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云淡风轻——二春.【完结】
时间:2024-05-13 14:52:20

  《今日云淡风轻》作者:二春.
  简介
  尤里里回村那日,遇到了属于自己的‘赖皮糖’。
  她以为时常只是觉得新鲜跟她玩玩,可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时候,时常却红了眼。
  时常问她:“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尤里里心想,这人有毛病吧。
  结果某人却可怜兮兮的说:“十年前你就弃之不顾,十年后你还想再逃吗?”
  可十年前,尤里里还是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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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村
  二十一岁这年,尤里里决定放下肩上承载的希望,放弃看似高高在上的工作岗位回乡发展。
  最初动了回乡的念头,是在她入职的时候,看到那些拼命加班熬夜的同事们,脖子上是去不掉了颈枕,身后是拿不走的靠背,右手旁是随时待命的黑咖,还有那几乎要黑紫的眼下皮肤。
  可是领着他们组长只说了句‘这不是正常的吗’。
  尤里里觉得他们一定是被压榨惯了却毫无察觉。
  第二次动了回乡的念头,是遇上那个自称是自己青梅足马的顶头上司时,公司掀起的谣言风波。
  其实尤里里的资历在PE的一众面试应届生中,可以排倒数,但她也有在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她只是实习生罢了,所有放宽了需求。
  可那些谣言只会满天飘,像蒲公英一样随处生根,每一颗蒲公英都会因地域不同而长势不同,谣言也是一样。
  她听到过最离谱的,便是那种背离实际的小甜文中‘她是老板的隐婚妻子’。
  当时正在茶水间躲清闲的尤里里险些尴尬到吐血,单是听起来便脚趾扣地,这些人怎么会相信的。
  可让她辞职回乡的情绪达到顶峰的事情,是谣言成真了。
  准确的说,成了一半。
  被她尊称为‘时总’的时常,问她要不要在一起。
  可这不是电视剧,不会产生令人振奋或者兴奋的效果,只会让尤里里觉得这个人可真可怕。
  所以呢,在所有事情的压迫下啊,尤里里辞职了。
  辞职报告简单明了:本人学历与公司地位不符。
  收拾东西的尤里里不得不感慨,卑微打工人不过如此。
  尤里里拉着装满东西的行李箱站在那栋直冲云霄的大厦下面,来来往往的上班族纷纷扭头看向她,眼神各异。
  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她刚从办公桌收拾出来的私人用品。
  半年前,临近毕业的尤里里正在为实习单位发愁,恰好这时收到了一封外企的邮件,那时的她还沉浸在拿到offer的喜悦当中。
  以她这种资历平平的大学生,能拿到这份offer已经是意外之喜,按照她妈李女士的说法,那就是属于祖坟冒青烟的级别。
  尤里里拉着箱子走到公交车站下,头顶的短棚遮挡下了不少的烈阳。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尤里里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李女士打来的。
  “喂,妈。”
  “里里啊,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今天,我已经把东西邮寄回家了。”
  尤里里一边应付着李女士的话,一边用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剐蹭着长在狭隘缝隙里的三叶草。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这么快啊!要说这大公司就是好,还跟学校一样放假!行吧!你抓紧点!土鸡我已经炖上了啊!”
  “嗯嗯,挂了。”
  尤里里挂断电话,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顺而消失不见。
  就在昨天,她递上辞职报告的那一刻,打电话给了李女士,并且撒了一个关于公司给放暑假的拙略谎言,不过好在李女士信了。
  她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已经呆不下去,除了回家,别无它法。
  尤里里觉得,她无法融入这座城市的步伐。
  尤里里看了眼打车软件上的定位,出租车还有一个红绿灯就要到了。手机屏幕映射出来身后的大楼,那就让她以这种方式告别一下自己仅仅生存半年的竞争场吧。
  嘀嘀!
  不远处响起两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车牌号一致的出租车缓慢靠近公交车站。
  车窗被摇了下来,司机操着一口并不流畅的普通话。
  “这里不让停车!放完箱子赶紧上来!”
  尤里里费力的将行李箱抬上后备箱,拉开车门,坐下后松了口气。
  车子驶过数栋高楼,那些所谓的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打工人,背后不知道承担着多大的艰辛。
  所以,尤里里选择了告别。离开时,她感受到了半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车子行驶的越来越快,逐渐驶离市区,周围的景色也变成了树林农田。她的家乡就在距离这座城市百公里外的乡镇上。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尤里里猛然惊醒,司机翻了翻打表器。
  “一百三,手机支付谢谢。”
  尤里里打开手机,接收到了另一头司机发来的付款信息。一百三十块钱的车费,赶得上她之前一个月的公交费了,不过,也就剩下这一次。
  尤里里豪爽付款,然后从后备箱拖出行李箱。车子缓缓启动,只给她留下一片呛人的尘雾。
  挥手拨散开空中烟尘,面前那辆紫色的印着各种广告的大巴车,便是通往青山村的唯一车辆。
  车子上一方司机,一方凸起的平台,剩下的便是老旧的座椅。座椅上夹杂着的潮湿中散发着异味,靠椅不能调动,却在靠上一瞬间嘎吱作响。
  一旁的白发老爷爷推开一半蓝色一半透明的掉了保护膜的窗户,咳咳两声,卡在喉咙里的痰像是烧水壶中翻滚的水蒸气挤过壶盖。
  这才是她记忆里熟悉的画面。
  车子慢慢启动,轰隆声响彻四周。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视野开阔起来。
  田间绿草,暖风微拂,溪水叮咚。
  随着司机那声带着乡音的“终点站到了!下车!”,车子又往前移了两下后顿然停下。
  众人纷纷下了车。有继续向前走的,有折回向后走的,可走向面前这条小路的,只有尤里里一个。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尤里里伸出手挡了挡脸上的太阳,望着前面那条窄小的林间小道,那是通往村子的方向。
  她所在的村子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土瓦房,也不是一人几亩田地耕种,在她上中学那会儿,就已经来了不少的竞标公司前来开发,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村子里的村民都在家乡工作,上到六十岁老人,下到十八岁少年。
  尤里里觉得,这里不比城市里的高档小区差,甚至比城市里要舒服许多。
  行李箱走惯了那些平坦的柏油大道,现在走水泥小路确实有些慢。
  尤里里费力的拉着左摇右晃的行李箱,顶着大太阳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应该庆幸,今天穿的是布鞋而不是高跟鞋。
  耳边的蝉鸣声逐渐减弱,穿过这条林间小道,便是村口。
  彼时,一个村民骑着电动三轮车路过,经过尤里里时,还特意掀开了头顶的草帽多瞄几眼。
  “里里?!是里里吗?”
  尤里里抬头,望着面前不太熟悉的面孔,思索半天,这才想起是村头第一户的梅婶儿。
  “梅婶儿!是我!这么热的天您这是干嘛呀!”
  “诶呀!厂里头又来了一批加急订单,刚才打电话让我去呐!话说,你放假了?”
  看来,她的妈妈李女士还没把这个消息传播到村子里。
  “嗯!我放暑假了!梅婶儿你快走吧!别一会儿耽误了!”
  “是是是!要不然就拉你一段了!我先走了!”
  电动三轮车嗡嗡声在尤里里耳旁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还有周围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她安心。
  尤里里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家门口,哪怕这些小洋楼都长得一个样,她也还是能准确的说出哪一家里住着什么样的人。
  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小孩儿,混得开,人缘好。
  不过对于尤里里而言,这也仅仅适用于在村子里,出了村子,她就带上了社恐人设。
  家门虚掩着,还没进门,尤里里便闻到了炖土鸡的香味儿,这可是李女士的拿手好菜,里面放的有那些调料她一清二楚。
  尤里里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排列整齐正在晾晒的衣裳。
  “妈!我回来了!”
  尤里里把行李箱拖进屋子,看着厨房李女士忙碌的身影。
  “妈。”
  “哎呦!老天爷!你吓我一跳!回来怎么也不知道说一声。”
  尤里里撇撇嘴,心里喊道冤枉。
  “我喊了,是你没听见而已。”
  “犟嘴!就知道犟嘴!你这性格怎么在职场混得开!”
  李女士这话可真是不偏不倚的戳到了尤里里的痛处。
  “妈,话不带这么说的,我也还是很受同事欢迎的。”
  尤里里对天发誓,这话说的绝对不昧良心,毕竟在那一层楼里,她可是包揽了所有同事的闲活儿,什么买咖啡,打印东西,跑腿拿外卖等等。
  锅里的土鸡已经炖的喷香,李女士掀开锅盖,抽油烟机把最后的热气吸走,点击开关,震耳的轰隆声瞬间停止。
  尤里里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儿塞到嘴里,烫得她直跳脚。
  “慢点儿!再把舌头烫坏了!”
  李女士还是按照老规矩,把里面得鸡肝和鸡心单独盛到一个碗中,递给尤里里。
  “谢谢妈,还是妈疼我。”
  “去去去!给你爸上个香去!”
  “这就去。”
  尤里里朝嘴里塞了最后一块儿鸡肉,然后朝着屋子里那张摆着一张慈祥面容的相片走起。
  这就是她爸,尤峥嵘先生,一个光荣的中学教师,尤里里十三岁那年,她爸永远的倒在了三尺讲台上,尸检结果,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急性脑梗。
  尤里里熟悉的抽出三根香,拿起一旁的火柴盒,火柴头划过黑色的纸板,星星点点的火花四溅。
  “爸,我回来了。”
  尤里里把香稳稳的插在香灰中,跪下朝着她爸磕了三个响头。她知道她爸不会怪罪于她的,因为尤峥嵘先生希望她此生平安快乐。
  李女士把米饭盛好,两碗放到餐桌上,一碗摆在了相片前。
  “闺女回来了,你在下面也别那么操心了。”
  李女士的这份话,每次尤里里回来她都会说一遍。
  尤里里知道,这不是说给她爸听的,是李女士说给她自己听的。
  尤里里撒娇般的环抱住李女士的胳膊。
  “妈,可想你了。”
  “诶呀!多大个人了,起开,身上都是油,帮忙端饭。”
  炖的土鸡,加上一盘炒青菜,就是两人今天中午的午饭。
  尤里里夹了一块儿鸡心递到嘴里,或许是撒谎的原因,在她面对李女士的时候有些不自在。
  “你放假多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尤里里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想要用含糊的话给糊弄过去。
  “年假,时间长着呢。”
  “长也用不着把东西都寄回来啊!我们厂子里的年假只有十五天呐。”
  李女士啃着鸡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盯得尤里里心里发慌。
  “妈,你有什么就说,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
  “没有,你不知道我什么人嘛,扣儿的要死,我可是最能省钱的。”
  “不对,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
  尤里里心里咯噔一下,若无其事的夹着菜,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臂。
  “妈,你想什么呐,外企,待遇好,我这放假一个月都算短的,还有论季度放假。”
  “真的啊!看来你混的不行啊!”
  尤里里咳的一声,险些没被李女士的话给呛到。这真的是只有亲妈才会这样吐槽。
  尤里里不做回答,一个劲儿的低头扒着米饭。
  李女士朝她碗里夹了一块儿炖的软糯的土豆块儿。
  “对了,你舅舅家的孩子马上高三了,趁着放假了想找一个英语老师,咱们村子里没什么大学生,正好你回来了,你去给他补补。”
  “妈,我正经专业不是学英语的。”
  “你不是双修嘛,英语八级,家族群里面还有你给我发的成绩照片呢。”
  “你又给人家炫耀了?”
  “怎么?不行啊!我闺女这么优秀,以后可是要当总经理的人。”
  说起总经理,尤里里就想到时常那个家伙。
  “是是是。”
  尤里里顺着李女士的话,不再反驳,只怕再说下去,辞职的事儿迟早给说漏嘴。
第2章 英语只有九分的体育生弟弟
  盛夏乡村的中午只剩下炎热。
  吃过饭,尤里里便从那间堆放着杂物的屋子里找出了那辆满是灰尘的自行车。
  白色的自行车身上刻着专属于尤里里的蝴蝶,这是尤峥嵘先生在世时,照着当时最火热的动画片刻画下来的。
  蝴蝶并不生动,甚至还有点丑,可这是尤里里认为最能体现父女情谊的画面。
  尤峥嵘去世后,留给尤里里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念想。
  尤里里站在屋檐下,将自行车浇上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水流满院。
  “里里!已经下午两点了!你快些!你舅舅打电话来催两次了!”
  “哦!知道了!”
  尤里里嘴上嘟囔着,心里却并不是很乐意。
  说起她的这位舅舅,那些提不上脸面的往事便从脑海里一件件往外蹦。
  儿时的尤里里因为是女生,遭受了家族里不少的质疑。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尤里里觉得,她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
  小时候的尤里里经常趴在村头的大石头上,听着哪家的媳妇儿生了女儿,遭受了多少的白眼。
  可尤里里的爸爸,尤峥嵘先生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他不重男轻女。李女士也自幼在这种不公平的氛围中长大,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李女士总是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哦,对了,李女士叫做李招娣。而她的舅舅李全生,带着李家的宠爱横行霸道。
  在尤里里儿时的记忆里,她的舅舅可没少苛刻李女士。
  尤里里不喜欢这个舅舅。
  车子被擦得锃亮,尤里里取下挂在墙上的草帽,蹬着自行车沿着洋楼之间的小路走。
  微风拂过,倒也没有尤里里想象中那么炎热。
  兹拉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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