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学生平生第一次的心动网恋,以不想当香香后爸为由悲惨逃跑,哈哈哈哈哈——”
陈梓怒:“别再提‘香’这个字啦!!!”
回应他的是顾悦文的狂笑。
陈梓严重怀疑,顾悦文是在外面装温柔久了憋得慌,一回寝室就这么癫狂,是患上人格分裂了吧。
顾悦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面无表情的纪听洲问:“怎么了,不好笑吗?”
“一般。”纪听洲闻言别过脸,违心地点评。
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个男大学生平生唯一一次心动暗恋,还上赶着给人家当后爸呢。
“那我给你说个更好笑的。”顾悦文神神秘秘的,“上次许泽不是欺负了给你喊加油的小孩吗?结果自食恶果,居然是向南枝家的小孩。”
纪听洲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他急啊!本来就追不到向南枝,结果还吓哭了那个小孩,之前献得慇勤全打水漂了,这几天天天守在女寝门口等道歉,昨晚下暴雨,他为了表忠心还站在雨里等人,搁学校里演偶像剧呢,要不要改名叫慕容许泽啊。”
顾悦文点开视频,明显是女寝楼上的人录得,画面里既有独自演绎深情的落汤鸡许泽,还有女寝里一连串接不上气的笑声。
表白墙本年度爆笑之最,不用等年底,已经决出胜负了。
纪听洲一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脚趾扣地,更别提向南枝本人看了是什么感受了。
这也是他讨厌许泽的另一原因。
除了屡次被拒绝后依旧纠缠不休,他那简单的大脑还总是闹出笑料,让向南枝多次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向南枝很讨厌别人议论她。
“不过要我说,许泽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向南枝一看就不喜欢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张琦推了下眼镜,认真说道。
顾悦文:“你怎么知道?”
张琦:“因为我跟她念一个高中啊。”
“什么?!”三道惊呼同时响起,
啊,张琦话音一顿连忙捂住了嘴,转而紧张地看向纪听洲,“洲哥,不是我瞒着你,是因为你跟向南枝关系不好,我不是想着尽量少在你面前提起她吗。”
纪听洲:“……”
错过一个亿既视感。
陈梓八卦地看着靠近:“那你说说,为什么她不喜欢许泽那样的,那她喜欢什么样的?我这种宅男?”
“梦里什么都有!”张琦吐槽完看了纪听洲半天,本以为后者会生气,谁知道纪听洲直接放下了手里的书包,坐回椅子上大有拷问他的架势:“我也听听,她喜欢什么样的?”
张琦:?
难道纪听洲已经和向南枝对立到了这种地步!连这方面都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咳咳,那我说啦。”张琦清了清嗓,“我读那所国际高中就是个意外,我爸妈硬着头皮非要我去的,里面的学生各个都家里富到流油,害我整整‘贫穷’了三年!”
“说回正题,向南枝在高中也很有名,出名的原因不仅是长得漂亮,还因为有很多男生追她,但她一个都没答应过。”
但某些男生的恶趣味就是,越是追不到的女孩子就追得越紧越上头,比如许泽。
张琦:“高中学校里也有这么一个男的,几次跟向南枝告白都碰了壁,后来就恼羞成怒地带着几个校外的混混去堵向南枝。”
纪听洲的心声频率不断加快,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攥紧。
“威胁她和他交往,不然就要做一些很恶劣的事。”张琦言语隐晦,但在座的人都听得懂。
妇女之友顾悦文第一个不答应:“艹!世上还是人渣多!!然后呢,这死小子怎么样了?”
“放心,他没来得及动手警察就来了,后面的流程我也是道听途说,退学处分加坐牢,家里还宣告破产,前途尽毁吧。”张琦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道:“洲哥,我记得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你应该对这个新闻有印象吧。”
“有点。”纪听洲淡淡道。
“这么说,你不会早就和向南枝在人海里碰过面,只是那时候还没结仇吧。”顾悦文只是随口掰扯,不过纪听洲很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陈梓默默举手:“我有疑问,首先我很唾弃他的行为,但我想知道堵人威胁未遂会闹到坐牢的地步吗?而且他家里还突然破产了是怎么回事?遭报应啦。”
这时候张琦两手一摊,“那就是他命不好踢到铁板了呗,向南枝虽然不像其他同学一样坐豪车上下学,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但她好像也一直都有人跟着,事发当时就报了警。”
说到这,张琦突然压低声音,向前举出手机:“听说因为她爸爸……是这个级别的。”
手机页面上的百度百科异常华丽,光是驻外最高外交代表的身份就足够有含金量了,更别说这个级别的人,任期一到,回来肯定是要继续往上爬的。
顾悦文咂舌感慨:“如果是真的,那这小子还真是狗胆包天啊。”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向南枝炸他厨房的时候,他应该没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应该没有,顾悦文拍拍胸口,好险。
“但她妈妈确确实实是当地的女企业家,垄断了很多产业,想搞垮一个公司太容易,还请了一堆金牌律师把人硬给送进去了,不过也是因为他们之前做过太多恶事才会这么顺利。”
“你们想,两个事业型人才老来得女,而且还是唯一的女儿,你们能想像到他们有多宝贝她吗?”
外人的感受和向南枝自己是高度一致的,无条件溺爱,所幸她没长歪。
张琦摇了摇头,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他这也算是间接接触过权贵的人了。
“我觉得她就是不喜欢主动贴上去的男人,而且她这种家庭想必也看不上蠢货愣头青,至少……得聪明吧!跟洲哥一样聪明才行。”
突然被点名的纪听洲也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了个勾,聪明这一项,勉强及格了。
“哎,说实话我之前也对她挺有好感的。”张琦突然的话引来了其余两位室友的挑眉,他连忙朝纪听洲摆手:“现在可不喜欢了,一是为了我的兄弟洲哥,二……”
“是什么?”
“我自卑。”
寝室内倏然一片静默,自卑?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但凡知道向南枝是这种高不可攀的家世,想和她在一起的人多少会感到自卑吧。
“有道理,你手机里有高中照片吗?我想看看你读的国际高中有多豪华。”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
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时不时发出“哇塞”的惊呼声,只有纪听洲在自己座位上保持缄默,张琦说到了很关键的一点——自卑。
一样存在他心底的自卑,无关金钱,却高于金钱。
促使他这么多年都只敢远远观望。
对向南枝来说砸毁她作业的篮球是意外,对纪听洲来说更是。
如果不是那颗篮球,大学四年,他依旧会选择远远观望。
但有些情感,太靠近当事人是会刹不住车的,就像那次他跟失了智一样跑去送蛋糕,而张琦说得一点没错,向南枝不喜欢任何主动贴上去的男人。
后来他又以为能被向南枝骂两句,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可现在却多了另一个意外。
星衍……
她的小孩好像很希望他和她在一起。
两道完全对抗的思绪在纪听洲脑中反覆拉扯,一方告诉他知足常乐,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选择,另一方恨不能揪着他的耳朵喊,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敢踏出第一步的都是胆小鬼!
一道难题,没有套用公式,没有正确答案,只看他怎么选择。
人果然是贪心不足的,有一就有二,想要的欲望会越来越强烈。
纪听洲难得升起谓之烦躁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纪听洲选择了洗漱上床,关灯睡觉。
-
第二天一早,向南枝借口跟系里的老师请了病假,现阶段她只能自己带纪星衍。
“我们吃一个水饺,再吃一个鸡蛋饼,好不好?”她摇了摇昏昏欲睡的纪星衍。
眼皮疯狂打架的纪星衍“吸溜”了一下口水,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嘴里嘀嘀咕咕的:“芹菜……猪肉……虾仁……玉米……”
向南枝了然地点了一份芹菜猪肉馅和虾仁玉米馅的双拼水饺。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
向南枝还疑惑呢,今天怎么送餐这么快,门一打开,身量高大的男人背光站着,她微微仰头,异常鲜明挺立的五官随即映入眼帘。
向南枝诧异地睁大了眼:“你……”
“你好,我是上门应聘保姆的。”
“我叫纪听洲。”
第15章 想揍小孩(一更)
向南枝最后的那点困倦也被眼前人清澈的声音赶跑了。
她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端详许久,发现还真是纪听洲本人,他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优越的身材把西装撑得很饱满,头发打理过,皮鞋保养过,配上这张惑人心神的脸,确实有几分姿色。
向南枝咬紧了后槽牙。
只见纪听洲左手夹着拐杖,伸出他细长的指节正了正领带,又一本正经地举起右手中的几袋肉菜,“烧饭带孩子我都会,材料还自带,很划算吧。”
这是向南枝第一次见纪听洲穿西装,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着西装应聘保姆!
酝酿良久,向南枝微笑着说:“你有病吧。”
纪听洲厚着脸皮回答:“雇主有顾虑是应该的,我可以去办健康证。”
向南枝:“……”
听到动静的纪星衍揉着眼睛跑出来,看清楚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穿西装的爸爸后,一时呆在原地怔愣的反应和向南枝如出一辙。
吓他一大跳,还以为是未来的爸爸来了呢。
纪星衍的困意瞬间一扫而空,他瞥见了纪听洲手里的肉菜,也感受到了爸爸妈妈之间微妙的气氛,一想起自己交代的任务……
他连忙伸手扯了扯向南枝的裙摆:“妈妈,太阳好晒,我们进去说嘛。”
纪听洲赞许地望了他一眼,刚想顺理成章地进屋,向南枝却毫不客气的随手带上了门。
“彭!”大门紧闭
纪星衍的小心思落空,立马急了:“妈妈,爸爸脚都受伤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他呀!”
“小声点。”向南枝一把捂住小孩的嘴,生怕纪听洲听去半句,其实见他完全不好奇为什么纪听洲出现,她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我为什么要关心他,你又偷偷给他打电话了是不是!”都不用问,向南枝很肯定,就是纪星衍告得秘,不然纪听洲怎么会知道她家里辞退了一个保姆。
纪星衍的计划不仅落了空,还惹妈妈生气了,他根本没胆子抬头面对。
“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你以后跟着他吧。”向南枝语气失望。
纪星衍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理智告诉向南枝这句话说重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她气得丢下一句“你自己考虑”,急急忙转身上楼。
再不走,她都怕自己答应纪星衍的要求。
站在门外的纪听洲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门锁就从内自然打开了,而他眼前一片空旷。
纪听洲向下一望,果然是连他膝盖都没到小崽子帮他开的门。
“你来给我开门,向南枝不会生气吗?”纪听洲吃力地蹲下身,和纪星衍平视后才发现,小孩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眶都憋得泛红了,还是强忍着不落泪。
“怎么了?妈妈说你了吧。”纪听洲把他拉进怀里。
“嗯……”纪星衍委屈地抽噎着,不敢哭太大声,纪听洲用拇指轻轻擦掉了他脸颊上的泪珠,哄道:“是我们两个合伙坑她,被骂也不冤枉。”
“可是妈妈不要我了呜呜。”纪星衍挣扎出他胸前,小手胡乱比划着:“她让我跟你走,呜爸爸你什么时候能…能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呀,星衍,真、真的很想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呜呜……”
不想只跟一个,以前隔壁家的小孩就只跟一个,因为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想到这,纪星衍越发伤心,伤心的话都说不清了,“不要啊…你们不要离婚……哇啊呜——”
纪听洲:离婚?
难道在小孩的世界里,喊一句爸爸就代表他和他妈妈结婚了?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另一边,向南枝在房里独自生了会闷气,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阳台的落地窗大敞着,隐约能听见一些纪星衍的哭声,在二楼都能听见,得哭得多惨呀。
向南枝不淡定了。
说到底纪星衍只是个四岁小孩,不能因为他古灵精怪就忽略他的年纪,小孩想爸爸是天经地义的,而且纪星衍的脑回路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向南枝为纪星衍找了无数个借口,总之一句话——她跟个四岁小屁孩计较什么呀。
一想通,向南枝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下了楼。
大门口两父子紧紧相拥,纪星衍哭得不能自已,反观纪听洲一直情绪稳定地哄着他。
其实纪听洲比她有耐心多了。
向南枝想到这点,心底的无奈渐渐涌现,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纪听洲,眼前这个孩子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许由他来带孩子才是最合适的。
纪星衍在他轻声细语的安抚下,情绪已经逐渐缓和。
纪听洲顺着他的背抚摸,稍一抬眼,就发现穿着单薄睡裙的向南枝正站在楼梯口遥遥望着他,有些出神。
向南枝叹了口气,也不过一抬眼的工夫,就和纪听洲的视线对上了。
纪听洲的眼神从来都是这么直白不闪躲,反倒是她自己,躲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