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门口的小窗户里能看到许辞已经从床上坐起,警方站在床前记录。
没多久,警方出来,冲徐晟点点头,“我们接下来会对对方进行调查,至于你说的蓄意谋杀的这种可能性,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估计需要点时间。”
“我明白。”
徐晟和费烈娜走进去的时候,许辞还在缓神。
许辞抬头,目光和徐晟撞上,微微眯眼,隔了一会儿才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都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正好路过,是老天让你命不该绝。”徐晟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就打开了自己的游戏,懒懒散散的吊儿郎当。
许辞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一瞬间的记忆涌进他的脑海,那辆失控的车朝他们冲过来,最后的关头,司机还冲她喊,让她小心抓紧。
对面那辆车闪光灯开的很大,但是在撞上来的那一瞬间,许辞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张脸,那眼神,很坚定,仿佛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她。
只是,她没有证据。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许辞抬头,看到来人,有些错愕。
徐晟把手机收起来,恭恭敬敬,“爸,你来了?”
徐敬柏身后跟着助理,没说话,给徐晟使了个眼色,徐晟带着费烈娜一起出去。
顿时,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人。
助理往门口一站,守着门。
徐敬柏掀起眼皮,慈祥地拉过身旁的凳子,“徐晟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在外地,推了工作,才赶过来的,听到医生说,你没事了,悬着的心才放下,终归是徐家的孩子,没有不疼爱的。”
徐敬柏这个人,说鬼话的本事极高超。
嘴上说着关心,但是眼神里的冷漠一览无遗,要是真的相信了嘴里的担心,但是最蠢的行为。
许辞官方地笑笑,“让伯父担心了,这次的事情有惊无险。”
然,徐敬柏却摇了摇头,“可不是什么有惊无险,只怕是某些人蓄意为之。”
那块地一块只有徐家,一般人是不会从那边出来的,能这么巧被她遇上,只能说是早有计谋。
“怎么说?”许辞眯起眼,很明显,徐敬柏这是话里有话。
徐敬柏淡笑,端给她一杯水,“商场上的事情,总要树敌,不过敢在徐家地盘上动徐家的人,倒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许辞端着杯子微微一愣,“你是说傅云深?”
徐敬柏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末了,他沉重地警告许辞,“你和傅云深相处的时候,务必小心再小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心里有数,切不可钟情于他,许辞,他这个人,可怕。”
徐敬柏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但许辞何尝不清楚他的意思,这么三番两次地旁敲侧击,意思太明确了,抿了一口茶,“我向来以徐家为重,傅云深拿了徐家这么多东西,当然得还回来。”
见她这么说,徐敬柏挑挑眉,还算是欣慰。
许辞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问,“既然伯父说他有仇家,那会是谁呢?”
徐敬柏:“你可知傅云深这傅家继承人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这一点,许辞多多少少听说过,总是不是什么干净手段。
能走到这么高位置的,没几个干净的,没几个单纯的。
“傅耀庭早年在外私生子不少,早年间,傅云深和另一个兄弟联合起来,做掉了其他私生子,原本两个人打算联合拿下傅家。”
没人想到,傅云深反水,狠狠地在他背后捅刀,一夕之间笼络了傅家所有的财产。
这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那人是谁?”
“傅云浅。”
第260章 反正许辞也不能生
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许辞的脑海里。
像是一块纱布正在一点点地揭开傅云深的过去。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辞叫住了他,“伯父,想问您一件事情。”
“什么?”
“傅云深母亲的墓在什么地方?”
……
上京机场,傅云深疾步下了飞机,往地下车库走。
车辆“滴滴”了两声开锁,傅云深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室里,正要启动,眼睛从后视镜上瞟过,却在片刻后又重新聚焦到后视镜上。
车后座,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双棕黑的瞳孔,朝他咧咧嘴,“好久不见,哥。”
傅云深不动声色地拔下车钥匙,“我还在想,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不就来了吗?
傅云浅眼底有浓重的阴翳,“这不是在想着要把曾经的一切讨回来吗?”
把玩着手上的计时器,上面,是倒计时。
傅云深眉眼一锁。
*
许辞住院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徐家人在上京的地界遭遇了车祸,引得上京的道路安全交通法又有了新的一轮改革,连带着路上的交警都变得多了。
好在她伤的不严重,第三天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出院前,失踪了两日的傅云深终于到了医院,费烈娜因为孩子的原因,昨天就回家了,这边除了小余就剩下了徐晟这个大闲人。
徐晟和傅云深对视了一眼,识相地离开。
傅云深站在门口,目光深情又缱绻地在许辞身上扫过,沉着的心一点点吐出浊气来,他眼里有疲惫,眼底血丝密布,明显是好几天没休息好,此刻靠在门口,紧绷着的气息终于松懈下来几分。
他缓缓走进去,在许辞身边蹲下,捏住许辞的脚腕帮她穿鞋,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辞赫然拉住他的手腕,摇摇头,“你声音哑了。”
“这两天巴黎风大,可能是感冒了。”
许辞试探,“那天那辆车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怕最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仇家?最近我在上京实在是太招摇。”
然,傅云深只是摸了摸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亲吻了一口,“警方都说了,这是意外,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安排保镖,这样就不用担心出事了。”
许辞眉头深锁,但很快就变成了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冲着他笑,“好啊!”
但眼底,已经是一片冰凉。
傅云深亲自把许辞从医院接走,又被媒体拍到,传在网上,他们两个人前段时间算是低调了,但是耐不住有些网友总要来找茬。
【不是,这一个私生女怎么能被傅总看上啊?傅总就不知道她身上的那些瓜吗?】
【可能是商业联姻吧,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不可能?】
【说不准傅云深就喜欢这款呢!月薪三千关心人家月薪三亿的,真是笑死个人。】
许辞坐在傅云深车上刷到消息,习惯性地自动忽略,然后关上手机,靠在座椅上眯了会眼。
傅云深拿开她手上的手机,“回去给你煮粥喝。”
“我不想喝,送我回徐家吧。”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声音冷到可怕。
让傅云深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侧头看她,许辞眯着眼,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平静地看不出情绪。
但傅云深却能感觉到她这会的情绪不是很好。
“是不是在医院里呆的太闷了?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我知道最近上京有个公园……”
“我说了,我想回徐家。”
许辞再一次打断他的话。
傅云深喉咙滚动了下,就算是再傻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这会是生气的,傅云深紧紧抓着方向盘,冷声冷气的,“许辞,你在发什么火?”
车停在路中间,挡住了后面的车,喇叭催促声不断。
“我没发火,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已经有警察过来敲窗了。
许辞阖上眼,“送我回徐家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如此坚持,傅云深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一脚油门,往徐家的方向开。
到了地方,许辞推开车门,手腕忽然被抓住,转头,傅云深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棕黑的眼瞳里拼命掩藏着情绪,像是易碎的玻璃瓷器一样。
“这两天巴黎的天气不好,航班延误,我做的是最早的飞机,但还是晚了两天。”
他在耐心地解释自己这段时间没有来看他的缘由。
这放在曾经的傅云深身上,是绝对不会有的行为。
许辞很少看到这样的傅云深,心底不由得一软,声音也软了,“我这两天压力大,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把徐家彻底搞垮,所以有点控制不住脾气。”
“快了,彭东成那边要动手了,不出一个礼拜,徐家会乱起来。”
他早就算着日子了,他还算着事情结束,收尾,正好是许辞的生日。
“嗯。”许辞点头,“我相信你。”
“过来,亲一下。”
许辞凑过头,傅云深手抵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他忽然觉得心安不少,看着许辞进入徐家之后,才离开。
刚回到别墅,就听到了费烈娜的尖叫。
等他上去了之后才知道是因为给小孩子换尿布弄脏了她的意思。
费烈娜扯过一张纸擦手,嫌弃地不行,“这孩子还要呆多久啊,我快要崩溃了,每天半夜都被吵醒,真当我是铁打的吗?我感觉我的皱纹又要长出来了。”
她悲痛地捂着自己的脸,有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悲痛感,边痛苦边下楼。
傅云深侧目看着躺在婴儿车里的恩恩,转着个大眼珠子盯着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一会儿后,恩恩忽然对着他笑了。
小孩子的笑纯真地不行,不知为何,让傅云深的心里有些暖。
他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脸,很软,很嫩。
隔了一会儿,费烈娜拿着奶瓶上楼,见傅云深还在逗孩子,话不过脑子地说了句,“我觉着你要不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养,这两个爹妈都不靠谱,反正许辞也不能生。”
傅云深的手顿了一下。
第261章 作祟
说完这句话之后,费烈娜就后悔了,僵硬着手把奶瓶塞给傅云深,“我嘴太快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其实没孩子也挺好的,就像我,没结婚,也可以。”
说完,费烈娜蹑手蹑脚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奶瓶温热的温度传递到傅云深的手掌,他捏着奶瓶心绪有点飘忽,半晌之后把奶瓶嘴对准了孩子软嫩的小嘴。
恩恩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冲着他甜甜地笑,小孩子的笑最是迷人。
孩子这种事情,有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有不满足。
傅云深嘴角淡淡漾起笑意,一个不留神,奶嘴歪了,戳到了恩恩的眼睛,恩恩毫不留情对着他的胳膊不知轻重地就是一口。
傅云深缩回手,撩开衣袖,上面一排小小的压印,人小,但是力气不小。
傅云深失笑放下衣袖,扯到了上臂的伤口,微微蹙眉。
……
这两日,实在是太平,那天和傅云深发完疯,许辞心情舒爽了不少,去了两趟公司,处理了一下基本事务之后就是和温达尔打电话聊设计,温达尔前段时间在上京吃的太放肆,肠胃炎进了一趟医院,许辞还托人给他送去了鸽子汤,这段时间算是安生了些。
“这上京的东西好是好,但是实在是不符合我的肠胃,嘴是满意了,这不,胃里开始闹矛盾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温达尔深深的遗憾。
许辞笑他,“这不是正好吗?让您好好休息,连同脑子也能一起休息一下。”
温达尔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回嘴道,“又想让我给你开小灶是吧?哼,你就这点追求,整天折磨我这个老头子。”
“这种追求还不算厉害吗?您的指导可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我没去炫耀一下,已经算是收敛了。”许辞手机夹在肩颈中,低头画稿,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有消息进来,她拿下来,还没来得及看,温达尔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之前你的那副设计已经交给我的老朋友参赛去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的,做设计师的,除了平日里闭门思考之外,和人交流,了解一下行业动向也是不可少的。”
许辞肩头紧了一下,“参赛?”
之前在看完京剧之后,温达尔让她尝试把京剧和时尚结合起来,做一个设计,许辞当时以为就是一个考验,没承想之后温达尔给她详细指正了一番,还让她修改,原来是做这个用途去了。
温达尔不置可否,“参赛才能让大家看到你,这早就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他说完,咯咯笑着。
“谢谢温先生。”
“不用谢,我既然接下了你,那就得负责,你还是好好研究一下那个个人设计展怎么做吧,哎,我还得熬夜去弄一个麻烦的设计。”
“温先生接设计了?”许辞记得温达尔已经隐退了有些年了。
温达尔笑道,“还是个秘密,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挂断电话去忙了,许辞捏着手机,久久没回过神,转身就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相关的比赛,还真让她找到了,位于巴黎的一个大型设计比赛,已经开始预热了,举办方打出的招牌是有不少青年设计师参加,无一例外都是国外美院的高材生,许辞觉得自己能有幸混在其中就是荣幸。
她浅浅扫了一眼相关网站,被一个跳出来的新闻给吸引了注意力。
【巴黎时尚设计大赛青年场开赛在即,疑似设计大拿温达尔之徒在其中】
许辞连点击鼠标的动作都僵硬了,甚至怀疑这是温达尔事先在打舆论。
这种明目张胆地靠关系,应该会被排挤的吧?
她嘴角抽着,半晌没缓过来,直到急促的视频通话铃声打断她,她随手捞起手机接通,陈湘的脸赫然在屏幕上,许辞赶忙把手机推得离自己远点。
“我说,你在干嘛呢,不回消息,电话也不接。”陈湘气鼓鼓着一张脸,崩的很难看。
许辞抬眼,满脸歉意,“刚才在和老师聊事情。”
陈湘那边一片亮堂堂,身后是鲜明的哥特式建筑。
许辞:“你出国了?”
“嗯哼,那可不。”陈湘和她秀了秀自己的背包,上面是一串英文,看名字,是个大学,“我想通了,我不想再继续当小米虫,我也该和我哥一样奋斗,所以我出来读书了。”
这段时间正好国外的学校招生,陈文臣给她找关系上了一所国外的大学。
许辞有些诧异,要知道之前陈湘可是因为不想上学才没有去留学,一毕业就上班去了。
“你学的什么专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