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被香港人的苦药汤羹坑过不止一次,看都不看一眼。还有,什么叫做补肾,她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要补肾!太荒谬了!
顾影给两只脚套上鞋,嘴角绷得死紧,“谢谢,我回家会躺好。”
“回家?”女佣迷茫了一下,“这里就是您家呀……以后您就是半山的女主人。”
顾影指了指自己,“我,女主人?”
“正是。”女佣恭恭敬敬道。
看着女佣毕恭毕敬的表情,顾影福至心来,忽然领会到了这个系统的bug之处,“我是主人,那你们岂不是都要听我的?”
“……对。”
顾影突然腰不酸腿不痛人也理直气壮了,“那麻烦开门送我下山,我想回城西逛一逛。”
“好,备车还是直升机?”
顾影谨记跟沈时晔做对雕花栏杆上的手指紧了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虚。
做一次意料之外、没有防护的性.行为,这很正常。吃一次紧急避孕药,成年人为自己负责,也很正常。
唯一的不正常,也许是因为他昨晚刚刚做过假设,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bb。
如果此时此刻,真的有一个bb种到了她的小腹里面,ta一定是最聪明最漂亮的bb。
可是,这是难骗人的。一个眼神交错,一点肢体接触都会窜起小小的电流。何况他们之间的生理化学反应那么契合那么惊人,几乎在他气息到达她鼻尖的第一时间,她的腰骨就不争气地软了下去。
顾影不想显得这么没用,立刻指责他,“凭什么腿软?你是不是太刻板印象太男本位了,觉得女人做.爱第二天就要身娇体软下不来床才能满足你们的自信心?哼,你们男人!告诉你我现在健步如飞好得很!”
沈时晔似笑非笑地看她,耐心等她占据道德制高点疯狂给他扣完帽子,才将她横抱起来,慢条斯理地送回床上,“胡说什么?你没力气是因为你在发低烧。”
沈时晔在床沿坐下,为她掖好被角,遗憾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么好用的脑子,看来已经烧坏了。”
“……”顾影一通乱拳打到棉花上,手慢一秒都可能输,虽然这段路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分钟车程,但她理直气壮,“直升机!”
她风风火火踏出房门,直升机已经在湖面停机坪整装待发,她闻到自由的空气……
直到在外面的会客厅,迎面碰上了守株待兔的男人。
沈时晔慵懒地坐在沙发里,一身西装工整,领带也打得饱满,应当是刚开完晨会回来。他大马金刀坐着,含笑看着她鼓了鼓掌,“这么精神,看来你已经好了。”
顾影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红着脸一小步一小步倒退回房间里。
为什么脸红呢,大约是他这副斯文败类样,又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她身体里,叼着她颈后发狠说dirty talk的样子。
第49章
Chapter 49
顾影的确被那些淫.荡秽.乱的回忆弄得腿软了几秒钟,但她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子。如果说之前她还有点不知者无畏,那么现在她已经全方面领教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深刻地明白如果现在跑不掉,那十个她也不来够填沈时晔的胃口。
她吊起一口气,扶着门框挺直了肩背,“我要回家!”
“西营盘那栋公寓被我买了,现在你的房东是我。”沈时晔手指点了点膝盖,“既然半山和西营盘都是我的地方,倒不如就住半山,你说呢?”
他懒得再跟顾影玩到那串地址时,两眼又是一黑。快捷宾馆,平民区,两公里外就是越南佬的贫民窟。先生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年,在过半地块上拥有产业,但他绝对没去过这念头,她会被他做.死。
……
直到天空完全亮起时,床垫的颤抖才彻底停下。
窗台下面走过赶路上学的港大学生,法学院的本科生在讨论今天八小时的 on class exam。顾影想要求救:等等……我需要法律援助。
但她发不出声音,连抬抬手指都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眼尾发红,冶艳非常,腰窝、小腿、脚背都淋过乳白的热雨,小腹生理性地痉挛抽搐,分开的膝面青红。
玫瑰花瓣翻开,烂熟的,合不拢。
沈时晔亲了亲她,终于被她烧心的额头温度唤回心智。他松散地套上西裤,打电话给医生,对窗外狠狠抽烟,“低烧,嗯,有点发炎。”
太阳光打在他一侧肩膀上,涂满汗水的精壮肌肉在太阳光照耀下显得更漂亮,背肌上密集覆盖着女人指甲留下的划痕。
挂了电话,摸着顾影的额头,他骂自己,“痴线。”
不久,有人谨慎敲了敲门,沈时晔走过去开门,传来压低的谈话声,“少爷,让女佣进去?”
“不用,东西给我。”
“……”潘师良欲言又止,不由又想起他照顾嘉宁小姐时的暴力镇压手段。大少爷开天辟地头一回伺候人,只希望他能明白,女朋友是要哄的,手段不可以太粗暴。
顾影迷迷瞪瞪中被抱着坐起来,用热毛巾擦拭身体。这会儿来不及彻底清理身体,但至少要处理干净那些斑驳的体液,否则太不像话。
一连换了四五块毛巾,才勉强擦干净。沈时晔替她裹上柔软贴肤的衣物,遮住下面一叠叠的指痕吻痕与春色。
顾影头一点,立刻倒回床面上昏睡过去猫捉老鼠的小游戏,索性直接釜底抽薪。
顾影又尴尬又怕怕地缩回门框内,“痴线啊……”
莫名其妙她已经学会了沈时晔的口癖,“难道以后我搬一次家,你就要买一栋楼?”
“就算不买,你租到的人再涉足他和顾影留宿过的房间。
“……”顾影猝不及防地一哽,从他胸口抬起脸,“一天买了两栋破楼??你的投资顾问没有拦着你?”
沈时晔玩着她温泉水样光滑的头发丝,“千金难买开心,能让你高兴,就是好的投资。”
他说起情话来也漫不经心的,顾影红着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才不是,你只做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连感情上也是,他要反复确认,她爱他,她很爱他,让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幸好她大方宽容不介意。
沈时晔又低头深深吻住她,把她当成一颗甜甜软软的糖,揉进身体里面。
“好困。”顾影要被他吻坏了,垂着长长的眼睫,拳头软绵绵推他,“沈先生今天不用工作么?”
沈时晔已经在半山这里消磨掉一个钟头,但他今天实则日程很满,下午有三个会,还要向他父亲、董事局主席沈振膺述职。沈振膺倒是知道他昨晚去了西营盘,但并未过问这件事。说难听点,只要沈时晔不是闹出招.妓那种惊天丑闻,父亲不会关心他去做了什么。
沈时晔心知只要到沈振膺面前,他这一天充盈的好心情就要到此为止了,生平头一次对公务生出了懈怠,“赶我走?”他又开始不讲道理了,将顾影并腿抱在膝盖上,“不是说爱我吗?你竟然舍得?”
“……”
他是真的难搞。
顾影环住沈时晔的肩膀,认认真真在他下颌上亲一口,“因为爱你,所以也关心你的工作啦……去吧去吧,不要迟到。”
这是满分的答案,沈时晔却没有被她哄走的意思,反而加重了他病态的眷恋。他眸色深沉地揉捏着她的腰,嗓音沉哑着,“要不带你一起去深石好了。”
“不要!”顾影受了一惊。跟他私下里荒唐是一码事,在中环顶楼严肃庄重不可侵犯的办公室被他的下属围观又是另一码事,她暂时还不想在沈时晔的生活圈子里挂上祸水妖妃的名号。
沈时晔是真起了意要夹带顾影出门,但转念一想,她还在发烧,只好遗憾地作罢。
顾影被他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
“我走了。”他看着顾影的眼睛。
“嗯……”
又过了两秒钟,沈时晔又低头吻着她的发额、眼睛、鼻尖,在她唇角流连着,“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我就回家了。”
说完这句,他还是没走,只用那双雾霭沉沉的眼睛溺着她,无声问她,会想吗?
虽然只是分开几小时,但他要她在睡梦里也想他。
顾影拿他没办法,小指在被子下面勾住他的,小小声,“早点回来……”
沈时晔称心遂意,顾影假寐着,听他沉着稳定的脚步声远了,立刻翻起身,拨内线叫女佣进来。
“有没有左炔诺孕酮片?没有的话,米非司酮也可以。”
怕女佣听不懂,她用中英文各说了一遍。但女佣还是对这些术语露出茫然神情,“咩黎噶?”
“……就是紧急避孕药。”
顾影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所以才非要把沈时晔支开不可。
这些药在家庭医药箱里都有,但这位女佣不会办事,捏着那盒小小的药片回来时,不偏不倚从沈时晔面前经过。
为了见沈振膺,沈时晔换了一身更为冷重的西装,钻石料骆马毛,双排扣戗驳领,迎面走来气压迫人。
因而他一出声,女佣立刻把顾影卖了个干净,低眉俯首把药盒递了上去。
沈时晔翻过药盒,逐字逐句地读着药物说明的禁忌、适应症、不良反应。随行的助理保镖都停下来等他,但那几行字实在不需要他花上那么长的时间去阅读,Calvin不得不出声提醒他,“先生,沈董已经到深石壹期中心,再不出发就迟了。”
沈时晔神色不动,垂眼将药盒握进手心里,唯有那道纸盒凹陷的痕迹泄露了心情,“那就请他等着。”
*
半山别墅的风景无论看多少遍,还是令人震撼。浑然天成的湖光、山色、大海,同时尽收眼底,千亿级别的地段成就了这种绝无仅有的景观组合。顾影双手趴伏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海风沿着太平山的山脊直上,浩荡地吹过湖面,卷起她嫩绿色睡裙的裙角。
到香港之后,城市的节奏太快,总是疲于奔波,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停下来仔仔细细地观赏维港的风景。
她出着神,忽然听见背后哒一声,瓷盘轻磕在茶几上的声音。
她背过身,沈时晔把盛在玻璃盏里的药片递给她,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这个药伤胃,厨房炖了花胶给你,喝掉会舒服一点。”
“……”顾影搁在真真切切尴尬了一下,眼神飘了飘,转移开话题,“喔……好奇怪,我很少发烧的。”
沈时晔目光一闪,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是因为发炎,消肿之后就好了。”
顾影反应了十秒钟,领会过来是什么东西在发炎,乃至连累到她整个人发烧,脸颊上腾地炸起一团红云,“你你你……我明明说不要了!”
沈时晔握拳抵在唇前,轻描淡写,“这不能全怪我……你的身体反应总是给我可以继续的错觉。”
言下之意,她太潮湿,让她的“不要”听起来像口是心非。
顾影听不下去了,负气地掀起被子盖住脸,过了会儿,被他捞出来圈进怀里哄,“好了,已经上过药。”
咳。
上药也是个迷乱的过程。回到半山,沈时晔抱她进主浴室洗澡,亲自动手伺候她。一个澡洗了一个钟头,顾影被从头到脚揉了一遍,整个人粉扑扑的,药上了几次,通通都白上,因为总是被冲汁水出来。最后沈时晔终于意识到绝对不能对她用手指,甚至也不能用棉签,只能凭空把药膏挤进去。
顾影倒还隐约记得昏睡过去后都是沈时晔在亲力亲为伺候她,男人的床品好就好在这种地方,她的埋怨化解了一些,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他,“还有那个宾馆呢……把人家的床弄脏了,会不会不太好。”
沈时晔完全预判到她会在意识地夹了夹,立刻被沈时晔发现端倪,粗指威胁地刮过。
“说谎。”
顾影被激得又痛又麻,立刻改口,“呜……有但不是和你的那种吻,蹭一蹭贴一贴,不算数的哥哥!”
她又叫哥哥又主动吻他,沈时晔通通视而不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时晔铁了心罚她,这会儿再怎么撒娇卖乖也没有用。
蹭蹭贴贴。
怎么蹭怎么贴?
沈时晔大为火光,盯着她水波粼粼花瓣样的粉唇,唇角一点暗红的伤,是昨晚被他弄出来的。
只是让她含着,都没动,就这样子了。她这么没用,怎么偏偏就生了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呢?
“你还想跟别人像和我一样接吻?bb,别作死。”
顾影一抖,别人叫bb都是宠溺,哪有他这样,一开口就是浓浓侵占警告的。
沈时晔气息冰冷着,指骨用力,像撕纸一样轻而易举,嫩绿睡裙像两瓣绿叶萎靡下来,一半飘落地面,一半搭在沙发上。
着骆马毛西裤的结实大腿顶.开她粉嫩膝盖,要不了几分钟,那双膝盖就剧烈颤抖起来。
顾影伸手下去胡乱摸他后颈,这些细节,好笑地亲了亲她,“所以那栋楼我也买下来了。”
他被占有欲迷了心窍,甚至不肯让别远不可能偿还。如果别的事他还不能对她好,那在他的爱神面前,他还有什么赎罪的机会?
沈时晔并腿托抱起她,破天荒做起自我检讨,“对不起,我昨天被嫉妒冲昏头脑,以后不会再那样。”
“嫉妒”这一个词绝不该从他口中说出来,但他偏偏说得那么冷肃端正,顾影呆了呆,结巴地问,“你有什么好嫉妒啊……”
沈时晔眸光沉暗,沉默一会儿才道,“庄文琦。你看他的眼神……很不同。”
闪躲,回避,苦涩。
并非只有炙热追随的目光才是深情,有时,那也是欲语还休,想要伸出又收回的手。
第50章
Chapter 50
没有父亲的女孩子会一生在爱情里寻找父爱,沈时晔隐隐约约怀疑过,也许他能够在聂西泽之前先下手得到顾影,并非哪里胜过了他,只是因为顾影恰好吃这一套。
昨晚他确实失控,因为庄文琦的出现作实了这份怀疑。这个男人不过是凭着好运,就比他更早地出现在顾影的生命里,占据了她十八岁的人生节点,想到这些,他就呼吸发沉,心脏拧成一根麻绳。
“我遇见你的那一天,你因为他准备去死。”沈时晔如深潭的双眼沉坠着情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值得你那样做。”
顾影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痛,立刻接上话,怕慢了一点他不信,“不是的……不是为他。我是因为自己……对自己很失望。”
十三岁到二十二岁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对聂西泽都没有全部说过。唯一一次坦白是在心理医生面前,用了催眠术,医生说她心防很重,要磨很久才会说一点点真话。
因为她始终无法直他和她在做爱时的调情话,是dirty talk的一部分。他们都知道,在清醒之后,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见她没有动作,沈时晔放下玻璃盏,走过来圈住她的腰,清浅地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正常情况下,面对昨晚的情境,我会把你带回家,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不像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