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把剧院的地址给了他，然后发了一段文字。
【我已经在去剧院的路上。晚上八点开始，你到时候到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没等着岳云笙回复，很快她叫的车就来了，顾宝珠赶去剧院。
她刚下车，就看到前方停车区那边，岳云笙正靠着车门抽烟。
她没想到岳云笙来的那么快。
岳云笙看到她，夹着烟朝她走过去。顾宝珠还没顾得上和他说话，剧院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姜若。
“宝珠，你来啦。哎，这位帅哥是……”姜若笑嘻嘻的看向岳云笙。
“他是……”
岳云笙打断顾宝珠的话，自我介绍，“我也是个票友。不过刚从宝珠那里知道有演出，现在还能买到票吗？”
“我们这是小剧院，票是提前售完了。不过你是宝珠的朋友，肯定要安排VIP的座位的。但你也来得太早了，八点才开始呢。”
“我很好奇后台，跟着顾宝珠过来看看。但愿没有什么行业机密。”
姜若笑一下，“咱们都是靠实力吃饭的，没有机密。走吧，别在这待着了，进去吧。”
全程顾宝珠都没说上话，他们俩已经把事情定下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进剧院之前，姜若提醒岳云笙，“里面很多戏服，不能抽烟哦。”
“抱歉。”岳云笙赶紧将烟掐灭了。
等进了后台，顾宝珠也没法安排岳云笙，和姜若到了化妆台前，将戏服拿了出来。姜若先替她挂好了。
顾宝珠还没顾得上吃东西，也不敢让别人等，就打算快速解决。
姜若靠着桌子站着，让她别着急，又八卦起来，“那帅哥是你的追求者吧？长的是真帅啊。”
顾宝珠摇头，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才说，“就是一个普通朋友。”
“真的吗？宝珠，不是你男朋友的话，我可就要上手啦。”
顾宝珠正在喝牛奶，险些被呛住。
她下意识的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岳云笙，说，“他，应该不适合你。”
“还说不是你男朋友，马上就有危机意识了。”
顾宝珠想解释的，但正好有人叫姜若，她站直了身体，拍了一下顾宝珠的肩膀，“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姜若离开之后，顾宝珠就安安静静的咬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跟前装水果的保鲜盒拿走了。顾宝珠只觉得嶙峋腕骨在跟前闪过，她跟着那视线看过去。岳云笙靠着梳妆台，用里面的小叉子叉了一小块哈密瓜到嘴里。
顾宝珠默默把视线收回来，说，“一会儿就是彩排，离演出还有一段时间，你不用那么早来的。”
“就想看看后台怎么样。趁着观众没进场，我看看你们彩排。”
顾宝珠嗯一身。
岳云笙把水果递还给她，说，“刚才听别人说，你是临时救场。好几个人都在说你，天赋很高，不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可惜了。是顾知华不让你唱？”
“他们觉得唱得再好也不会有太多出息。我们这一行的，最后顶多就是嫁个剧团的领导。可其实除了唱戏，我也什么都不会。”
“所以你是很想继续在舞台上的？”
顾宝珠顿了一下，语气带点无奈，“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宝珠，你要一辈子听顾知华摆布？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不懂？”
所以岳云笙才那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就是觉得她好欺负而已。
顾宝珠心脏堵了一下，她抿了抿唇说，“岳总，这是我的人生，和你没有关系。”
她已经吃完，转头找了化妆师。
“水果你拿去吃吧，我要上妆了。”
化妆师过来，要她先去把戏服换上。岳云笙真的端了水果，到一边坐着去吃。
顾宝珠换了戏服，带了简单的妆先去彩排。
她和男演员虽然没什么合作，但因为两个人都是基本功很扎实，所以很快就有了默契。
排了两遍，团长说没有问题，让他们私下再准备准备。
顾宝珠微笑着颔首，抬眼时就和观众席前排的岳云笙的目光撞上。她看到岳云笙给她竖了大拇指。
第88章 你的花
观众席的灯光没亮起来，可顾宝珠却一眼能看到他，且沦陷于他仿佛漩涡的双眸中。
旁边的姜若来叫她去后台休息，顾宝珠收回目光。
回到后台，她和对戏的几个戏曲演员聊了几句。知道顾宝珠已经很久没上台，怕她有心理负担，大家都给她加油打气。顾宝珠心里暖暖的，好像被爱包围了。
接下来就是舞台上的舞美灯光在那边继续调节，他们演员就静待晚饭过后的正式演出了。
顾宝珠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化妆台前。她正回忆着舞台上的走位，肢体动作。就从镜子里看到有人对着举着手机。
很快岳云笙将手机放下，对上顾宝珠镜子里有些惊愣的眼神。他勾唇笑了一下走过来，“上次听你唱，只觉得好听。现在你扮上，完全就是一个人。好像你就是崔莺莺。”
顾宝珠不确定的问，“你，是在夸我吗？”
岳云笙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你可以自信点。”
顾宝珠说不出此刻的情绪，只是觉得很复杂，一种超越激动的心情。
“谢谢。”她轻轻的说。因为一直在唱昆曲，此刻嗓子还没转变过来的细柔，听着像是春风拂面一般柔软。
想起什么，便说，“我和姜若提过了，她会给你安排好位置的。我一会儿，会好好唱的。”
“紧张？”
顾宝珠将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摊开来，“都是汗。”
岳云笙低头，突然吻了一下。
顾宝珠触电般的移开，没料到岳云笙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岳云笙低笑一声，“躲得很快，没至于因为紧张而反应迟钝。”
顾宝珠脸都红了，毕竟那么多人还在，好在化上妆，脸红也看不出来了。
岳云笙偏偏还不嫌事大，双手都扶着她的肩，凑到了她耳边，镜子里看着两个人挨得那么近，亲密极了。
“表演成功的话，我给你奖励。”
顾宝珠只觉得耳根子发烫，脑子已经被岳云笙给带偏，竟不由自主的问，“什么奖励？”
岳云笙嘴唇故意擦一下她的耳垂，低声说，“结束之后，我带你回公寓告诉你。”
一瞬间就想到了不该想到的，顾宝珠感觉心脏都要炸裂了。
“被别的情绪取代一下，还紧张吗？这就叫情绪转移。”
顾宝珠看镜子里又十分正经的脸，这人像是会变脸似的。
“你还是走吧，我还得把要唱的词再熟悉一下。”
岳云笙就真的退到了一边。
再后来顾宝珠再和其他演员闲聊解压，没再注意岳云笙。
到了演出的时间，顾宝珠深呼吸一下，登台。
整整两个小时下来，顾宝珠一颦一笑，亭亭玉立的身姿都被听众所赞叹。
结束谢幕，所有演员都到了台上。听众更是激动的都站了起来。
顾宝珠激动的已经无法开口，一双眼睛看着那些脸庞，想要记住他们的表情，但她的眼睛根本忙不过来。
她突然想看看岳云笙的表情。
这谢幕顾宝珠觉得有他在才圆满。可她环视了一圈，在观众的掌声中，却没有寻到岳云笙的身影。
直到所有演员在观众的欢呼声中退到了后场。
“宝珠，你哭啦。”
连顾宝珠都没意识到她什么时候哭了。
姜若抱了抱她，“谢谢你带来这么完美的演出。宝珠，你天生是属于这个舞台的。”
顾宝珠欢喜过后，却有了淡淡的落寞。
就像是灰姑娘去了城堡，到了时间，就要回到她不愿回到的家。而她也要回归现实，脱下这身戏服，回到顾家。
“应该是我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再上台。不过这一次就够了。我去卸妆了。”顾宝珠将衣服换下来，卸了妆，费了不少时间。
她准备去看手机的时候，后台进来一个工作人员，“顾小姐，你的花。”
姜若过来打趣，“还有人送花呢。看来还是有票友支持的。”
一大束花，玫瑰百合都有。
顾宝珠接过来，看到上面有个卡片，她拿了看一下：演出顺利。
落款是岳云笙。
顾宝珠心头缺的那一块，好像又被填满了。她抱着花坐在了椅子上，拿出了手机看一眼。才发现上面有岳云笙的微信，【临时有事，深感遗憾，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听到。】
顾宝珠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有一条微信进来，【结束了吗？要不要来公寓接受我的惊喜？】
顾宝珠觉得他是不是在这安了监控，她才有空，他的微信进来了。
但顾宝珠已经决定离岳云笙远一点了。就算是现在岳云笙态度有所转变，但顾宝珠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段时光。
自取其辱，或者被他伤害，她都不想。
【不用了，谢谢。】
姜若过来，说，“演出很成功，约了去吃夜宵，宝珠你也一起吧。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不了。你们吃的愉快，我就先回去了。这戏服……”
“我已经订了新的。而且明天就要出发去下一个城市演出，戏服你自己交给曲老师吧。”
“好。那再见。”
顾宝珠回到了顾家。闻到这个家的气息，让她觉得一切像是一滩死水。她的生活就是如此，没有任何的活力。
顾宝珠换了鞋正要上楼，却被宋莲拦住了。
宋莲凝视她，说，“宝珠，你晚上去哪里了？”
顾宝珠咯噔一下，但随即又坦然下来。依照宋莲的人脉，她估计通讯里是有团长或者其他人的。从他们发的动态应该是知道了她晚上登台的事情。
顾宝珠从容说，“我去救了场，妈。”
“你不是答应我不再上台了吗？和那样一群人走那么近，能有什么前途？”
顾宝珠气不过，反驳，“妈，你当年不也是那里面出来的吗？你引以为傲的才华，为什么现在被你瞧不上？”
宋莲笑了一下，“引以为傲？他们不过是当我们是戏子，玩一玩就罢了。”
顾宝珠没去细想她口中的他们是谁，说道，“我只是救场，没什么下次了，妈。”
“就为了一台戏，你差点把你妹妹呛死？”
到底顾允熙还是和宋莲告状。
顾宝珠没说话。
“我真是把你惯坏了，现在对你妹妹越来越差了。你既然是姐姐不能让着她一点？弄出人命可怎么好？”
顾宝珠声音清淡的反问，“妈，难道做错事就该一味放纵吗？”
第89章 他其实还好
那一场演出之后，顾宝珠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她倒是没在意更多，反而是江秋鹿给她发过来一些链接。
原来当时演出的时候，有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结果这视频在网上点击量很高，大家都在讨论她，而且都是好评。
也有网友在留言，说这位年轻昆曲演员怎么除了这个表演，就找不到别的了。
网友各显神通，很快就扒出了顾宝珠早年得奖的视频，说她很早就不登台了。不少网友都觉得很可惜。
顾宝珠看到那么多人关注她，心里也是暖的。
但她也认清自己的现状，知道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天在顾家，宋莲突然找她。
顾宝珠没什么精神，就在床上靠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宋莲见她要起来，便抬手压了压，让她继续躺着，她自己坐在了床沿上，“我就是来问问你，岳家你是真的不想再去了？明曦小姐那段时间已经忙完了，现在也放暑假了，你要是还……”
顾宝珠将书合上，摇摇头，“妈，我不想去了。我没那个能力教她，让他们另谋高就吧。”
出奇的是宋莲只是叹息了一声，柔声说，“不去就不去吧，妈也不勉强你了。”
顾宝珠怔了一下，低声说，“谢谢妈。”
“岳家也不算太好的去处，你这性子怕是过去了也要受委屈。妈妈看你不高兴，心里也过意不去。”
顾宝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莲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也是养在我身边十几年。我怎么能让你受委屈呢？我看那个岳云笙性格暴戾，怕是也不好相处。”
“他……其实还好。”
“你心善，就别替他了。他眼光高着呢，估计除了简星幼谁也瞧不上……”说这话，又看了一眼顾宝珠，说，“当然了，你不比简星幼差。她不过就是家世比你好。”
顾宝珠没说话。
宋莲笑了笑，又说，“我上来找你还有桩更重要的事情。有个酒会，人家主办方和你爸爸关系好，叫我们一家人都参加。你下午准备一下。”
顾宝珠想说她不去的，但宋莲已经起身了。
顾宝珠只好作罢。
等她走了之后，给乔芝芝发微信，原本约好了，下午去她那里的，现在只能改成别的时间了。
乔芝芝说她下午有两个客户过来量尺寸也忙，正好约到改天也挺好。
顾宝珠觉得头晕，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宋莲走后，她书也看不进去了。索性躺在被窝睡了一会儿。
下午她饿极了，就下楼。
靓姨正在厨房帮忙打扫卫生，见到她过来，忙停下来，看她。
顾宝珠笑了笑说，“你不用管我，我找点东西吃。”
靓姨忙去洗了个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
顾宝珠接过来，“你又知道我没吃午饭啊。专门给我留的？”
凉意腼腆的笑笑，问，“好吃吗？”
自然是问上次。
顾宝珠点头，“特别好吃。靓姨，你还有一手做三明治的绝活呢？是奶奶生前喜欢吃吗？”
按照靓姨的生活环境，以前是不可能学会这个的。那也只能是在奶奶那边学会的，可是据顾宝珠知道，奶奶也不吃这些。可靓姨分明做的很好吃，不像是刚刚学会的。
靓姨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记得了。”
顾宝珠便问，“去医院看过吗？或许能治好呢？”
靓姨笑笑，沙哑的声音说出几个字，“能活着就好。不敢给表姐再添麻烦。”
顾宝珠不再说什么。
靓姨又说，“还有水果。”
“好。”
简单的吃了一点，顾宝珠就上楼去了。看时间差不多，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