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林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临睡觉的时候，林思又拿出了手机，看着信息里裴琛发来的那行小字，咬了咬牙还是回复了一条。
“谢谢裴导。”――林思
发完直接关机，埋到被子里闭眼睡觉。
第二天是周三，距离周五的报到还有两天。下午的时候场记给林思发来了角色剧本。林思看了看，一共18场戏，台词127条。对于现在的林思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思在家闭关做前期的准备工作，她看了大量的关于妓女的影视剧，给自己这个人物写了一篇人物小传，深挖了这个人物背后的动机和目的，等于是把妓女小莲这个角色吃透了。
这部片子的背景是民国时期，林思还特意从箱底里翻出件旗袍，在家里穿着旗袍找找感觉，学着民国时期的女子走路和仪态。
周五上午十点报到，林思九点就到了剧组，意外的是，裴琛居然在。林思跟裴琛打了个招呼后，在片场选了个角落坐下，等着十点开工。
九点半的时候有场记叫林思去化妆，林思跟着场记往后面走，化好妆后又换了戏服出来，一出来顿时让现场的人眼前一亮。
林思太漂亮了，漂亮得没有攻击性，看起来就是那个年代被迫落入风尘的女子。
“你好，我叫马强，你叫我强子就行，一会儿那场戏我跟你搭戏。”
林思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张国字脸，身上已经穿好了戏服，演一个黄包车司机。
林思记得接下来的这场戏，是黄包车师傅点了小莲，但小莲不想接。两人在巷子里撕打，小莲被黄包车司机欺负的一场戏。
跟对手演员打好关系还是非常重要的，林思转头笑着跟马强打招呼：“强哥你好，你叫我林思就行。”
马强也是个戏痴，拉着林思讲了自己饰演的这个角色，两人又约定了一会儿拍戏的细节动作。
正式开拍的时候，裴琛过来讲戏。设计动作的时候，裴琛免不了亲自上手指导，林思知道这在片场都是正常流程，但随着对方的贴近，林思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她没办法忽视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
林思入不了戏，这让她有些难堪。
“副导，叫人清场。”裴琛冲着现场副导演吩咐道，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林思。
“你跟我过来。”
第4章 没少这么帮女演员入戏吧
林思跟着裴琛来到一处无人的化妆间，裴琛示意林思先进去，然后当着她的面直接关门落锁。
林思还站在门口没动，低着头自我检讨，她今天的表现真的太不专业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
裴琛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林思抬头看了一眼，下一刻直接被对方推着怼在了门板上。裴琛单手撑在门板上，将林思禁锢在自己与门板的这一方天地里。
“说话！”
“不是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吗？你就拿这么不专业的演技给我？”
“我...”
林思被怼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梗着脖子道歉：“裴导，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
裴琛又往前上了一步，身体几乎贴在了林思的身上。林思觉得有些局促，下意识的偏过了头。
裴琛看着林思细白的脖颈，化妆师只给林思在脑后挽了个髻，为了贴合角色，头发并没有扎得太紧，此时丝丝碎发搭落在她的锁骨处，正随着她的呼吸颤动。
裴琛冷不丁的掐住了林思的腰，这一下力气极大，惹得林思下意识的惊呼。
“你干嘛！”
林思用手去推他，结果却惹得他愈发的靠近。民国这身旗袍开叉高，裴琛目光一暗，手顺着旗袍下摆探了进去，掐住了林思细白的腰。
林思旗袍里穿了贴身的内搭，此时腰被身前的人死死的扣住，对方的掌心滚烫，让林思有些害怕，挣扎的力度开始越来越大。
林思越挣扎，裴琛扣得越紧。
“你放开我。”林思压低嗓音，化妆间的门板太薄，零星的能听到外面人走动的声音，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跟导演躲在化妆间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即使她全程都是受害者。
“害怕了？”裴琛低头看向林思，林思的手去抠对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但反而落入了他的圈套。
裴琛扣着林思的手，逼着她跟自己十指紧扣。林思真的有些慌了，她不懂为什么裴琛会突然变成这样，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变得陌生，力气大得吓人，好像自己在他手中就像个玩物一样。
“害怕了吗？”裴琛停下动作，又低声问了句。
林思还保持着侧头躲避的姿势没吭声，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裴琛低头过去，在林思的侧颈上印下一吻，引来她下意识的瑟缩。
轻柔的，像是羽毛拂过。
“害怕就对了。”
“一会儿就照着这个感觉演。”
林思听到裴琛的话后猛的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对方。
他怎么能这么恶劣？
刚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入戏吗？那他对别人呢？是不是对别的女演员也用过同样的手段？
林思气得连眼圈都有些发红，冷笑着说了一句：“裴导调教演员可真有一套。”
“看来没少用这招帮女演员入戏吧？”
“不过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裴导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裴琛的手还放在林思的腿上没动，听到她的话后勾了勾嘴角，先是帮林思把旗袍下摆往下拽了拽，然后才后退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林思拢了拢头发，手指划过刚刚裴琛吻过的地方，那块皮肤还有些发烫，仿佛还残存着对方嘴唇的温度。
两个就这么相对而站，裴琛没反驳林思的话，但也没让林思走。林思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两人的独处让林思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手伸到背后去摸门把手，当着裴琛的面转身打开了化妆室的门。那门是朝里开的，而裴琛还站在原地没动。
林思想要开门就得让自己往后退，后面就是裴琛，他不动，林思就会撞到他怀里。
裴琛故意没动，他就是想看着林思难堪。
“裴导，您能往后退一步吗？”林思扭头怒瞪着裴琛，刚刚那点暧昧的温情彻底消失，两人又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模样。
“不能。”裴琛好整以暇的站着，低垂着双眼等着林思的下一步动作。
真恶劣！
林思在心里腹诽着，然后突然用手大力的拽开化妆室的门，身子往后退了一大步，狠狠的撞在裴琛的前胸，接着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昂扬的脖颈和绷直的腰背让林思看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这一下力气极大，裴琛捂着胸口发出闷哼，然后站在原地却突然笑出了声。他的思思终于有点活人气儿了。
再次回到片场后，林思还是捡了块安静的地方坐着，旁边的马强招呼林思过去，两人凑在一块讲话。
“刚刚导演叫你干嘛去了？”马强是个爱聊天的，主动给林思递了话。
“批评指导呗，觉得我刚刚演的不好。”林思掰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悖≌常，太正常了。那可是裴导，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上他的戏？”
“据说他这个人特别轴，就连没几句词的群演，他都要挨个去面试。不过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成功呢，这成功都体现在细节上。”
马强说着说着就洒起了鸡汤，给林思上了好几套成功学。但林思的心思却有些发散了。
裴琛现在很出名吗？
林思之前一直拒绝去接收任何关于裴琛的消息，所以她并不清楚裴大导演的戏有多难上，她更不清楚，就自己这么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前前后后有多少经纪公司送了新人过来面试。
这些人全都被裴琛PASS了。
裴琛很挑剔，甚至是有些挑刺了。演员只要有一丁点让他不满意，他都不要。可就算是这样，圈子里的人还是前仆后继。
因为上了裴琛的戏，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主流圈，他的戏都是冲奖的戏。
圈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想冲奖？想拿影帝影后？去找裴琛吧，他准能调教出来！
“你也是裴导亲自面试的吗？”林思侧着头问了问马强。
“对啊。我听对接我的场记说，我这个角色前前后后面了差不多有三十多个，最终才定下了我。”
“裴导说我身上有黄包车司机的质感，咱也不懂什么叫质感，反正就是能让他满意的东西呗。”
马强看林思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为对方质疑自己这角色拿的轻松，又有些急切的说道。
“你别觉得我拿下这个角色挺轻松，我来回跑了六次剧组，面了六次啊！”
“六次！”
马强用手比划着，表情夸张的冲着林思说。说完又自己砸吧着嘴：“希望我演完裴导的戏，能多接一些角色。”
“只要是能有台词我就满足了。”
其实林思想的是，为什么她只面了一次就定下了她？
林思甩了甩头，把自己心底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子里赶出去，冲着还在慷慨激昂比划着的马强笑了笑。
马强看林思笑，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这个人有点自来熟，你别介意啊。”
“没有。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聊天，我话少，所以喜欢听你们说。”
裴琛一出来就看到林思和马强在角落里聊天，其实对手演员在现场聊天拉关系非常普遍，但今天这画面落在裴琛眼里却特别扎眼。
“副导，准备开拍。”
裴琛声音有些冷，冲着现场副导吩咐了句，然后直接坐到了自己的摄像机前。许立缩了缩脖子，知道这位主儿今天情绪不太好。
“各部门准备了啊，继续刚才的场次继续拍！”
林思跟着马强到镜头前就位，第一次拍的时候林思情绪很好，反倒是马强没入戏NG了。
“停！”
“那黄包车司机！能不能演？不能演换人！”
许立瞅了裴琛一眼，虽然平时裴琛拍戏的时候也很严肃，但从来没火气这么大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导演！”
马强有些紧张，一米八多的汉子急得一头冷汗。他前面情绪都很好，但真正跟林思对上的时候却有些畏手畏脚。
林思看出来马强的顾忌，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襟：“强哥，你别有心理负担，该怎么演就怎么演，我没事。”
马强冲着林思感激的笑了笑，他确实有些不敢对林思上手，动作上有些放不开手脚。
“再来一遍！”
裴琛的声音有些低气压，马强趁着场记喊拍子的时候快速的低声对林思说了句：“妹子，一会儿我可放开了啊，你别介意。”他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想好好演。
林思鼓励般的抬眼看了马强一眼，嘴角弯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裴琛盯着马强和林思的互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第二遍的时候，双方的情绪都在线，马强动作幅度虽大，但还是尽可能的保护了林思。这一遍裴琛刚喊了停，马强就立刻从场外拿了衣服给林思披上，嘴上也开始道歉。
“妹子，刚才我劲儿没弄疼你吧？”
“没事儿强哥，你演的很好。”
林思不动声色的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刚刚过戏的时候马强掐她手腕的手劲儿有些大，林思是疤痕体质，才这么会儿功夫，左手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
接下来几遍都是不同角度的取景，两人对戏越来越默契，比预期时间还要提早一个小时收工。
剧组没给林思安排住宿，林思得去赶那班固定到市区的公交。换好衣服交好戏服，林思背了包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被许立叫住。
“林思，组里聚餐，一块儿去吧。”
“副导，我就不去了吧。”林思对这种聚餐一直比较抗拒，所以下意识的开口拒绝。
“这你就有些不懂事儿了啊！”许立故意沉着脸，林思听了这话之后表情瞬间紧张。
“大家都去，就差你，像话吗？”
“那行吧，我也去。”林思没办法，只能跟着许立一块往停车场走。剧组包了中巴，林思跟许立两人最晚上车。
许立一上车就坐在了第一排门口的单人座上，林思扫了一眼车厢，位置都坐满了，除了裴琛旁边。
估计是裴大导演气场太强，没人敢坐他旁边，所以这位置才空了下来。
林思没辙，只能深呼了口气，往那唯一的空座走去。
第5章 现在没人宠她了
位置在中巴的最后一排靠窗，司机估计是着急下班，还没等林思走到座位上就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林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那姑娘，快点找个空座坐下。”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林思一眼，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开的太猛，所以特意放轻了语气。
林思不想成为整辆车的关注对象，扶着行李架子往最后一排走去。到裴琛跟前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望向车窗外的姿势没动。
“裴导...”
林思低声喊了他一句，裴琛转头看了她一眼，双臂环抱在胸前就这么盯着她。
“里面的空位没人吧？”
林思用手指了指裴琛旁边的位置，裴琛明显是想故意难为林思，她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在装傻。
林思心里有些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冷了下来。“麻烦您挪挪位置，让我坐进去。”
裴琛的腿稍微往旁边侧了侧，给林思留出来一个不大的空间，林思咬着牙往里挪，但车子太颠簸，林思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竟直接跌在了裴琛的腿上。
“我没有潜规则演员的习惯，所以就算你主动投怀送抱也没用。”裴琛的声音从林思的背后传来，冰冷的声音里带着讥讽。
林思脸上一热，赶紧挪动着身体坐到了窗户靠里的位置上。坐好之后才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抱歉，裴导。空间太小了，一时没控制住。”
裴琛弯了弯唇角，开始闭上眼睛假寐。
中巴空间局促，尽管林思已经努力缩小身体，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颠簸中碰上裴琛的肩膀。林思摸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副导发了过去。
“吃饭的地方到底在哪啊？”――林思
“市区。怎么？你饿了？还得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呢。”――许立
林思恨恨的收起手机，影视城在郊区，郊区到市区的一段路常年堵，剧组这帮人好端端的跑市区去聚哪门子的餐啊！
车窗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林思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视线再次收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车窗上裴琛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