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柏心情很差,一点都不想回答傅云深的问题。
傅云深也不急,“既然出了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徐伯伯也是我的伯伯,长辈有事,我这个晚辈自然是要给点帮助的。”
徐敬柏终于看向他,但是眼神里尽是不友好。
终于,徐敬柏和徐晟先走了,许辞和傅云深跟在后面。
徐敬柏的车停在傅云深车的前面,许辞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才问,“你又在憋着什么主意?”
“看戏。”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许辞哼了一声。
谁信啊?
徐家。
徐静娴失踪是在一个小时前被人发现的,起先是佣人很长时间没听到孩子哭,也不见徐静娴从房间里出来。
担心出事的佣人敲门,也没有人应。
直到吃饭的时候,佣人终于发现不对劲,管家拿来了备用钥匙,打开门。
发现徐静娴已经没了踪影,找遍了整栋别墅,也没找到人。
这才联系的徐敬柏。
许辞和傅云深进去的时候,徐家的人已经都在了。
徐敬柏、徐敬钟都在客厅里坐着,还有人通知了爷爷奶奶,尽管徐敬柏已经明确表示不要把两个老人牵扯进来,但是还是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爷爷奶奶,两个人老人坐不住。
“晟晟告诉我们的,如果不是他,你们这还是打算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徐爷爷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从前的精气神还在,一张口就是凌厉的批评。
徐敬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徐晟,才道,“我这也是担心你们两个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大事,再把你们的身体急坏了,那叫什么事。”
徐敬钟跟着道,“大哥这也是担心你们的身体。”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先生,根据痕迹来看,徐小姐应该是从小门出去的,那边的锁被人破坏了。”管家战战兢兢地说。
徐敬柏怒拍桌,“她又是怎么会知道小门的?”
小门很隐秘,如果不是在徐家呆的时间长,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这一下,连管家都哑了。
“谁带她去的?”徐敬柏犹疑的目光从许辞的身上挪开,许辞才来了两天,知道小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个时候,有个佣人出来。
看了一眼许辞。
许辞和她目光对上的时候,放下去的心一下子悬起来。
佣人吞吞吐吐地说,“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去小门的路上,看到了许小姐。”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许辞的身上。
徐敬柏脸色沉下去了几分,“你下午的时候回家了?”
第248章 徐敬松
许辞紧张地吞咽了一口,“来家里拿点东西。”
“拿东西跑去小门了?”
“应该是她看错了,我刚来这里没多久,连地方都没熟悉全,怎么会知道小门在那里呢?”许辞淡淡笑笑,三两句话下来,已经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地很好了。
徐敬柏眼睛眯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傅云深的身上。
这会的傅云深正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佛珠,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抬起眼,和徐敬柏眼神相撞。兀自笑了声,“怎么?徐伯伯是觉得是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得很无奈,“徐伯伯的想象力莫非有点太丰富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徐敬柏收回目光,“这两天小姐有什么异常吗?”
一个佣人说,“这两天小姐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除了吃饭的时候,孩子也安静了很多,往常的时候,小少爷还会哭,这两天已经明显没有声音了。”
徐敬钟这个时候接了个电话,接完回来说,“人已经不在上京了。”
两位老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徐爷爷抓着凳子靠背,“那就让人往外找,都是徐家的孩子,不能出什么问题,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还不给家里任何的联系方式,这是打算急死人吗?还是说我们徐家亏待她了?”
老爷子说的慷慨激昂的,让许辞下意识侧目。
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找是一定会找的,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我们徐家都会找到底。”徐敬柏忽的沉默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隔了一会儿,在许辞已经快要放松下来的时候,插了句嘴,“之前装的监控,让人调出来,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是怎么出去的。”
这句话一出来,许辞的瞳孔倏地一下紧锁了。
她忘了最重要的地方!
她根本没想到徐敬柏会在家里装监控!
早该想到的,虽然徐家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监控的样子,但以徐敬柏的性子,怎么会放任风险的存在。
要是真的有监控的话,一定会发现是她的!
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紧张到极点的时候,傅云深忽然从暗处握紧她的拳头,许辞的掌心松了松,但是目光仍然锁着徐敬柏。
徐敬柏低声和旁边的管家说着什么,管家准备走的时候,徐晟忽然起身,在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时候,说,“是我。”
声音清脆无比。
许辞大脑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徐晟。
徐晟的眼被额前的碎发遮着,掩藏在眼睛里的情绪看不清楚。
“徐静娴说想出去,我放她出去的,她现在还在哺乳期,一直一个人在这里容易得产后——”
话还没说完,徐敬柏一个响亮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两位老人拦都拦不住,白净的脸上当即就红了,一个清楚的掌印。
许辞惊得捂住嘴巴。
“你真是反了!怎么?今天敢把她放出去,以后是不是就敢往你老子胸口捅刀?”徐敬柏手指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徐晟被他戳的直往后退,一言不发。
“徐晟,是不是我对你的管教太松了,坑你老子的蠢东西!”徐敬柏很铁不成钢,查来查去,竟然是自己儿子的手笔,面子一下子挂不住,“滚,滚滚,都给我滚!”
*
徐敬柏气哄哄地走出别墅,一句话都不想说。
徐敬柏一走,徐敬钟连连叹气,把两位老人送走,路过徐晟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徐晟却忽然抬头,看向徐敬钟,“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不能把徐静娴放出去?他在怕什么?”
徐敬钟脸色一僵,“什么怕什么?这是怕媒体到时候乱说话,都是徐家的人,流落在外面,像什么样。”
徐敬钟说完就赶忙推着徐奶奶回去了。
徐晟没接话,但脸色明显暗了下来,似是在想着什么。
很快,人就走光了。
客厅里就剩下三个人。
许辞怕这里有监控,没敢表现地太明显,只是走到徐晟面前,冲他点点头,“他会把你怎么样吗?”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徐晟不太想接她的话,声音很轻,“我是帮她,不是帮你。”
许辞舔着后槽牙,没再说什么。
徐敬柏晚上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许辞借口要帮忙一起找人就离开了徐家。
走的时候,徐晟上楼了。
他原本是想出来的,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了一下。
应该是被徐敬柏关禁闭了。
许辞深吸一口气。
直到坐在傅云深的副驾驶上,都还是刚才那刺激的画面。
徐晟都挨了徐敬柏一个巴掌,如果是她,她不敢想。
她忐忑不安地摩挲着手指。
“回家?”
傅云深问。
许辞却摇摇头,“不太想回去,想在外面走走。”
“徐敬柏会对徐晟下手吗?”
她有点摸不准徐敬柏这个人的脾气,“其实,徐晟本来可以拦住我们的,但是他没有,我以为,他会出卖我。”
她也同样看不透徐晟,联想到今天下午徐静娴说的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还有秘密。
她知道的还是太少。
傅云深缓缓启动车,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他是徐敬柏的儿子,能有什么事,他不见得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徐敬柏之前一直对这个儿子寄予众望,只是没想到徐晟对他的产业没有半分兴趣,加上徐敬钟那边也是虎视眈眈的,徐敬柏这段时间的压力不小。”
也是。
许辞的心放了下来,手机这个时候滴滴了两下。
是徐静娴的消息。
没有走微信,直接走的邮箱。
一份很大的pdf文件。
“徐静娴把东西给我了。”
许辞打开,却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怎么了?”
傅云深捡起她的手机,扫到第一页的时候,眉头也锁起。
资料已经很老,有小二十年了。
是关于徐敬松的。
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徐敬松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刀,倒在血泊之中。
后面还有尸检报告。
死于致命刀伤。
但许辞明明记得。
徐家对外声明,徐敬松死于过度劳累。
第249章 她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爱你?
许辞的脸色一片苍白,不断喘着气。
“徐敬松去世的时候,徐家对外宣布的是过于劳猝死,细节没有提及,没什么人知道徐敬松的事情。”傅云深把资料传到自己手机上,才把手机给她,“这些资料就算是有徐敬柏也早就把它销毁了,不会再让徐静娴有机会拿到的。”
他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许辞也有自己的想法,“尸检上有编号,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傅云深没有接话,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徐家别墅楼上有一间房子里已经有了灯光,光影昏昏暗暗地透过车窗落在许辞的手上,许辞看着这串影子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之后,傅云深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缓缓往前启动,落在许辞手上的影子也逐渐变得模糊且移动快速。
许辞说不想回去,傅云深也不强求,车子没有朝别墅的方向走,而是往全然不同的方向走。
“去哪里?”车子开出去之后,许辞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
许辞微微蹙眉。
车子一路从上了高架,最后落在一个旅游景区的别墅酒店这边,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音。
这个时节,刚入秋,温度正好,晚上微风吹在身上,是说不出的舒畅。
“下车吧!”傅云深停好车,到许辞的这边,帮她拉开车门。
……
温达尔这次来上京的目的,除了有被傅云深威胁之外,也确实是想来这边放松一下,温达尔从小出国,毕业工作也一直是在国外,如今年过八旬的他也确确实实地有些思乡情结,想走一遭。
正好有个后辈也在这里,给他推荐了这边,害怕他一个人寂寞,还专门找来了极具特色的一些表演。
许辞和傅云深进去的时候,表演正好在高潮的地方。
搭建好的戏台上,两个京剧演员操着夸张的戏腔,一甩头,头冠上的大触须差点甩到许辞的脸上,还是傅云深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
但还是让许辞震惊了一下。
这是把京剧班子给搬过来了。
这两个京剧演员许辞不熟,但是也看过一些新闻,说是现在最有成就的京剧。
而台下并排坐着两个人。
温达尔一遍看,一边提出问题,时不时地侧看向旁边的费烈娜,时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费烈娜总是应和着,这次,一抬头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许辞两个人。
许辞正好奇地抬头看着京剧走过来。
费烈娜冲温达尔撅撅嘴,“这就是傅云深那小子要让你带的小姑娘。”
她这么一说,温达尔自然是留意到了,摩挲着自己的长胡子,“早就见过了。”
“那小子下手还挺快的。”费烈娜重新坐好,听不出话语里是赞赏还是揶揄。
很快,京剧结束一半,京剧演员下台换服装,插着空隙,傅云深和许辞走过来,许辞礼貌地和温达尔打了招呼,温达尔也微微点头,下巴点了点旁边的空座,“坐着,一起看。”
“没想到您老先生居然喜欢看这种东西。”许辞微微笑道。
温达尔微微敛眸,提醒她,“学设计的,就是要什么东西都学好,不能光学一个地方的风格,就譬如你,你擅长的古典风格,但是那些新兴的设计风格也不能完全不学,我呢,和你正好反过来,从前的时候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不用学习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但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任何东西存在都有他一定的道理,我现在就很喜欢这种东西。”他顺手拿起座位底下的橙汁,递给许辞,“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医生不允许我喝酒了,只有果汁,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许辞接过他的果汁,“我还喜欢这些,这种东西可比酒好喝多了。”
“那就好。”
不出五分钟,京剧演员们又重新上场,表演曲目都是温达尔从最经典的京剧中选的,正好轮到《霸王别姬》,正巧温达尔对这段历史有点兴趣,许辞便陪他聊。
这样枯燥的京剧让傅云深觉得无聊,陪着许辞坐了一会儿之后,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转头,费烈娜端着酒杯站在他身后,“去转转吗?”
这边是著名的风景区,晚上的风景也不错。
两个人拾级而上,走到了最顶楼,费烈娜租下了整栋楼,足足有五层。
从楼上阳台可以看到下面的台子,能看到许辞低着头和温达尔探讨这次的曲目,很是认真。
费烈娜晃动着杯子里的酒,背靠在不锈钢栏杆上,傅云深站在她身旁,胳膊搭在栏杆上,往下看,淡淡的风裹着微醺的味道吹遍整个阳台。
“温老先生是个难啃的骨头,暂时还没同意来公司帮忙,或许,得靠着许辞了,小姑娘和他聊得挺来。”
这次把温达尔请过来,是傅云深出了大价钱的,不仅全程费用都包了,还直接支持了接下来巴黎的温达尔个人设计展,那钱花的是流水一样。
最近一段时间傅云深为了新公司的投入不小,目前虽然有她撑场子,但是不太够,顶多就是在国内有竞争力,但国际上的竞争力远远不够,所以,费烈娜才会把念头动到温达尔的身上,没想到不是那么容易的。
傅云深淡淡地“嗯”了声,“再看吧,不急着这一两天。”
“听说,你让温达尔给你设计婚纱了?”这个消息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温达尔这个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还是她无意间在他的工作本上看到的,她的问题点到即止,但是想问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