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有点怀疑他老子是想他早点痿。
听筒里的动静掷地有声,整个车厢中甚至传着回音,慕长宁自然是想听不见都难。
她轻喘了几口,抬手推他。“我饿了。”
身后传来一声呵气,两只宽厚的手掌重新掐回了她的腰上。
“嗯,比我还要命。”陆展安俯身亲她汗津津的后背。“……要不我先给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慕长宁别扭地动身躲闪,头撞在了柔软的顶部上面。
“我说的是肚子饿了。”她缩到角落,拉起衣服的领口。“你回去吧,我回车库开车。”
电话里陆翰阳的口气着实不善,陆展安细想想,还是不敢怠慢。
打开车门前,他帮慕长宁系扣子。“你要去哪儿?”
得到回答是“回家”。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慕长宁最后是去赴了场饭局。
按陆展安的话来说,是他又被不要脸的翘了一次墙角。
慕长宁是在路上接到的电话,葛文扬开口时她本来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听到言琛也在
,她犹豫了一下,让他把地址发了过来。
但实际上言琛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菜上齐后,留在餐桌上的还是只有慕长宁和葛文扬。
“你是喜欢我吗?”
“不。”
这一问一答都很干脆。
“那为什么要和我吃饭?”慕长宁轻轻笑着,抬起眉梢。“就为了和陆展安较劲?”
葛文扬拿起没有用过的筷子往旁边圆盘里帮忙夹菜,但很快被伸来的一只手挡住。
“我没兴趣成为你们兄弟俩谁的战利品,也可以说是厌恶。”
慕长宁悠悠后靠在座椅上,没有往旁侧多看一眼。
“如果你想把陆展安踩在脚底下,请你换一种方式。”她淡淡道。“从女人身上下手,就算能都获得成就感,也是可悲的。”
说完她起身要走,葛文扬伸手去拉,然后被甩开。
“你来大姨妈了?”
“……”
慕长宁攥住的拳头,脸上的颜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后退几步,拿起大衣套在身上,转身就走了出去。
葛文扬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去追,正好在停车场堵住了她。
“我送你回去。”
慕长宁把车钥匙放在手心里。“我开车来的。”
“穿这么点?”葛文扬蹙起眉。“大姨妈期间不是不能受凉吗?”
慕长宁咬着牙瞪他。“你才来大姨妈了。”
葛文扬看着面前涨红的脸,点点头,顺坡下驴。“好我来了,我不能受凉,你送我回去。”
等到慕长宁反应过来,听到车门一声响,他已经
坐上去了。
“你下车。”她用手里的钥匙敲窗户。“要不然车送你。”
“慕总财大气粗啊。”葛文扬笑着。“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先去餐厅里把账结了吧。”
餐厅是言琛的,结不结帐说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为了把他从车里弄出来,她还是点头。“你跟我一起去。”
在前台等待账单的时候,慕长宁看见了一个熟人。
第240章 我不想去
周舫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饮料,道谢后笑着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没有丝毫的惊讶。
“好巧。”
……应该是好巧不巧。
慕长宁挤出了一些笑容,听见服务员的声音后转头付了款。
“等一下。”周舫跟了上去。
从餐厅停车场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还不算太晚。
慕长宁本来买了些菜回家,想给妹妹做饭,但看见餐桌上一堆的外卖,自己也就凑合吃了两口。
而后看着吃饱喝足,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慕长康,她起身说下楼扔垃圾。
车子开到陆展安的别墅,慕长宁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她再次拨打了他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
一直响动的手机正放在陆宅客厅的茶几上。
他家老爷子火了没什么好模样,陆展安怕弄坏了——那件慕长宁送的礼物。
那声音傅安若听了好久,最后一次走过去看才知道是慕长宁,本来想接听,但是刚拿起来,对面就挂断了。
陆展安从楼上下来让她跟着一起走,那时候时间已经太晚,她说了后他没回过去。
“你去哪?”傅安若坐在车里问。
“酒店。”陆展安说。
毕竟陆翰阳把他名下的几个别墅都收走了,车也锁起来了,甚至连公司他在办公室的指纹都给取消了。
“你有钱吗?”
“你有不就完了?”
“……”
傅安若这次来北市,本来是被陆展安请来给婚礼出谋或策的,但谁知道刚下了飞机就看着了这么一场
大戏。
陆翰阳抄起她买来的寿山石砸在陆展安身上,那吓人的发怒样子真是她从未见过的。
“从今以后陆家没你这个人了!”
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这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停的。
傅安若从陆展安的口袋里掏出了支烟,他现在也就剩这个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结婚。”他说。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先办婚礼,等到过年之后再补办一下陆翰阳手里的相关证件去领证。
陆展安难得迷信一回——听过了三十岁之后结婚才好的说辞,他就图上了这一个“好”字。
傅安若把车子开到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在前台交了一个月的钱,还留下了两张信用卡。
她离开时有一种养儿子的错觉。
第二天是周末,不过对于陆展安来说周几无所谓,反正都能当假期用。
他自然醒来是上午十点,打过电话去说要带慕长宁去看婚纱,才知道昨天晚上她一直在等他。
慕长宁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被走过来的人抱在怀里,吻住了呼吸。
一只手摸到腰际,她拍了下去,把文件扔在办公桌上。
陆展安不依不饶地从后面揽住她。“大忙人,你接下来的时间,能刻上我的名字吗?”
手机放在她的面前,滑动着E国婚纱设计师的作品图片,每件动辄价值几百万。
“喜欢吗?选一选。”
他笑着说完就要拉她出去,慕长宁甩开了。
陆展安的手磕到了窗沿的大理石
板,凸起的骨头有点疼。
“累了?”他走上前,低眼扫向她沉着的面庞。“我帮你出去倒杯茶来,好不好?”
慕长宁摇头。
“咖啡?”
“我不想去。”她说。
“好。”陆展安握住她的肩膀,捏了捏。“你没心情的话,我们就改天。”
慕长宁躲他。“如果我一直没心情呢?”
第241章 他们看过
“我知道你的尺寸。”
手机被扔在了桌面上,还有那些亮丽的白色。
“你挑好,我找模特去试,设计师会留出一些范围,这样能让你在婚礼之前安心长胖,怎么样?”
“如果我说,我暂时对婚礼没心情呢?”
慕长宁转头目视前方,平稳着呼吸,视线中的图片被头顶的灯光照耀得更加显眼。
屏幕熄灭,陆展安俯下身子。
“长宁,别这样。”他低声说完,朝着她抬眉。
但慕长宁没有听下去,她推开他摸上来的手。
“你想办就办吧,我会出席的。”
记得昨天晚上,傅安若留下听了一些废话,她扶上额头。“就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要与自己,还有你父亲为敌?”
当时陆展安吐了个烟圈,没回答,也没考虑。
他想的是,如果办完婚礼拿了结婚证,就是合法夫妻,想分开,会多些复杂的程序。
到时候就算慕长宁还想逃,他也能和她耗上一两年。
他是真的疯了。
这样的人,现在自然也就没有了想讲道理的心思。
“好吧。”他终于忍不住叹气。“我先走了。”
陆展安转身转得很干脆,但在一只手快碰上门把的时候,慕长宁却叫住了他。
“我能问一下你都要邀请谁吗?”
“什么?”
慕长宁仰起头,沉默了片刻,静静开口。“你的兄弟,都会来吗?”
陆展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点头。
“那你不觉得丢脸?娶的一个被他们看过的女人
。”
随着周围面部线条的绷紧,两道剑眉在顷刻间蹙了起来。
喉结滚动,他在僵硬中呵出了一口气。
“谁告诉你的?”这话是一字一顿。
“他们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是在唾弃我,还是崇拜你?”慕长宁没理他。“应该都有吧?”
陆展安紧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在笑,样子让他觉得无比冷,几乎被冻得微微发抖。
“所以他们在看见我穿婚纱的时候,会在脑子里冒出婚纱里面的样子吗?”
那双细目中盖上了一层晦涩。
“长宁,别说了。”他在恳求。
“别说什么?事实吗?”慕长宁平静道。“……无所谓,他们应该会觉得没什么新鲜的。”
陆展安抚了一把脸,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那视频你给多少人看过?”慕长宁问。
实木的桌子被一脚翻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洒落在了椅子上和地上,屋里碰撞的噪声着实有些大。
但都掩盖不住陆展安遁地的一声怒喝。“操他妈的谁告诉你的?”
视频,是她为了慕震东来求他的那天晚上,他气上头,当了一次畜生,录的视频。
周舫发过来的是当天在会所里面的录像,慕长宁看见了,也听见了。
一堆黑色的影子,带着恶魔的气息——就像是当时在那处炼狱里,于她而言陆展安的模样。
他们不时对着电视屏幕上某处部位指指点点,发出邪恶的调侃,说这里比不上之前
的妞儿正。
慕长宁别开眼睛后,蹲在了餐厅外面的停车场上,恶心到吐。
“对不起。”陆展安看着她开口。“我当时,在酒吧里泡了很多天,我,我神志不清了,真的……”
他走上前想抱住她,却被左躲右闪地避开,无措的双手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慕长宁看着她,咽下心中的苦涩,可眼角却不自觉红了。
陆展安更加心疼,不管不顾地逼了上去。“长宁,你骂我,或者你打我,随你怎么撒气怎么来,好不好?”
第242章 何其悲哀
起因只不过是周围有人看不过他颓废,多劝了两句。
但当时聚起来的兄弟都是之前和他比着玩女人的,一遍遍的劝说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陆展安听不下去。
他发昏失了智后,虚荣心作怪,想找回点面子。
无情也无义的混蛋,自然未觉拿这个当乐子有半点不妥,想的只有再践踏上几脚都是她活该。
他记得看着屏幕上白肉翻滚时心里的爽快,没有汹涌澎湃。
但现在的绝望有。
衣着完好,冷眼相对的她,让他更加清楚地感受着万箭穿心。
那些曾经出自口中脑中无尽的恶意,化成利箭,扎回在他身上,带着火苗,让他心头上的肉炸成了碎片。
“你出去吧。”
抬起来的手被挡开,这让陆展安慌乱无策。
那些道歉的话被重复地念出来,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徒劳的感觉,还有一张一合的嘴。
慕长宁的余光扫着狼藉中残破的文件夹,还有碎裂的水杯,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原来的样子。
就像她的心境,杂乱无章。
“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听不懂吗?”
她无路可退,抬眼看他——眼神里连怒气都没有多少,被无可奈何的疲倦挤得满。
陆展安拉不住她的手,就只好轻轻地去捏袖口。“长宁,别反悔,好吗?”
他实在是怕了。
怕她上下嘴唇一碰,轻易地就说出那些让他堵心堵肺的话。
熟悉的绝望感从他的大脑向全身蔓延,让他的眼前开始发虚。
陆展安无比恐惧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提醒他,之前触手可得的一切都要成为幻影。
“求你。”他的声音在发颤。
慕长宁看向他,像是在施舍。
“不会。”她说。“只要林牧久还在里面一天,我都不会。”
这话他从来觉得不好听,但现在成了他的定心丸。
何其悲哀。
员工在外面就听了很久的动静,自然猜测他们吵了架,之后看见慕长宁都躲着走。
但谁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异常。
其实要是较起真来,这事情并没有对慕长宁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这些对一个普通的身体构造评头论足,再生出那些比垃圾还要让人作呕的思想的人,无疑是可悲和肮脏的。
至于陆展安,她也从来没把他当作什么善类。
面对烂人烂事,不值得多生出些情绪,这个道理慕长宁一直懂,她挑出这个头来,只不过为了清静几天。
但就是有人不让她如愿。
那天晚上和周舫告别,慕长宁在家楼下给葛文扬打了一个电话。
“你想方设法留我那几分钟,就是为了让我碰见周舫吧?”
葛文扬没说话,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而后他的否认慕长宁一点没有听进去,自顾问起。“为什么?”
葛文扬自然不会回答,电话里传来了一声轻笑,还有他的敷衍。“你可以继续猜啊。”
慕长宁知道他这是打算嘴硬到底了,所以也没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在挂断
电话之前叫住他。
“说。”
“你知道方慧在哪吗?”
这个问题让葛文扬停顿的时间比之前还长,而后淡淡地回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慕长宁最近对蓝梦的疑心越来越重。
她猜测蓝梦出国的行为,不一定是环境所迫,但想要了解清楚实在不容易。
左思右想,才发觉从方慧这里下手可能会是一条方便些的路——蓝梦在国外的时候她正以怀孕为由头缠着陆展安,也许会听说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