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关系,我有我的手段。
别太过分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回华悦府的路上,蒋哲握着方向盘的手力道都比平时重一些。
乔琳最后说的那一堆话,问他和孟舒寒当初为什么会分手这句话扎进了蒋哲心里。
这个问题也一直是他的心病。
他刚分手的时候想,去国外好几年了还是会想起、和孟舒寒重逢后更是频频想起。
他想过问孟舒寒,但是孟舒寒是个不留恋过去的人。
如果孟舒寒自己不愿意回想过去,他直接问会不会把两个人推远?
这是蒋哲的顾虑,所以他迟迟没有问。
后来他觉得,其实完整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他告诉自己,能和孟舒寒能重新开始比任何事情都值得珍惜。
但是今天乔琳的质问,像是一把利刃抛开了他的伪装,伪装之下的他其实还是渴望知道全部原因的。
车子在路上行驶,驾驶座的车窗放下去一半,车子行驶带动的风刮进车内,吹得人浑身凉意。
到门口后,蒋哲调整了调整自己的状态,确定一切如常后按了门铃。
门打开,孟舒寒穿着围裙站在他眼前,看见他后脸色掠过一抹惊喜,“你不是九点才下班吗,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计算着时间做的饭,这会儿还没做好呢。”
孟舒寒说着就往厨房跑。
蒋哲脱下西装放在沙发上,也走了过去,扫了眼灶台上的东西,有已经炒好的菜、处理好的虾、还有一条炖在锅里的土鸡。
孟舒寒正低头切胡萝卜,蒋哲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呢喃道:“厨艺这么好啊。”
“我初中就跟着我妈学做饭了,只是平常施展的机会少。”
蒋哲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打在那里,孟舒寒仿佛浑身过电般,酥酥麻麻的。
他闷声一笑,“那我有口福了。”
孟舒寒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肢的胳膊,“先起来,你这样我没法儿做饭了。”
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蒋哲在她脖上轻轻吻了吻,随即松开了她。
“我帮你一起。”他撸起袖子就要参与。
“不用,这两天加班都快把你榨干了,歇着吧。
我马上做完了。”
蒋哲轻佻一笑,微微歪头,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盯着孟舒寒,沉声道:“我可没那么弱。
有没有榨干,你待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
孟舒寒斜眼瞅蒋哲,推了推他,“没正行。”
蒋哲耸了耸肩,“没办法,前两天因为你妹妹和你闺蜜,这两天又因为我一直加班,饿太久了。”
孟舒寒哭笑不得,“蒋总,你公司的人知道你私底下这么欲求不满吗?”
“那肯定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无情无欲。”
孟舒寒又被逗笑了,“行了别瞎贫了,你快出去吧,再有半小时就开饭了。”孟舒寒把蒋哲强行推出了厨房重地。
客厅里的蒋哲望着厨房里孟舒寒忙碌的背影,脑海里想着乔琳刚才那句关于分手的质问。
明明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但因为时间冲刷的太久远,反而不知道该从何提及了。
当初的那场分手,孟舒寒几乎是突然之间坚决的没来由。
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他妈去找她的缘故,但后来越想越觉得蹊跷。
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他会干脆告诉自己,就是因为孟舒寒对他没感情了。
可是这个他自己想的理由从来没说服过他。
孟舒寒是真的有点厨艺的,一桌荤素搭配的美味佳肴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味道不错吧。
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
“比我厉害。”这菜看着好吃,吃进蒋哲嘴里更是人间美味。
两人吃着饭闲聊着,孟舒寒问起蒋哲什么时候能不用这么忙了,蒋哲想了想,回:“再有三四天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件事,“凯瑞差不多也快回去了,他回去之前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
他当初帮了你那么大忙,我也得去感谢一下。”想着凯瑞曾经对蒋哲的雪中送炭,她问:“我是不是得给他准备个礼物?第一次见面,还对你有恩,我肯定不能空手去吧。”
“他不讲究这个。
不过你要想送就送,但是得我陪你一块挑,你不能自己挑。”
孟舒寒眯眼看蒋哲,“行,咱俩一块挑。”
接着她又揶揄道:“你怎么什么醋都能吃啊。”
蒋哲笑了笑,“失而复得的心情你不懂。”
孟舒寒瘪了瘪嘴,低头小声咕哝了一句:“谁说我不懂。”
饭后,孟舒寒坐在客厅看 ipad,蒋哲收拾完厨房坐了过去,抬手动作娴熟地把人揽进怀里,孟舒寒也很自然地靠在他怀里。
蒋哲感觉的到他和孟舒寒虽然复合没多久,但有了大学那几年的基础,两人现在感情还是很稳定的。
有些问题,或许这个时候问正是时候。
想定后,他出声道:“我得跟你坦白件事。”
“什么事?”孟舒寒问到。
蒋哲把下班后遇到乔琳的事情告诉了她,孟舒寒听完不禁感慨:“你这魅力真挺吓人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让人家念念不忘。”
“吃醋了?”蒋哲抬手掐了掐她的脸,眸光缱眷。
孟舒寒拍开,“我只是陈述事实。”
“舒寒……”蒋哲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我怕你不愿意说。”
孟舒寒滑 ipad 的手倏地停下,“什么事?”
蒋哲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我们当初分手的事。
除了我妈的不同意和你不愿意异国恋,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孟舒寒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蒋哲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当初是有点分歧,你想留在国内直接工作,又不同意我放弃留学,这些我都理解。
但是……”
蒋哲刚一停顿,孟舒寒出声道:“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想跟你说的,上次晓曼来找我跟我说了一大堆,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既然复合了,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但还是应该告诉你。
只是我看你最近太忙了,就打算等你不忙了再告诉你。”
孟舒寒仰头看着蒋哲,他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既然问到了分手的事,孟舒寒想着索性把她家的一些事情都告诉蒋哲,反正都是因果关系。
当初她年轻气盛,不愿意跟别人包括自己的男朋友说的这些事情,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那我得从头讲,可能说的比较久。”
“没事,我慢慢听,你说吧。”
孟舒寒的“从头讲”直接拉到了她爸妈离婚那年。
第69章 体寒揭秘
孟禀山和陈婉离婚那年,孟舒寒不到七岁。
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父母频繁地争吵,频繁地提及“离婚”两个字,她已经懂得了离婚的真正意义。
她明白自己必须在父母之间选择一个人。
但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坚持不做选择,爸爸妈妈就没那么容易分开。
可是破裂的婚姻关系是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无法挽回的,父母还是离婚了。
在抚养权上,陈婉由于经济条件不如孟禀山,最后法院把抚养权判给了孟禀山。
在这场婚姻里消磨了七八年,离婚的陈婉得到了解脱。
唯一的遗憾是没办法和女儿继续生活在一起。
但想到孟禀山经济条件不错,女儿跟着他起码生活条件有保障。
在离婚后两个月,为了实现自己独立女性的梦想,陈婉和一个多年好友去了北方创业,去追寻那个因为婚姻被迫放弃的人生。
父母离婚后,孟舒寒哭了好几天,最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每周和妈妈通话的时候,她从来不哭不闹,也不说想妈妈。
她知道,即使说了,妈妈也不会回来继续和他们一起生活。
渐渐地每周的通话变成了每半个月,慢慢又变成了一个月。
她就这么跟着孟禀山过了大半年。
离婚后的孟禀山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生意上,比离婚前还忙。
但是身边带着孩子很多时候顾及不到,他想到了在老家的母亲,提出让她来帮自己带孩子。
冯月英一开始不太愿意,她不待见陈婉这个前儿媳妇,又重男轻女,自然不怎么喜欢孟舒寒这个孙女。
比起孟舒寒,她更疼爱高宇飞这个外孙子。
但奈何孟禀山又要忙生意又要带孩子,实在分身乏术。
最后出于心疼儿子的心理,还是来帮忙了。
老太太喜欢种菜养花,住不惯楼房,孟禀山给他妈租下了一个带院子的平房。
孟玲也抓住机会带着儿子住进了她妈家,并且让孟禀山帮她办理高宇飞上小学的事。
学籍不好办,但是冯月英一个劲替外孙说话,最后找了一圈关系成功让高宇飞留在 S 市上了学。
有人帮他看孩子了,孟禀山彻底撒手去忙生意了,孟舒寒一开始以为只是在她爸忙的时候她来奶奶家待两天,最后彻底在奶奶家住下了,跟她姑姑和小她一岁的表弟一起。
奶奶偏心她一直都知道,她跟孟禀山说不想和她们住一起,孟禀山只跟她说:
“爸爸忙,没时间照顾你。
你跟着奶奶住,爸爸得去给你挣钱。”
“爸爸知道,我们寒寒最懂事了是不是。”
七岁的孟舒寒撅着小嘴,“可是奶奶和姑姑都不喜欢我。”
“谁说的,奶奶和姑姑很喜欢你的,不然为什么从老家过来啊。
她们就是来陪你的。
听话啊。”
这样的话说了几回,孟舒寒知道她没得选择了,接受了和奶奶姑姑一起生活的现实。
孟禀山承担了所有的生活费用,孟玲就在家门口找了个闲职,大多时候都是在家照顾她妈,照顾孩子。
但这个照顾没多少落到孟舒寒身上。
家里的零食孟舒寒永远抢不过高宇飞,因为只要高宇飞稍微不开心,奶奶就会以她要让着弟弟为由把零食给高宇飞。
新衣服新鞋子孟玲也只记得给自己儿子买,从来想不到孟舒寒。
她自己的话就是,孟舒寒有她亲妈想着,给她寄东西,她再买就是浪费了,这是给孟禀山省钱。
高宇飞被他妈和姥姥惯得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偶尔欺负孟舒寒,抢她玩具,扯她皮筋,拿玩具蛤蟆吓她……换来的最多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一句“下次不许了”,没人去关心她的情绪。
陈婉知道她和奶奶姑姑一起住的时候问孟舒寒,奶奶和姑姑对你好不好。
她想了想,说了句“挺好的”。
她知道,她爸爸很忙,妈妈现在也很忙,她不能给他们添乱,那样会给他们添麻烦,他们有可能更不关心自己了。
孟舒寒跟着奶奶和姑姑过了大半年,表面上越来越文静不爱说话,但是骨子里越来越倔强。
有时候孟舒寒急了会跟高宇飞打架,最后被罚站被教育的永远是她。
她宁可罚站一小时,一星期不看电视,也不会说一句认错的话。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错。
她越犟,奶奶和姑姑越不喜欢她。
她和她们一起住,却游离于她们之外。
某天,高宇飞让孟舒寒帮自己写作业,孟舒寒没答应。
才七岁的高宇飞脑子里又盘算着坏心思。
他从他妈的钱包里偷拿了八百块钱放进了孟舒寒的书包里。
晚上高宇飞跟他妈要钱说要买陀螺,孟玲一番钱包发现里面的红色钞票少了一大半,脸色骤变。
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找到,孟玲看着家里的两个小孩,问是谁偷了她的钱。
高宇飞一口咬定自己没有。
冯月英也无原则相信外孙,看着孟玲在高宇飞房间里翻找,埋怨道:“你干什么呀,飞飞才多大怎么可能偷钱。”
翻找了一圈无果,孟玲质问孟舒寒,孟舒寒说自己不知道,没见过。
孟玲不信,又去翻孟舒寒的房间,最后在她书包里找到了那八百块。
面对“证物”,不管孟舒寒怎么解释不是自己,家里另外三人都认定是孟舒寒偷得钱。
最后才八岁的小姑娘被冤枉的满脸通红,倔强的眼泪蓄在眼眶里就是不掉落。
冯月英教育道:“是你拿了就承认,跟你姑姑认个错保证下次不敢了。”
孟玲呵斥:“才这么大就知道偷钱,长大了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呢。
我现在教育你是为你好,你还不服气。”
孟舒寒气的浑身发抖,偏心她能忍,但是被冤枉她忍不了。
垂在身侧的小手攥的紧紧的,冲她们吼道:“我没拿,你们冤枉我,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全都是黑心眼!”
“你个小丫头你骂谁呢。”孟玲怒到。
“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给我去院子里站在好好反思反思。”
孟舒寒就这么被带到了院子里,那是一个寒冬腊月,她身上冬季的睡衣根本扛不住冬季的低气温,刚出来她就打了个冷颤。
孟玲说她承认错误道歉了就能回屋,她狠狠瞪她,不回应。
屋门被“砰”地关上,她被关在漆黑寒冷的屋外,屋内温暖明亮。
中间冯月英到院子里让孟舒寒去道歉,拽她她也不动。
她百口莫辩,倔强成了她最后的反击。
冯月英见她脾气这么硬也来气了,直接回屋没再管她。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孟舒寒透过窗户看见屋里的灯关了。
冯月英从院子里回来后交代了孟玲看着点孟舒寒自己就回屋睡觉了。
坐在沙发上追剧的孟玲随意地“嗯”了一声,追剧上头的她几集之后就忘了孟舒寒还在院子里,看完电视直接关灯回屋睡觉了。
孟舒寒在院子里已经待了一个多小时,站不住的她干脆坐到了地上。
凉意顺着地面就贯穿了全身。
她屈膝抱紧,把自己缩成一团。
鼻头冻的发红,手指也有些僵硬了。
深夜气温骤降,天上还飘起了雪花。
一开始触地消失,渐渐地铺上了一层。
雪越下越大,孟舒寒越来越冷。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她的睡衣宽松很钻风,后半夜的风一会儿一阵,每一次都吹的她仿佛浑身结了一层冰。
她蜷缩着身子,想动却发现四肢僵硬,身体从一开始的冷变得刺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