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楚:“?时聿?”
这个病殃殃的孙子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时聿啊?
她惊讶道:“几天前他还买了我的画,跟我说了一会话,现在他怎么了?”
云穗眼眶红红,用手轻轻压了压涨红的眼睛:“他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这次很难醒过来了,所以我叫你过来,是为了跟你谈正事。”
云穗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绊倒王如棠是想取而代之,但王如棠的位置,你太年轻资历太浅坐不了,我虽顶替了她,但我并非敌人,我们可以成为盟友,毕竟我也跟王如棠有旧仇,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时聿,这孩子还是个经商好手,没有第二个可以威胁到你的人了。”
乔楚楚不惊讶,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是想成为您的徒弟来的。”
她有些在意时聿:“我可以去看看时先生吗?”
云穗疲惫点头。
乔楚楚站起来,尽量让自己的高跟鞋不发出声音,走到时聿床边。
时聿安静躺在床上。
他闭着眼睛的样子,比睁着眼睛的样子更好看。
像是一碰即碎的睡美人,很轻柔地呼吸着。
她蹙眉:【上次他跟我说,他是个很容易昏迷的体质,原来是真的,之前他还加了我的微信呢,是加了我的微信后没多久就昏迷了吗?】
安静守在门口的沈酌言立刻看向躺在床上的时聿,微微皱起眉心。
乔楚楚看向乐器柜:“时聿会弹奏古琴吗?”
云穗点头,回忆道:“古琴,古筝,他都会,他喜欢古典的事物,还会书法,画国画。”
说到这里,云穗又哽咽了:“以前他总是在家里弹奏古琴,可这次……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乔楚楚望向时聿,蹙起眉头。
【没想到他真的这么严重,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应该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沈酌言:“……”
他听不懂,疑惑地歪了歪头。
乔楚楚注意到地上有一串珠子:“这是谁的?”
云穗站起来:“是我给他请的辟邪珠,估计是刚才脱手了,我给他戴上。”
她作势就要蹲下捡。
乔楚楚连忙挡住她:“我来帮您吧。”
长辈在这儿,怎么能让长辈蹲下来捡东西呢?
她赶紧将其拾起,把这一小圈木珠手串轻柔地套上时聿的手腕。
时聿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手腕窜上来,驱使他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乔楚楚在给他戴手串的画面。
他以为是幻觉,“啪!”地攥住乔楚楚的手!
乔楚楚:“!”
云穗:“?!”
沈酌言:“?”
时聿躺在床上,感觉到乔楚楚真实的温度,目光逐渐变得灼热:“我日思夜想,终于把你盼来了,乔楚。”
乔楚楚逐渐懵逼。
时聿艰难探起身,对着她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你是来选我的,对吗?”
第255章 时聿:强壮的男人真好啊,不像我很虚弱
云穗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看了看精神焕发的时聿,又看了看震惊的乔楚楚,声调都在颤抖:“你、你怎么做到的?!”
乔楚楚呆滞看向云穗。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云穗将视线在她和时聿身上来回转换,激动得红了眼:“你一碰我孙子,我孙子就醒了诶!”
乔楚楚大惊失色,摆手撇清关系:“跟我没有关系啊云夫人!封建迷信要不得,这是时聿自己好转的,不是我碰他一下他就醒了!是他恰好在这个时候醒了!”
沈酌言大步走到床边,看着逐渐迸发神采的时聿,眉心都能夹死一头苍蝇。
他站的那个角度,亲眼看见时聿突然睁开眼睛的。
像通电了一样!
他目光落在乔楚楚后脑勺上,又落在时聿脸上,满脸都是费解。
时聿撑着上半身,望着乔楚楚,双眼绵密得能拉丝:“乔小姐,你不用谦虚,就是你救了我。”
乔楚楚:“?我没有谦虚。”
【我就给他戴了个手链,这算什么救了他啊,要是真这么神奇,我抱他一下,他不得直接跳起来跳个科目三啊!】
时聿轻笑:“不如,咱们两个试着抱一抱,说不定我会更有力量呢?”
乔楚楚吓得后退三步:“别别别,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时聿笑意加深,撑起身子望向云穗:“奶奶,是乔小姐救了我,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乔小姐在碰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力了很多,就连现在,我都感觉我没有那么昏沉了。”
这是真的。
因为他以前每次昏迷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力气。
说一句话都感觉天旋地转。
但他现在直接就能撑起身子,站起来跟人说话了。
乔楚楚倍感压力,又后退两步:“时聿,这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只是凑巧碰上,你却把我说的好像神仙一样,云夫人怎么可能信呢?!”
“我信!”云穗已经在一旁哭了起来,双手合十在身前,激动地望向窗外:“我找了那么多大师,大师一直都跟我说,只要是找到我孙子的正缘,我孙子就能好起来!”
她握紧乔楚楚的手:“时聿总是昏迷不醒,醒过来的时候又都是病恹恹的,身边认识的女孩都不愿意在时聿身上浪费时间,我还想怎么找到时聿的正缘,原来你就是正缘!!”
乔楚楚:“???”
这怎么能是正缘呢?!
还有什么叫正缘啊?
云穗哭得不能自已,俯下身来抱住时聿:“不枉我一生积德行善,日思夜想地盼,终于盼到了,时聿你的好日子来了!”
时聿也有些被情绪感染,眼中泪光泛滥,抬眼看向乔楚楚:“我奶奶信佛,所以有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我奶奶能自动消化的。”
乔楚楚:“……”
她愣愣地与沈酌言对视一眼。
沈酌言脸黑得骇人,像是领地被入侵的狼,充满敌意地看向时聿。
时聿虚弱:“奶奶,我有点饿了。”
云穗受宠若惊地捂住嘴:“你饿了?那太好了,之前你都吃不下东西的,奶奶这就去叫人给你做!”
她又擦了擦眼泪,欣喜望向楚楚:“乔小姐再跟时聿说说话吧,等饭好了,你们俩一起吃,好不好?”
乔楚楚:“……”
一个老人家泪眼婆娑地让她跟她昏迷多天的孙子说话。
她怎么拒绝?
她勉强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好。”
云穗哭着点头,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外面:“老头子,我跟你说,我们时聿的正缘找到了!时聿醒了,还想吃饭,还有力气坐起来呢!”
“什么?你要回来?!”
“好好好,你快回来看看吧呜呜呜!!”
云穗的声音渐行渐远。
管家一脸震惊,准备关门,又顺便讨好地对乔楚楚道:“乔小姐吃果切吗?”
乔楚楚:“……”
管家点头一笑:“我待会儿给您送来。”
乔楚楚:“……”
房间里的门被关上了。
只剩下她和时聿,以及沈酌言三人。
气氛骤然变得古怪起来。
时聿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我先去洗漱,不然太不礼貌了。”
乔楚楚下意识要扶他,沈酌言却推开她,板着脸把时聿搀扶下床。
时聿拿起床边的龙头拐杖,这才看沈酌言一眼。
他的视线绵长幽深,将沈酌言的五官仔细打量。
沈酌言虽然搀扶着他,姿态也有点放低,但气势却很锋利。
在时聿打量他五官的时候,他也同时直勾勾盯着时聿的眼睛。
像一把弯钩,要将时聿的心思勾出来看清楚。
俩人四目相对,好像有火星子噼里啪啦地打出来。
时聿轻轻挑了下眉,抽出自己被搀扶的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进洗手间。
乔楚楚难受地闭上眼睛。
【妈啊!】
【我有了女主气运,被季晏川一直缠着不算,怎么还有个前男主啊!】
【他是真的因为我的女主气运起来的吗?我很怀疑啊,但他确实是又有力气了。】
【难道我是时聿随身携带的充电宝吗?】
沈酌言脸黑得更厉害了。
乔楚楚焦虑地左右踱步:【该不会以后时聿要像季晏川那样缠着我吧?】
她崩溃地捂住脑门:【要是真这样,该怎么办啊,时聿也不烦人,也是个友善的人,不像是季晏川,不喜欢就能随便给两脚。】
【他那么虚弱,我要是给他一脚,他估计会像是骨架模型一样直接被我踹碎吧?】
洗漱中的时聿:“……”
他透过镜子看着自己。
消瘦的脸颊,黯淡的眼瞳,还有苍白无血色的唇。
看起来就活不了多久。
他模样其实不差的,但因为消瘦,脸颊凹陷得很厉害,已经看不出他原本健康时的模样了。
不像刚才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肌肉感。
谁会喜欢他这种一碰就碎的病秧子呢。
他眼眸一黯,看向旁边用来装饰的眼镜,有了个主意。
卧室内的乔楚楚叼着食指,咬得肉疼了也不松手。
她很焦虑。
万一时聿因为一靠近她就有力量,从此以后缠着她怎么办?
乔楚楚越想越难受,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时聿撑着拐杖走出来:“久等了,乔小姐。”
乔楚楚揪心看向声源,却是一怔。
时聿的头发有些长,像是狼尾,有几缕落在锁骨上,随意却又不失精致。
他原本清秀的脸加了一副银框眼镜,搭配他黑色绸缎睡衣,满满都是脆弱美人感。
【我的妈……】
她惊叹得睁大眼睛。
【这家伙戴个眼镜,原本的病容就不明显了,特别像是小说里描绘的那种,早死的白月光!】
沈酌言目光阴沉,死死盯着时聿。
时聿撑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乔楚楚面前:“我怎么样?”
乔楚楚回神,诚实地点点头:“精神多了!”
时聿一笑,看向沈酌言:“这个帅哥是你的保镖吗?”
她继续点头:“是。”
时聿羡慕地盯着沈酌言:“感觉身体很健壮,经常健身吧?”
沈酌言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颔首。
“真好。”时聿掩唇咳嗽两声,对乔楚楚道:“不像我,走两步路就累。”
沈酌言:“……?”
是他小心眼吗?
明明这个时聿说的是实话,但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第256章 沈酌言:明明是实话,却越听越刺耳
乔楚楚环顾四周,拿了个灰色的羊毛衫踮脚给他披上,安抚道:“你别这么想,等你健康之后,你就能跟他一样了。”
时聿看了看她踮起的脚,嘴角微弯,顺从地俯下身,穿上衣服:“嗯,借乔小姐吉言。”
沈酌言:“……”
时聿又说:“乔小姐难得来我这儿,我有些心里话想跟乔小姐说,要不让你的保镖先出去吧。”
沈酌言:“不行。”
乔楚楚一怔,疑惑看向沈酌言:“为什么不行?”
沈酌言沉着脸:“裴渊先生特别跟我说过要对小姐你寸步不离,要是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办法跟裴渊先生交代。”
时聿接了话茬:“好,那就不勉强了。”
他笑吟吟看向乔楚楚:“我现在正好有点力气,不如我给乔小姐弹奏一曲吧?”
乔楚楚一愣,果断拒绝:“你现在这么虚弱,弹曲子多累啊,还是算了吧。”
【而且为我弹曲子这种事情,感觉怪怪的。】
时聿虽然虚弱,态度却是强硬:“不累,你是客人,我身为主人,为你表演一曲也是应该的。”
他撑着拐杖走到自己的乐器柜前:“我给你弹古琴吧。”
乐器柜的门自动打开。
他艰难伸手去拿古琴。
乔楚楚可不敢让他动,上前将古琴抱下来,放在琴桌上。
时聿感激地看她一眼:“谢谢乔小姐。”
他的目光绵长得能拉丝,指尖不经意地轻触了下她撤回的手。
乔楚楚干笑着搓了搓手:“不客气。”
她心里犯嘀咕:【时聿该不会是想要用弹琴博得我的好感吧?】
【应该不至于,我可不能自作多情。】
时聿顺着落座,修长的手指轻搭琴弦。
她不禁被这双手给吸引了目光。
时聿可能是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手竟是要比裴澈的还要白嫩。
裴澈的手是她身边的人中最好看的。
时聿的指关节要比裴澈纤细,每一处关节都晕着淡粉,像浑然天成的胭脂。
连他手背上淡青的血管都是点缀。
她有些挪不开目光。
【真好看的手啊,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抚琴的。】
沈酌言不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他手倒也修长,但骨节偏大,明显比时聿的粗糙很多,而且掌心还有厚厚的茧。
他有些不高兴地将手背到身后,像是一尊幽怨的雕像。
时聿偷偷看乔楚楚一眼,笑意加深,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荡入耳中。
乔楚楚所有的抵触在这瞬间化为乌有,认真倾听。
时聿优雅抚琴,像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浓郁的书卷气。
他指尖轻柔地在琴弦上跳跃,游刃有余地与乔楚楚对上目光,微微一笑。
云穗和时爷爷在外面贴着门听,听到琴声后激动得互相对望!
天呐!
这是时聿在弹琴!
时聿甚至有力气弹琴了!
云穗激动得要哭起来,狠狠拍了拍时爷爷的肩膀:“我就说咱们孙子需要正缘吧,你还不信,这不是正缘来了,刚昏迷转醒就能给人弹琴了!”
时爷爷激动得眼眶红红:“不愧是我孙子,知道弹琴让小姑娘心生好感,有我当年的风范!毕竟这年头钢琴什么的都烂大街了,撩妹还得是咱们华夏乐器!~”
云穗嗔他一眼:“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我们孙子好转了,想吃饭了,甚至有力气坐起来弹琴了!”
时爷爷激动点头,请示云穗:“那我还进去跟这个小丫头打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