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廉奕奕的照片。
不过，那是她大一时候的。
这肯定是不能用的。
“那我们去预约一下，明天我陪你来拍下照。”季回说。
现在的照相馆都讲究，妆发服装后期一条龙服务，只是要提前预约，不提前预约真轮不上拍。有时候到了旺季，甚至得提前一个星期才能约上。
他们运气不错，明天这个时候有个空档。定了套餐，季回在门口服务台付钱，工作人员引着廉奕奕进去挑明天要穿的衣服。
付完钱，季回进去找廉奕奕的时候路过摄影棚，听到里面正在布场的摄影师说：“换个红色的背景，一会儿的客人是要拍结婚证上用的照片的。”
季回脚步一停，眼神暗了暗，转头去了门口服务台。
过了一会儿，廉奕奕挑完衣服出来了。
门口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先生，小姐，你们现在可以……”
“我们明天直接过来，谢谢。”季回打断了对方的话语，牵了廉奕奕的手就走了。
路上，廉奕奕问：“她想说什么？你怎么不让她说完？”
季回说：“她大概是想说先生小姐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这不是变相赶客吗？
奕奕震惊，奕奕不信，但――好像也不重要，那就抛之脑后吧。
第21章 误打误撞逼婚成功
身为一名医生，想要准时下班，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临时有一台手术，季回下班耽搁了，进手术室前给廉奕奕打了个电话，约她在海马体门口见，他会尽量准时过去和她会和。
“没事啊，你忙吧，我自己去就行。”廉奕奕不以为意。
季回嘴巴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争取”就去忙了。
约定时间，廉奕奕到了海马体。
“您好，廉小姐，季先生昨天订了一套个人职业照和一套结婚照。季先生还没有到，那我们先拍您的个人职业照，等季先生到了再换结婚照的妆发，可以吗？”前台的小姑娘笑着问。
廉奕奕突然明白昨天季回为什么要打断工作人员的话了。
也不知道季回是要给她惊喜，还是准备赶鸭子上架逼婚？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脑子很乱。
“廉小姐？”前台小姑娘又问了一声。
“嗯。”
廉奕奕点点头。
整个拍照过程，内心纷杂的廉奕奕像一个木偶。
直到拍完个人形象照，季回也没有来。
负责妆发的是一个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的 to do list，这位廉小姐应该是要做两个造型的，一个职业照，一个结婚照。只是，现在结婚照那个单子还需要做吗？
“廉小姐，您应该还有一个造型，现在换造型吗？”小姑娘问道，“还是等一会儿再说？”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廉奕奕也回神了，冷静了，道：“麻烦你先帮我卸妆。”
卸妆的时候，廉奕奕给季回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应该是还没有下手术。
医生，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廉奕奕问：“如果我们今天不拍，可以改天再来拍吗？”
小姑娘卸妆的手顿了一下，这种拍结婚证件照前夕崩了的情侣她可见得太多了。
唉！廉小姐真可怜。
“可以的，可以的，一会儿您和前台说一声就好。下次什么时候再拍，您提前预约一下。”
“好。”
廉奕奕和前台说了结婚证件照那个套系延后之后就往季回工作的医院去了。
这段感情，她的初始动机不良――沉迷男色。
如今，季回走了九十九步，那么，她也该跨一步了。
天是黑的，医院大楼灯火通明。
神色恹恹的病人、愁眉紧皱的家属、滴呜滴呜的救护车、小跑步来去的医护――无不在诉说着忙碌！
想了想，廉奕奕去了住院部楼下的大厅。
那里有电梯，也有长椅。
骨科在 9 楼。
季回下班的时候总是要坐电梯到这里的，电梯门一打开，就可以看到她。
等待的时候，廉奕奕很平静。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把两个人过往的一切都捋了一遍，觉得就算马上要去民政局领证，好像也不是 那么突兀不好接受了。
换言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内心的城堡已经完成了。
王子他身骑白马，出现在不远处。
近了，近了――是季回啊！
城堡紧闭的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如果一定要加五毛钱特效的吧，那就是金光灿灿，反正晴空万里，亮堂堂的。
那就――结婚吧！
廉奕奕想，结婚证件照是季回悄悄预约的，那求婚这件事就她来吧。
她没有给季回发信息说自己就在楼下大厅等她，只是安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季回打来的。
“忙完了？”廉奕奕问。
一句话，把季回的解释堵在了嘴里。
“嗯，刚下手术换完衣服，去办公室写一下报告就好了。”季回说。
“好，那你先忙。”
“好。”季回想了想，“那我忙完了找你。”
“嗯。”
9楼的骨科办公室。
毛珈也一副“我已经被掏空了”的样子瘫在椅子上，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实习小护士张雨彤在办公室门口探了探头：“季医生？”
毛珈也活动了一下脖颈，坐直，道：“是小雨彤啊，季医生不在，只有英俊潇洒的毛医生在。”
张雨彤应该是下班了，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份包装好的礼物。
一闪身进了办公室，张雨彤问：“季医生是下班走了吗？”明明才下手术，她已经来得很快了，还是没有堵到人吗？
“没有。”毛珈也瞟了眼张雨彤手中的礼物，道：“他女朋友给他打电话了，他打电话去了。”
果然，张雨彤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
“毛医生，季医生……他……”
毛珈也装作没听懂，“什么？”
张雨彤低下头，“没什么。我可以在这里等一会儿吗？”打完电话总还是要回办公室的呀。
“随意。”毛珈也也休息够了，长舒一口气，打开电脑，开始码报告。
和哒哒哒的键盘声一起响起来的是推门声。
“季医生！”张雨彤眼睛都亮了，立刻站了起来。
毛珈也看着眉目间的疲惫一扫而空的季回，啧啧：“爱情力量大啊！给女朋友打完电话，还能再干个通宵？”
即使被这样调侃，季回还是笑了！
张雨彤第一次见到季回笑，怎么说呢？就是坚定了心中的念头，从爱到深爱了！
“你可以通宵，反正没人等你下班。”季回笑着调侃回去。
别人的兄弟，两肋插刀。
他的兄弟，在他的心上狠狠插刀。
毛珈也摇摇头，“报告我来写，你赶紧走吧。”反正是一起接手的病人，谁来写这个报告都是可以的。
虽然季回没有人性，但是，他有！
“多谢，改天我们一起请你吃饭。”
季回坦然接受毛珈也的好意。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得赶紧去找廉奕奕。
他当时看到别人拍结婚证件照，一时冲动，就直接订了。本来是想表明自己对这份感情的认真，他也没有逼婚的心思，就是想着迟早要结婚的，提前就一起把结婚证件照拍了呗。
真的，他完全没有赶鸭子上架逼婚的意思。
想到廉奕奕之前对于见家长、结婚这两件事下意识的抗拒，还有刚才电话里波澜不惊的语气，季回心里有点慌。
自始至终，季回仿佛都没有看到张雨彤。
张雨彤追着季回进了电梯。
“季医生。”
季回看了她一眼，点头致意：“你好。”
陌生的眼神让张雨彤难过得想哭。自己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为什么季医生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明明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
“季医生，我是骨科护士张雨彤。”坚强的粉头开始了自我介绍。
“哦。”
季回甚至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只是看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
“季医生。”
叮！
到了。
季回长腿一跨，走出了电梯。
张雨彤急了，忙追出去拦住了季回，大喊道：“季医生，我喜欢你。”
呃――
廉奕奕和季回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来接我下班吗？季回想到这个可能，福至心灵，看来自己可能误打误撞“逼婚”成功了。
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廉奕奕眨巴着眼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第22章 明天一起去民政局
季回见廉奕奕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幸灾乐祸，倒是不用担心她误会什么，心里一松，微笑着说：“你在楼下等我怎么没有和我说？”
说着，人已经绕过张雨彤来到了廉奕奕面前。
张雨彤看着季回神情温柔，自然而然地牵起那名女生的手，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
委屈。
漫天的委屈。
但是，她凭什么觉得委屈？
不，她连觉得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明明毛医生一再提醒她季医生有女朋友，是结婚对象的，是她自己一意孤行，越陷越深。
季回背对着张雨彤，自然看不到张雨彤的神情，廉奕奕与张雨彤面对面，眼看着一个女孩子在面前无声地崩溃，有些不自在。
轻轻拍了拍季回，廉奕奕示意季回说点什么。
季回转头瞟了一眼张雨彤，而后转过来对廉奕奕说了句：“她说是骨科的护士，但我没有印象。”
不等廉奕奕说什么，季回揽了人就往门外走，道：“很晚了，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咒语，将张雨彤定在了原地。
她的心里空空的，就好像粉了很久的爱豆突然塌房了一样，难过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季回牵着廉奕奕往停车场去，路上遇到了一些医院同事。
那是季回啊，就他那张好看的脸，医院里还有谁不认识他？一直单身的医院第一帅哥有对象了，遇上了可不得多看两眼。
好在季回在医院的形象一直很冷峻，没有骨科的同事，其他科室的同事自觉没有那么熟悉，也没有上来搭话。
季回和廉奕奕就大大方方让那些打量的同事们看着。
廉奕奕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季回，你的同事们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有钱？”
“嗯？”季回挑眉。此话怎讲？
“家里要是没几个小目标，怎么能拥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呢？”廉奕奕说完，自己捂嘴乐了。
“有吗？”
“什么？”
“小目标。”
廉奕奕傲娇地看了一眼季回：“我要是有几个小目标，我――”
季回捏了捏她的脸蛋，语带威胁：“你就想换个男朋友？”
“肤浅！”廉奕奕摇头，“年轻人，格局要打开，换有什么意思，就不能多几个？环肥燕瘦，尽归我所有。”
季回真想夸她一句格局真大！
廉奕奕自己把自己逗乐了，笑得停不下来。
“多几个环肥燕瘦就让你这么开心？”季回瞥了眼如果不是被安全带限制了发挥，恨不得在副驾驶上打滚的廉奕奕，笑得宠溺。
廉奕奕停了笑，想了想那个场景，又乐不可支起来，还给季回描绘那个画面：“瘦的你，胖的你，认真工作的你，陪伴着我的你，开心的你，难过的你……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个你，那么我希望那么多个你都是我的。”
冷不防听了这么一句糖衣炮弹，季回差点一脚油门直接吻了前车的屁股。
心，一提，一松。
季回腾了一只手出来揉了揉廉奕奕的脑袋，“别闹，我开车呢。”
“我这么一想吧，就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那只手，本来正要说回来，听了这句话，又揉了揉。
“对不起。”
啊？为什么道歉？廉奕奕不明白地看向季回。
“很多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季回说，“今天还放了你鸽子。”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个他，不管是高矮胖瘦，或者开心难过，在他忙于工作分身乏术的时候，她的身边总不会缺了陪伴吧。
廉奕奕愣了一会，“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她就是纯纯的白日做梦――一个被美男们环绕的梦。
两人说着，话题回到了今天的结婚证件照上。
“季回。”
一般郑重其事直呼全名，必有大事。
季回就差立正站好拿出小本子认真做笔记了。
“你想和我结婚？”廉奕奕问。
“是。”
“为什么是我？”廉奕奕接着问。
仅仅是因为在他情绪很糟糕的时候，她恰巧出现治愈了他糟糕的情绪吗？
如果只是在一起，她可以不去探究那背后的缘由。
既然两人都有了结婚的心思，那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
心安。
车，在廉奕奕家楼下停好。
季回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天晚上没有能抢救回来的病人，是他的同学。这位同学毕业后转行了，并未从医。许久未见，再见面，却是因为对方为了救小孩而出了车祸。
那是最后一面。
做医生，似乎是见了很多死别。
他知道，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最大的疾病，因为注定会走向死亡。
只是，当一个熟悉的生命在面前消失，他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
迷糊又怂得可爱的廉奕奕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像是一只 无形的手，直接将他拽出了那处不为人知的沼泽。
愈相处，愈觉得舒服。
“所以，我想把你留在我的生命里。”季回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
“好。”
廉奕奕看着他的眼睛，她在那里面看到了笑眯眯的自己。
“季回，我们结婚吧。”
“……”
喂，女人，求婚这种话让男人来说好吗？
不过，不管谁说，结果最重要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