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崛起
耳边所有的声音在刹那间褪去，只回响着曹玥心的那一句话。你才是曹家的女儿。他们都知道，只瞒着你。季绯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她不敢相信，可他们的歉意心疼的目光是铁证。浑身似脱力般站不稳，脚下一软，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脑海有一根神经轰然断裂，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在她身体栽下去的那一刻，郁青然一把搂在怀里，细软的腰肢在手掌下显得更为纤细，后背的脊椎骨隔着衣料硌着他的小手臂。瘦得令人心疼。除了曹玥心大声的笑起来，其他人皆一脸担忧。“我送她去医院。”郁青然抱起怀里的人，漆黑的眼眸勾兑着刺骨冷冽的墨色，睨一眼形似癫狂的曹玥心，大步离开。宋钰直接上前扭住曹玥心手腕，拐到背后，动作狠戾果断，她疼的尖叫一声。许香君眼眶瞬时红了，一切都搞砸的愧疚自责填满心口，她无声张了张嘴，看着曹玥心被宋钰拧着带走。曹谓珉扶住她的肩，挺直的骨头弯了许多。*季绯体弱，一病未彻底平下，一病又起，身体像是有千百个窟窿。待她醒来已是好几天后。昏睡过程中沉沉浮浮，过往许多事在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展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她感受到一种深深的疲惫。“醒了？饿不饿？”旁边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季绯没动，也未答，长翘的睫毛微颤，静静的盯着天花板出神。忽的，眼前的目光被笼住，冷白修长的手挡住视线，腕间的黑色梵文佛珠散发着冷檀木香，一丝一缕的钻进她的鼻息。指腹捏在温软的脸颊，郁青然让她与自己对视，眼眸深邃似海，眼底有一丝温和，“起来吃点东西。”季绯被迫的看着他，眉头微皱，偏脸脱离他的指尖，撑着手起身，后腰及时的放下一个枕头垫着。她垂眼，正好看见带着梵文佛珠的手从腰后抽离，落在旁边的食盒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如玉，一举一动透着美感。一时间，仿若又回到之前在医院照顾自己的时候。其实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季绯一言不发的享受清冷矜贵的男人的照顾，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似精致的瓷娃娃，下一秒就会破碎。没有质问，没有发脾气，平静漠然的好似心底空无一物。郁青然唇线抿直，指尖搭在梵文佛珠上，冰凉凹槽的触感替代掉方才细腻的触感。病房安静无声，只余轻微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导致门口试探温弱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小绯，我们能进去看看你吗？”季绯捏着筷子的手微顿，下意识看向门口，门是关的，外面的人没有敲门只是喊话，想必门口站着保镖拦住了他们。筷子碰撞的声音又响起，她继续挑着菜吃，语气冷淡，“我不想见他们。”真相来的突然，她身体不好，来不及询问，便晕倒过去。身世是很令人疑惑好奇的事情，她能接受一直瞒着自己，却忍受不了，他们为了藏着曹玥心欺骗自己。“好。”郁青然抽出纸巾，帮她擦掉唇角的汤汁，低声应下。纸巾丢进垃圾篓，他站起身出去，身形高挺修长，压迫凌厉的久居高位的气场让人神经紧绷。曹谓珉也算在律界低头看人的身价，在一个小辈面前，竟气势短了半截。可也自知理亏，面上神色微黯。许香君更是愧疚，目光越过男人，往身后没关紧的门缝里看去，但什么都看不见。她脸色的神色低落，“小绯怎么样了？”“还行。”郁青然冷睨一眼，指腹摩挲着腕间的梵文佛珠，声音冷淡简短的又补一句，“她不想见你们。”曹家夫妇一怔，神色呆滞在原地，肉眼可见的受伤难受。许香君眼眶瞬间红了，刚认回来的女儿说不想见自己，心都碎的七零八落。郁青然淡漠看着，话已带到，转身又进了病房。门外的曹家夫妇自知这句话出来，这间病房二人是再也进不去的。许香君抹抹眼角，不舍低落的看了一眼门板，二人才离开。许是昏睡好几天，季绯后面恢复的很快，医院她几乎算是常客，出院时还有脸熟的护士和她打招呼，弯着眼睛笑，“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住院啦。”季绯淡笑回“好。”出院后的她去看了沐慕，浑身插着管子，躺在ICU里，护士医生紧密的照看着。她看的鼻尖发酸，对曹玥心和周知的恨几乎达到顶点。曹玥心已经被宋钰和郁青然送进监狱，只剩下装模作样的周知没捏到把柄，无法让她翻不了身。为此，她出了医院就往律所跑。拿着周知绯闻的案子翻来覆去的看，资料细而又细的查，上心的不行。曹鹤鸣接到她沟通案子的电话时很是不解，“你怎么对她的案子这么关心？真要给她洗白？”在他的认知里，她是恨不得将周知摁下泥潭，如今这么尽心尽力，怎么都不对劲。季绯冷笑一声，温淡的嗓音泛着凉意，“我对她了解太少，这个案子能光明正大的调查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电话那边的曹鹤鸣一时没想到这层，愣了一下，无人看见的眼底有着纵容的宠溺。“我明白了，我会将所知道的都告诉你，祝你早日拉下她。”开场白过后，二人一来一回的聊着，季绯真切的感受到她所说的“知道”富含多大的知识储备量和资料。足足一个小时后通话才结束。看着桌上卷宗和电脑里密密麻麻打上标注的地方，季绯眼底覆上一层暗色。细白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找出一个号码拨过去。短暂的嘟声后被接起。“怎么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很是蛊人。季绯声音淡淡，“作为周小姐的委托律所，我现在想要跟她见面。”郁青然拨动佛珠的指尖顿住，接到电话时的喜色微淡。果真不该有什么期待
第113章 对峙
静听电话里的动静，能听见男人清浅的呼吸声，却不出声。季绯拧眉，再度开口，“郁总。”又静几秒，男人的声音冷沉才响起，“我来接你。”她本想说不用，电话已经被挂断。他的决定很难能被撼动，季绯歇了心思，整理好东西等着他过来。深墨色的SUV停在律所门口，气质清冷矜贵的男人倚靠在车边，吸引周围一众视线。律所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板上车，车一开，八卦迅速流传开。车窗半开，寒凉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季绯小脸微白，唇色更加浅淡。郁青然蹙眉关上，副驾驶上的人仍然偏着头看窗外，侧脸清冷，气息疏离。红灯停，他踩下刹车，修长冷白的指尖点在方向盘上，侧身看她，“律所很忙吗？”“嗯。”他又问，“吃过饭了吗？”“吃了。”他眼尾下压，有着郁色，“案子准备的怎么样？”“很好。”敷衍冷淡的回答似一拳击在棉花上，绵软无力，郁青然喉间堵塞，眉眼渐显沉色。季绯面向窗外，身形未曾动分毫，明显的不愿交谈。自她出院后便回到懈花苑居住，整日整日见不到，他去律所找人，被冷落是常有的事情，时有还会觉得他妨碍工作而赶他。但没办法，他又不能表现太生气。郁青然舌尖顶顶齿关，眼底眸色意味不明。绿灯亮，随着轻微推背感传来的，季绯耳边响起男人低冷的声音，“曹家的事情你什么想法？”季绯没犹豫，“我没有父母，只有抚养我长大的奶奶。”清冷的声音透着绝情，终于正身坐着，清润明亮的眼眸冷漠得可怕，她看向开车的男人，“我不想听见他们家的事情，请郁总免开金口。”郁青然默然看着前方的道路，眼底墨色浓郁，压着涌动的晦涩。两人相处好几年，养父是赌徒，把家弄的支离破碎，她对于和谐美满的家庭有着一种渴望。可高涵养的亲生父母上门致歉，家庭氛围明明是她之前所想的，却冷漠绝情得让人心慌。事情的严重性出乎意料，他不受控的拿两人之间的关系去进行比对，输的有些惨烈。他心凉的烦躁，“那你可真是心狠，说不要就不要，曹家的人心都碎了一地。”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季绯冷淡的语调扬起，“哦？那又如何。”算得上不屑了。郁青然侧眸看一眼，脸部线条紧绷，咬着腮帮出声，“怎么也算是你的亲生父母，看来你一点也不心疼。”含着道德绑架意味的话让季绯发笑，什么时候淡薄感情的人还开始打情牌，真是稀奇。她唇角勾出丝嘲色，偏头，清润明亮的眼眸凉如寒雪。直直的看着他优越的侧脸，反问：“心疼？那你会因为心疼我，然后放我走吗？”前方的道路变得狭窄一些，车流量却大。郁青然车速慢下来，感受到她的冰凉的眼神，心底的一切都冻结起来，轻轻一敲，碎裂一地。车内沉默。季绯冷笑一声，单薄的脊背靠回车背。视线里的景色开始变得宽阔，高级餐厅雅致的装修夺人眼球。车停在门口，服务生泊车进入地下停车场，两人并肩进入餐厅，气质容貌相衬，极为亮眼相配。周知捏在掌心的指尖堪要戳破皮肤，眼底压着深重的妒意，眨眼间，又替换上柔软温和的笑意，“季小姐，辛苦你为我的事情忙碌了。”“不辛苦，工作而已。”季绯眸色寡淡的看她，一身白色柔软碎花长裙搭针织外衫，贯彻到底的小白花风格。她走到座位上，双手背后，指尖捏住大衣衣袖，脱下外面的棕色大衣，白色刺绣梅花旗袍勾勒纤细姣好的身段，眉目清冷，疏离矜傲，似寒冬枝头的梅花。高下立判。周知眼底冷意划过，扭头，仰着俏脸看向身旁清冷矜贵的男人，水灵灵的眼眸闪着柔光，“青然哥，谢谢你帮我找季小姐帮忙。”郁青然睨她一眼，轻嗯一声，抬眼对上桌边季绯似笑非笑的眼神，“郁总，我能单独和周小姐聊聊吗？”他欲向前的腿顿住，眼底情绪难以窥视，直接转身离开包厢。“坐吧，周小姐。”季绯昳丽的眉眼弯着轻淡疏冷的笑，细白的指尖点在桌面上示意。周知没料到郁青然会直接转身离开，面上的愕然还留有几分的侧身看着季绯，神色慢慢的冷下来。两人生出龃龉已久，表面的和平早就维持不下，反而不必再装。“真是难得见你不装。”季绯搅着手中的果汁，唇边弧度讽刺，“既然如此，我开门见山，来谈谈你顶替我救人的事情。”最后一句字字拆开延长音调，意味深长。周知后背一僵，心底似在平静的湖面掷下一块石子，激起波动，表面平静懵然，“什么顶替你救人的事情，饭能乱吃，话可别乱说。”季绯就着吸管喝一口果汁，清甜的味道抚平心底的躁郁，手指屈起，在桌面轻慢叩击，一声伴随着一句。“车祸。”“后背伤疤。”“学校交流。”“大巴爆炸。”她勾着讥诮的冷意，“细节要听吗？”周知已经全然震住，面色僵硬，微微发白，沉默半晌后。她呼出一口气，水灵灵的眼底一片嘲色，唇边弧度攻击性十足，“是又怎么样？青然哥爱的还是我，我比你以这层身份先出现，恩情和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怎么都比不上！”她说完，但这话可信度太低。顿了片刻，周知眼皮微掀，看着那张令自己嫉恨的脸。得不到，那就毁灭。“其实在没顶替你前，青然哥对我没有喜欢，只是因为有恩，就决定爱我，谁有恩，就爱谁，多廉价的爱啊。”啊的语气词骤然断裂，破空的风声划过，响亮的巴掌声在包厢里响起。季绯用尽力道，掌心微微发麻，看着她愕然的神情，似是不解气，反手又是几巴掌。
第114章 打了周知
待包厢重新安静下来，脸颊火辣辣的痛感几近麻木周知的神经，她霍然起身，眼眸喷出火来的绕过桌子扬手就挥过去。季绯早有准备，直接制住挥过来的手腕，她虽病弱，力道也是不小，何况指尖用力摁在对方的腕骨，周知手腕发麻生痛，根本无法挣脱。她眉眼冷若冰霜，目光似刀刃一寸寸剜周知的血肉，“我不在乎他的爱，我只在乎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话落，季绯手腕用力，狠狠将人往后一推，周知后腰磕在桌边，桌上的甜品果汁撞落在地。噼里啪啦一阵响。门从外面推开，郁青然沉冷漆黑的眼眸掠过地上的狼藉，墨色沉积，迈开来的步子有几分急色。他握住季绯纤细的手臂，目光有着不易察觉的关心和戾气，“怎么回事？”手臂上逐渐收紧的力道令季绯不适，她垂眼看去。半袖的旗袍裸露出小手臂，此刻白皙的肌肤上有一道划破的伤痕，血珠往外渗出，白和红的碰撞，些许触目。视线下落到地面，是一块破碎的瓷盘碎片，锋利的边角粘着细微的血迹。应该是摔在地面飞溅的时候划伤的。季绯随手从桌面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摁在上面，不以为意的想将手抽出来，眉眼冷淡，“小事。”手没抽动，男人指骨分明的手紧紧扼住没有松懈，冷沉的眉眼微蹙，目光一直落在白色纸巾黏着伤口的地方。她眉梢微抬，侧眸看了一眼咬牙隐忍的周知，不由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任由男人握着。周知不止脸颊火辣辣，腕骨酸痛麻木，心脏在男人进来第一时间走向自己最嫉恨的女人时，被踩碎在地上用力碾压。痛得她眼底浮现真心实感的雾气，水蒙蒙的目光看过去，唇微抿了抿，委屈至极的出声想要告状，“青然哥，你——”“你怎么不看看周小姐呢？”季绯直接截断她未说完的话，眉梢挑着讽意，用被握住的手轻指扶着桌子的周知，“她好像快哭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刺激到她的伤心事了。”闻言，郁青然目光偏转，似是看不见她脸上红色的印记，冷漠沉压的不近人情，“什么事？”周知欲出口的话哽住，不为男人冷漠的态度，毕竟见过不少，而是季绯意有所指的话。她在威胁自己。透过那双弯着浅淡弧度却毫无情绪的清润眼眸，周知清晰的看见自己忍气吞声的落败，“没什么，只是怕你生气，想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郁青然目光沉沉的看向她。周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更甚，颇有几分屈辱的闭了下眼，接着开口解释：“我跟季小姐讨论得意见不合，她心情不太好，动手扇了我耳光。”似找补面子和自尊，她顿了片刻，又道：“青然哥，你别跟季小姐计较，我能理解她为我的事情忙碌这么久脾气上火，行动冲动。”季绯忍不住轻嗤一声，浅淡的笑意不达眼底，“多谢周小姐理解。”郁青然不语，眼神深沉寒凉的在两人身上周转一圈，握着季绯的手臂下滑，握住更为精致细白的腕间，看向手腕的主人，“谈好了？”季绯微怔，余光瞥见周知难看至极的脸色，难得好脸色的回答，“好了，走吧。”旁若无人的交流后直接离开，周知全程没能插上一句话.在门再度关上的一刹那，桌上残留的瓷盘被子通通被扫落在地，碎裂飞溅的碎片诠释着她的怒不可遏。又在包厢里待了片刻，周知叫来服务生拿冰块敷脸，待红印消退一些才走出餐厅，直奔周氏公司总部。她是周家小公主，无需预约，一路直达顶层办公室，唇一抿，眼泪瞬间掉落下来，娇俏温软的小脸好不可怜，“爸，你要帮我。”“这是怎么了？哭什么？”从休息室出来的周母心疼的上前询问。周知伏在母亲的身上哭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听见周父出声，不免疑惑的抬眼看去。办公桌后的周父神色冷淡，脸上惯有的慈父笑容消失不见，眼神中夹杂的冷色让周知心头一跳。下一秒，周父呵斥出声：“还有脸哭，自己做事没摘干净被怀疑，祸及到家里的公司，公司已经因为你损失掉几个项目。”“你最近给我安分点，别在外面惹事，不然家里也保不住你！”周知做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哪一件，只听明白一件事情，她被怀疑了，公司的业务项目还因此被针对。她的眼泪混着恐慌掉得更快，哭音细细，惹人心软同情，“我没做什么，就是教训了别人一下，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我实在是气不过，爸，你要帮我的，不然我没办法了。”周母在一旁听的一知半解，见不得自家捧着的女儿哭的如此伤心，跟着也出声劝着，“你就帮帮她，自己的女儿不宠着，还要谁来宠。”*重新坐回车内，季绯手臂上的纸巾已经撕掉，伤口划开肉，暗色的血混着，新鲜的血液重新流出。郁青然眉间的郁色浓得似雨天厚重的阴云，语气沉冷不虞开口：“去医院吧。”话虽如此，车却没开动，在等季绯的同意。她微微意外，伤口确实有些严重，便点头同意。车很快停在医院门口。季绯看了一眼医院名字，发现是陈子昂在的医院，她沉思片刻，拿出手机联系他。不出一会儿，大厅走出来一位行色匆匆的穿着白大褂温润如玉的男人。他的视线四处搜寻，最终定在季绯身上，温柔俊秀的脸上是温温的喜意，“小绯，你怎么来了？”落后一步去停车刚过来的郁青然恰好听见这句，强势的站在她的身边，手握住细白的腕间微抬，代她回答，“找你治疗。”难得的，季绯配合着他的行为，“嗯，手受伤了，想走后门直接找你帮忙处理一下。”陈子昂眸色微黯，“跟我来。”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季绯忽的止住脚步出声，“郁青然，你在外面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