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剧透我一脸——青花燃【完结】
时间:2024-05-16 17:19:07

  东方敛:“……”
  早知道这么容易,他就照里头下毒。
  “哎,不是。”他欲言又止。
  云昭冲他弯起眼睛:“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能怕吃药?也没多苦,比这更苦的我都吃过!”
  她轻飘飘走出两步。
  旋身,惊奇笑道:“咦,好像真没那么晕了!”
  东方敛:“……”
  他歪了歪脸,露出个假笑。
  算了,也不是非得告诉她那伤药是外敷用。
  他问:“你去哪?”
  云昭叹了口气:“办正事啊,你是不知道……”
  他是不知道外面情况有多么危急了。通天塔大祭,召唤黄泉邪骨,晏南天上位,桩桩件件都是事。
  被规则封口,一个字也说不出。
  云昭已经猜到水镜世界的意图了――以生死为樊笼,困住她和他。
  白玄女不死,水镜不会破。
  杀掉恶魂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
  他问:“我不知道什么?”
  云昭摇摇头,说正事:“时间紧,想想怎么杀恶魂。”
  东方敛轻啧一声,微眯着幽冷狭长的黑眸,拎起那根竹簪,在指间行云流水地转。
  夜玄女那家伙还惦记着给她准备伤药和发簪,真是白瞎。
  他淡漠挑了挑眉:“你说怎么杀。”
  思绪拉回了初见这假圣母的那一天。
  听说天下第一美人想嫁给他,他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女鬼,于是矜持地前往冰山神殿去见她。
  看到脸,他已经很失望了,这白玄女一说话,更是让他十分厌烦。
  她邀请他联姻。
  大义凛然,道德高尚,口口声声全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危难。绝口不提双修涨修为,绝口不提共享他这个人皇的香火力。
  东方敛当场就笑了。
  他问她,这么关心百姓,不如让他一剑捅死她,这样恶魂岂不是原地暴毙?
  假圣母怎么说来着――自己死不足惜,却绝不忍心扔下西瑶池的百姓。旁的神仙,定不会把百姓真正当作子民。
  只一个照面,东方敛就懒得再与这假圣母废话。
  多看一眼都嫌弃。
  他本来已经走了,结果这人又使阴招,不知道给西瑶池那些百姓灌了什么迷魂汤,成天有人向他祈祷逼婚,然后自尽。
  香火反噬源源不绝,犹如附骨之疽。
  他都给气乐了。
  他懒得与假圣母打交道,便在夜里杀上山,战恶魂。
  打了这么些日子,虽说彼此下的都是死手,但凭心而论,夜玄女属实要比假圣母顺眼得多。
  他正神游,手臂被人戳了戳。
  云昭:“我说话,你没听见?”
  东方敛:“什么?”
  云昭:“我感觉这里面有内情――我们去摸尸体。”
  东方敛听得一头雾水,不想露怯,于是不懂装懂:“行。”
  云昭愉快地笑了。
  两口子就是这么有默契!
  *
  葬岗。
  东方敛唇角微抽,见鬼一样盯着云昭的背影。
  打死他也没想到,“摸尸体”居然就是字面意思。
  她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他都有点摸不准了。
  云昭站在山脚,感受体内磅礴的灵力。
  心念微动,扬起双手,蓦然一震!
  只见她身上灵力如浪潮般涌出,漫过眼前这座葬岗。
  浮土渐次浮起,坑墓一处处敞开,一具具尸骨暴露出来。
  云昭笑吟吟转头,望向东方敛:“摸啊。”
  东方敛:“……”
  他强行忍住,眼角和嘴角都没抽,淡定地扬了扬下颌,“你先。”
  “哦。”云昭边往骨堆走,边随口道,“干这个我不是很熟。”
  东方敛:“……”
  这要怎么熟?
  他不动声色,眯眼打量她。
  只见她歪歪斜斜掠进乱坟岗,伸手去摸那些骨头。
  东方敛:“……”
  他忍不住质问自己:我是脑抽了还是怎样?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她摸尸体?
  云昭转头招呼他:“你怎么还不来。”
  东方敛深吸一口气,瞬移,停在她身边。
  他伸出指尖,很敷衍地摸了下面前的枯骨。
  云昭面露狐疑:“这我摸过了。”
  东方敛:“……”
  他感觉自己处于爆发边缘,但看着她这双眼睛,那火气憋在胸口,出不来。
  他冷笑着,把手伸远了一些,拎起指骨,恨恨地挨个敲骷髅脑壳。
  她点点头,专心查看西瑶池百姓的死亡回忆。
  信奉恶魂的那些人,手段实在太酷烈、太血腥、太残忍,每一次血案披露到光天化日之下,都让人如坠冰窟,毛骨悚然。
  与这无数件血案相较,云昭昨日撞见的那对卖丸子夫妇的作案手法竟然只能称为平平无奇。
  恶魂要的便是最恶的祭祀与供奉。
  血腥黑暗的阴影日夜笼罩着整个西瑶池大地。
  “哎,”云昭望向敲着脑壳跑到远处的东方敛,“有没有发现?”
  他假笑:“有。”
  云昭激动:“什么?”
  他道:“这里没鬼。”
  云昭:“……”
  忙活这么半天,她身上的酒意也渐渐散去。
  她微微眯起眼睛,盯他那道潇洒不羁的身影,脑海里浮起见面之后的点点滴滴。
  ……不对劲。
  她问:“看见供奉恶魂的家伙怎么杀人了?”
  他转过头来,眸光微微一定,若无其事道:“嗯,这尸体是给糟蹋得挺惨烈哈。”
  云昭:啧!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就不是她家死鬼!
  他是三千年前的东方敛。
  她认错了人,他竟然跟她装得有来有去。
  很好玩是吧?
  云昭轻轻磨了下牙,忍住。不揭穿。
  她可不想再跟他打一架。
  心里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还有些失落――她家鬼神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哎。”她恹恹招手,把他叫回来。
  东方敛垂眸:“怎么?”
  云昭:“我这边拿的记忆,你要不要看?”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云昭有心算无心,还是看出了他眼睛里微妙的变化。
  他摁住了惊奇,若无其事道:“行。我看看。”
  云昭:啧。
  原来这个时候的东方敛连这招都不会!
  没用的家伙!
  还装!
  她气咻咻地抬起手,摁住他肩膀。
  凝神,意念一动。
  给他挑了个最血腥残暴的画面,怼到他脸上。
  东方敛:嘶!
  好一个内脏糊脸!
  他淡定地、缓慢地转动眼珠,望向她,假笑:“你这一手可以啊,还挺唬人。”
  云昭睨他:“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
  赶紧给他教会,省得他在这里混水摸鱼。
  东方敛:“好啊。”
  云昭心下冷笑。
  她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感兴趣。
  学完再杀她么。她懂。
  他连天都能捅,欺师灭祖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第107章 另有其人
  西瑶池。乱骨堆。
  云昭其实很不会教人。
  她脾气急,没耐心,也不懂得循序渐进。
  不过教了片刻功夫,她就一脸暴躁:“这样,就是这样啊,这样都不知道?就是这样!”
  东方敛也很不耐烦:“这样这样,这样是哪样!”
  云昭生气:“这样就是这样!我当初一学就会,你怎么就不行!”
  东方敛:“?”
  他气到后仰,随手从乱坟堆里抓来几只供碗,往碗底塞一枚石子,几只碗换来换去,绕得她眼花缭乱。
  只见那枚石子忽而有、忽而无,移形换影,在几只供碗之间反复横跳。
  他眉眼挑衅:“来来来,你学一个我看看!这样,这样!”
  云昭:“……”
  她为什么要学江湖骗子的把戏?
  他问:“怎么样,会不会?”
  云昭:“……”
  东方敛唇角微勾,凉凉笑了下,把速度放得极慢。
  “啪,啪,啪。”
  那些供碗一只接一只翻开,然后一只接一只合上。
  他眉眼漫不经心,手上动作疏懒却利落。
  一个步骤接一个步骤,步步让她看得清晰分明。
  他挑眉道:“教人这么教,懂?”
  云昭:“啧。”
  本来觉得他教得挺好,这一个“懂”,又让她浑身不爽。
  她摁住脾气:“行。”
  她这个人,向来不服输。
  她认认真真回忆片刻,教他如何调动神魂,以神魂之力操纵体内灵力,渡向尸身,与尸体上残留的灵性共鸣。
  东方敛很有悟性。
  他微垂着幽冷狭长的黑眸,一边感悟,一边信手去摁边上的骷髅,若有所思。
  云昭也没闲着,她拿过那几只供碗,罩上石子,“啪啪啪”换来换去。
  半晌。
  东方敛没抬眼睛,若无其事开口:“这招术,有点意思。”
  沉吟片刻,他抓过远处一具骸骨,拎起手指去敲它脑壳。
  “有意思。”
  他微微挑眉,按捺着兴奋,淡定去玩另一只骷髅。
  云昭:“……”
  她扔开手里的供碗。
  她学的这玩意儿就完全没意思。
  葬岗密布枯骨。
  浅层埋的是新骨,越往下年份越足。
  绝大部分的人,一生经历平平无奇,乏善可陈,除了特别虔诚之外再无特别之处――没有强烈的爱和恨,没有奇遇,也没有特别倒霉,写话本里都没人看。
  扒拉了一阵,云昭无聊得双眼放空,神色恹恹。
  “哎。”她拖声拖气地唤他,“你那边有没有发现啊――”
  “有。”东方敛同情地拍了拍面前那具骷髅,“这女的实惨。她男人为了讨好姘头,把娘俩扔井里淹死了。”
  云昭:“……”
  东方敛:“不过。”
  云昭微笑:“不过?”
  他踢了下另一具骨头:“姘头信奉夜玄女,把这男的当成人牲给祭了。死更惨。”
  他高高兴兴摸尸体去了。
  云昭诡异地读懂了他的思路:“……你去找姘头?”
  东方敛挑眉:“对!”
  走出两步,他很无语地侧过半张帅脸:“会不会说人话!”
  云昭笑得前仰后合。
  *
  过了中午,东方敛仍没找到姘头。
  他若无其事问云昭:“你这招术可以啊,哪学来的。”
  云昭望天――跟你学的啊。
  他又道:“没做过几年鬼,怕是领悟不出来。”
  云昭点头:“嗯……”
  他可不就是个陈年老鬼?
  东方敛观她神色,不动声色随口试探:“鬼在哪呢?”
  云昭叹气:“我也想知道。”
  东方敛:“哦。”
  试探失败。
  他摁住剑柄,指节捏到发白。忍。
  云昭很快有了新发现。
  她找到了一具自刎而死的尸体。
  “东方敛!”她掠到他身边,拎起指骨,敲他肩膀。
  东方敛正在专心看八卦,冷不丁被她吓一跳:“嘶!”
  眼前光影变幻。
  云昭和东方敛站在一处血腥祭坛上,看一大群人在祭坛下匍匐跪拜,大声祈求人皇东方敛与白玄女联姻,铲除夜间恶魂,拯救西瑶池百姓。
  东方敛压住杀意,侧眸瞥她:“不是,这还反复摁我头看?”
  云昭扬了扬下颌,示意他:“你看他们表情!”
  “嗯?”
  他微微眯眸,漫不经心看着那些人跪拜完毕,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祭坛正中,抓起血迹斑斑的刀具自刎。
  动作果断,毫不迟疑。
  他问:“怎么?”
  云昭一脸疑惑:“我以为这些自刎逼婚的应该是最虔诚的那一批。但你看。”
  东方敛受了不少香火反噬,见到这些人就烦得不行。
  他耐下性子,定睛打量。
  他道:“不像狂热,倒像仇恨。”
  云昭点头:“对!”
  她拎起指骨,很用力地敲他肩骨。
  这回东方敛有了防备,没嘶。
  云昭十分遗憾。
  画面一转,死者自刎前一阵,刚给自己全家办完了丧事――他出门在外时,家中不幸遭遇血洗,老母、爱妻、襁褓中的孩子都被虐杀。
  是那些供奉恶魂的人干的。
  他们把血肉涂得满屋子都是,推开门时,死者足足愣了一炷香。
  然后嚎哑了嗓子。
  一夕之间,他悲惨跌落地狱,余生再无任何光明和希望。
  他去祭坛自刎,是为了复仇――向恶魂,以及供奉恶魂的那些人渣复仇。
  画面消失,云昭与东方敛四目相对。
  她问:“香火反噬,会很难受?”
  他眸光微闪,慢声道:“还行。”
  云昭:“哦。”
  她家这个硬骨头,只要死不了,什么都能硬撑着。
  “我在想……”云昭若有所思,“其他自刎的人,是不是也都这样?”
  东方敛勾唇笑了下:“有区别?”
  云昭思忖片刻:“……不知道。”
  *
  两个人继续埋头寻尸。
  半晌,东方敛懒声唤她:“哎。”
  云昭抬眸:“嗯?”
  他看她酒快彻底醒了,便好言相劝:“虽然我确实很出色,但也不至于非我不可吧?结婚又不是结仇,多个朋友多条路。”
  云昭:“你哪只眼睛见我非你不可了?”
  东方敛抬起两根手指,指了指双眼。
  云昭:“……其实吧。”
  东方敛做出认真听她说话的表情:“其实?”
  云昭假笑:“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你只是跟他很像罢了。”
  东方敛:“?”
  他问:“有多像?”
  云昭弯起眼睛:“很像很像!你早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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