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丑时回来的。”南宫蝶看她脸红,也不打趣她了,认真答道,“具体发生什么事等会我与你再细细说来。”
“嗯嗯。”笛秋当然是同意了。
“既然醒了,那便去找宋师弟和白公子吧,正好一起商量事情。”
南宫蝶上下看了眼笛秋,见她头发有点乱,一看就是急匆匆跑过来的,她不免多说了几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这妖一时跑不掉。”
“我晓得了,南宫师姐。”笛秋乖乖应答。
南宫蝶眸光一闪,这师妹也是个性子软的,倒是和宋归帆相似,她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随后,她发现这师妹看上去相貌平平的,但是那双眼睛,不,应该说是她的眼珠子好看,灵气十足,跟湖水般澄澈,宛若上好的黑珍珠。
就跟那软弱可欺的小兔子一样,她又忍不住逗弄几句:“白公子说你昨夜贪杯喝多了酒,初时我还不信,今日倒是看到了,没想到你这人看上去平平淡淡,却是个好吃鬼。”
笛秋面色微窘,道:“我,可能就多喝了一两杯,有白道友在旁边看着误不了什么事的。”
她这样一说,南宫蝶倒是想起来,昨晚回来时她与宋归帆一起去找白流月,他当时一脸冷淡,说什么:“钟仙子喝多了酒睡着了,有什么事跟他说就行。”
那语气听上去奇奇怪怪的,今日倒是品过味来。
这不跟那些摆谱的正房娘子一样吗?
这厮看上去实在是不安好心的样子,还记得当时的区别对待,南宫蝶还真看出不对劲来。
莫非钟师妹与他有很深的渊源,不然怎么解释呢?
她来之前曾听到过,钟师妹是白流月指明要去的,可见其心机深沉。
她这师妹性子软,而白流月心黑,可要好好保护她,不能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受欺负了去。
止不定把钟师妹留在客栈的安排也是他故意为之,还哄骗钟师妹喝酒。
一想到这里,南宫蝶后槽牙都快要咬醉了。
此人着实狼子野心。
“钟师妹,以后可莫要和不熟的人喝酒了,我们女子出门在外的,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笛秋哑然失笑,没想到南宫蝶会对她说出这番话,看来也是关心她。
作为小天道,她也不好拂了她这番好意,不过,南宫师姐这话也说得对,万一自己喝醉酒做出什幺出格的事也是不好的。
她还记得悠然居那次她差点把大反派当成迭北轻薄的事。
这酒可真不能随便喝了。
是以,她道:“嗯嗯,我下次会注意的。”
见笛秋听进去了,南宫蝶嘴角上扬,露出浅笑。
听话的师姐就是让人舒心。
两人到的时候宋归帆和白流月已经在了,只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宋归帆面色有几分不虞,似乎在为什么而气愤,反观白流月,则是气定神闲地饮茶,跟个没事人一样。
见到南宫蝶和笛秋来了,宋归帆把头扭过来,似乎是一点也不想和白流月说话。
白流月的目光掠过在前面的南宫蝶,直直地落在后面的笛秋身上,眸光闪烁。
笛秋感受到白流月的目光,朝他望去。
白流月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纯良无害极了。
笛秋眼前一亮,很好看,想留在身边。
她突然有点心虚,对于昨晚有没有欺负人家更是没底了,她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南宫蝶见白流月这般毫不避晦,眉头微皱,目露不悦。
不过,她也不是以前莽撞的性子,压下心中的不悦,按兵不动。
“这是怎么了?”南宫蝶目光扫过白流月,落在旁边的宋归帆身上。
宋归帆拿出一个瓶子给她看。
里面装有一团碧蓝色的气团,如此看来,这便是宋归帆和南宫蝶昨日在李府捕捉到的妖的气息。
笛秋看看宋归帆,又看看南宫蝶,期待他们接着说下去。
“我与宋师弟昨日在李府发现一个密室,里面都被搬空了,有囚禁的狠迹,锁链上就有这缕妖气,看来是刚转移走,是不是那妖作祟还不可知,但李府必有异常。”
南宫蝶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发现。
“那宋师弟又为什么生气?”笛秋见缝插针地说道。
宋归帆却道:“没什么。”
一旁的白流月开口了:“只是在下同宋仙友开了个小玩笑。”
这下换笛秋疑惑了,刚刚进来的时候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南宫蝶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出了什么。
绝对是白流月说了什么让宋归帆在意的事,否则,以宋归帆这性子很难气成这样。
她暗地里警告了几句:“如令我们下山是来除妖患,有空在这开玩笑,不如早点将那妖捉拿归案,也算万事大吉。”
“白仙友,你说是不是?”
白流月端的是一副温润公子的作派,道:“姑娘说的是。”
笛秋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感觉南宫蝶似乎对白流月有什么意见。
但她看白流月笑得一脸温和,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还有,白仙友若是无事,可不要拉着钟师妹同你饮酒了,她不胜酒力,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冒犯到你可就不好了。”
“不……”是他拉着我喝酒的,是我自己要喝的啊。
“是白某考虑不周,我的过错。”
笛秋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白流月打断了。
这不关他的事。
“但愿如此。”南宫蝶冷笑一声,也没说信没信,只是看笛秋在旁边张口想说什么,又道,“师姐知晓你性子软,不会拒绝,但你也不必为他求情。”
不是啊,真的是我自己要喝的,不关他的事。
宋归帆也是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猛然将目光投向白流月。
他也说不上来,他本能对白流月这人不喜,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笛秋在旁边想解释,急得快嘴巴要冒泡了,可这两人都仿佛没看到她一样,自顾自地把话说完了,直到最后她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只能朝着白流月笑笑,满是歉意。
实在对不起啊,让他背了这么大一个锅。
白流月弯起眸子,唇角扬起。
无妨。
笛秋其实还想问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但看宋归帆和南宫蝶还在,还是私下问比较好。
“这到底是什么妖?”
白流月好歹是浮光派的人,他拿过这瓶子,道:“是只羽妖,青鸾羽妖。”
青鸾羽妖,神兽青鸾与鸟妖的后代,虽说有几分神兽血脉,但到底占了一个妖字,不算多好也不算多坏。
羽妖?只是这种妖大多性情温和,并不嗜杀,怎么会出现这里呢?又是否与这城中挖心少女一案有所牵连呢?
南宫蝶和宋归帆齐齐变了脸色,也有点不太相信。
“是不是凶手,捉到他不就知道?”白流月道。
宋归帆皱眉,显然不赞同他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他道:“我们还是要找到证据比较好。”
白流月有几分满意,第一次觉着这气运之子顺眼起来:“那就兵分两路,一路找线索,一路找妖,我们四人本来就目标大,这样分开找也会更合适些。”
南宫蝶顿觉不妥,但这又是个不错的方法,她看了眼神在在的笛秋,问了句:“钟师妹,你觉得呢?”
小天道当然是同意了。
她道:“我都行。”
“那就宋师弟和钟师妹去找证据吧,我同白仙友去寻妖。”
笛秋眼睛一亮。
和气运之子一组,那她正好可以保护他。
白流月注意到小天道发亮的眼睛,勾唇一笑。
“可惜,我本来还想同钟仙子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她还是跟白流月一起吧。
南宫蝶看笛秋明显被说动了,暗骂了一声:卑鄙。
分组就这样定下来了。
笛秋和白流月两人武力值不高被分去找线索去了,而南宫蝶和宋归帆则是去找寻那青鸾羽妖的踪迹了。
笛秋同白流月一出门,视线便时不时往白流月身上瞄,一副憋着话的模样。
“白道友,昨晚我喝醉了,有发生什么事吗?”
“仙子是在说哪种事?”郁印白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就格外想逗逗她,装作不知道。
还能有啥,当然是冒犯的事了,比如说摸摸小手,调戏什么的。
笛秋看他一脸平静,灵光一闪。
也对哦,白流月一黄花大闺男被人冒犯这种事肯定是难以启齿。
她还是不问好了。
“仙子日后可莫要在外人面前喝醉酒了。”
白流月怎么会忽然说这话,莫不是?
笛秋小脸一红,越发肯定她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白道友,我是不是……”
“也没什么,不过是夸我眼睛好看还上手摸了一下。”
白流月说得坦坦荡荡,好像那个被调戏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什么。”笛秋险些咬了舌头,她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定是不会安分的,没想到胆子是这么大。
她与白流月相识不过短短一天,怎么就上手了呢,怎的如此孟浪?
笛秋脸色爆红,是羞愧的,她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了。
“我……”
“钟仙子也不必内疚,醉酒之事我是不会放在心上。”
笛秋重重叹了口气,语气十分郑重:“我再也不乱喝酒了。”
“白道友,昨日我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吧?”笛秋不确定地问道。
“你夸我好看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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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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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乱喝酒了。”笛秋语气十分郑重。
“如此甚好。”郁印白见她那副真心悔过的样子, 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愉悦,眯起眼眸,望着前方少女白皙的脖颈, 舔了舔上颚尖尖的犬牙, 看上去邪气十足。
笛秋对白流月并未设防, 或许是因为他笑得太温柔无害了,所以她并未察觉到这一异常, 还在思考要到哪里去找线索。
实在没什么头绪,她转向郁印白, 问道:“白道友, 我们去哪里找线索呢?”
郁印白笑了笑, 道:“暂时先不去李府,我们可以从其他被挖心的受害者出发,去走访一下他们的亲人。”
笛秋见他安排得清清楚楚, 也觉得这方法可行, 但是……
“为什么不去李府呢?”
他笑容温和, 丝毫没介意笛秋问出这个蠢问题, 耐心地同她解释道:“如今打草惊蛇,即使去了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原来是这样啊。
笛秋后知后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下一刻, 她立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脸不红心不跳地夸道:“白道友当真聪明, 这都想到了。”
小天道眼睛亮晶晶的, 宛若那青草叶片上的晨间朝露, 焕发着生机和活力。
好像在离开他之后, 小天道越发鲜活了。
郁印白一时怔然, 心脏传来刺痛感, 他低垂眼眸,遮住眼底的厌弃之色,语气平常:“仙子其实也很聪明。”
知道对付不了他,改从气运之子那边下手。
笛秋露出甜甜的笑,以为这不过是他的自谦之意,也没太放在心上。
两人一时之间无话。
路上车水马龙,百姓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忙得不亦乐乎,看上去半点也没受妖患的影响。
笛秋心情也不错,哼着调子,脚步轻快,左看看右看看,像只雀儿。
相较于笛秋的愉悦,郁印白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空气中止不住汗味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味道,耳边的吵闹更是让人脑袋胀痛,再加上总有些不要命的人挤过来。
这一切足以让这位魔尊受不了,只见他眸中浮现出丝丝戾气,有种想屠戮的冲动。
笛秋看到身边的少年那蹙起的眉头,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似乎有所不适。
在又一个人撞到了他的时候,气压一瞬间低了下来。
白道友莫不是不喜人多的地方?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转了个脚步,从内围变成外围,而郁印白变成了那个在里面的,有意无意地隔开了周围的人流。
郁印白努力地忍受着这一切,突然在这一切,身边空旷了起来,鼻尖似有似无地萦绕着一丝甜香。
他抬头望去,小天道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他右前方。
见他望过来,少女露出笑容,嘴边旋着小酒窝,明明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却仿佛在发光。
郁印白心中的戾气不知不觉散了大半,勾唇一笑:“多谢仙子。”
“不谢不谢。”笛秋立马摆手,压根没把这当成多大一回事。
白流月垂下眼眸,睫毛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墨色眼眸满是笛秋的身影,只听他道:“只是仙子还要分心护着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仙子似乎很喜欢热闹?”
“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吗?”笛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修仙无岁月,闭关少则几月,多的能长达数百年,与孤独为伍,更是讲究道心清明,不为外物所扰,贪恋这尘世烟火气更是不可能,因为从踏入修仙一道,就需得斩断尘缘。
笛秋似乎也能明白那些仙人为何总是身着白衣,一副超脱尘世的尘世的样子了。
白流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仙子倒是与寻常修士不同。”
“那我大抵是个异类。”笛秋这样说道。
天道可不就是异类吗。
白流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仙子又为何这般喜爱这尘世烟火气?”
笛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给出自己的回答:“或许是因为每个在认真生活的人都会让人觉得敬佩吧,每次看到他们总会更有动力。”
更有动力成为一个好天道。
每次看到百姓安居乐业,都会有一种满足感,就好像说,看哦,你守护的小世界很好呢,你是一个合格的天道,就跟统治者看到自己的江山海晏河清一样的感觉吧。
郁印白也没说同意与否:“这种说法倒是稀奇。”
不过,他恐怕是永远也体会不到这种感受了,在他看来,这世间万物只会惹人厌烦,不若消失得干干净净。
走着走着,前面的少女突然停下脚步,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铺子。
估计是又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他顺着目光看去,是个首饰铺,门口摆放着许多精致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