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M方程式推算资产风险……”陆展安还没做反应，慕长宁突然开口念了出来，在周公子的题目基础上，换了几个数字。
题目念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周公子脱口而出一个百分比。
正是陆展安的答案。
沙发上的几位老总笑着举杯，觥筹交错间，这说是闹剧也算不上的一场，终于算是结束了。
从会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慕长宁饿得咽口水，本来宴会厅里上好的佳肴等着她，可想到这里已经都走到门口了，再
回去也不好意思。
……还是回去吃泡面吧。
到了地下停车场，慕长宁凭回忆找着自己的摩托，转着头搜寻，终于看见了具体的位置。
她一边掏着钥匙一边走，走了两步，然后就停了。
旁边站着一个人，在承重桩的位置。
是一身熟悉的意式西装，不过领带早就被他扯了，衬衫领口的地方敞着，口中含烟，看起来像个散着贵气的痞子。
慕长宁愣了一瞬，抬起腿接着走。
“站那儿。”他开口。
慕长宁不听，他就又耍无赖，各种语调喊她的名字，地下的环境空旷，正常音量说话还有回响，更何况他这大嗓门？
慕长宁气急败坏，她现在是对陆展安一点礼貌都提不起来了。
瞧见她炸毛，陆展安舒坦了一些，斜靠在后面的沿边上，朝她招手。“过来。”
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担心他再闹，慕长宁还是向前挪了几步。陆展安也从原地向前，两人中间差不多隔了半米的距离。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慕长宁一脸轻松平常。“是你太垃圾了吧？”
正好把之前他说傅安若的话还给了他，算是给傅安若报了仇。
陆展安没恼，继续开口。“你明知道我算错了，为什么不拆穿我？”
“就是个普通金融管理的考试题，你都不会做？”
“谁说我不会做的？”陆展安反驳。“就是有个数带错了而已。”
“那不就得了吗？”慕长宁
深出一口气。“这又不是考试，就算是，考试也只不过是手段，不是目的，你都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我干嘛要把场面弄难堪？”
她的小嘴噼里啪啦地说完，然后一脸自满的样子，陆展安看得很舒服，嘴里的烟雾随之吐出。
“你不是挺不待见我的吗？”陆展安熄了烟，抬脚向前一步步走。“干嘛要帮我？”
不喜欢他靠得这么近，慕长宁只好往后躲，脚下踢到障碍，差点摔了。
她站好后，陆展安没再往前。
“我没有在帮你，我只是不想场面闹的这么尴尬。”
“那个姓周的，管我要你电话呢。”陆展安说。
“为什么？”
“瞧上你了呗。”他语气随意，像是不怎么当回事一样。
“你给了吗？”慕长宁问。
“给了。”
她一听，有点不高兴。“你为什么把我电话随便给人？”
“手机号不就是用来打的吗？”陆展安不以为然地挑着眉。“不过多一个人给你打，怎么了？”
大概是抵了他的位置。
“他怎么知道你和我认识？”她问陆展安。
“我告诉他的。”
慕长宁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空咽了下，满脸警惕地说。“你说我们怎么认识的？”
“实话实说。”
慕长宁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句话，陆展安接着一笑。
“在床.上。”
猜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的慕长宁唯有沉默。
“我没给他。”陆展安顿了片刻说。
又耍她。
不过慕长宁静下来后还是
慢慢松下了口气。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她问。
“我说你是我的。”
“……”慕长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是你的？”
陆展安皱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丫头真难伺候。”说完，他又点了一根烟。
第25章 周舫
慕长宁觉得无聊，转头想走，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钳住了她的小臂，向后一拉，她疼得呲牙。
老是这样，在她面前说一堆废话，她一走就拽，扭得她贼疼。
“今天这事，不许往外说。”
“开宴会做练习题，这种奇葩事说出去人家也不会相信的。”
想起这事陆展安也烦。
“你以为我想啊？怪就怪姓周的那个老东西，非得拿他儿子出来显摆，其实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整个就一呆子，以为有多光荣？”他冷哼一声。
“那你这连书都不会念的人，就光荣？”
慕长宁听不惯他说话，想走，发现他还攥着自己，反抗不成，继续较着劲。“请你松开。”
陆展安松手了，静静看着她揉着皮肤上的红印。
“疼吗？”他问。
“我掐你试试？”慕长宁朝他拧眉。
下一秒，他抬手。“掐。”
慕长宁不想继续留下和他逗闷子，转身就直冲地走向自己的摩托。
因为不待见他，从快步走远，到掏钥匙上车，慕长宁头一次也没往回看。
钥匙放好，她低头专注启动摩托。
手从车把上挪开，拿起头盔刚要戴，突然间，后面压上了一股力量，车身猛地震了一下，幸好车结构坚固，不然她得掉在地上。
一双大手搂在了她的腰上，后背贴着的是硬邦邦的胸肌，他在她耳边呼着气。
“你干嘛？快下去。”慕长宁怒不可遏地挣扎，可骑在车上的身子动弹得不方便，只
能左右扭着身子。
陆展安没动。
“我让你下去你听见没有？”慕长宁去掰他的手。
陆展安不松。“你喊那么大声谁听不见啊？”
他只是不愿意。
陆展安用一只手臂就能圈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向前一够，慕长宁放在前面的文件夹就被抢了。
“还我！”她连忙去抢。
“……老周夸你有商业头脑，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陆展安手臂向后，不让她碰到。
慕长宁气得踢他，可陆展安好像满不在乎，躲都没躲，最后只有她累得气喘吁吁，抿嘴怒视着他。
想去翻文件，所以只能松手，可挣脱了半天的慕长宁偏偏这时候注意力没有集中，松懈了片刻。腰间的力量一松，她一下就掌握不住平衡了，身子一斜，硬生生地摔在了水泥地上。
“啊！”
陆展安一个翻身就下了车，稳重车身后想去扶她，下意识伸开手，已经打开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文件全散了。
慕长宁从地上爬起来，两只眼圈都红了，疼的，也是气的。
陆展安平生第一次，看到女人哭，不是厌烦。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他想扶她，她强硬地甩开了他放上来的手，他想帮她捡，她故意动作利落的闪开，一直低着头。
捡完了地上的资料放回文件夹，慕长宁依旧不看他，什么话也不说就抬腿上了摩托。
陆展安想哄，却不知如何下手。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带着怒气和委
屈的背影，一路从出口绝尘而去。
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从来七绕八拐，一路开上来，慕长宁心里的怨气早没了，她也想得明白，犯不着和那种人置气。
从出口开上马路，一个拐角，她差点撞到人。
“你没事吧？”她摘下头盔道歉。
身前的人看样子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而观察起了她的脸。“你怎么哭了？”
慕长宁看出了人家是刚刚在宴会上的周家公子，陆展安口中的“呆子”。
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摇摇头。“没有。”
“你一个女孩子骑摩托，真是有点危险。”
这种说辞慕长宁不知道听过多少人说过多少次了，她要是往心里去，早就把摩托当了。
“周公子有事吗？”慕长宁问。
“我叫周舫。”对方自我介绍起来。“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学习的是金融与管理专业，今年26岁……”
说了一堆天花乱坠的自我介绍，好半天，他终于说了主题。“……能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
“陆展安没有和你说吗？”慕长宁问的话含义多，但有些话不能明着说，她也问不出口。
对方明显没有参透她的意思，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慕长宁不想在这里耽搁再时间，只好接到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在了里面。
她骑车离开，周舫还在高兴，紧接着不厌其烦地还在后头喊。“我叫周舫！”
参加完演讲会的两天后，慕长宁接到了林牧
久的电话，倒不是她忘了联系，而是她这次碰了壁，要是上赶着向人家诉苦，总觉得有些想要再多讨便宜的意味。
她不愿意人家这么想。
有关于会上的事情，她没怎么提，只是说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向他表示了感谢。
生意人多精明，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掩饰。
“如果方便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安排一次来我公司面试的机会。”
慕长宁礼貌回绝了。
不是她拿捏作态，是因为姜彦，他要她进他的公司。
第26章 去公司上班
每年过年过节，母亲郭致玲都要求慕长宁必须要和姜家一起吃一顿饭。
中秋节那天，正好赶上姜时昌在外出差，所以这顿饭就挪到了今天。
地点在一家新开的酒楼。
郭致玲很少让她进姜家，话说得漂亮说是为了保护她，其实姜家父子看她不顺眼，慕长宁从来知道，她也不计较这些。
“你把学校的毕业手续办好，然后直接来公司上班。”姜彦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事。
包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小辈先到，这是礼仪。
“我能自己找工作。”慕长宁一点也不想攀他的关系。
“你能找到什么工作？”姜彦用冷冷的声音嘲笑她。“就之前你干的实习，哪次不是几个月就黄了，一个月累死累活拿着几千块钱，还不如站街的鸡卖一晚上挣得多。”
他的话没一句中听，慕长宁习以为常，她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一口口地喝着。“那我也能养活自己。”
“你是能养活自己，可你有个赌鬼爹，还带个拖油瓶妹妹，他们你不管了？”姜彦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起你上次找我借钱的可怜样儿，我就恶心。”
一想到她连四万多块钱都拿不出来，姜彦就觉得有股气狠狠憋在心里，说话也更狠了些。
“你不是也没借我吗？”慕长宁淡淡道。“不就是被恶心一次，你也没什么损失。”
“我是没借你，可有人借你了，是吧？那个姓陆的有的是钱，傍上他
你吃喝不愁啊。”
提起这事，姜彦站不住了，冲上来用力拉住慕长宁的手腕。“我的床你不想上，跟了他你就美了？贱货！”
慕长宁其实一百个冤枉，但她也知道和他辩解没有什么用处，更何况现在不是他们吵闹的时候。
“你松手，一会儿有人来了！”
姜彦疯起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慕长宁我告诉你，女人在陆展安的床上是呆不过一个月的，我看之后你怎么办！你求谁？”
“松开我。”
慕长宁说着，朝门口望去，紧闭的两扇门随时都有可能打开，姜彦抓得时间越长，她越害怕。
她只得先退一步。
“我答应，我去公司上班。”
这话让姜彦终于有了几分理智，暴怒的眼神也逐渐收敛，慕长宁趁机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还好够快，再抬头，服务员已经领着两人走了进来。
“爸。”
姜彦很快迎着走上去，语气和表情都未见任何异常。
慕长宁紧跟其后。“妈，姜叔叔。”
姜彦可以不理郭致玲，但她不可以不理姜时昌。
慕长宁看了一眼面前的郭致玲，她依旧轻轻挽着姜时昌的手，笑着看姜彦，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人故意忽略的不舒服。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因为压根也就没什么人说话，除了姜时昌偶尔会和姜彦交流一些最近工作的安排，就剩下筷子碰撞碗壁的声音了。
饭吃到一半，慕长宁在包间里的洗手间中接了林牧久的电话，
两个人并没有长谈，但还是引起了姜彦的注意。
慕长宁从镜子里看见姜彦从旁边的拐角处探过身子，看样子是听了一会儿了。
她吓了一跳，脚下不稳差点摔倒，踩在了水池下的支撑装饰上面，断了鞋跟。
姜彦见她这么慌张，脸上有点不满。“谁的电话？”
“一个客户。”慕长宁打开水，边洗手边回答。
姜彦直接从洗手台上拿起她的手机，查看起了通话记录，看着上面备注的“林总”二字，他没说什么，给她放了回去。
“姜彦。”厅里，是姜时昌在叫他。
两人同时回到了饭桌前，姜时昌依次打量了他们一遍，手里放下了筷子。
“不要欺负长宁，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姜彦坐了回去，顺便点点头。
如履薄冰的日子过多了，慕长宁怎么会听不懂姜时昌的意思？
虽然娶了她母亲，可在姜时昌眼里，慕长宁什么都不是，他这是生怕姜彦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将来再争上他一笔钱。
饭吃完后，二老有司机接送，慕长宁送他们上了车，拖着半断不断的鞋子，勉强走到了公交站等公交。
公交没等来，等到的是开车回来的姜彦。
他之前一个人先走，说是有事回公司，看来这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去哪？”慕长宁坐在副驾驶上问。
姜彦看都不看她一眼，话说得随意。“给你买双鞋。”
慕长宁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本来还想回去修一
修，可现在确实是不能再穿了。
第27章 保质期
她平常几乎不穿高跟鞋，可每一次吃饭，母亲都要求她穿着正式，她不得已才买了一双。
母亲希望她是高贵的，尤其是在姜家人面前。
这样，就算不被高看一眼，也起码不落得个讨人嫌的境地。
可郭致玲想得太少。
姜时昌讨厌慕长宁，就一个理由，她是他老婆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女儿，这一点无法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