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娇医——艾佟【完结】
时间:2024-05-20 14:39:06

  这个结果出乎意料,他始终觉得英姑失去记忆和不能言语是造假成分居多。「她的喉咙真的受伤了吗?」
  略微一顿,李安然婉转的道︰「我看不出喉咙有什么问题,但是经过测试,她确实无法说话,我认为这是一种心病。」
  「心病?」
  「对,心病,为了杜绝外人打探,她在记忆不全情况下索性沉默不语,渐渐的,她也以为自个儿不能说话。」换言之,装模作样久了,就变成那么一回事。
  卫容渊觉得这太神奇了,「有这种事吗?」
  李安然带着嘲弄的瞥了他一眼,「世上之事无奇不有,这有什么好奇怪。」
  「能治吗?」
  「治是能治,但也要病人配合。」
  「这是什么意思?」
  「病因有从外入侵的外因,也有本身体内出现、伤害脏腑的内伤,而内伤又有内因与不内外因之分,内因乃指影响身体过于强烈的情感,不内外因是并非外因和内因的病因。」顿了一下,李安然看了他一眼,像在对小孩子说教似的接着道︰「这会儿你明白了吗?她的病主要在她的心,她的心不解开,她的病就很难治得了。」
  卫容渊明白了,「所以,问题不在她生了什么病,在于她的态度。」
  略微一顿,李安然勉强的点点头,「这么说也无妨,只要不是绝症,无论什么病,病人的态度很重要,病人不肯好好接受治疗,大夫再厉害也没用。」
  「我会说服她治病。」
  「你别逼迫她,若她心里存有抗拒,不好好配合,我绝对治不了。」
  「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逼迫人家的人吗?」
  李安然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点头道︰「像啊。」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有话好好说,莫要使威胁逼迫的手段。」
  「你多虑了,我只怕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逼迫她。」英姑并非他的下属,他又不便表明身分,如何威胁逼迫?
  「是吗?」他在她眼中是很强大,至少是那种想做什么就可以做到的人,当然,这只是一种直觉,不过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卫容渊向她迈进一大步,倾身向前,两人四目相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撩人,「对你来说,我是不是那种很有本事、很厉害的人?」
  李安然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慌,这个男人干啥靠那么近?可是,身子好似教人施了定身术,完全动不了。
  「我为人正直、心性坚定,威胁逼迫别人的事干不来,但护着你的本事绝对有。」
  这……怎么有一种自我推荐的感觉?李安然伸出右手,食指落在卫容渊胸口,轻轻一推,「我护得了自个儿,用不着你。」
  卫容渊低头看着她的纤纤玉指,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钻进心房,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望向对方,一时间仿佛火花滋滋作响,李安然率先回过神来,慌乱的将手抽回来,赶紧往后一跳。
  「那个……她真的有心治病再来找我,我先回去了。」李安然简直是落荒而逃。
  卫容渊唇角微微上扬,下意识的伸手摸著胸口,从来没有心跳这么快过。
  「公子。」卫春唤道。
  卫容渊迅速回过神来,「回去了?」
  「是,她买了一些药材,又上粮铺买了几斤米面,便去老槐树那儿坐牛车离开,同行的还有几个妇人。」老槐树是景溪镇专门停放牛车马车的地方。
  卫容渊略微整理今日所见所闻,他相信李家丫头的诊断不会有错,但总觉得英姑并未完全坦白,要不她行事不会如此谨慎,又刻意涂涂抹抹表示识字不多,当然,毕竟是暗卫出身,有些习惯免不了,但是太过仔细了,说她没有隐瞒他是不信的。
  「公子,小李大夫怎么说?」
  「我们回去再说。」卫容渊转身走向百草堂的后门。
  卫春左右看了一眼,赶紧跟上去。
  ***
  至于李文暄这个弟弟,李安然真是苦恼极了,送他礼物还得看他脸色,有这样的道理吗?
  「喜欢吗?」虽然满腹牢骚,但是面对李文暄的时候,李安然很自然的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深怕在他面前透露一丝不满。
  这个小正太也不知道怎么生的,一双眼睛堪比鹰隼,几眼就可以将你看穿了……有时候她不免怀疑,穿越的到底是谁?
  李文暄傲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我都还没看,如何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
  虽然这个小正太很会打击人,但是不能温和一点吗?他这样子直接劈过来,也不怕她小小的心脏被震破了。
  李安然努力维持住笑容,继续耐著性子道︰「那你赶紧打开来看看。」
  李文暄双手放在匣子上面,可是当他要打开匣子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抬头看着她,「别以为送我礼物,我就会消气哦。」
  这个小正太真的五岁吗?李安然强忍着对某个小屁孩戳揉捏的欲望,催促道︰「你先看看,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文暄打开匣子,看见是一把木剑,两眼顿时闪闪发亮。
  李安然见了忍不住窃笑,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就是那几样,不是马就是剑,可是又不能给真的,只好用木制的。
  「如何?喜欢吗?」明知道答案,她还是要装模作样问一下。
  李文暄唇角微微上扬,双手小心翼翼摸著木剑,可是下一刻突然表情僵硬,然后一张脸慢慢的涨红。
  李安然懵了,「怎么了?」
  李文暄又羞又恼的瞪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安然完全摸不著头绪。
  李文暄恨恨的指著木剑上的图腾,「这个!」
  李安然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还是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你干啥在这儿刻上这个?」
  「这把木剑是你的,我总要给你做个记号啊。」李安然觉得自个儿很有才,怎么会想到这个玩意儿?当然,她不能否认是有那么一点恶趣味,难得有这机会逗弄一下小正太,怎么可以错过呢?
  「你干啥不刻我的名字?这个……」李文暄一想到胎记所在的位置,连「胎记」两个字都出不了口。
  「我本来是想刻你的名字,可是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刻上一个你独有的记号,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有意义吗?」李安然说得一板一眼,绝不能教这个小正太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略微一顿,李文暄别扭的道︰「你确定没有刻错吗?」
  李安然坚定的摇摇头,「不会有错,你是我把屎把尿带大的,日日看,看了几年,我作梦都会梦到,怎么可能刻错呢?」
  李文暄的脸更红了,仿佛要泌出血来,半晌,他咬著牙道︰「这种事不要挂在嘴上,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我没有挂在嘴上,只是想证明我不会弄错了,再说了,这种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我把尿把尿将弟弟带大,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
  他们一在景溪镇定居下来,祖父和爹娘忙着百草堂,小正太也只能交给她了,反正还有奴仆搭把手,也不必担心她照顾不好。
  「你干啥说……」李文暄说不出「把屎把尿」这四个字。
  「把尿把尿有什么不对?每个孩子都一样,吃饱了不是拉屎就是尿尿,然后哇哇大哭,人家帮你……」
  啪一声,李文暄恼怒的关上匣子。
  吓了一跳,李安然赶紧做了一个缝上嘴巴的动作,表示她不说了。
  瞪了她一眼,李文暄拿起匣子起身走出房间。
  好一会儿,李安然拍了拍胸口道︰「这小子脾气真大!」
  杏儿唇角一抽,嘀咕的道︰「姑娘干啥一直强调把屎把尿?」
  李安然不服气的斜眼一射,「这不是事实吗?」
  「小少爷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姑娘揪著把屎把尿不放,小少爷当然会难为情。」
  「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吗?」言下之意,过了七岁才分男女。
  瞥了李安然一眼,杏儿忍不住摇头叹气,「小少爷比寻常的孩子早熟,说是五岁,心智至少十岁以上了——这不是姑娘说的吗?」
  缩了一下脖子,李安然心虚的道︰「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姑娘最近脑子用得太凶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这丫头是鹦鹉吗?每次得了健忘症,她最喜欢用的借口就是「姑娘最近脑子用得太凶了,需要好好补一补」……她实在不是个好主子,坏毛病一堆。
  「姑娘年长小少爷近十岁,别跟小少爷太计较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计较了?」
  「……」她总不能说,若姑娘不计较,何必跟小少爷拗上了?
  李安然突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赶紧转移焦点,「他将礼物收走了,应该不会再跟我生气了吧。」
  「姑娘要听实话吗?」
  李安然送上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我觉得姑娘的礼物白送了,小少爷对姑娘是新仇加旧恨。」
  瞪着杏儿半晌,李安然转头对着窗外的天空长叹,她能不能换一个丫鬟?这个丫鬟的存在根本是为了戳她的心窝子!
  杏儿若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大声抗议,姑娘可以说实话,为何换成她就不能说实话呢?
  姑娘真是一点原则也没有,不过往好的来说,就因为姑娘不重规矩,侍候姑娘很轻松,不必战战兢兢担心惹主子不高兴,换来一顿板子,所以,她还是觉得侍候姑娘是个好差事。
  ***
  一出门就见到卫容渊,李安然只当自个儿看到一棵种在路边的树,视而不见,继续走她的路,可是这棵树很不配合,她走到哪儿就挡在哪儿,总之就是不让路。
  「我不是说了,只要病人愿意配合,我可以帮她治病。」李安然气呼呼的咬牙切齿,她没见过比他还难缠的人。
  「我已经在尽力说服她了,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答应了。」卫容渊没想到说服英姑如此,不过也不能怪英姑防备心重,毕竟不清楚他的底细,在不确定他真的是友非敌之前,当然不会放心与他合作。
  「那就等她答应了再来找我。」李安然随即往右一跨,准备绕过他。
  「你别急,我另外有事。」
  李安然不甘心的将跨出去的脚缩回来,侧头看他,「什么事?」
  「麻沸散。」
  「我不是说了,麻沸散的方子不能随便给人,除非你能证明目的在救人。」即便是大夫,她都不敢轻易交出麻沸散的方子。
  「你知道卫门吗?」
  「嗄?」李安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卫门经营的商队、车马行走南闯北。,难免对上凶狠残暴的山匪盗贼,受了伤,有时候伤口太深了,不容易愈合,且容易化脓。卫门的大夫孙老想过,伤口若能缝合起来,保住性命的机会就多一分,可是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缝合带来的剧痛,孙老翻阅能够寻到的医书,试图找出传说中的麻沸散,可惜至今毫无所获。」
  至于卫门,李安然略有耳闻,以前世的眼光来看,这是一个跨国集团,当然,与全球大企业相比规模相差甚远,不过在大夏已绝对是势力强大的财团,只是富有程度不及盐商。
  「缝合的线并非普通的线,而是特殊制作的线,需要经过消毒和药物处理,使人体不会产生排斥,这你可知道?」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孙老花了很多心思研究缝合线,倒是有所收获。」
  若是他所言属实,李安然倒是不介意提供麻沸散的方子给他,即便一毛钱的利益也得不到也无妨,对她而言,药方子从来不是为了谋利,而是为了救死扶伤,不过至少他要证明没有半句虚言。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几日。」
  「银子的部分好说。」
  李安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我知道,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白要你的方子。」
  「等等,我只答应考虑,可还没有决定将麻沸散的方子给你。」
  「怎么了?」李承何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转头一看,见到李承何牵着马走过来,李安然连忙提起脚步迎上去。
  「爹,您不是一早就上玉霞岭采草药吗?」
  李承何礼貌的对着卫容渊点了点头,便摸了摸她的头,伤脑筋的道︰「因为爹上玉霞岭采药,今日你就可以往外跑吗?」
  李安然当然不会承认,避重就轻的道︰「我在家里闷了三日了。」
  「姑娘家不要成日往外跑。」
  「我也是大夫。」
  「你还知道自个儿是大夫,为何一个月只愿意在百草堂坐堂三日?」
  「包括娘,百草堂就有四个大夫了,又不差我一个。」百草堂的大夫不是祖父的徒儿,就是祖父的师兄弟,有她没她真的差别不大。
  李承何何尝不知道女儿的想法,若不是为了名声,她可没有耐性坐在百草堂等著病人上门。
  「百草堂的大夫不嫌多,且有你代替你娘坐堂,你娘更能放心出诊。」
  百草堂因为有女大夫坐堂,无形之中成了女子求诊的医馆,她娘和她若是不在,她们宁可改日再来也不会寻其他大夫看病。
  「我这就过去瞧瞧。」
  李承何一眼就看穿她的企图,连忙伸手拉住她,「今日有你娘坐堂,用不着你过去,你跟我回去,晚一点陪暄儿去跑马。」
  她可以拒绝吗?李安然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乖乖的跟着李承何回家。
  直到李府的大门掩上,卫容渊还是站在原地,皱着眉,显得很苦恼。
  「公子。」卫春轻声一唤。
  「李老爷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左邻右舍见了面打声招呼,闲扯几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可是,除了礼貌性点个头,李老爷显然不愿意跟他进一步交谈,这说明什么?李老爷害怕在他面前曝露什么?
  卫春略微一想道︰「李老爷好像不想跟公子有任何牵扯。」
  点了点头,卫容渊若有所思的抚著下巴,「为何不想跟我扯上关系?」
  「李老爷是不是知道公子的来历?」这是卫春唯一想到的可能。
  表面上,卫门说起来没什么了不起,比不上皇商,更是远不及江南四大家族,但是卫门有个卫侯,只要清楚卫侯的来历,即便不知道影子卫的存在,也不敢小看卫门,不过,这并非市井小民能够知晓的,至少他要知道京中甚至是宫里的情势,而且祖父离开京城有二十年了,祖父的势力有多大,就是一般权贵也不见得知道。
  换言之,李承何绝不只一个猎户或者是采药人,正如同卫门,看似是卫家生意,实则是皇上的影子卫。
  「对了,你看李老爷是不是很面熟?」
  「我倒是没注意到。」公子跟小李大夫有话要说,他当然要识相的滚远一点,怎么可以碍眼的在一旁打转?
  沉吟半晌,卫容渊喃喃自语的道︰「李老爷气度非凡,我若是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他像某个我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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