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开侦探馆暴富了 ——肖肖【完结】
时间:2024-05-13 14:49:59

  她真真假假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车大叔叼着烟锅子半晌不说话,想了半天才道,“也罢!我可以帮你。”
  “欧耶!”白素素几步要跳起来,“车大叔,太感谢您了。”要不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放在现代,她高低得给车大叔一个拥抱。
  车大叔走进屋里,穿过堂屋,来到卧房,卧房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个四扇门立式衣柜,一把旧藤椅。
  他把床上的铺盖掀起来露出床板,床板是用几块木板拼起来的,木板下面是用两个大木箱子支撑着的,大木箱没有任何花样装饰,甚至连漆都没有上。
  车大叔和徒弟把一只木箱拖出来,木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边角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蜘蛛网,箱子上面挂着一只大锁,已经生锈了。徒弟拿抹布扫了扫灰尘,又把大锁擦了擦。
  车大叔撬开墙上的一块青砖,里面有一块拳头大的空间,竟藏着两把钥匙。他拿走其中一把,打开了木箱。
  箱子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只扭曲的车轮和断成两截的车轴。
  “你拉走吧。箱子送你了。”车大叔很慷慨地说。
  白素素连声道谢,心道,车大叔把这些破木头当成宝贝藏在自己的床底下,可见他复仇的决心。
  从车大叔的讲述来看,李镇生似乎对马车被人为破坏并不知情。当然,也不能排除李镇生是在演戏。
  关键是找到那个破坏马车的人,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
第23章 紫兔佩14
  车大叔两只手各拿着半截车轴,他将两截车轴对在一起,拼成了一根完整的车轴,断裂处严丝合缝。
  白素素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断裂之处,左右上下翻转着看了半晌,断裂的纹路完全看不出人为的迹象。
  如果是人为的,要先制造出一道裂缝,这道裂缝最难把握的就是度,既不能从一开始就完全断裂,还要保证在行驶颠簸中彻底断裂。
  谁能够精准地把握这个度呢?那一定是非常熟悉车轴故障的人。对,就是修车匠。
  修车匠熟悉马车的所有故障,熟悉车轴的材质,受损后的承受能力,清楚什么样的裂痕能造成严重事故。
  “车大叔,破坏车轴的人是不是和您一样的修车师傅?”白素素试探着问。
  车大叔诧异地抬起头,微微后仰打量着白素素,“你怎么知道?”
  白素素简明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丫头很聪明。”车大叔赞赏地笑了。
  被夸奖的白素素心花怒放,她明显感觉到车大叔的态度逐渐变了,从刚开始排斥和防备,变成了接受和欣赏。
  “车大叔,您能告诉我他是谁吗?”白素素问。
  车大叔满脸皱纹,眼皮衰老耷拉,但是眼神却清亮有神。他望向天空,神色惆怅,似乎想到了什么难忘的过往。
  “他是我的师弟。”车大叔沉声道。
  “您的师弟?他在哪里?”白素素看出车大叔似乎和他师弟有什么龃龉,却没敢多问。
  车大叔猛抽了几口旱烟,猛然起身,“走吧,我们十多年没见了,我也想去会会他。”
  白素素以为人就在姚城,没想到车大叔吩咐徒弟驾车。
  白素素忙招呼马力把马车赶过来,让车大叔和她同乘。
  车大叔不置可否,让马力赶着车走了几步,他皱皱眉,列举了十几处毛病,最不能让他忍受的就是颠簸。最终,白素素和圆圆一起上了车大叔的马车。
  车大叔不愧是修车高手,他的座驾虽然不够华丽,软装不行,但是主打就是一个稳,白素素的屁股免了皮肉之苦。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庄,马车停在一座农家院门前。
  车大叔的家虽然称不上豪华,只能算普通,眼前的农家院连普通都算不上,和周围的农家院一比,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围墙很矮,不需要踮脚就可以将小院一览无余,三辆马车几乎把院子占满了,马车都修了一半,拆卸下来的零件横七竖八地躺着。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和车大叔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只是比车大叔穿得更破旧一些,想必这就是车大叔的师弟了。
  那人看清了来人之后,愣了半晌,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唐师弟,别来无恙。”车大叔哑声道,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出一丝哽咽。
  “你来做什么?我说过此生不复相见!滚吧!”车大叔的师弟愤怒地嚷嚷起来,说完偏过脸去,不想再看车大叔。
  车大叔冷哼道,“你以为我想见你?如果想见你我十五年前就来找你算账了。”
  他对徒弟使了一个眼色,徒弟从马车上取下两截车轴 放在唐大叔面前。
  唐大叔看到车轴时脸色倏然一变,刚才的气势瞬间低沉了下去,几瞬之后,又恢复了冷峻和不屑的神色。
  白素素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破坏车轴的人正是眼前这位唐师傅
  车大叔见师弟竟是不屑的样子,心中愤怒爆发,“我们的私人恩怨,你想报复我用什么招数都可以,我都能接着,可你不能伤害无辜之人。你知不知道你一念之间就害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妇人,一个是孺子。这十五年你良心可安?”
  唐师傅干笑了几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和我是半斤八两,你早就知道是我干的,早就知道其中有蹊跷,可你就是瞒报不说,任凭唐氏含冤而死,你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们好歹做了二十年师兄弟,你那一副憨厚老实的作派骗得了别人了骗不了我。哼。”
  心中最隐秘的私心被曝光出来,车大叔恼羞成怒,怒道,“不错,我是存了私心,可那是因何而起?因为李镇生诬蔑我在先!你陷害我在前!”
  唐师傅双眼圆瞪,鼻翼抽动,咬牙切齿,他猛然举起右臂,同时左手一撸,将袖子撸下来,露出残缺的右手,只见他右手中间三根手指弯曲变形,他努力想抬起手指,那三根手指却只是微微颤了颤。
  “姓车的!你毁掉我三根手指!这个仇我怎能不报!你只是被人骂了几句,不痛不痒,和我的痛苦相比,算得了什么!”唐师傅叫嚣着,唾沫横飞。
  “当年确实是我的失误,可我不是有意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车大叔也不甘示弱,声音拔高了八度。
  气氛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眼看就要打起来。
  白素素吃了半天的瓜,还没忘记她此行的目的,千万不能再激怒唐师傅,否则他不配合她的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
  她冲到唐师傅和车大叔中间,把二人阻隔开,“车大叔您冷静一下。唐大叔您也消消气。”
  好话说尽,唐师傅和车大叔才暂时止戈,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打起来的冲动压下去了。
  白素素自我介绍一番,自称是奉了顺天府府尹的所托来调查李镇生的,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
  之所以打着裴越客的名号,是因为有威慑力,平民百姓有所忌惮,办起事来就事半功倍。
  唐师傅一听,李镇生的事竟然连顺天府都知道了,那表示他自己也牵涉进了一桩大案之中,搞不好要吃官司坐牢砍头的。
  李镇生跑了,衙门的手段和伎俩他听闻了不少,官老爷肯定要找个倒霉蛋交差。心念电转之间,唐师傅已经想到了自己被砍头的惨状,哼,他死了就死了,可他见不得车大叔高兴。所以他不能死。
  唐师傅斜睨了车大叔一眼,哼笑一声,“姓车的,你藏着这两截破木头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车大叔语气缓和下来,但依然冷硬,“不为什么!冬天没柴烧的时候劈了当柴烧。”
  “我呸!”唐师傅啐了一口,“你一脱裤子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就是想报复李镇生。”他嘿嘿笑了两声,“你没想到吧,李镇生跑了,你报复不着了。你要找到他,所以你来找我了。对不对?”
  车大叔正要呛回去,白素素忙扶了扶他的胳膊,他闭上嘴,把头歪向一边不说话。这算是默认。
  没有犟嘴没有反驳,这在唐师傅看来就是服软了。他满意地咧了咧嘴。
  “要想让我帮忙也行,姓车的,你自断三根手指我就帮你。”唐师傅伸出那只残疾的手。
  “休想!”车大叔豁然起身,甩袖离去。
  白素素连忙追上去,拉住车大叔。
  车大叔道,“丫头,老头子答应你的两件事都做到了,至于那个犟老头子说不说,看你的本事了。”说完,甩开白素素阔步走了。
  徒弟追上去,被车大叔呵退,马车留给白素素用。
  唐师傅没达到目的,气闷得很,闷头开始干活,他的右手残疾,主要用左手,右手的拇指和小拇指做辅助,干活比正常人慢一些。
  白素素还想再劝劝,还没开口,就被唐师傅顶了回来,“你不必多言,我不会看着姓车的如意,他想报复李镇生,看李镇生跟他认错,没门!”
  摸清楚了唐师傅的心理,白素素对症下药,道,“唐师傅,跟您交个底吧,经过我的分析,我认为李镇生很可能就是害死唐氏的幕后主使,只不过他太擅长演戏,骗过了所有人。”
  唐师傅想了想,质疑道,“不对,唐氏出事的时候李镇生不在姚城啊。”
  “他不在,可以指使人去干,这样他才能摆脱嫌疑。”白素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让您在车轴上动手脚的人肯定不是李镇生,对吧?”
  唐师傅点点头。
  “可是李镇生为什么要杀唐氏?”唐师傅半信半疑。
  白素素道,“他是入赘唐家,虽然生活富足,但其实他感觉低人一等,虽然他是男人,但真正做主的却是唐氏,他的男人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只要杀了唐氏,那么唐家的一切就都属于他了,他便成了万贯家财真正的主人!至于他的儿子,儿子不能姓李,要姓唐,他打心底没把儿子当成李家的后人,自然也就不在乎儿子的生死。”
  唐师傅点点头,“李镇生这小子的确会演戏,他平日和唐氏恩爱有加,据说入赘之时他还跟唐老爷发誓表忠心,说什么只要有后就绝不纳妾,哼哼,结果呢,唐老爷刚死,他就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伪君子!”
  “您说什么?李镇生在外面养小三?”白素素讶异得张大嘴巴。
  这个信息第一次听说,婢女和伙计、邻居、新掌柜竟然谁都不知道,可见李镇生隐藏得多好。
第24章 紫兔佩15
  “啥是小三?”唐师傅问。
  “额。是我的家乡话,就是相好的。”白素素给了一个不贴切的解释,这时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所以小三其实也算合法的,并且符合道德规范。
  “哦。”唐师傅了然道,“老婆刚死一年就把小三娶进门了,让你这么一说,我越想越觉得李镇生不是个好玩意!”
  “李镇生的小三就是他第二任妻子,何彩叶?”白素素惊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嗯。我见过两回他进了何氏的院子。何氏以前就住在炮筒胡同儿。”唐师傅面带讥诮,“说不定就是何氏撺掇的呢,想扶正呗。”
  白素素不置可否,解释了新的人物关系,她需要重新梳理思路。
  她回过神来,进入正题,“唐师傅,十五年前是谁找你修车轴的?”她的用词很委婉。
  “是一个男人,戴着帷帽,看不清楚脸。”唐师傅努力回忆着。
  “大概什么年纪?高矮胖瘦如何?”
  “听声音年纪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多岁。不胖,多高啊,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唐师傅挠了挠白了一半的头发。
  “那人是怎么跟您说的?要求您做什么?”
  唐师傅道,“那人说让我在车轴上打一道裂痕出来,要求车子还能正常用,但是又不能用太长时间。这么奇怪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见,觉得不对劲,我就问他到底想干嘛。”
  “他怎么说?”
  “他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让我别问那么多。”唐师傅用左手在残疾的右手上抓了几下,“这只废手一天得痒上几回。”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都被抓红了。
  他继续道,“那时候我的手刚废不久,左手还不熟练,一天干不了多少活儿,养活自己都费劲,一百两银子我得干二十年,我还不想死,不想让姓车的高兴,所以这活儿我接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我知道这事儿丧良心,可我得活下去。”
  他的良心遭受着自己的道德谴责,可他无怨无悔,在生存面前,良心和道德的枷锁都变得不堪一击。
  白素素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也许到了穷困潦倒之时,她比唐师傅还没有底线。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那辆马车是李家的马车?是在唐氏出事之后吗?”白素素站累了,坐到了马车上。
  “不是。是在唐氏出事之前。”唐师傅深深喟叹一声,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白素素感觉自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无情地划开了别人不愿意示人的伤疤。
  “您是怎么知道的?”她硬着心肠追问下去。
  “是从车轮认出来的,马车的车轮辐条修理过。我一看就知道是姓车的手笔。那两根辐条是从焦铁匠那打的,正巧我之前听焦铁匠提起过,知道姓车的给李镇生修过车。”唐师傅的情绪逐渐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麻木,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白素素想问唐师傅有没有犹豫过挣扎过 ,两条生命即将断送在自己手中,稍有良知的人都会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李镇生和我无冤无仇,唐氏也和我无冤无仇••••••若是不知道要害的是谁尚可以自欺欺人,若是知道了••••••”唐师傅面上不显,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他犹豫过。
  但最后私心战胜了良知。
  “姓车的得了我师父的真传,那两根断过的辐条被他修得很结实,就算马车摔下悬崖也不会断。我跟那个人这么说了,那人让我在辐条上也做点手脚,让它们和车轴一样在出事时断开。”唐师傅没有假惺惺表现出愧疚和悔恨,始终很平静,“我一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嫁祸给姓车的,那时候我对姓车的恨之入骨,如今也是,我巴不得姓车的倒霉,哼。”
  讲到这里唐师傅没再说下去,后面发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唐师傅让白素素在院子里等着,他自己去了屋里,半晌之后才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布包,他打开布包,竟是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我没花,有一回三天没饭吃,我饿得头晕眼花,想用这一百两买个馒头,走到馒头摊了,最后还是没花。”唐师傅把银子包好,扎好,扔给白素素,“你拿走吧。”
  小布包掉在了白素素的脚下。
  白素素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这些银子对唐师傅来说就像一把枷锁,在他心里压了整整十五年,他可以扔掉,但他却没有扔,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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