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只是悄悄的跟在那些官员和幕僚的身后。
弄清楚他们的住处,以及家中的情况。
然后,方便苏凝玉确定目标。
展开反击。
甘草点了点头,开始汇报。
“都查清楚了,不论是住处还是家中人口。”
“再有两日,应当连着平日常去的地点还有喜好都能弄清楚。”
苏凝玉抬了抬下巴,“行!那就都说说吧,住在哪儿,几口人?”
“是!”
甘草恭敬应答,而后开始详细的将查探来的消息一一说明。
“此次参与王丞相五十大寿寿宴之人总有.......”
“其中有......人是朝中官员,以下.......这些是朝官,同王丞相平日来往相较密切。”
“幕僚共有八人,居住之地距离丞相府都不大远。”
“看宅院规格,应当是王丞相出资购置的房产。”
苏凝玉戳了戳案桌之上的摆件,冷笑一声。
“这倒是王丞相的惯用手段,用银钱招募有志之士。”
而后微微斜眸,“继续说。”
“本公主可不相信你们只能查到这点儿东西。”
甘草顿了顿,继续说着剩下的消息。
“以上之人,其中殿下你点名的几个官员,其家中情况如下。”
.......
“以上,便是这次查探的全部消息。”甘草道,“殿下,这是名单。”
苏凝玉点了点头,叩了叩案桌桌面。
甘草将白纸黑字的名单放在案桌之上。
退开到一旁,安静等候。
苏凝玉则是垂眸看着桌面之上的黑白名单。
目光在上边的名字上一个个划过。
而后缓缓提起朱笔。
啪嗒!
上好的朱砂墨自笔尖滴落。
晕染在纸张之上。
仿若那在雪中盛开的红梅。
也宛若那在寒冬腊月,漫天飞雪时刻。
被砍头之人喷洒而出的鲜红血液。
刺目而耀眼。
苏凝玉看着纸上朱红的墨迹,先是微微皱眉。
随后看清楚滴落的地方之后。
紧蹙的眉心舒缓开来,染上几分满意。
将名单递给一旁的甘草。
“就这个吧!”
甘草恭敬地接过来,垂眸看去。
户部侍郎孙忠之幼子,孙世伟。
喜好:欺男霸女,花天酒地。
过往:同长公主殿下表白心意一次,被拒,驱逐出府。
将名单细细收好,“是!奴婢这就去办。”
“诶,不急!”苏凝玉叫停转身欲要离开的甘草。
“且先将状元郎叫来府中一叙。”
甘草这是知晓,这是要让那新科状元杨润生更进一步了。
毕竟,这户部可是临渊国的钱袋子都不为过。
秋收将近,户部之中的官员更是被人争相巴结。
以期望能够从中获取利益。
殿下,这次是打算一击毙命。
掐住那些虫豸的咽喉,断了他们的命脉食粮。
“是!”
甘草恭敬的退下了。
苏凝玉则是拿起朱笔继续批改底下人送上来的折子。
还有皇帝那里一月一送过来的奏折。
没有摄政王,皇帝也不是一个会批改奏折的。
自然而然,这些奏折的批改就落到了苏凝玉这个长公主的身上。
不过好在,皇帝还没有昏聩到一定地步。
只是每月送来一些奏折而已。
更多的还是他自己批改,亦或者叫王丞相前来商议着批改。
只是——
看着手中,不是问安就是诉说天气情况。
没有一点民生相关的折子。
苏凝玉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该说是皇帝蠢得无可救药。
还是这些朝廷官员胆大包天呢?
苏凝玉从春三月而来到现在的初秋。
整整半年,六次月折子。
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的。
今天陛下身体可好?
近些日子领地天气一切平顺。
该地特产成熟,特上贡一批。
等等,等等。
不一而终,全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没一点儿,关于民生百姓之事的奏折。
而苏凝玉所布下在临渊国各地的暗线。
却不止一次传来噩耗。
春末夏初,岭南突发大水。
淹没十多村庄,多个县城遭受波及。
甚至,还有愚昧之人大肆举行活祭——龙王娶妻,以期望洪水停歇。
夏中,西北大旱。
饿殍遍野,流民无数。
却被困于西北,无处求生。
直至现初秋,西北十室九空!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触目惊心!
第79章 反击(五)
想到那些叫人头疼的事情。
苏凝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了下去。
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现在自己还不能暴露!
手中却不停地将暗线呈现上来的折报给批阅了。
特别是西北的那个折报。
“川芎、竹茹!”苏凝玉忽的朗声唤道。
“殿下!”
门口同时传来二人的声音。
而后书房门被打开,川芎和竹茹走了进来,恭敬垂首。
“今日子夜,你们带一批人暗地出京往西北而去。”
“去往西北之前,记得去泗水亭的庄子带上一批辎重和钱粮。”
二人一愣,抬头看向苏凝玉,疑惑出声。
“殿下,这是要提前开启同西北匈奴的交易?”
她们殿下这般做不是一天两天了。
用中原的粮食银钱,同西北的匈奴交换牛羊还有马匹。
西北驻军精锐之军所用的战马,就全部都是这般来的。
她们长公主府弄成商队,出关同匈奴交易。
带回来战马,然后卖给西北驻军。
也就是自家殿下统领的那一支精军!
可,以往都是秋收之后才去。
怎的,这一次不过初秋便要出发了。
还让她们二人带队?
二人十足疑惑。
因为不是特别重大危急的事情。
她们四人基本算得上是寸步不离苏凝玉的身边。
苏凝玉烦躁又疲累的捏了捏鼻根。
将手中的折报扔到川芎怀中。
川芎和竹茹对视一眼,而后果断的打开了折报看了起来。
待越发看清楚,看明白折报所写。
她们的眉宇便越发的沉凝,寒霜。
最后,二人皆是双唇紧抿,将折报还给了苏凝玉。
“明白了?”苏凝玉头也不抬的批改那些没什么用的奏折。
川芎和竹茹齐齐点头,铿声保证。
“还请殿下放心,奴婢们定然会完成任务的!”
“嗯~”苏凝玉低低的嗯了一声,微微挥手。
“行了,且准备去吧。时间不多了!”
二人恭敬应声,离开。
这边川芎和竹茹刚出去没多久。
另一边甘草就领着新科状元郎,礼部侍郎杨润生来了。
“臣见过殿下!”杨润生还是那般斯文书生的模样。
苏凝玉将手中的朱笔搁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
“坐!”
杨润生恭敬坐下,而后苏凝玉直接开门见山的谈起找他来的原因。
......
第二日,黄昏傍晚。
照旧宿在青楼楚馆之中的户部侍郎幼子孙世伟,捂着额头单手撑床,满脸疲惫的从床上坐起。
“嘶——”孙世伟感受到宿醉之后脑袋的疼痛,下意识的轻呼出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骂骂咧咧。
“早知道老子就不喝多了。”
“这可难受死老子了!”
就在孙世伟抱怨的时候,被窝里的另一个人倒也醒来了。
薄被斜斜的盖在那人身上,露出半抹浑圆。
出现在被子之外的手臂,满布着暧昧的青紫痕迹。
“孙少爷今儿怎的醒的这般早?”
“这天还亮着呢。”
“怎么孙少爷也听说了楼里新来了一绝世舞姬,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人了?”
孙世伟茫然的看向陪睡的红倌。
“什么绝世舞姬?本少爷这是睡了几日了?”
怎的,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
这天就不一样了呢?
孙世伟这般刚问出声。
那红倌就有了答复。
“是今日早来楼里的。”
“是楼中妈妈接待的,只是知晓这新来的姐妹似乎不热衷于晚上场。”
“便是在傍晚,便要开场舞。”
“怎的?孙少爷你不是特意按着点儿起来,看新来的舞姬姐妹首舞的?”
红倌的话语之中,不知何时带了一点儿激将。
果然,那孙世伟一听。
登时便立刻反驳。
“谁说、说的!”
“本少爷来,就是为了这等绝世的美人儿的!”
“你个小、小贱蹄子还不赶紧带本少爷去看美人儿!”
那红倌厌恶的撇了撇嘴。
却还是照着孙世伟的话,慢腾腾的起身穿好了衣物。
然后将这金贵荒糜的孙少爷给引到了专门包下来看舞姬和歌姬。
以及参与拍卖初夜的雅间。
“孙少爷你且先稍等一等,新来的姐妹马上登场。奴家去给少爷您拿一些吃食点心来垫垫肚子。”
孙世伟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楼大厅的台子。
生怕错过一点儿绝世舞姬美人儿登场的机会。
自然也就无从注意,那红倌出门之后。
去了厨房完全相反的方向。
“扣扣扣!”
快而急促的敲响了一间艳红的门扉。
艳红门扉从里打开,青楼老鸨那张涂着夸张红腮的脸出现在红倌面前。
“事情做的如何了?”
老鸨看了一眼红倌,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屋。
红倌低垂着头,跟在老鸨身后进了房间。
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事情办好了。”
“那孙少爷已经对着舞姬起了兴趣。”
“刚人已经去了专门的雅间,估计现在正等的起劲儿呢。”
老鸨懒洋洋的趴在红木桌子之上,戳了戳上边摆着的大金元宝。
“那就行。”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怎么做。”
“就各自安排下去吧!”
“做好了这件事,主子有赏。”
红倌的双眸噌的一下就亮了。
“主子会亲自来嘛?”
她许久未曾见到主子了。
甚是想念。
只是——
红倌忽的又想起自己的身份。
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这般脏污的她,真的还能够靠近主子吗?
老板白了红倌一眼。
“你这是还没醒神呢?”
“主子怎的可能来咱们这儿!”
“最多就是两个姑姑来一趟,看一眼事情进展。”
“主子每日都有那么多事要忙,要是能来。”
“咱们这家,怕不是得被其他的姐妹弟兄羡慕死。”
红倌失落喃喃,“也是!主子那般忙,想来也是来不了的。”
“那妈妈,我就先出去了?刚借口给人那吃食出来的。”
老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
“别打扰老娘欣赏元宝,抱着元宝睡觉!”
红倌应声,连忙出了房间。
而后才转道去了厨房拿糕点茶水。
就在红倌拿着吃食回到孙世伟身边之时。
楼下一道嘹亮的乐声响起。
红倌眸光投过,落在满是红纱的台上。
舞姬的舞开场了!
第80章 反击(六)
一曲唱毕,那惊艳满座的霓裳身影也消失不见。
独留一众心中空落的观众,愣愣出神。
其中以孙世伟由甚。
只见他双眸通红,一副癫狂的模样。
在空落之后,便疯狂的抓着红倌逼问着舞姬的去向。
红倌被他揪着衣领,差点上不来气。
好不容易将他手拍下,喘了两口气。
还没喘匀净,余光又看到孙世伟疯狂的身影。
红倌连忙借着屏风躲避。
哑着声音回答。
“便是少爷你这般问奴家,奴家也不知道啊!”
“那舞姬今日一早来,是直接同妈妈谈的。”
“孙少爷您真的想要见那舞姬,不若问问妈妈或者管公!”
红倌连忙出声,快速回答。
生怕回答晚了,孙世伟会为了逼问舞姬的去向。
而将她活生生的掐死!
孙世伟也终于是听到了红倌这泣血似的叫喊。
稍作冷静下来。
知晓红倌作为一个卖身青楼的人,也不太清楚老鸨的计算。
便歇了继续折腾红倌的心思。
理了理衣裳,将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之后。
便快步往着艳红的门扉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下了脚步。
这楼中的妈妈,脾气似乎有些不大好?
孙世伟忽的想起来,自己好几次宿在楼中。
结果遇到刚起床,起床气十足的老鸨那一副凶狠的架势。
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连忙脚下一转,去了后院。
绕过廊道来到了另一栋楼中。
他是要去找这青楼的管公。
也就是男倌的老鸨。
既然,这边的老鸨都知道,那管公作为共同赚钱的。
应当也是知晓那舞姬的下落的。
且管公是个给钱,脾气就好的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