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时肆深夜撒糖#
入目的是一段花絮视频。
视频中,穿着一袭水蓝色裙子的少女拿着剧本低头背台词,突然身后有人唤她,她一回眸,迎面走来一位身披黑甲的帅气王爷,两人对视一笑。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就像一幅优美的画卷。
单看视频不觉得有什么,拍戏嘛,有点互动很正常。
再往下一拉,就是晚晴发的微博:【深夜被投喂,胖了三斤,很不开心!】
重点来了,这条微博的评论区清一色都认为牛扒宵夜是时肆送的!
看完评论再回去看那段视频,瞬间觉得哪哪都不正常,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脑补出一场风花雪月。
事关自家老板的男人尊严问题,苏秘书冒死进言。
“祁总,看情况似是片方在故意引导舆论,晚晴小姐也只是配合营业,我觉得那个牛扒肯定不是时肆送的!”
祁宴声色平淡:“我送的。”
苏秘书哽了一下。
“啊?”
第24章 去你的心里面
哦,破案了。
原来是老板您送的。
再想想,是老板送的那就更完蛋了。
这天底下,居然有人敢冒领老板的心意?
他突然为那位男顶流的前途感到担忧。
车厢暗光下,男人原本清透润泽的眼眸,仿佛沾染上了外面的幽幽夜色。
“让人把热搜,撤下来。”
“好的,祁总。”
接到命令的苏秘书立马干活。
祁宴放下文件,长指揉了揉额角,眉眼染着几分倦怠。
中环林立的写字楼中,新落成的卓爵金融大厦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被他随意搁在扶手上的手机这时震动了几下。
他对手机没什么依赖,平时更没什么时间聊微信。
88条未读消息。
兰桂坊USB霍衍之:「靓仔,出嚟饮翻杯啦!咁多条鬼妹你一个都无睇岩?咁我稳几个正宗嘅港女俾你?呐,呢几条女够唔够索?[图片][图片][图片]…」
祁臣:「二哥,你是不是和贝安娜认识?我想追她,你帮我约一下她呗!」
卓爵金融理财部总裁:「给你转发了一条链接:DMA产品遭遇集体回撤…」
「恭喜祁总,在雪球爆仓小盘股指数集体崩的环境下,我们上一期发行的量化产品再次跑赢市场,继续保持正向收益,我已经开始期待我的年终奖了!」
卓爵商业银行信贷部:「祁总,这是今日审批通过的企业贷款名单…文件.doc」
男人打开文件,目光瞬间阴沉得吓人,立即致电信贷部负责人。
年薪过百万的高级打工人江浩凌晨秒接,口齿清晰:“祁总有什么吩咐?”
“兆荣医疗的贷款项目是谁负责的?”
江浩小心翼翼答道:“是蓝总负责审批的。”
“我同意了吗?”
江浩心一提,预感到大事不妙,“蓝总说区区五千万不用请示你……”
“立刻停止对兆荣医疗的一切贷款,追回所有资金。”
江浩连连点头,“好的,祁总,我马上去办!”
祁宴语调冰冷:“走司法程序,告蓝义天利用职务便利挪用公司资金借贷给他人,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
“审批部门稽核环节出错,财务部门监管不力,相关人员一律做降职处理,全集团通报,以儆效尤。”
江浩冷汗直冒,怎么也没想到祁总把事情搞这么大。
“一旦走了司法程序的话,那蓝总就成了经济犯罪了,可蓝总不是您的……”
远房亲戚吗?
“嗯,你有异议?”
江浩打了个激灵,忙道:“没有没有,祁总英明!”
这就是雷厉风行的祁总,即使是亲戚也没有情面可讲。
兆荣医疗是港城顾氏旗下的线上医疗公司,顾氏的董事长顾应遇想拉投资,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勾搭上蓝义天,蓝义天绕过祁宴擅自给顾氏放贷,这举动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整个集团的人都知道祁总一向不喜顾氏,蓝义天敢冒祁总之大不韪去做这种事,活该他坐牢!
江浩哪还敢说什么,挂掉电话后,手还是抖的。
_
处理完工作后,祁宴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矜雅,垂眸看手机。
屏幕下滑,不少消息是一些连备注都没有的无名女性发来的骚扰。
可能是哪个明星模特,可能是哪个富家小姐。这种,他从来不会回复。
余下的消息都来自一个微信名叫“~biu小仙女biu~”的人。
她的头像很特别,是一个戴着鎏金皇冠的明艳大美人,黑色轻纱掩面,充满了东方神秘感。
「感谢二爷的深夜爱心投喂!比心.jpg」
「二爷啊,你点的东西是送到了,可我点的东西怎么还没有送到呢?」
「哥哥~」
「帮我买新台手机呗。」
「我怀疑我手机坏了。」
「不然,怎么会一直收不到哥哥的消息呢?委屈.jpg」
「现在是深夜23点,分享一首张学友的《等你等到我心痛》给你,它代表我现在的心情。」
「"~biu小仙女biu~"拍了拍你」
「微笑emoji……」
「无fuck可说摊手.jpg」
「我有一个朋友,他从来不回微信。」
男人扯了扯嘴角,修改备注。
他一看到这种名字后面挂着一大串五颜六色表情的微信名就觉得头疼。
花里胡哨。
点开对话框敲了几个字——「你点了什么?」
再看了看时间,零点十五分了。
指腹抵着金属质感的手机边框,终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车子直往太平山顶,白加道53号。
当晚,极少做梦的他做了个梦。
梦里戴着鎏金皇冠的美人和他对面而坐,她双手托着下巴冲他眨眼。
“哥哥,你点的东西是送到了,可我点的东西怎么还没有送到呢?”
他问她:“你点了什么?”
她笑得狡猾,猛地凑近。
“我点了一碗面。”
他又问:“什么面?你没吃饱?”
下一秒,她从座位起来,坐到他腿上,白嫩的指尖隔着白衬衫,在他的心口处打圈圈。
“是你的心里面吖~”
美人柔声撒娇的语调,像极了拉丝的棉花糖。
甜甜腻腻,丝丝缕缕勾缠着人的心尖。
祁宴从梦中醒来,去冲了个冷水澡。
从浴室出来时,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没有戴眼镜,湿漉凌乱的短发搭在额前,跟平日里冷肃凌厉的形象有些出入,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许多。
拿起手机,是几条微信消息。
是为了他的感情生活,连夜5G冲浪的苏秘书发过来的。
「祁总,晚晴小姐又发微博了。[图片][图片]…」
祁宴擦了擦头发,打开苏秘书发来的微博截图。
入目的是晚晴气死网友不偿命的微博回复。
晚晴V:「假瓜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好巧不巧,听说你明日要直播?@全网磕cp第一人」
祁宴放下手机,沾了水的薄唇抿起淡弧。
小丫头。
真的挺行的。
都学会欺负人了。
第25章 唯一的心动(回忆)
这夜,远在京城的晚晴也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14岁。
傅叔叔带她离开孤儿院,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身后一个大男生冲出来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哥哥以后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的,你等我!”
她顿住,流着泪转身,朝他的方向。
一步一步,越走越快。最后,奔跑了起来,扑到他身上。
“砚哥哥!”
小哥哥很高很瘦,双手却稳稳接住她,就像以前他每次保护她那样。
他抚摸着她干燥枯黄的头发,温声叮嘱。
“你性格隐忍倔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出去之后难免会吃亏。要改。”
她双手死死攥着裙边,边哭边点头。
“改~”
这条很贵很贵的粉色miumiu蓬蓬裙,是小哥哥用奖学金给她买的临别礼物。
那是她在孤儿院这5年来,第一次穿上新裙子。
“粉色很适合你,等你长大后,哥哥会给你买更多漂亮的裙子。”
她哭得稀里哗啦,不停摇头:“砚哥哥,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
他双手扶她的肩,将她的身体转过去,对着大门的方向。
“走吧,去迎接你崭新的生活,你该拥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人生。不要害怕,不要回头,哥哥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
……
凌晨三点。
“砚哥哥!”
晚晴猛地从梦中醒来。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落到枕头上,她抬起手,划过眼角。
抹了一手的眼泪。
睡意全无。
下床,找了一件外套披上,走到阳台抽了一根烟。
多少年,没有梦过他了?
烟雾刚吐出,就被深夜的凉风吹散。
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不堪的回忆一幕幕涌现。
港城的秋天也是这样,枯叶遍地,满城萧条,死气沉沉。
她这种从孤儿院来的孩子,美貌不是恩赐,而是原罪,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在港城上初中时,同学们戏弄她,嘲笑她,孤立她,在她凳子涂胶水,往她水杯里放小虫子……
那天,也是深秋,她们把她骗到学校后山的废弃仓库。
几个人围住她,用胶带封住她的嘴。
“烂货!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整日装清高给谁看呢?”
“我们嘉欣姐才是校花,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烂货,贱货!”
“想吐!孤儿院那种地方,脏死了,什么智障弱智有病的人都往那里丢,没一个正常的,说不定她早就染了什么病,真恶心!”
“喂,说什么呢?高中部的许砚学长不就挺好的?又高又帅学习又好,都被保送哈佛了!”
“就是!我们讨厌的是孤儿院吗?我们讨厌的是她这个人!”
为首的女孩揪住她头发,“啪”“啪”几下在她脸上掴了几巴掌。
“狐狸精!”
“贱人!”
“还校花?其实长得也就那样,只能骗骗那些刚进省城念书的愣头青,凡是见过点世面的,谁会喜欢你这款?一脸清汤寡水,只会装清纯,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装可怜的白莲花。”
一个女生拉住她说:“欣姐别打脸,被校长看到的话,又要罚我们写检讨了。”
“那你说,打哪里?”
被叫欣姐的人就是她们的头儿黄嘉欣,家境优渥,人长得漂亮,很见不得其他人比她更漂亮。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和她坐在同一个教室,她都觉得脏了她的空气!
“我看…不如……”
“嘿嘿嘿嘿,这主意不错。”
“偶滴妈耶,你太坏了…”
“快快快,把你们的手机都拿出来,给她拍个高清无码版的发到学校论坛,看以后还有谁喜欢她哈哈哈哈……”
当一群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一个弱者的时候,她们内心的破坏欲就会被彻底激发。
越美丽的事物,她们就越想捣毁,用最残忍的方式撕个稀巴烂。
什么道德底线,都抛在脑后。
她被人按住无法反抗,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呜咽音。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越容忍,欺负她的人就越得寸进尺?
待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躺在地上,大腿中间染着血迹,衣物也被她们拿走。
门被反锁,出不去。
四周黑漆漆一片,电灯早就坏掉了,阵阵凉意袭来,混杂着仓库陈旧破败的腐烂铁锈味。
上方时不时有乌鸦叫声传来,她吓得缩在角落里大哭。
然而她哭得再撕心裂肺,都没人能听到。
那时的她,万念俱灰,曾想过一死了之。
爸妈不在了,连她的亲人都想方设法赶她走,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要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受罪呢?
明明她原本,也是一个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高贵小公主啊。
到了后半夜。
门“砰”一声被踢开。
一个身形高瘦的人拿着手电筒走进来,声音焦急:“小晚,你在这里吗?”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鼻子一酸。
可一想到自己现在不着寸缕的不堪模样,痛苦和羞愧交加,一时不知该遮哪里,只能挡住脸。
许砚看到蜷缩在角落的她,微怔一下。
即刻关掉电筒,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她全身盖住。
外套只能勉强遮住一半的身体,他干脆把上衣也脱下来。
在一片慌乱中帮她穿好衣服,抱了起来。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和愧疚:“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往他身上贴,心想只要贴得没有一丝缝隙,就不会走光,直至和他贴得近无可近,才松开手。
就着微弱的月光,她呆呆望着天花板上,早已老化的旧灯泡。
目光涣散,意志消沉。
“她们骂我,欺负我,我都可以忍……可是,她们为什么要做那种恶劣的事,我才13岁,以后怎么嫁人……”
她眼眶酸涩,喃喃道。
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就这样没了。
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被这样一群人,以这样恶作剧的方式,毁掉呢?
小腹隐隐作痛,身下一阵热流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在他面前大哭了起来。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破眶而出。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砚哥哥,我,我……”
痛。
她无法启齿,她知道,他也注意到了她腿部的血渍,定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每次在我最狼狈最难堪的时候,你都会出现,谢谢你。”
许砚越听越不对劲。
17岁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裹得更严实了。
“小脑袋瓜乱想什么呢?上生物课净顾着打瞌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