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联系上吗?”
“能找到联系方式。”
温达尔在他们设计界是大神,费烈娜入行那会,就是不可比拟的存在,现在数得上名的老设计师都是他的徒孙,本人已经有二十年没收过徒弟。
“你问这个干什么?”费烈娜追问。
傅云深:“我自有我的打算。”
费烈娜只在在傅云深那里问不出什么,也干脆不问了,“对了,上京时装周的事情,你让许辞帮我一下呗,我一个人弄不来。”
按照傅云深的性子,这种小事情,不会拒绝。
然,这次傅云深斩钉截铁地替她回绝,“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很忙,没空。”
“不是,她也没什么东西可忙啊,她接活了?”
费烈娜从傅云深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气得都快曝粗口了。
傅云深却还是一股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晚上的飞机飞巴黎,你找到了联系方式告诉我。”
费烈娜嘴角僵硬地抽起,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欠他了。
*
许辞早上起来,才看到李鹏程给她发的消息,早上一早就打车到了君合。
原本的君合大楼已经换了名字。
换成了新公司的名字。
李鹏程把核心人员一带走,君合自己就散架了,为了回本,急售的楼。
李鹏程就蹲着这个点,把办公楼收了回来。
能在原来的地方办公,几个人都很开心。
为了庆祝新公司开业,李鹏程把所有人集合到办公室,弄了个盛大的开业仪式,还把许辞请到了现场。
“要不是我们许总,我们怎么能拿到这么多的投资,哪还有钱开新公司,我们几个人就真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李鹏程拉着许辞给大家介绍。
一下子从原来的总监变成了现在的许总,许辞有些身份转换不过来,“这公司说话的人还是李总,我这个人只会做设计,不会管理公司。”
许辞说的是实话,她只喜欢做安静的工作,这种和人打交道的,实在是不会。
李鹏程打圆场,“这感情好啊,我抓员工,你抓内容。”
三言两句,就把两个人的分工安排好了。
许辞笑笑,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是林清鸢的。
那批婚纱提前做完,林清鸢让她一起去。
许辞和李鹏程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林清鸢说了个地址,许辞打了个车过去。
到的时候,林清鸢已经到了。
林清鸢隔着马路叫了她一声。
一辆面包车忽然停在她面前,在她始料不及的时候,打开门。
一双手抓着她的衣领,拽了进去!
第220章 四伏
车内两个人眼疾手快地摁住许辞的胳膊,麻绳一圈,一脚踢在她肚子上,背撞在面包车座下的铁支架上,疼的许辞叫不出声。
残存的意识拼命挣扎,抬头,视野里模糊地印出林清鸢背着手朝她这边看,歪着头,人畜无害地笑。
然后,有人给她后脑勺一闷棍。
许辞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清鸢踮着脚尖看着破旧的面包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收起笑,转身往厂房里面走。
刚走进去几步,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老板。
老板看到她,四下张望,“许设计师没来吗?”
“她有点事情,让我来拿的,多少钱,我结给你。”林清鸢跟着他进了厂房,婚纱和婚服都做好了,干干净净地分装在盒子里。
老板回绝,“还是要许设计师自己给我好了,她是我老主顾了,哪能不按规矩办事?许设计师还特地让我一定要包装好,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老板说了一堆,林清鸢也没听进去,签收了之后,放在车后座。
车外车流奔涌,林清鸢抬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婚纱。
一片纯白,如同她幻想中的婚礼一样。
她得承认,许辞的设计品堪称完美,但她放不下骄傲,放不下面子去称赞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上的人。
尤其是横在她换个陈郁之间的定时炸弹。
所幸现在,已经不会有定时炸弹了。
手机导航切到了上京西院,林清鸢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
上京西院,大会议室。
日光灯亮了整整一个下午,前排坐满了花白胡子的老教授。
一些是从国外专程回来的老教授,还有些行业翘楚。
一个个侧着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面前的白板上,是院长龙飞凤舞写下的“渐冻症交流会”六个大字。
一周前的医学大会上,由上京西院朴院长提出了“渐冻症发病趋势年轻化,治疗方案应与时俱进”的提案,成功组建了渐冻症研究协会,集结行业精英,攻克难题。
第一次交流会就在上京西院开展,前两天已经开了一次,今天算是闭幕式。
说好听点,是交流会,实则就是几个行业顶尖聚在一起,研究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主位的魏教授是这一群人里少数主研这个病的,面前的电脑上已经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粗一眼,有四个方案,旁边的人时不时瞟一眼,抄一下笔记。
朴院长上前给他介绍陈郁,“那边那个小伙子,就是我们之前培养的医生,脑袋灵光,才来医院两年,不仅能独立手术,还能接一些棘手的,主打的就是胆大心细。”
魏行远抬了抬老花镜,眯着眼朝他指的方向看,一眼就认出了陈郁,之前参加医学交流会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夸他,有点印象。
“可惜了。”魏行远如是说道。
同是医生,又是行业顶尖,魏行远怎么可能不知道朴院长的意思。
更别说,他一眼就能看出陈郁的身体不正常。
他若是这都看不出来,那教授也别当了。
朴院长也点到为止,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更多,笑笑,“志愿者这边,我们有,您看哪个方案合适?”
魏行远目光从陈郁的身上转过来,手一指,落在第二个上,“这个,最合适不过。”
“谢谢魏教授了。”
交流大会结束,人陆陆续地往外走。
朴院长跟陈郁殿后,关闭了会议室的灯,陈郁手机微弱的光芒提供着光线。
“魏教授是行业顶尖,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跟着他走,就算是有一点机会也不能放过。”一笔记本拍在他头上,“换药这种事情,以后再出现,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他也是无意间发现陈郁把他的药换了,当时是又生气又心疼。
陈郁垂着头道,“好。”
刚出会议室,陈郁一眼瞥到了坐在旁边凳子上的林清鸢,脚步一顿。
院长:“怎么了?”
“有点事情,院长您先走。”
陈郁说话的时候,院长也看到了林清鸢,这两天新闻上他们两人的婚礼炒的火热,他也算是过来人,能猜到,拍拍肩膀,“嗯。”
林清鸢攥着手机,心里装着事,直到陈郁的人影笼罩着她,她才反应愕然抬头。
“陈郁。”
她晃了一会儿,才把思绪凝起来,“你好了?”
“你怎么来了?”陈郁没有接她的话,反问。
林清鸢也不憋着,“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得回去,我怕你忙起来忘了时间。”
到底是怕忙起来忘了时间,还是怕其他,林清鸢没有明说,但是她相信陈郁能懂她的意思。
她跟着陈郁往外走,跟在他屁股后面说话。
陈郁一直没怎么搭腔,林清鸢就一直跟在他身后说话。终于,在唱了约摸十分钟的独角戏之后,林清鸢终于忍不住,“陈郁,你是不是不开心?”
林清鸢说的很隐晦,表面上是在问他开不开心,实则是在问他愿不愿意。
陈郁定住脚步,转头看林清鸢,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让林清鸢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片刻之后,陈郁挪动了步子,淡淡道,“你在怕什么?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去做,又不是小孩子,还能闹脾气吗?”
他说的一本正经,倒显得林清鸢不懂事了。
生硬地转了话题,“衣服已经好了,你去试试看,应该是合身的。”
陈郁往后看了一眼那两个牛皮纸盒子,没说话。
车子一路往陈家方向开。
……
那一棍子收着力,没有下死手,许辞没有昏迷太久,一会儿就醒了。
眼前一片黑暗,手腕也酸痛地黑暗。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被人绑了蒙上眼罩了。
她挣扎的动作还没开始就逼着自己停下,装作一副还没醒来的样子,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
车里的声音有点杂,夹杂着烟味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人搞哪去?”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老烟枪的味道十足。
“爱搞哪搞哪,反正就关两天,随便找个地方扔了。”
“万一扔哪闹出人命怎么办?我只是想要钱,不想背官司。”
“那你看着她两天?这路上查得严,你脑子浑啊!”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许辞忽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第221章 另一波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前座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许辞看不见,却听到了车子刹车的声音,耳边凌乱地响起衣服摩擦的声音,伴随着安全带解下来的卡扣声。
许辞有过被赵海钦绑架的疯狂经历,这两个人和赵海钦比起来,还算是正常的,所以,她倒没有显得有多少害怕,压住心头的紧张,说,“不用麻烦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我不会给你们找麻烦。”
从那两个人零零碎碎的对话中,她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和她想的一样,是林清鸢。
估摸着是怕陈郁临时反悔,又怕自己会出来捣乱,才出此下策。
但是林清鸢还是不了解陈郁,他这个人最懂规矩,至于她……
她预想中的局面根本不会发生。
说到底就是对自己没自信。
“呵,我们凭什么信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呢?”前面的一人从副驾驶上下来,打开后座的门,浓烈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许辞蹬着脚往后挪动了步子。
脖子忽然被人狠狠地掐住,力道强使她被迫仰头。
黑色眼罩松了,刺眼的日光刺地许辞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男人阴狠的面孔也顺势撞入她的眼睛。
一道狰狞的疤痕划过左眼,像是一条蠕动的长虫盘踞。
许辞恶心地吐了他一身。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许辞的脸上,头发散乱地遮着半张脸,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妈的,吐老子身上。”男人厌恶地脱掉外套,扔在许辞身上,对前面说,“车开慢点,废物一个,给人都晃晕了。”
然后一脚踹在许辞头上,“想完整离开,就给老子安分点!”
那一脚踢得不轻,头磕在铁架上,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来。
应该是撞破了。
许辞想说话,但又怕激怒他们,便不再开口。
……
陈家,婚礼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
因为有前车之鉴,沈若惊就让陈湘时刻看着陈郁,没有她的允许,陈郁不能随便离开陈家。
陈湘不情不愿地瞥了眼白眼,但碍于面子,没好直接怼上去。
陈林两家的婚礼,是沈若惊这段时间最烦心的事情,嘱咐完,就去婚礼现场盯着了。
地点选在一个大教堂外,是林清鸢选的,芜城这边的教堂不多,多是礼拜性质,林清鸢能租到这个礼堂,还是托林博(注:219章中,误将林博打成郑博,特此更正,前文不再修改)的关系。
总之是挺麻烦的。
陈湘在家里帮陈郁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套上防尘膜,装进箱子里,搬到楼下的车上,搬到新家里去。
林清鸢的东西已经搬好了,就剩下陈郁的东西,婚礼当天晚上,还有个闹洞房的流程,得摆的像样一点。
婚礼前一天的下午,新房的门被敲响了。
陈郁在书房把专业书按顺序往上摆,没听到铃声,陈湘开的门。
门外的人有点眼生,陈湘喊陈郁出来。
听到陈郁喊他顾斯南,陈湘才想起来来人。
是之前上京西院的同事,也是这次婚礼上唯一的伴郎。
林清鸢那边的朋友多多少少都是结过婚的,不能当伴娘,挑挑拣拣了两下就剩下了那么一个,沈若惊还想着拉陈湘过去给林清鸢当伴娘充面子,被陈湘狠狠怼了回去才作罢。
顾斯南和陈郁差不多,都是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陈郁带着顾斯南走到里间,陈湘原本想跟进去的,但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只能作罢,走到了阳台。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但号码极其嚣张,陈湘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声音传来的时候,陈湘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但还是被从里间的陈郁听到了。
给她甩了个眼神。
陈湘尴尬地开了免提。
“是傅总啊……有什么——”
“许辞这两天联系你了吗?”傅云深那边声音嘈杂,夹杂上广播中的播报音,应该是在机场。
陈湘:“她不是回上京了吗?”
之前许辞有和她说过,这两天是要回上京的,所以,许辞没联系她,她没放在心上。
傅云深那边沉了一下,低低地说了一个“好”。
随后挂断了电话。
陈湘莫名其妙,但也被傅云深的话提醒了,尝试着给许辞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状态。
“没联系上吗?”
陈郁忽然开口,陈湘摇头,“可能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一会儿空了去她那里看看她。”
陈郁嗯了声,正好顾斯南喊了他一生。
他回了里间。
……
巴黎戴高乐机场,傅云深把上京别墅和芜城酒店的监控看了个遍,也没找到许辞的身影。
费烈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没有联系我啊,也没回上京,我让人查了一下,她的车还在芜城。”
费烈娜看到一条消息,简短地插进来,“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徐敬柏前两天去了芜城,干什么不知道。”
傅云深薄唇抿着,脸色沉了下去。
手机上许辞的电话忽然打过来,他一慌神,刚接通,就挂了。
*
芜城荒郊野岭之地,蚊虫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