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吏部当面试官——别来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15 17:23:07

  江扶风及时赶至,堵住了江洋大盗还想挣扎着爬走的路,从他怀里掏出被夺走的羊皮卷,审问道:“这上面压根不是什么藏宝图,是谁授命你来偷取的?”
  随后程如宁有些不自然地挣开了七叶的怀抱,兀自走到大盗前,“亏得本姑娘追了一夜,这家伙身手一般,轻功倒挺滑溜。”
  只见大盗心有余悸地盯了程如宁一眼,“是睿王给了我钱让我来窃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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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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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西城郊处,林影摇曳间,江扶风抱着失而复得的羊皮卷,垂眼望着那伏在地上的大盗,正欲再盘问其他之时,忽闻身后“咚”的一声轻响传来。
  江扶风回头看去,只见七叶陡然倒下,瘫坐在了落枝之中。他面色惨白,颤巍巍地伸出手扶着一旁的枝干,此番江扶风才见得,他肩头处一不起眼的飞镖正刺入肉里,析着鲜血。
  “你何时受的伤?”程如宁夺步向前问着七叶,美目中掠过一丝慌乱。
  七叶抿紧唇摇摇头,却是勉力抬眼望着江扶风,似有话欲言。
  江扶风即刻会意步于他身前,只听他虚弱地说着,“这大盗极为狡猾……少主你且将羊皮卷打开看看是否有被他调包。”
  江扶风谨慎地将羊皮卷展开,显出其里与此前别无二致的图样,七叶正欲侧过头避嫌之时,却是一霎目光落在图样处未挪开眼,惊色昭于面上,翕合的唇咬着含糊的字音,“这…这是……”
  江扶风移近附耳听着七叶断断续续地道:“……是睿王府府邸的图样。”
  听罢江扶风心头一震。这图样绘制的竟是睿王府?可这羊皮卷已是在她手里数月,睿王此时才雇人来窃取是否有些太晚了?
  而那大盗趁势爬起身仓皇欲逃,程如宁见状当即挥鞭追去,跃步至大盗身前,喝道:“交出解药。”
  “什,什么解药?”大盗敛着眼,暗自寻着逃跑之路,作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程如宁捏着长鞭捆得大盗愈发紧了些,寒声朝其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他身上的那个飞镖有毒,卑鄙小人!”
  大盗转着眼珠,瞥了眼不远处已是几近昏迷的七叶,“放了我,解药自会给你。不然,他就活不成。”
  程如宁见大盗有些得逞的面色正是犹疑,而她神色复杂地望向七叶,朱唇微启间,江扶风的嗓音已是传来,“好啊,你带我们去你居处,七叶什么时候毒解了,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开。要不然,我们只能抓着你去衙门处报官了。”
  随后在程如宁的挟持下,大盗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破旧的茅草屋中。一路上那大盗几番找着借口想跑,都被江扶风识破并喜提程如宁五花大绑的待遇。
  “我要告你们虐待!滥用私刑!”大盗瞅着自己身上的重重束缚,极为不忿。
  江扶风搀着七叶的间隙,淡淡道:“你去告官吧,且看看是你先被抓,还是我们被罚。”
  大盗:“……”
  一来二往,大盗便也老实许多。虽是由他带领至了其屋,程如宁亦未解开他手脚的束缚,故而他只得于茅草屋内跳来蹦去,颇有些滑稽。
  江扶风看得眼角一抽,总觉得这大盗此番的模样和她前世里,人们喜于在某个古时末代设想的一种东西很像……
  “喏,这个是解药,敷于伤口处,一日一次。”大盗有些艰难地用身体撇开柜门,努嘴朝程如宁指示着一个药瓶。
  程如宁捏着药瓶,目若利剑地扫了他一眼,“七叶若是有事,你可是杀了人,届时提你去官府可不就只有偷窃之罪了。”
  屋内,程如宁小心地扶起七叶,又再解着七叶的衣衫,映入眼中的是其上纵布的新旧伤痕,让程如宁的手不由得一颤。她自是能够从那些伤疤推断出,好些都是七叶于年祭那夜在侯府为护她而受的伤。
  旋即她咬着唇,用绢帕包着取下深入肩处的飞镖,便听得七叶闷哼了一声。而见他仍未醒,只是紧阖着眼,似是尤为痛苦。
  程如宁悠悠叹了口气,由着他无力地跌入自己怀里,她又再捏着打湿的帕,拧尽热水,轻轻为他拭着伤口的血迹。她虽是从未照顾过人,但自练武以来如何处理伤势,她比好些大夫都得心应手。
  “你不是恨程家,恨我吗?为什么又总是在保护我?”程如宁悉心缠着七叶身上的绷带,讷讷说道,那双眸中尽是挣扎与迷惘之色。
  日薄西山,昏黄的晕影模糊地落向榻前。
  彼时程如宁已是静坐其身旁良久,她看着七叶的眉眼,蓦地低声自语着,“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都是学着怎么去保护别人。所识的一些朋友受了欺负,也是第一时间想到我,寻得我庇护。我身为程侯的女儿,又有高强的武艺傍身,从未有人奈我何。”
  “我总是想要和你比输赢,不过是发觉,有朝一日竟然会有这样一人,想要护我周全。而我越发想要证明赢过你,不需要你的保护,心里却越发向你服输。”程如宁伸手触及他的面颊,嗓音哽得一阵失声,却未见那榻边的指尖微动了动。
  木门外,江扶风立身于此,正欲离去时却见大盗不知何时亦贴在旁处,还斜眼望着那门后,又瞄了眼江扶风,乐呵道:“有情人啊。”
  江扶风一把拽着大盗的衣领拖往了别处,“我还没问完你呢,睿王要这羊皮卷做什么?你一个江湖大盗,怎么和权位之人扯上的关系?”
  大盗挤眉弄眼地直直喊冤,“冤枉啊,这可是我道上得来的消息,说是扶摇书斋有一羊皮卷,其上画的图样是京城某处藏宝地。原本我想一个人独吞的,结果睿王的人找上了我,愿意开大价钱买来这个图样。”
  江扶风白了他一眼,抱着臂反问道:“睿王那种人,能稀罕藏宝地的钱?编,你接着编。”
  大盗急得在屋内跳了几步,神情诚挚:“我哪儿敢骗你?我本来算盘都打好了,等羊皮卷到手,我先把上面的图样抄画一份,然后再送到睿王府。等拿到藏宝地的财物,我就远遁江湖。到时候哪怕是京城通缉我,都没法找着我了。”
  江扶风闻言冷笑道:“你可真是贪得无厌啊,藏宝地和盗窃羊皮卷的钱两样都要。”
  大盗眨了眨眼,笑得恣意,“嘿嘿,谁会嫌弃钱多呢?”
  江扶风转念又问道:“你那道上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是从什么人处得来的消息?又是什么时候得知的?”
  而大盗沉吟间,似是有些难为情,“这个,什么人得的消息,我没法告知……你不好砸我饭碗吧?总之便是我两月前就知晓了消息,还在扶摇书斋蹲点蹲了好些时日。在我准备行动后,又才托了兄弟于满城散布消息,以转移视线,好让我脱身。结果这不我还没拿着羊皮卷复命,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江扶风许久没有搭话,她思忖半刻,眯眼看着大盗:“这样,我和你谈一笔交易如何?”
  大盗警惕地看着江扶风,“什么交易?不会是要我小命的吧?”
  江扶风笑吟吟地盯着大盗,让那大盗看得不禁浑身发冷。接而江扶风说道:“你不是要钱财吗?我给你一份假的羊皮卷,你拿去给睿王复命,这样你不费力还能有钱,如何?”
  大盗想也未想便拨浪鼓般摇着头,“不行,这若是被睿王察觉了,岂不是要我的命?”
  江扶风扬着手里的羊皮卷,“我自然能够保证做得天衣无缝,你只管回答我,这笔交易你愿不愿?”
  大盗沉思半晌,权衡之间还是硬着头皮应了江扶风,“行,只是少了藏宝地的图样,但还是能赚个保底的跑腿钱,算不上太亏。”
  “纠正一下,我这羊皮卷的图样,并非什么藏宝地。我这般帮你赚钱,你应该感激我才是。”江扶风说道。
  翌日,江扶风交予大盗的羊皮卷,是她连夜绘制的江家宅邸图样。其旁杨时琢注明的字迹则是由柳臣仿照而书,只怕那边上的墨色小字叫杨弄璋瞧了去也不一定能辨清真伪。
  七叶亦在程如宁的照料之下醒了过来,依照承诺,程如宁为大盗解开了束缚,放任了他拿着由江扶风伪造的羊皮卷回去复命。
  彼时七叶苏醒之时,见着屋内的程如宁坐在简陋的桌边昏昏欲睡,欲言之时却觉喉咙干哑,未能成声。
  程如宁随之惊醒后,垂眸看着七叶只是干巴巴地道:“少主为你请来了大夫查看,这才保住了命,你一会儿可得好生谢少主。”
  七叶打量着周处,也顿时明了所在之地,随后他才撇嘴言道:“这深山老林的,大夫来一趟也是不容易。”
  “是啊……是挺不容易的。”程如宁有些心虚地说道,始终未靠前一步。
  接而七叶掀开棉被,起身欲下榻之时,程如宁连忙步近榻前制止了他,“喂,你伤还没好呢。”
  七叶动作一滞,那墨色的瞳仁略过微光,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喉结动了动,“你这么关心我吗?”
  程如宁不自然地挪开了眼,随口胡诌着话,“那不然呢?毕竟你若是出了事,少主还需重新聘请先生教学。”
  “我又不是泥做的。”七叶推开了程如宁的手,执意要往外而去。
  不想程如宁拉住了他的衣袖,趁他转身的一瞬,于七叶的侧脸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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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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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间,七叶本欲起的动作僵在了原地,唯有侧脸处柔软的唇相触的温热让他久久难以回神。
  程如宁缓缓挪开面之时,却见得七叶原本紧皱的眉忽渐舒开,似有无形的春风徐徐而来,揉散那眉心的阴翳。接而那眼微张,眸底淀着的轻狂霎时柔和,七叶目光灼灼地望着程如宁,却叫程如宁敛下眼,心底乱如麻。
  “你……不恨我了吗?”七叶轻声问着程如宁,他从未似今般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放高了声,举止太过,就错失了眼前至宝。
  程如宁只恨眼前这人像块石头,明明素日里与她较劲之时尤为卖力,怎的此番却如此畏畏缩缩?继而她心一横,转身面朝着七叶,抬手按住他另一处肩往榻上压去。
  只见两人倒于榻上,程如宁欺身于七叶上方,目光交接于呼吸相近间,她抓着七叶的衣衫紧紧攥着,“你明明知道那镖上有毒还以身相挡,若是那毒无解,你死了,我恨谁去?”
  “我死了,你就会记恨我一辈子,这样听起来似乎不错。”七叶勾着唇,一如既往地发挥着他的无赖。
  程如宁闻言有些恼怒,那杏眼瞪视着他,随后她松开手,又再迅然揪起他的衣袖,往那青筋纵布的臂上狠狠咬了去。
  “嘶——”七叶疼得吸了口冷气,接着他望着她蛮横的模样,哭笑不得,“我现在还死不了,用不着这么记恨吧?”
  直至口中似有鲜血的腥甜,程如宁才放开他的手臂,她望着他臂上的牙印,轻哼一声,“躲了我九十七天,这是你应得的。”
  七叶与程如宁回到扶摇书斋已是三日后,彼时江扶风正于书斋中。
  书房内,借着正盛的天光,江扶风垂眼细看着怀里的羊皮卷。听闻七叶的脚步声渐近,她抬头问向来人:“七叶,你是如何得知这上面的图样是为睿王府宅邸?”
  七叶抿了抿唇,“实不相瞒,年祭刺杀那夜的刺客,正是出自睿王府之手。我曾得机会照顾程如宁入侯府,但能窥见的侯府模样并不全,毕竟侯府不同京中其余宅邸,我难以登檐俯瞰。是睿王提供给我的侯府宅邸图,我便因此进过睿王府,也大概知晓了其貌。”
  虽是对于七叶曾与睿王有所关联并不意外,江扶风扶着额沉吟半刻,“后来你反水由着那些刺客死了,睿王没有追查你吗?”
  七叶摇摇头,嗓音沉闷,“我那夜本就伤得重,所以我带着伤回睿王府,告知他不敌而返,其余人皆死于侯府内时,他没有多怀疑。但后来我已无心再复仇,便以伤及筋脉,武功有失,难以再寻仇之由脱离了睿王府。”
  江扶风有些诧异,“以睿王的城府,他居然没有杀你灭口?毕竟提供宅邸图样,刺杀侯爷这等大事,稍微走漏风声便会惹来祸患。”
  但见七叶敛下目,喉间声线涩然,“是程侯爷……暗中为我断的后。”
  江扶风不禁为程侯爷的良苦用心暗生钦佩,想来他老人家为着祁家旧恨与程如宁的心事也是操碎了心。如今这两人能得有造化,少不了程侯爷的推波助澜。
  适逢门外江扶风派出去的暗线回来,只见其躬身答道:“少主,我们根据您的指示,查到那大盗回京城后几番流转街市,还好我们有所标记,这才不至于跟丢。”
  江扶风搁置下了羊皮卷,问道:“他最后是回哪里复命了?”
  “我们亲眼所见,他最后是进了丞相府。”暗线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江扶风屏退了暗线,捏着茶盏细细思着,她竟是忽略了她母亲生前有所关联的重要之人——陆悯思。
  与陆悯思几次交锋的回想在江扶风脑海里穿连,接而她深吸着气,“我说那睿王为着兖州之事自顾不暇,怎么还有闲心来盗取我羊皮卷?那大盗报睿王的名字,左右不过是知晓扶摇书斋与晋王走得近,我与睿王是为对立,栽赃他身上不会引起我过多怀疑。”
  七叶对这当朝丞相了解并不多,故而又道:“我听说,程侯爷带着程遂安欲往兖州去,是跟着睿王一块儿的吗?”
  江扶风颔首,侧过头遥看着天边,“是,为了让程侯爷顺理成章地成为此次与睿王同行的官员,我甚至在兖州雇人装作山贼入侵,这才有了程侯爷的用武之地。原本他便想带着程遂安有所历练,此次兖州之行,正是合适。”
  兖州,败柳倚于萧墙处,枝条晃动的影钻进爬满青苔的裂缝里。
  知府已是早早的候在了城门处,其身后拥满了人,一一对着行来的车马作着礼,“臣等携兖州上下参见睿王殿下,程侯爷。”
  睿王下车挥着手以示平身,他正身睨着一众,语调沉着,“本王奉圣上旨意前来,协同知府处理兖州积务,抚恤灾民。还望知府能够多加配合。”
  知府恭谨应道:“微臣明白,一应公务皆整理完毕,且为大人们安置的住所也都打理干净,便等着诸位贵人前来了。”
  睿王回身望着程侯,眼中精光一略而过,“侯爷,您此次为侵扰兖州山贼而来,所需调用的衙门官兵尽管吩咐知府便是。对付那些山野小贼,着实辛苦,就不劳烦侯爷再为那些繁琐杂事劳神费心了。”
  此话一出,程侯身后的程遂安如何不明睿王的心思?只怕是想支开能够约束得住他的程侯,让程侯一心对付山贼,自己好独自处理兖州遗留的一些对他不利的事务。
  “多谢殿下关心。此次我带小儿前来,也是为的他能够在知府手下多习得一些东西。”
  程侯捻着胡须,平静以对着睿王,又再回身将程遂安拉至身侧,皱起了眉,“都怪我平日里将这孩子骄纵惯了,以至于他只知玩乐,不学无术。若不是扶摇书斋的主人给了我几分薄面,他早就被开除了。”
  “爹,这么多人在呢,好歹也给孩儿几分面子吧?”程遂安难为情地低下头,挼搓着衣角,却是一面暗暗瞅着睿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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