得不到的东西，难道你都不想要吗？”
……
晚上，陆展安再次接到了慕长宁助理打来的电话。
这一阵子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慕长宁的车子停在公司门口的时候，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陆展安迎上去，跟助理要车钥匙。
“慕总让我把车停到车库。”
看来慕长宁今天是打算住在公司的。
陆展安再次抬起了手。“给我，你回去吧。”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陆展安打开后车门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气，简直头疼。
但他没能忍心发火，坐到车里后，就一直安静地等到她睁开双眼。
在这之前，他听着雨声，抓着她的手。
感觉到面前的目光迷茫又颓丧，陆展安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烦闷。
“你他妈身体还要不要了？”他揪住慕长宁的脸。
“……我说了，你要是想死我给你个痛快，用不着你这么毁自个儿！”
慕长宁的视线逐渐聚焦，片刻后，缓慢又平静地问了一句。“你心疼我？”
陆展安沉默以对。
她又问，他才“嗯”了一声。
几根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面颊上的酡红，停留在耳垂旁。
“以后别喝酒了好不好？”
慕长宁听到这句低语，抬头看向陆展安。
“可是不喝酒，我脑子里总会想到那些烂事情。”她终于和他说了实话。
这话像是一根木槌，敲在了陆展安心头最软的那块肉上。
不痛不痒，但引来情绪万千。
他不自觉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让那些新闻都烟消云散的，还有打扰过你的人，我一一帮你讨回来。”
他捧着她的脸，轻声保证，像是生怕她不信。
慕长宁的面色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改变，过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开口。“然后呢？”
“然后，你嫁给我吧。”陆展安说。
“我给你名分，所有的骂名都让我来背，你安心过日子，什么都别怕。”
冲动上脑，连词儿都是现拽的，陆展安自然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但他听见慕长宁说“好”。
车窗下降，有细小却接连不断的雨滴落进来。
陆展安呼吸了一口带有潮湿味道的空气，静静念了一句。“醒醒酒吧。”
慕长宁又向他靠近了几分。
“说话不算数？”
陆展安拉着她的那只手似乎在收紧。“长宁，我怕了，不想玩儿。”
“我也怕了。”慕长宁说。“现在的日子我真的承受不住了，跟了你，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陆展安捏住她的下颌，细目微垂。
慕长宁注意到了他审视一般的
视线，默默叹息。
“我不再求什么尊严和爱情了，我想要你给我衣食无忧的日子，名誉地位，荣华富贵。”
她记住了言琛的话。
第326章 骗到底
很长时间里，陆展安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复，只是静静地关上了窗户。
雨越下越大了。
慕长宁脑中酒精作祟，听着窗外富有节奏的敲击就更昏昏欲睡，就在她双眼迷离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对方告诉她方慧自杀被送医，已经抢救过来了，需要她支付医药费。
慕长宁直接按了挂断键。
但片刻后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里面是方慧的声音，她又哭又闹地说不出一句整话。
陆展安将慕长宁的手机抢了过来。“你他妈给我老实点。”
听筒里几乎是立刻就噤了声。
“方慧，别玩儿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我家长宁吃，我不吃，你要是再敢跟她撒野，脑袋给你拧下来。”
车内的一片寂静，足以让慕长宁能够听见对面方慧牙齿打架的声音。
以及她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放出的狠话。“好，你让慕长宁记住，我死就是她害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你再敢说一句话，我让你比死更惨。”
对面传来无限压低的抽泣声，陆展安挂断了电话。
慕长宁转头时，脑中阵阵鸣响，似是方慧崩溃的喊叫。
密闭的车厢加强了烦闷，慕长宁接过陆展安递过来的手机，手中一点一点收紧。“那就让她去死吧。”
窗上的倒影，是一张狠厉决绝的脸，怨怼丛生。
这太不像慕长宁了，可却又是她。
陆展安打开车门，追上她抱住，黄豆大
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到她在发着抖。
“太冷了长宁，我们进屋吧，好吗？”
片刻，慕长宁才转动身子。
视线里的漆黑一望无际，像她每晚梦里的深渊，吞没万物，无声无息。
她躲进了他的怀里。
踢开办公室的门，陆展安将慕长宁放在了沙发上，轻声保证。“我可以让她立刻在北市消失，再也不会来找你。”
慕长宁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这不像你啊。”她说。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会做人了？
陆展安坐到她身边，蹭掉了她发尾的水珠。“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行吗？”他问。
她无声仰头。
安静中，陆展安微微眯起细目，用指腹划过她坚硬的下巴。“长宁，能不能说句实话。”
慕长宁没有躲开他，陆展安能够感觉到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看向他，圆圆的瞳仁在夜里发着墨色的亮光。
“如果我一定要骗你呢？”
陆展安和她对视，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那就骗我吧。”
办公室的沙发坐三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个人在上面折腾起来，就有些挤了。
“长宁，你既然要骗我，就骗到底吧。”他强势地按住，吻着她，“说你爱我。”
是泪，是汗，还是雨？
陆展安不想去分辨，只顾着一遍一遍地要求。“长宁，骗我一次，说你爱我。”
但她不说，最后只有他来说。
“长宁，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
方慧在医院闹了
一晚上，最后在拘留所呆了几天，是被莫炎保出来的。
在门口的车前，陆展安扔给了她一张支票，还有外省公司的一份入职申请和一张机票。
“这点钱足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算是我赔给你的，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方慧不敢多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陆展安叫过了一旁的莫炎。
“他会送你去机场。”
回去的路上，陆展安接到了阿林打来的电话。
“慕小姐和言三爷见了一面。”
第327章 积德行善
本来今天公司有重要会议，但陆展安没去参加，直接开车回了别墅。
言琛的车几乎是紧随其后在栅栏处停下。
他看向慕长宁。“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进去？”
“不用了。”慕长宁说。“你记住我跟你说的事儿。”
言琛点点头。
院子一进来的位置，停着陆展安常开的那辆迈凯轮——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让车子停在这么风吹日晒的地方。
管家过来开门，把慕长宁让进去之后，就离开了客厅。
留下她独自面对沙发上显眼的身影。
“你今天不是有会要开吗？”慕长宁走了过去。
陆展安没有搭理这茬，直接问道。“为什么挂我电话。”
“在谈事情，不方便接。”慕长宁说。
“你助理说你今天没去公司。”
“是。”她坦然。“一直在外面谈事情。”
下一秒，客厅里传出“砰”地一声响动，听在耳朵里是一种吓人的清脆。
本来放在陆展安手边的茶杯被摔了个细碎。
绝版的官窑青花瓷，真舍得。
“慕长宁，你真是把我当傻子了！”陆展安看都没往地上看一眼，扑上来一把抓住她。
他给了方慧钱，送她离开。
为的是积德行善。
他想，等到罪过赎清，他便能干净地，洒脱地去爱一个人。
那时候，他的爱也许就不会被嫌弃了吧。
可在他盼着那一天的时候，慕长宁又给了他当头一棒呵。
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可笑
的。
她终究还是要走。
“你和言琛又想了什么好方法想把我送进去？”陆展安咬着牙，将她狠狠按在墙边。“说啊！”
慕长宁感觉到了他浑身散出的戾气，强烈到像是能把她裹挟起来，风卷残云。
“你先冷静一点。”她挣扎着想要躲开。
陆展安双眼几乎猩红，抬手擒住了她的脖颈。“冷静个屁！”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扼出了道道红痕，清晰得像是他真实存在的愤怒和怨恨。“……为什么！”
“慕长宁，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是从来没有爱过，才对。
不然他不可能把好好的一份爱搞成这个样子。
“我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可到现在都换不来你的一点真心……你是人吗！”
陆展安嘶哑地质问时，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像疼到了无法忍受，又像是委屈。
掐死她？他不会。
就算是在她明目张胆地欺骗和背叛时，他也下不去手，何况现在？
陆展安缓慢地直起身，但嘴里还是那句。“长宁，你是人吗？”
眼前的昏花让慕长宁跌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地呼吸着，很长时间，身体才恢复了知觉。
冰冷的墙壁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她无路可逃，只能任由一只手伸过来，强迫她抬起头来。
是她的手机在响，上面显示着言琛的名字。
“接。”陆展安说。“开免提。”
慕长宁颤颤
悠悠地抬起手，按照他说的做了。
言琛很快道。“你的钱我收到了，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慕长宁流出了一串眼泪，轻声开口。“什么事？”
言琛似乎没有听出她嗓音的异样，继续说了下去。
“我刚才去了趟银行，把你给我的钱都转到一张新的银行卡上了，小作坊肯定没问题，但从大网站压下来，可能有点麻烦。”
陆展安的眉头紧锁起来。
慕长宁回了一句。“那就算了吧。”
“啊？算了？”言琛的声音很惊讶。“你这几天忙不就是忙这个事儿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钱不够我就再添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