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多聪明的一个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喜欢,也因为想要借助这些外来人离开此地。
才会在被明确拒绝过后,还笑得灿烂像满不在意一样道:“嗯,好。”
她明白的,什么都明白,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和对方离开,那以后基本没有可能。
当然,不仅仅只有利用。
还有,喜欢。
她喜欢上了这个外来男人,他高大挺拔,英俊,会很多在她看来很厉害的东西。
是比,简泊舟还厉害的人。青年男人眉眼深邃冷沉,像是漠然一切。这让白灵脸上的笑,更加苍白。
因为知道一切,所以更加痛苦。
她低着头,敛下眼中情绪又小声道:“那我们回去吧,快中午了,我要帮娘做饭了。”
说着,她便往前走。
边走边回头,示意青年跟上。这时她已经收拾好心情,那丝难过隐去,只留下一抹灵动的淡笑。
如往日一样,秀气水灵。
贺骁跟在她身后,不知走了多久,离开小池塘范围内后,青年才重新看向白灵,随后问:“我听白姑娘说过,祠堂是祭祖的地方是不允许普通人靠近。”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他说得平静,像是不经意想起这件事。
恢复过来的女孩,也不再难过,她想了想片刻后立马道:“没有,什么时日都没有。”
说完,又觉得这话和没解释一样。
女孩又道:“大概是祖爷爷身体好了一点。”说着自己还点了点头,很是赞同一样。
祖爷爷?
这个称呼,今天出现了两次。
一次是刚刚赵磊提及医生时说起,一次是现在。两次都和祠堂二字联系在一起。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他没问,灵动的女孩就像是提前读懂了他的心一样,主动开口道:“因为祖爷爷住在祠堂,我阿爹有时间就会去祠堂看祖爷爷。”
“那她呢?”贺骁突然问。
白灵:“谁?”
他问得快,也突然。别说白灵,就连贺骁自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出口。
“她。”最后,贺骁还是补充道。
一个“她”字,让人分不清是男他还是女女,也不清楚说的到底是谁。但白灵还是敏锐分辨出,那个她说的是谁。
是祠堂里的那位。
刚刚,他看见了。
一想到这点,白灵刚修复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崩塌。她以为的侥幸,并没有。
那位的存在,就是蛊惑人心。
贺骁是她压的最后一块宝,如果这次他还和以往那些误入者一样爱上她,要为她留下。
那她怎么办,这是白灵不愿意看到的。
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贺骁和那些人不一样,他不会被蛊惑,不会为了她留下。
他能带她离开,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但真的是吗?显然白灵不确定了,因为他主动问了她。这是贺骁不曾有过行为,他很冷漠,从始至终都只在乎什么时候能离开。
所以,这次不一样。
白灵脸色煞白,她不想回答,却不得不回答。并且还要笑着回答,不能让他反感。她需要贺骁爱上她,只有爱上她,才会帮助她。
“你是说祖奶奶吗?就是刚刚我们在祠堂外见到的红裙女人。”像是怕弄错,白灵又主动询问。
而这样的回答,显然是贺骁没想到的。
祖奶奶?这是怎样一个称呼,一个莫名,不合适,不和谐,也不应该存在那样一个人身上的称呼。
他怀疑是白灵回答有误,但她说的红裙却又实实在在是那个人。
但怎么会,年龄对不上。
那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虽穿着艳丽但却像是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瘦弱,貌美,二八年华。
与眼前名叫白灵的少女年龄不相上下。
他眼中的疑惑,不用出口,白灵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在疑惑,她为什么要用祖奶奶来称呼对方。
“为什么是祖奶奶。”如果单单只是奶奶,那还能用辈分大来解释。
但前面已经有了一个祖爷爷,所以,祖奶奶这个称呼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会让人想到老夫少妻,有权势的老男人强娶妙龄少女。那个隐在厚重门板外的女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哀伤,脆弱。
像是六月的海棠,花期未满,便已经落下枝头。也让他想起一首诗,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祖爷爷的妻子,当然是祖奶奶。”像是不明白贺骁为什么要这么问一样,白灵解释道。
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更让贺骁皱眉,也让他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上。
比如,她是否愿意?
十八岁的年轻姑娘,又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何况还是一个身体不好,快死的老头子。
不愿意怎么办?逼迫,威胁,还是恐吓?
这座村子一共十二户人家,家家同族,那姑娘又是谁家的女儿?乱-伦?还是村外误入的姑娘,被迫留下嫁人?
各种可能在这时出现在贺骁的脑海里,眼中也在这时逐渐冷下。毕竟,这不是不可能。
他压下心底生出的担忧,与暗欲,也没了继续和白灵交涉的想法,看着不远处熟悉的院子,只道:“我到了,就不过去了,再见。”
说着,也不等白灵反应便率先离开。
第45章
他说的快,也不给她回话的机会。
很快穿过茂盛的香樟树,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同时,白灵脸上的笑意也在这时淡了下来,紧接着被一股担忧取代。
她怕贺骁和那些人一样,会对那人生出妄想。毕竟她长的真的好看,那也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就连,简伯舟那个疯子也喜欢她。喜欢到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药引,为的就是赌那一丝可能。
所以,如果有了,怎么办?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和那群人不一样。一定不会!他会带她离开。
毕竟七婆婆说过,一个叫贺骁的外来男人会是这座村子的覆灭者。也会带她离开,他叫贺骁,而七婆婆的预言从来都不会错。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也是,她的真命天子。
他们会在一起,所以他怎么能喜欢上别人,他会喜欢她,一定!一定!
...
六月十二,酷暑。
穿过绿色香樟树,贺骁进入院子。随后推开门,屋内七人已经吃上了简家送来的饭菜。
一见他进来,几人立马放下筷子开口:“贺哥!”
“贺骁。”
“贺哥!”
几道声音同时出现,有男有女,贺骁点点头,便算做过回应。
随后立马有人起身让出一个位子,并道:“贺哥坐这里,这份还没吃。”
被叫到名字的人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随后开口:“和我们猜的一样,能出去,不过是季节性。每年的九月,十二月,这里的雾会随着充足的降雨量消失。”
他刚说完,柳薇就皱起眉。
“那怎么办,现在可才六月初。”
“离九月,还有三个月!我们等不起!”她的视线落到一旁床上女孩,这次她眼神里的担忧少了很多。
因为在贺骁回来之前,她先从赵磊那里得到村子里有医生的消失。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
也因为贺骁的回来,让她们有了主心骨。贺骁在他们这个小探险团队里,一直都是领导地位。
当初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地图,也不会出这种事。说到底,柳薇还是有些愧疚的。只不过,因为性子要强,不愿意承认。
加之四条人命,她承担不起,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否认。
而贺骁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她表哥。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面对他,柳薇能认输,也能承认错误。
因为她打从心底认可这个表哥。
佩服他,信任他,也依靠他。
众人虽然讨厌柳薇,但这时却没有反驳柳薇的话,因为她问出了他们想问却没问的。
三个月,六月到九月。
太久了,久到有些让他们接受不了。
他们是六月一号从首都出发,坐做了四个小时的飞机,七小时绿皮火车,四小时大巴,最后又转小电驴。
一层又一层,折腾了许久。
后面又碰到黑熊,误入这个村子。经历了这些,当初的激情早没了,现在他们只想回家,回首都,回城市里。没网,没可乐,无法逛街。
甚至在这里,他们都洗不了淋浴,而是要自己从井里打水,劈柴烧水,再冲凉。
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苦,他们过不了一点。每时每刻,都想离开。
所以,一听要三个月时。
个个都愁眉苦脸,要死不活。
“那怎么行,三个月,这不是要咱的命。”
“就是,而且五个月我家里肯定要报警!”
“报警不是好事,报警了警察来找,或许我们就不用等三个月。”有人道。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赵磊回。
“本来说好出来六天。”
“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又有人吐槽道。几人你一言他一语,很快话题就偏离轨道,朝着另一个方向使去。
“够了,在说正事。”
“不要扯闲话,也不要抱怨。”这次说话的人是李保保,他将刚刚测试过的结果告知贺骁。
听完他的回答,模样清俊的男人眉头紧皱。随后,才道:“后山那边去了吗?”
“去了,我和徐瑞一起。”
“当然差一点就进那雾里了...对了,和你们说个奇怪的事。我今天去后山的时候,看到简伯他们一群人。”说到最后一句,李保保语气立马低下。
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他的话,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在后山看到简伯有什么问题?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有人刚想问,就被李保保堵回。
“你们先别说,听我说完。”
“我敢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当时山上不止他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红裙子姑娘。”
“只看到一个背影,不确定是谁。估计是村里的姑娘,长的可白可漂亮了,像是大明星。”
“不对,比女明星还漂亮。”
“然后他们去了一个山洞,在里面待了好久。后面出来是,那姑娘衣裳都有些不整齐了...”最后一句话,算是明说两人在搞破鞋,出轨,偷情。
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他们没想到李保保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因为他口中的简伯,虽然是村子里的人,但却饱读诗书,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文化人。
所以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出轨。
赵磊:“你看错了吧。”
李保保:“怎么可能,我眼睛好的很!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时我也不相信,甚至觉得是幻觉。”
李保保:“可事实就是,真的!”
李保保:“真的不能在真!”
几人围绕这个话题,又开始掰扯。不知不觉间,话题再次偏离。
而这次还是李保保起的头。
就在众人左一言又一语时,一直沉默不言语的青年,突然开口打断他们:“现在下决断太早,或许就是你看错了。”
他的出声,是众人没想到的。因为以往,贺骁从不参与这些话题。
“吃饭吧,吃完再说。”面对其他人疑惑的视线,青年没有任何异样,一如既往的坦荡。
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心底并不坦荡。他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在简家祠堂只见过一面的红裙女人。
她漂亮,惊艳,羸弱,苍白。像是冬日里才会出现的山茶花,干净脆弱到一眼便让他无法忘怀...!
第46章
那样的一个人,贺骁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就算真的做了,那也是受到逼迫。
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就能将心思分一半在她身上,她是被迫留下,她并不愿意,她是受害者,是可怜需要被拯救的人。
他可以带她离开,带她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心里突然出现的想法,将男人的心思暴露无遗。
贺骁知道,自己动心了。
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还不清楚姓名的女人动心。甚至荒唐的连他们以后小孩的名字叫什么,都已经想好......
另一边,祠堂内。
坐在红木椅上的女人,微抬下巴,眉眼含霜一脸冷漠的听着中年男人回话。
“夫人,泊舟那边已经妥当。”
“这个月的十五正好月圆,可给祖爷爷换身。您看,需要提前准备吗?”他说了许多,但端坐在红木椅上的旗袍女人始终没有反应。
因为此刻,女人心里装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她找到比简泊舟更合适她丈夫的身体。
所以,她打断了那人的喋喋不休,直接道:“刚刚和你家姑娘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更合适。”
“什么?”
她说的突然,等着被下达命令的中年男人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那泊舟?”
“不用。”
“我明白了,夫人。”
......
六月十三,夏。吃过午饭,贺骁和李保保再次外出,这次他们打算去更外围的地点,找信号。
虽然知道这里古怪,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着某些危险。但因为村民并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还提供房屋食材之类的生活用品。
所以众人并没有太过急切与慌张。
甚至有时还能吵一吵,骂一骂,谈个恋爱。比如,他们这个小团体里著名的三角虐恋,又比如,貌美的村姑喜欢上贺骁,这都是他们闲时的谈资。
来到村子的边缘地带。
两人站在雾前,看着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只一眼就能让两人知道不对劲,这雾很不正常。
因为确定没毒,两人就没有戴口罩一类的防护措施。而是拿了条绳子,绑在他们双方手上,另一头绑在没雾地界的树上。
那雾太浓,浓到肉眼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更别说辨别方向。俩人怕迷路,也不知这雾到底有多深,雾后面又有多少危险。
所以拿绳子做标记,算是另一种自保方法。但就怕有人搞鬼,在外头弄断绳子。所以原定的两人一起,最后变成贺骁独自。
“行,我给你看好绳子。”李保保边说边对贺骁示意信号探测仪怎么用。
对于野外探险爱好者的青年来说,李保保的行为显然是有些多余了。他看都没看,穿好黑色冲锋衣,带好防护手套,拿了他递过来的仪器,便头也不回的走进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