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深邃晦暗的眸顺势看着她。
易思龄:“哦。”
“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谢浔之又说。
易思龄:“哦……”
觉得他在说废话。
“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但我们是要一起度过一生的人。我们是彼此今生唯一的伴侣。”谢浔之又说。
安静的空间里,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如拂过耳廓的温泉水。
“哦…”
易思龄呼出一口气,不懂他为何突然废话这么多,因为空间闭塞,她觉得热,心跳也开始加快。
谢浔之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副车钥匙,“你的法拉利,上好牌了,想看看吗?”
易思龄惊喜地接过钥匙,她的新车车,扔在京城这么久,她还挺想念那声浪的。
“在哪?附近吗?”她往车窗外张望。
谢浔之:“下车就能看见。”
易思龄迫不及待下车,没走几步,就在隔壁两个车位看见一台红色法拉利,是她的!
锃亮的红色车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英俊又狂野。法拉利有了车牌,不再是没有名字的野车。
易思龄不知道这边车辆上牌的机制,但想必是要比港岛严格很多,街上的车都是省加区号再加规矩的五位数尾号,有字母有数字,纯数字的比较少。
她的这张牌是――京A14001
14001?
易思龄:“什么意思?140……是易思龄!?”
她惊讶地张大嘴,还能这样?
谢浔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站在阳光下,颌首:“嗯,易思龄。”
“那01是什么意思?”她又问。
谢浔之看着她被阳光烤得透亮的皮肤,她耳坠上两颗灿烂的钻石耳环,语调沉冷板正,但说出来的话,却足矣让易思龄心跳猛烈震动。
他说:“第一,NO1。”
他整个人冷肃得过分,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像一只强大的,威严的大型猫科动物,譬如狮、虎、豹。
但他也有猫科动物天生的温柔,他会对心爱的人敞开最脆弱的肚皮。
谢浔之:“易思龄,我知道你在港岛是众星捧月的第一,在京城,我会努力让你也是。当然,你在我这,在谢浔之这里,永远是第一,我向你保证。”
14001,代表着易思龄是NO1。
易思龄知道男人的保证不管用,但心跳还是接近极速,她大脑晕眩,就这样恍恍惚惚地拉开法拉利的驾驶舱――
看见一束盛开的弗洛伊德玫瑰,安静地等待她。
今天一上午为什么会如此惊心动魄?又是领证,又是第一,又是花,又是很浪漫的情话。
易思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谢浔之这种不开窍的老古板突然变得这么罗曼蒂克,她怔住,指着这束花:“这也是你……想出来的?”
她晕了。
特意在今天告诉她车牌的寓意,把车开过来,把花放在车里,等她发现。说实话,是很浪漫,但浪漫得有点不像老古板能想出来的招。
谢浔之很轻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只说:“领证快乐。”
方法是请教了那一圈狐朋狗友,凭他自己还想不出来这些招,但这不重要。
她开心最重要。
-
第35章 金玉良缘
【京城天选打工人群】热闹了一上午,一帮不得不大清早起床给自家打工的公子哥,从早上七点就开始轰炸谢浔之。
【怎么还没消息,民政局人太多,还没拿到爱的号码牌?】
【荒谬,昨晚三哥就让我跟那边打招呼。肯定是太兴奋,拉着媳妇儿亲嘴,还想得到我们?】
【噗――老六,你别逗我笑,刚买的咖啡。我闭眼想象了一下老三跟仙女亲嘴儿的画面……很绝,吓到我了[龇牙]】
【@老三,你人呢?红本本领到手没啊?是不是昨晚跟你支的招儿不管用啊?】
【那招我百试不爽,不可能到你老婆那儿就水土不服了吧。】
群里一帮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穿一条裤子的狐朋狗友,谢浔之在其中排行第三。
【什么招?】
远在大洋彼岸的宴叙亭和这群人有时差,刚刚从实验室出来,纽约的夜色正昏。
【稀客啊亭儿来了。】
【能什么招,昨晚老三一身正气地问我怎么哄女孩,别把我逗死了,我都不忍心敲诈他。】
【不过他搞的那张车牌还是厉害,14001,啧,要换我,我也跟他去领证。】
【@老五,你这种渣男,倒贴老三都看不上。】
【姓池的,你下班别回家。弄你。】
【杭哥,不准单独欺负我哥!要弄一起弄!】
群里打打闹闹,说话也不把门,消息很快就上百条,一直到中午,谢浔之想起来这事,拍了一张结婚证照片发到群里。
谢浔之:【已顺利领证。感谢各位关心。】
谢浔之:【过两天我和太太请大家吃饭[握手][抱拳]】
说话百无禁忌的花花公子哥群突然变成了不太熟的塑料同事大群。
群里安静三分钟后,紧跟着――
池桓礼:【……】
池桓生:【……】
闻余杭:【……】
楼i舟:【……】
贺连枫:【……】
正准备开车回家的宴叙亭跟上队形:【……】
刚刚从床上起来,错过了精彩节目的谢知起,一打开群看见一连排的省略号,他也半醒半寐跟着发了一个。
谢知起:【……】
谢浔之:【@小起,撤回。】
三秒过后,谢知起已撤回一条消息。
清醒过后的谢知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恭喜大哥,恭喜大嫂!领证快乐!百年好合!】
紧跟着,队形保持一致,全部是恭喜谢浔之新婚快乐的。
谢浔之勾唇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顺手又发了一个红包。红包在三秒钟之内全部抢完。
手速不够快的池桓生连连抱怨:【一个个的,都是章鱼吗?】
闻余杭看到自己抢到的两块三毛,气笑:【生儿,这红包不抢也罢!】
抢到四毛两分的楼i舟:【???】
抢到一块五毛的池桓礼:【??????】
贺连枫是最佳手气,斩获五块七毛,怒斥:【我tm,五块七都是手气最佳??老三,你以前没有这样抠啊!】
至少以前发红包都是两百,这次最多不超过十块钱,消费降级也太狠了。
谢浔之丝毫不在乎兄弟的吐槽,云淡风轻地说:【成家后要精打细算,钱要留给我太太花。】
【你们成家后就懂了。】
几秒后,聊天界面上显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谢浔之神情不变,很是平静地退出,然后点进家里的大群,回复了杨姝桦催促他把易思龄赶紧带回谢园的消息。
【我陪思龄吃饭,然后去买点东西,下午三四点回。】
做完这些,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已成为他合法妻子的女人。他们此时正在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吃午饭。
易思龄也在群里汇报领证的消息,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她抬眼,和谢浔之对了个正着,一愣,“做咩啊?”
谢浔之:“邮隆!
“………”
她扶额,尴尬地说:“谢浔之,你说不标准能不能别说啊……”
谢浔之蹙眉,“很不标准?”
他最近每天都抽空半小时跟着老师学粤语,难道这样简单的词都没有读标准?
易思龄想笑:“你发音别带儿化啊…哪有讲粤语尾音带个儿音的。”
谢浔之受教,很谦虚地点头:“我回头再多练习。”
“…你要学粤语干嘛?你就是学会了,和我交流也费劲,不如说普通话来得方便。”易思龄看他,“而且你讲普通话挺好听的……”
她表扬得很小声。
谢浔之眉尾轻抬,笑了笑:“多学知识总不会错,荀子说过,学无止境。”
总不至于日后陪她回港岛住,她和她朋友说话,他如同一个傻瓜在边上,难不成还随身带个翻译?
易思龄“哦”了一声,实在是搞不懂谢浔之的脑回路,上午才对他有所改观,现在觉得他仍是老气横秋,说话起来一套一套,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学无止境上去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吃过午饭,谢浔之要带易思龄去置办一些冬天的衣物,比如羊毛大衣,羽绒服,围巾,手套,帽子之类。
十一月末的京城快到了下雪的时节,过几天有寒潮来临,易思龄带来的那几件粗花呢外套,压根不顶事。
到了商场,易思龄宛如鱼儿入水,谢浔之这才真正见识到她的实力的冰山一角。
易思龄不是在逛街时会询问旁人,这一件好看还是那一件好看的女孩,她对自己的审美有着绝对的自信,谢浔之跟在她身后,只有刷卡拎包的份。
导致谢浔之从狐朋狗友那里学到的陪女人逛街的知识全部作废。
余闻杭聒噪地告诉他,陪女人逛街不能只玩手机,只懂刷卡,这是大错特错。要懂得夸,要提供情绪价值,要让女人知道你在专心陪她们逛街,而非敷衍。尤其是在女人问好不好看的时候,不能千篇一律只说好看,要上细节,上强度。
谢浔之坐在沙发上,组织好语言,等待易思龄来问他好不好看,可惜没等到。
易思龄全程非常带劲,试衣服,照镜子,让sales包起来,他一句话也插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拿出手机回复工作邮件,总不能干坐着。
等到终于该到他结账的环节,易思龄看都不看他,从爱马仕里掏出一张闪闪发亮的黑金卡,递给sales。
谢浔之叹气,当丈夫的第一天就无用武之地,实在是羞愧。
只能强势地把卡拦下,换成自己的,“用我的。”
易思龄歪头,“我有钱。”
多的是钱。花几辈子都花不完。以至于让她心安理得当咸鱼。
谢浔之:“知道你很有钱。可我们结婚了,不分这些,以后家庭开支都由我来。”
易思龄默默品了一下家庭开支,眨了一下灵动的眼,“我购物也算是家庭开支咯?”
她话里带着三分嗲。
还有这种好事?所以她以后买包买衣服买鞋买各种乱七八糟的,以及每年在各大时装周订新款,出入各大拍卖展,这些都有人买单?
“你购物当然算我们的家庭开支。”谢浔之注视着她,不知为何,他想让她也仔仔细细看一看他。
而不是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易思龄当然看得见他,心想不过是领个证而已,这男人怎么各方面都突飞猛进?
她笑得很娇气,对谢浔之抛了一个媚眼,“那你可别后悔。”
谢浔之不明白后悔什么,只觉得西装内侧口袋里,那本崭新的结婚证有些烫着胸口,“不存在后悔。”
易思龄心满意足,把卡放回自己包里,对sales说:“这些都打包好送到…”看向谢浔之,“你家地址是哪?”
谢浔之绅士地告诉sales:“西城区,百鸟胡同一号。麻烦了。”
sales惊讶地看了谢浔之一眼,随后正了正表情,飞快地记下地址。
这地址贵不可言。
易思龄这才想起来他家住在灰扑扑的巷子里,“你家为什么要买在巷子里啊,不好找,车也不好转弯,人来人往的,不嫌闹吗?我看阿姨送我的那栋别墅也在市中心里面。其实可以住得远一点啊,空气也好,就像我们家住山上,多舒服。”
一旁的sales受到亿万点的暴击,她想跟这帮有钱人拼了。
谢浔之只是很清淡地笑了笑,纠正她话里的错误:“那也是你家。住市中心方便些,京城交通堵,不比你们港岛。”
京城比港岛大了十倍不止。住在郊区,到时候她想逛街都得坐车三小时,若是遇到上下班高峰,就真该哭了。
易思龄抿唇。
她也不是非要住郊外,只是对那栋外表平平无奇,甚至是灰扑扑的宅子有些存疑,她怕大失所望,更怕她的新衣帽间得不到落实。
又想,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易思龄压根就没对谢园抱什么期待,车再次驶入那条胡同时,她还在玩手机,谢浔之瞥她一眼,有些无奈。
她真是小孩子脾气。只要无条件哄着她,顺着她,宠着她,她就对你有好脸色,也会很配合,很乖,可大多时候都懒得理你,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她很娇气很难搞没错,但她根本就不需要谁去搞定,她不是找麻烦的捣蛋鬼。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相不相敬如不如宾,全在于他。无条件顺着她很简单,他的修养风度不至于包容不了一个小妹妹,他觉得他可以。
但事实是,他有些偏航。某些时候,他甚至无法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感觉灵魂深处潜藏着一些不安分的,危险的,强势的因子,会因为她很简单的一句玩笑话而生气。
想让她看着他,想让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想让她看见他其实是很好的,没有她想得那么土,古板,严肃,老气横秋……
“到了,少奶奶。”
坐在副驾驶的梅叔出声提醒。
谢浔之猛地,止住逐渐疯狂的思绪。
・
车停稳,梅叔下车替易思龄拉开车门。
易思龄收起手机,下车后撑了个懒腰,打量着四周。
平平无奇的地下车库,一眼望过去有八九台车,除了一台幻影和宾利,其余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驰,并无看点。
易公馆的车库,光是她和老二的豪车加起来就有十多台,五花八门,还不说易坤山和梁咏雯这两个碎钞机。
不过,角落处那几台劲酷狂野的机车倒是让易思龄眼前一亮,川崎,杜卡迪,雅马哈,宝马,ktm……应有尽有。
“好酷啊!这些都是你的?”易思龄尖叫一声,不顾高跟鞋,跑到那些摩托车前。
谢浔之:“是小起的。但我缴了,所以现在也算是我的。”
摩托车跟着他,只能放在车库落灰。
易思龄哭笑不得,他有时候也挺霸道的,她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缴他的车。”
“他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吗。”谢浔之唇边勾出一抹笑。
“哪有。他就是小屁孩。我不跟他计较。”易思龄一边说,一边欢喜地摸着一台川崎H2。
她曾经也有一台。
她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跟着一帮朋友玩过赛车,为此,梁咏雯还颇为担心,一开始易思龄也没当回事,想着她技术好,哪里会出事?但没玩一两年,周围一个好朋友就因为飙车出车祸,全身粉碎性骨折躺在ICU里,她吓到了,此后再没有玩过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