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驰很坚决地摇头：“从来没有。”
云霏霏说：“我有。”
第42章 违反纪律2
云霏霏是真的有想过变坏，等高驰回家的那几个小时里，她把自己的高中三年回忆了个遍。
和蒋小艾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她考上了商县最好的高中，可面临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压力让当时的她满脑子不是学习，而是找刺激。
而且，她成功找到了。
云霏霏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高驰，说：“高一的时候，早恋，差点整出人命。”
高驰皱眉，灯下的脸很黑。
云霏霏就知道他会想歪，说：“别想歪，就是好了没多久分手了，也不是痛苦，就是觉得必须得要死要活的才对得起初恋，想学电视上的人割腕自杀。”
高驰问：“后来呢？”
云霏霏 说：“我怕疼，特别特别怕，刀还没划下去，就觉得疼，怂了，我就把刀扔了，回寝室睡了一天一夜。”
她找到的刺激是和给自己写情书的男学霸谈了个恋爱，然而，可能两人本性都是向好，所以，她的谈恋爱是和学霸在一起刷题背书，那段时间，两人的成绩都突飞猛进上去了。
在蒋小艾违反了法律的所作所为面前，其实，早恋压根不值一提。
她不是在可怜蒋小艾，可女人就是天生共情能力太强，一下午， 她满脑子都是蒋小艾。
高驰看着她很漂亮的脸，突然有些嫉妒那些曾和她朝夕相处的小男生，说：“你高中时候一定很受欢迎。”
云霏霏却不这么认为，伸出一根手指头，冲他摇头：“我当时就谈了那么一个，收到的唯一一封情书也是他写的。”
高驰看着她，没说话。
云霏霏见他不信，也不隐瞒，说：“大二时才又谈了一个。你呢？”
高驰说：“一个。”
云霏霏几乎是立刻笑了，还哈哈大笑，还笑到脸通红，问：“六…六年前那个？”
高驰点了下头，承认了。
云霏霏笑够了，说：“六年前，你二十一，不算早恋。”
高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霏霏觉得他这一眼可一点不简单，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驰默默灌了一瓶下肚，才回：“十六。”
虽然自己的早恋也发生在十六岁，可自己早恋是一回事，听别人早恋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云霏霏听了他的，除了觉得早恋该千刀万剐外，心里还有些不平衡，更有些不是滋味，说：“十六岁你就做……”
高驰皱眉：“想什么呢？”
云霏霏问：“那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驰说：“十八。”
云霏霏瞪他：“有什么区别吗？”
高驰眼神扫过去，看了她一眼。
云霏霏急于撇清自己，忙摇头：“我可不像你，我那段初恋就就维持了不到两个月，就拉拉小手，单纯得不得了，后面我们就是很纯洁很纯洁的为了高考共同努力的革命同志友谊了。”
高驰问：“那那个普通朋友呢？”
云霏霏满头雾水，想了半天，很认真地在问他：“什么普通朋友？”
高驰提醒她说：“小区门口搂着个女的那个。”
云霏霏还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问：“我真的不记得你一直说的普通朋友到底是谁了。”
高驰却以为她是不想提起他，沉默了会，问：“那大二……”
云霏霏在他说出大这个字时，就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了，凑过去，用嘴堵住了他的嘴，亲完后，负责任地擦干自己和他的嘴：“以后不许你再提他，听到没？我嫌脏。”
*
工作日的下午两点，麦当劳人很少，正是谈事情的最佳场所。
云霏霏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橱窗外路边停下来的红色跑车，以及推开驾驶座车门走下来的谈梦。
她本来个头就不低，长风衣和细跟高跟鞋将她的身高和身材优势衬托得越发出众。
她的脸完全可以媲美娱乐圈那些有着大美女称号的女明星。
美貌从来都是稀缺资源，好好利用它完全可以早日实现财富自由。
苏航那小屁孩的建议从谈梦下车的那一刻一字一字敲进了云霏霏的内心。
十万块钱是好赚，可不是每个月一单。要想在十年内实现财务的基本自由，轻松养老，以目前这个状况，恐怕得再来个十年。
云霏霏虽然没转头看，但听到了谈梦走进麦当劳时的那种安静下的一声惊呼，等到她在对面优雅坐下，盯着她精致的妆发仔细打量。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谈梦那远在澳门的老公应该是个富豪。
因为，她太像只家养的金丝雀，身上毫无工作的压力和劳累的痕迹。
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几千，要面对老板、领导的折磨，承受各种压力，承担家庭重担，他过得怎么样，都能在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只有衣食无忧，养尊处优，才能做到谈梦这样。
云霏霏看到她放在一旁的包，一套房子的首付，感觉到了这辈子都可能无法跨越的阶级差距，心酸和嫉妒涌上心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三个小时前，她还在呼呼大睡，突然接到了谈梦约见面的电话。
她很好奇这么快约见面的原因，问：“找我什么事情？”
谈梦没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两份打印好的合同递到她面前。
云霏霏看了合同内容一眼，盯着谈梦的眼睛：“什么意思？”
谈梦觉得她眼神太犀利，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将落在眼睛边上的头发捋在耳后，轻声说：“拜托您帮忙处理一下小艾的后事。”
云霏霏眯了眯眼，将合同放到桌上：“为什么不自己去？在我看来，这事很简单，用不了你多长时间，而且，你都已经回来了。”
谈梦说：“我晚上还要赶回去，来不及。”
云霏霏盯着她，沉默。
谈梦说：“合同最后还有一条附加内容……”
云霏霏说：“嫌麻烦还是嫌丢人？所以只愿花钱了事？”
谈梦抿抿嘴，说：“云小姐，如果您觉得价钱不合适，您说个……”
云霏霏说：“怎么，嫌丢人就不要回来，嫌麻烦就不要假惺惺地找我。”
谈梦被她呛得脸红了又白，支支吾吾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霏霏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谈梦不说话了。
云霏霏冷笑一声，说：“从小不肯花时间好好教育，走上歪路了才知道后悔，现在人死了，连后事都不肯花时间操办。既然没时间，那就让公安局办好了。还花钱专门找人盯着公安局找出肇事司机！就算你压根就不打算找那个司机，公安局也不会放弃。”
谈梦被她嘲讽得眼睛一红，抿着嘴唇，转头看向窗外：“云小姐，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
美人落泪，谁都心疼。
云霏霏察觉自己的话太重了。
而且，孩子的教育从来不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父亲角色的缺失和破碎的家庭才是蒋小艾遭遇的症结所在，单亲妈妈往往承受更多的痛苦和压力。
蒋小艾的问题不能全部怪罪于谈梦一人身上。
云霏霏说：“抱歉。”
谈梦愣了下，朝她笑笑：“没关系，其实，你说得没错。”
云霏霏看着她，说：“千万不要让谈夏阳重蹈小艾的覆辙。”
谈梦没说话，低下了头。
“你应该知道，上梁不正下梁大概率也会歪这个道理，青春期的孩子如果没有家长和老师的正确引导，走上歪路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谈夏阳虽然很乖，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基因会不会作祟。”
云霏霏停顿了下，继续说：“如果你那两年能有耐心一点，或许能拉小艾一把，让她走回正轨。一个女孩，心眼再坏，顾虑还是比男孩多得多。”
谈梦听完，说：“开个价吧。”
麦当劳空调一向不要钱，制热开很足，云霏霏却觉得有点冷，听到谈梦冷漠的语气，觉得更冷了，沉默了好一会，说：“两万不够，我要六万，如果找到肇事司机有赔偿金的话，我要赔偿金的 30%。”
要价很高，云霏霏并不想接。
然而，谈梦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当即要了她账号，往里打了三万。
云霏霏听到口袋里的手机支付宝到账的声音，搁座位上发了五分钟的愣，找工作人员借了支笔，签了字，拿了一份走出了麦当劳。
红色跑车很扎眼，她看了眼，觉得它和它主人一样太冷血，只想快步离开，掏出手机给高驰打电话，转身走了。
高驰比社畜还忙，云霏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有一堆的话想和他说，可他忙得只说了 6 个字，一句废话都没有，便挂了电话。
“下班后去找你。”
云霏霏没生气，谁有资格抱怨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民警察打翻了她的电话粥，看到右手边就是商场，她转身走了进去。
六点半，云霏霏拎着五个购物袋，走到商场一楼星巴克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一杯星巴克要 30 起，刚花了三千多的她没舍得买。
高驰到的时候，她正在发呆，连他到身旁都毫无觉察，高驰掐她脸，声音很沉：“在想谁？”
云霏霏被他掐得很疼，看了他一眼，就不说话。
高驰见她生气了，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被自己掐的地方，她很白，于是红就扎眼，他心疼了，嘴上却说：“谁让你细皮嫩肉的，我也没使劲。”
云霏霏还是不说话。
高驰紧张了：“下次，我注意。”
云霏霏瞪他：“还敢有下次！”
高驰见她瞪自己，嘿嘿嘿笑了。
云霏霏踢了踢脚边的购物袋，高驰听到声音，低下头，看到购物袋上的 logo，都是男装品牌，抬起头，问：“给谁的？”
云霏霏说：“给狗。”
狗嘿嘿笑两声，关心起了价格： “多少钱？”
云霏霏还没回答，高驰已经翻开了购物袋，拿出小票，看到价格他有些愣。
云霏霏瞟他一眼：“不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高驰沉默了会，搂着她腰起身，拎起购物袋，要往商场里走。
云霏霏被他带着走了会儿，突然拉住他：“我饿了。”
她其实是怕他去把衣服都给退了，毕竟她买的时候，也在肉疼价钱，一度想给退了。
高驰却不是这么想的，带着她走上二楼，进了一家连锁金店。
十分钟后，云霏霏摆弄左手腕上的白金手链，笑得很开心：“你咋知道我喜欢这个？”
高驰并不知道，只是猜测。
因为她之前戴过的那个观音吊坠他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作为六十岁生日礼物送给了何玉萍，和这个手链出自于同一家。
她身上和衣服上没有任何饰品，连个耳洞都没有，唯独戴了个观音吊坠，他只是猜测她应该会喜欢这种风格的小饰品。
他不会承认自己只是猜测：“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云霏霏看着他笑，眼睛都快没了：“原来警察还会读心术啊。”
高驰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也笑了：“吃什么？”
云霏霏眼睛一转，说：“我想吃你做的青椒肉丝。”
高驰说：“回家！”
第43章 刻板印象1
小黄毛在下午五点才赴了云霏霏的约，见面地点就在她的店里。
他走进店门先是一愣，然后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对坐在柜台后的云霏霏说：“原来你卖这些东西啊。”
云霏霏吃完高驰点的爱心午餐外卖酸辣粉，收到了信用卡还款信息，被六千八吓了一跳。
除了昨天那笔 3468 的大额支出和点了几次外卖，也没怎么花钱，而且昨天那笔也还没入账，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一月份欠了这么多。
她正在记账，把自己这两个月的花销一一列出来，闻言头也没抬：“有意见？！”
小黄毛顿了顿，摇头：“我哪敢有意见？只是你看起来不像。”
云霏霏问：“那我像干什么的？”
小黄毛想了想，嬉皮笑脸：“像索命的女鬼。”
云霏霏一顿，抬起头，盯着他看。
小黄毛觉得她死盯着人看的时候其实很渗人，如果把头发散下来，确实有点像女鬼，但压根不怕她，笑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云霏霏见不管用，低下头。
小黄毛看她扎着高马尾，碎发贴着额头，素面朝天，模样像刚出校门的学生，看着看着，居然开始脸红了，他忙回神，问：“小艾她妈妈回来了？”
云霏霏头也不抬，说：“嗯，前天回来了，但是昨天晚上就走了。”
小黄毛没说话。
云霏霏突然停下笔，抬起头，问他：“你觉得谈夏阳咋样？”
小黄毛眉毛一竖，骂道：“那是个傻逼，欠揍！”
云霏霏问：“你们有过节？”
小黄毛摇头：“过节没有，就是互相看不上。”
云霏霏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他手边，手托起下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小黄毛被她看得一愣，脸又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云霏霏就不。
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蒋小艾给他的那个备注很贴切，想好好欣赏他一会儿。
小黄毛头发长长了些，染的明黄色已经褪了，有点偏白金，他五官很有特色，身材清瘦，整个人很有日本街头帅哥的味道。
他不吊儿郎当、认认真真跟人说话的时候，绝对是个个高腿长的帅小伙。
小黄毛被她看了半分钟，才自在起来，拿过来水喝了一大口，说：“她们俩虽然是龙凤胎，但生活在一起后水火不容。”
云霏霏点头：“我知道，也知道原因。”
小黄毛一愣：“你知道原因？”
云霏霏点头：“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小黄毛沉默了会，说：“我见小艾总被他欺负，就找了几个同学趁着天黑一起吓唬了他一次。有一次，小艾带我去她新家，没想到他认出了我，当着她妈妈的面，污蔑我动手打了他，小艾帮我怼了他几句。”
云霏霏问：“小艾知道你吓唬他？”
小黄毛摇头：“在那天之前，只有我、谈夏阳和那几个同学知道。”
云霏霏问：“她妈什么反应？”
小黄毛有半分钟没说话，末了，毫不在乎地耸耸肩：“没反应。”
云霏霏毫不意外，全在意料之中，问：“后来呢？”
小黄毛说：“后来，小艾哭了，我就回家了。再后来一个月，她就搬回来自己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