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南宫蝶的眼力不错,透过表象看到了本质。
“师姐,还是你厉害,居然能看出这么多。”笛秋诚心夸赞道。
“那是因为师姐我看得比你多。”南宫蝶柔声道。
“对了,那姓白的人呢?我们失散后发生了什么?”
“他……我们算是分道扬镳了。”笛秋想想当时的情形,这样说也没错。
南宫蝶一下品出不一样的味道,眼神凌厉,手中灵剑已然出鞘,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想到了自己白天无意间看到笛秋脖子上有一道红痕,突然间明白了。
定是那姓白的做了什么,还是那种事情。
“师姐,你就别问了。”
笛秋缓缓摇头。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以为的白道友居然是郁印白假扮的。
她这话说的让南宫蝶更加坚信,钟师妹被那个狼子野心的东西给欺负了,她焦急得围着笛秋转圈圈,道:“你是不是还被他伤哪儿呢?”
“真没什么。”笛秋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南宫蝶,一再否认。
南宫蝶却是认为笛秋在维护那个白流月。
维护那种伤害过你的男人可要不得。
她冷冷地来了句:“我看到你脖子上的痕迹了。”
她气呼呼道:“这是不是他弄的?他轻薄你了!?”
笛秋顿时瞪大了眼睛。
南宫蝶怎么发现的?
被郁印白咬了一口这种事她实在难以启齿,所以沉默着没说话。
南宫蝶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了,骂骂咧咧道:“当时我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下原形毕露了吧,轻薄小姑娘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师姐跟你说,这种人即使他平日里对你再好,再怎么喜欢你都要不得。”
笛秋突然来了句:“他应该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那他为何做这种事?”南宫蝶反问了一句。
笛秋懵懵懂懂的,似乎没懂,道了句:“或许只是单纯想这么做了。”
“那他平日里有对哪个女子做这种事吗?”
笛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南宫蝶看了笛秋一眼,道:“这种事情,是只有双修道侣才能做的事,若是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不就对了。他肯定是喜欢你,才这样做。”南宫蝶又道。
笛秋看苗头越来越不对劲,才解释了一句:“他当时中了合欢毒,没办法才咬了这么一口。”
“还中了合欢毒?”南宫蝶表情一滞,突觉这件事并不简单,她连忙询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快同我说说?”
笛秋简单讲了一下,大致意思是“白流月”当时为了救她,被情鬼藤刺中了,因此中了合欢毒,省略了她发现他身份以及郁印白放血解毒的那部分。
至于离开的原因嘛,她说的是他不告而别。没办法,先这样吧,她编不出来了。
南宫蝶听完整个过程,沉默了。
“他当时中了这么烈的合欢毒,居然没有当场给你办了,就只是咬了你一口,然后抱着你睡了一宿?”
她此刻对“白流月”这人产生了敬意,这种情况下面对心爱的人都能保持住清醒,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办了?”笛秋疑惑了,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跟你双修的意思。”南宫蝶看她那澄澈的眼神,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那么做了。
双修啊,那她懂了。
下一瞬,笛秋便瞪大了眼睛,道:“双修?他还对我有这种意思?!”
“你当时就一点也没往那方面想?”南宫蝶看她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
笛秋摇摇头。
“你就没觉得他当时的样子秀色可餐,很想扑上去?”南宫蝶说话大胆了起来。
“秀色可餐倒是有,但没到扑上去的程度,顶多是想把人留在身边,给我一个人看。”笛秋发言也跟着胆大起来。
“哦~没想到我那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师妹心底居然也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想法,胆子挺大的嘛。”南宫蝶眼神暧昧。
“师妹,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心悦你吗?还是那种想要结为道侣的心悦?”
“心,心悦?!”笛秋满脸震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师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她是半点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还是不敢相信。
南宫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凭他中合欢毒也不敢强迫你与他双修这一点看得出来,若对一个人足够珍视,才能克制住自己本能的欲.望。”
笛秋现在被南宫蝶的分析炸的脑子嗡嗡的,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南宫蝶看她这般慌乱,眸光一闪,故意拉长了声音:“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笛秋立刻支棱起来了,全神贯注地准备听她的下文,只听她语气凉凉地道了句:“那就是他不行。”
笛秋想了想自己无意间摸到郁印白那里,脸色爆红,声若蚊蝇:“应该不是不行。”
“你怎么知道?”南宫蝶看她害羞的劲,本能地反驳了一句。
笛秋没敢搭话,她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他为何不直接说要与我双修?”
“他说了你会同意?”南宫蝶反问了一句。
“不会。”笛秋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他知道你肯定会拒绝,所以干脆不问了。”
笛秋点点头。
南宫蝶这样说也有道理。
“他真的对我有意?”笛秋还是不太相信,她又忍不住问了。
主要是她没法想象郁印白这种性子恶劣、阴晴不定、厌世冷淡的人会喜欢上天道,还是将他厌弃又赐他无限苦难、还要安排他被气运之子杀气的天道?
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人不恨吧。
诚然,她也觉得自己乐于助人积极向上慷慨大方脾气好极富个人魅力,小天道如此自信地想到,但是她真不觉得如此优秀的自己能让郁印白动心。
或许说,她认为依照明面上两人的交往没有到这个程度。
南宫蝶自认看得很准,笛秋这么一问,她胜负欲上来了,开始细细拉出“白流月”对她心动的证明。
“他执行任务时独独跟你搭伴,我当时提出要你和我一起时,他一脸不同意,就是想和你独处。”
笛秋迟钝地点点头。
嗯,好像是这样。
“那次黑袍想要偷袭你时,他也是第一个想要去救你的,之后他一直没走保护你。”
“你被恶鬼偷袭的时候是他救的你吧?”
“还在这次在秘境,他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使唤他做什么事,他都没有什么脾气。”
笛秋想起这一茬,突然睁大了眼睛。
天哪,她居然使唤了郁印白做事,当时他还一脸笑容,他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的。
“且不说,他中合欢毒还是因为你。”南宫蝶又补了一句,“每次他望向你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有光。”
郁印白真的喜欢她。
笛秋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有她醉酒摸郁印白眼尾的,亲他眼睛的,还有在浓雾中牵手的,他给她做烤肉的,他笑得一脸温柔的……
她恍然间发现,原来短短几天也会有这么多回忆,多到她能回想起每个瞬间、每个细节。
南宫蝶最后还总结了一句:“你说,这些都不算喜欢的话,还有什么是喜欢?”
笛秋被她的分析说动了,一时间思绪杂陈,升起的恐惧压过了那一点点隐秘的开心。
她的思绪飞到郁印白咬她脖颈时说出的那句话,他说:“小天道,我是疯子,所以你逃不掉我的。”
这句话在她脑中循环播放,宛如魔咒一般。
所以,郁印白是来真的?
笛秋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脖子那里凉凉的,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被蟒蛇盯上的感觉了。
她甚至开始想如果这句话成真了,她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她要不要现在就给他送点礼物,让他稍微高抬贵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她岂不是连道友都不能见了吗?
南宫蝶见她一脸苦恼,写满了大难临头这四个字的样子,还以为她在为白流水喜欢她而苦恼,安慰了一句:“这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喜欢就换一个。”
笛秋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她抿紧嘴唇,对于这个结果显然是无法接受。
烛龙心是要抢的,道友是一定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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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秋:在我心里,还是道友更重要!
郁印白咬牙切齿道:那也是我。
笛秋:惊讶[?ヘ??]
第103章 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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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蝶同笛秋聊完天之后, 便回去休息了,而笛秋还是坐在溪流边上出神。
宋归帆见南宫蝶回来,撑起虚弱的身体, 往她那边走去。
南宫蝶过去, 扶住他, 发现他手上冷得吓人,几乎快成了冰块, 她皱起眉头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在等师姐你啊。”宋归帆道。
南宫蝶心下稍暖,面上却是严肃:“下次, 就不用等我了。”
宋归帆露出浅笑, 问道:“钟师姐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事, 她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才苦闷了些。”
南宫蝶如此回答。
宋归帆眸子闪了闪,道:“师姐, 是跟白仙友有关吗?”
南宫蝶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
“各人有各人的因缘际会, 师姐还是别太担心了。”宋归帆暗暗叹了口气。
师姐就是太护短了, 担心钟师姐被白流月欺负才忍不住多提点几句,但是这白流月也不是好相与的, 加上他实力深不可测, 若是让他知道她在其中掺了一脚,她会有危险的。
南宫蝶看了一眼宋归帆, 笑容中带了一点苦涩, 轻声道:“但愿吧。”
笛秋心里下定决心, 要拿到烛龙心, 也要摆脱郁印白。
她准备找道友商量, 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通讯玉石。
通讯玉石短暂地亮了一下, 又灭了。
笛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迷茫。
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接通阵法。
那就说明白道友不在。
以前,无论她何时打开阵法,道友都在的。
一种莫名的恐慌席卷了笛秋全身,她压下心中的不安。
在心中默念道:道友有事去忙了。
接下来的几天,笛秋、南宫蝶和宋归帆一直在赶路,气氛也越来越沉重。起因是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不少其他门派弟子的尸体,皆是死相惨烈,身上有黑气。
宋归帆和南宫蝶联想到前些时日他们遇到的追杀,一合计立马联系了掌门首徒聂开宇,说了一下路上发生的事以及看到的尸体,点明暗地里有一股不明的势力在屠戮修士,让他赶紧把师兄弟召集起来。
聂开宇答应了,问宋归帆作何打算。
他只说有要事在身,过几天汇合。
笛秋想看出这件事的原委,却发现所有东西像是被雾蒙住了一样。
加上这几日一直联系不上道友,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笛秋一直联系不上的“白水”此时正在流云秘境龙墓外围,自他靠近这座龙墓,通行阵法就被切断了。
白色的巨大骨头矗立在土地之上,从高处看,依稀可见是一条龙的形状,阴森诡异,这里便是烛龙的埋骨之处。
郁印白看着眼前的龙墓,眯了眯眸子,闪过危险的光。
这里飘着数不清的怨灵,以啃食意志为生,只待意识薄弱时借机夺舍。
尤其是这些怨灵没有食物,只能靠吞噬同类而生,现在正是它们最饿的时候,若是此时出现一个活人,定是发了疯一样地往上冲。
若没有充足的准备,定是自寻死路。
郁印白丝毫无惧,反倒感觉到身体里的血都热起来了,或许是因为他骨子就带着疯。
他向往死亡的感觉,离死亡越近越兴奋,甚至还有闲心想,如果他死了,小天道会难过吗?
这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无论怎样他都死不了。
这时,刮起一阵风,吹开了挡住月亮的云朵,洁白的月光洒下来,落在他的肩上,仿佛是精灵在跳舞。
郁印白毫不犹豫地踏入龙墓。
龙墓之外,是一片安好,龙墓之内,是九死一生。
郁印白从未忘记自己来这流云秘境是为了什么,寻龙筋制缚天绳,将小天道留在自己身边。
这种念头甚至在遇到笛秋时,越来越强烈。
他借“白流月”的身份得来了一时贪欢,他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戒不掉的。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心底的欲念在不停疯长,他快有些压不住了。
所以,让笛秋察觉到他是谁而后愤然离开也是意料之中。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如此欺骗她,笛秋居然还惦记着给他找解药,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如此恶劣,她为何还回来,还是在他陷入黑暗的时候回来。
明明当时他中的合欢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但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她抱着她狠狠地亲她,把她彻底融入到自己血肉之中,他要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所以,在笛秋把那朵可以解毒的花递过来时,他丢掉了。
他想说,他要的不是解药,是她。却在对上她受伤的眼神时,哑住了。
他退而求其次,选择抱着她入睡。
但是,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的香味,引得他一阵颤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每一声心跳。
心底的欲望没有得到疏解,只有更想了。
在笛秋不小心碰到他那里的一刻,他真的很想把她吃干抹净了。
他选择咬了她脖颈一口,以做惩罚。
这样的惩罚确实奏效了,下半夜她睡得安安分分的。
但他只能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的猎物流口水,只能看不能吃,一种近乎自虐的举动。
临走时,想的还是怎么把小天道囚禁起来,让她只能看到自己。
或许,这就是他吧。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郁印白忽然释然地笑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脚落在这处地方时,他便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
“好香啊,我感受了灵魂的气息。”
“好久没饱餐一顿了,我要吃掉他。”
声音很尖,像是用指甲刮木门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灰色的怨灵不停地往他身上扑,郁印白一挥手,这些怨灵发出惨叫声,化为一阵雾气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