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兄一直把他当弟弟来看待,他神色落寞。
口中的苦药都失了味道。
一碗药乔南溪一勺一勺喂给小家伙,小小年纪火气那么大可不行。
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嘴角,乔南溪问道,“苦不苦!”
魏钰摇头,“不苦。”
再苦哪里有心里苦。
他伸手悄悄拽住她的袖子,声音染上哭腔:“皇兄我错了。”
乔南溪听小家伙认错,拿了颗蜜饯塞他嘴里。
哪里错了?
我不该因为嫉妒皇兄和别人好,怕被抛下就失了理智,还伤到皇兄。
池晓舒展了眉头,“你这是犯什么傻?”
扶着人重新躺下休息,她慢悠悠开口,“既然知道我是你皇兄,我断不会抛下你,哪里犯得着动手。”
魏钰听了这话,心里重燃起火苗。
说不定皇兄是喜欢的他,只是碍于礼教不曾表明心意
“那皇兄喜欢我吗?”
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瞧。
乔南溪莞尔,替他守好被子,继续说道,“当然喜欢。”
一刹那,魏钰感觉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
他喜欢了皇兄两辈子。
即使上辈子皇兄拒绝他,还给他选了皇后,可他谁也不喜欢。
选秀时,无数的或娇俏或妩媚的美人立于殿下,他的内心无波无澜
他曾怀疑自己是断袖,也找过俊俏的少年,同样觉得无趣的很。
只皇兄一人,他会恋恋不舍,会辗转反侧,会想将人压在身下,想象她眉眼间为他染上欲色,为他绽放。
他不喜欢男子,他只喜欢皇兄。
只是恰巧皇兄是男子。
飞蛾扑火的自我毁灭式的爱情,即使耗尽全身的气力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乔南溪的下一句话却打破了魏钰的沉浸式幻想。
“你我是亲兄弟,我怎会不喜欢你。”
魏钰从床上坐起,身子前倾,直直看进她的眼里,“只是兄弟?”
两人离得很近,乔南溪退后一步,目光在小家伙脸上扫过,皱眉说道,“当然。”
“魏钰,你累了,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乔南溪转身想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
“皇兄,等一下。”
“怎么了?”
下意识回应一声,却没有回头魏钰笑得有些勉强,“我给皇兄带了礼物,还没有给你呢。”
他掀开被子下床缓缓走到乔南溪身后,从袖子里摸出先前买的簪子。
踮起脚小心取下她头上的簪子,想要替她换上
这时,他回头想要看他要搞什么名堂,玉冠没了束缚,满头青丝散开,迷了魏钰的眼。
三千青丝披在脑后,乔南溪蹙眉望着他,“这是做什么?”
梨云乱散,目若秋波。
魏钰心想,若说皇兄是女子也不会有人怀疑她的美不分性别。
如果皇兄是女子一定很美。
咳,怎么可能。
乔南溪不想掉马,忙赶他回床上躺着。
恰巧阿渝端着食盒走进帐内,“陛下,饭好了。”
见两人狼狈的模样不赞同地瞥了魏钰一眼。
这家伙,从小就缠着陛下,如今长大了也是如此。
真是讨人厌。
他大步走到乔南溪身边,把人拉到一旁,轻柔的替她梳理好发丝,从首饰盒中挑了新的簪子细细替她冠起长发。
魏钰握紧手中的玉簪,转身躺回榻上。
眼不见为净。
第212章 :女帝(22)
“陛下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然怎么在将士面前立威?”
这话说的,她又不靠皮囊征战沙场。
乔南溪任他动作,也不反驳,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都听你的。”
阿渝摆好膳食叫乔南溪过去吃饭,却没有喊魏钰。
反而是拿了另一份饭直接给人提到床边,“王爷,您身子弱,还是在这吃吧。”
两人表面平静,暗里波涛汹涌。
不过,乔南溪也想不到阿渝会和十一岁的孩子较真。
此时已是正午,魏钰的到来耽误了行军的进程,饭后诸将士便在营中开始训练。
乔南溪受不了帐内的尴尬气氛,拿了挂在墙上的剑走出帐内。
“我出去看看。”
阿渝莞尔,跟上乔南溪的步伐,“陛下,我陪你。”
出了营帐,北风朔朔,寒意直透心底。
魏钰垂眸听着帐外震天的号声,陷入沉思。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血脉,如果皇兄真没办法接受自己,那就让他为她守住这江山吧。
阿渝跟在乔南溪身后,亦步亦趋。
将军和副将们扭扭捏捏不好意思上前打扰。
然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孟将军不知道被哪个小免崽子一脚踹了出来。
对上陛下疑惑的眸子,孟将军憨憨笑道,“陛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我婆娘和娃子们还在家中等我回家过年呢。”
男人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其余副将同样一脸期待望向皇上。乔南溪笑骂道,“你们这群臭小子,就知道欺负盂将军。”
孟将军名叫盂孟猛,本是名副将,在这次战事中表现突出被提拔成了将军。
他为人忠厚,怕陛下责怪副将们,摸摸脑袋笑呵呵替他们解释。
“陛下,他们没有欺负我。”
副将们听孟将军这话,一群皮肤黝黑的汉子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他们一起在边关镇守了三年,平时随意惯了,大家都挂念着回家,这才想起孟猛升了将军,笑着连连给他赔不是。
乔南溪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通知将士明日辰时出发回京。”
“是。”
一群人激动地齐声应是,兴高采烈地退下。
落日的晚霞斜斜挂在树梢,远离喧闹:“陛下,”阿渝见人都离开了,把人拉进林子里。
“嗯?”
乔南溪笑眯眯的看着阿渝,忍不住打趣:“青天白日的,阿渝是想做什么?”
说着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呼吸喷洒在脖颈处,明知阿渝没有别的心思却忍不住调侃。
“这样怎么在将士面前立威,嗯?”
阿渝僵直了身子,血液涌上心头,每次都逃不过她的挑逗。
“这里只有我和陛下两人。”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乔南溪松开手,立在一旁,“什么事还得偷偷摸摸地说?”
“陛下马上就到十八岁生辰了。”
暮色四合,衬得林中愈发寂静,乔南溪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瞧。
被喜爱的盯地双颊发热,阿渝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您说的,十八岁后就能……”
“就能什么?"
容貌跌丽的少年略微歪着身子靠在树上,眼波流转间,故意扯了扯衣衫的领口,乔南溪看得口干舌燥。
陛下褪去清冷,整个人就像盛开的芍药,艳丽惑人。
他不由得说出心里想的话:“就能同房了。”
乔南溪微笑着靠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隐约能听到阿渝微乱的呼吸。
“皇兄……”
乔南溪还未触碰到阿渝的身子,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魏钰跌跌撞撞跑过去,双眼澄澈,似是没有察觉到异常,喃喃自语,“我醒来没有看到皇兄,还以为皇兄丢下钰儿了。”
说着他开始小声啜泣,像是真怕被人丢下。
乔南溪对上阿渝欲求不满的眼神,无奈摇头,“先回去吧!”
可小家伙非说自己腿软走不动想让她抱着回去,阿渝黑着脸将人拉开,作势就要把他抱起来。
魏钰一下蹦回乔南溪身边,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
“皇兄扶着我就好。”
他乖巧地跟在皇兄身边,隔着衣衫感受着属于皇兄的温度。
阿渝咬着嘴巴时不时委屈地望向她。
乔南溪连忙抽出手,示意阿渝上前扶着人。
“我有些热了。”
被心爱之人硬生生避开,魏钰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强忍着心梗。
阿渝上前想把人扶起,却被一把推开。
“起开,我不用你扶。”
魏钰重生后很少发脾气,一直扮演着乖巧皇弟,可现在他的心好痛,胸口像被一把利刃剖开了,刀片在心窝上反复搅动
见他真的难受,乔南溪顾不得什么,一把将人抱回营内。
魏钰趁这个机会留在她身边,反而是阿渝陪在身旁的时间少了。
经此一事,阿渝消沉了好久。
连每日的膳食也不亲手做了,而是让士兵送了饭食,整日郁郁不振,似乎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三人气氛诡异地启程赶路,直到回了皇城气氛也没有破冰。
百姓张灯结彩,放起鞭炮。
街道上围满了人,连茶楼饭馆的二楼也不时有蒙着面纱的小姐驻足观望。
帝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目不斜视,眼神凌厉中透着威仪。
她长相清冷如竹,面如冠玉。
这更是引得无数世家小姐芳心暗许,一些姑娘想起自家父亲让她入宫选秀的提议,更是看得霞光红了双颊,频频朝人望去。
百姓们的热切欢迎。
这些打量的眼光落在身上,乔南溪她原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更加糟糕,阿渝好久不理她了。
乔南溪保持着帝王的威严,朝着皇宫驶去。
文武百官早早在宫门口候着,远远就见到军队透迤而来。
为首的天子坐于马上,经历了战争的洗礼整个人气质更加内敛,让人看不出情绪。
群臣俯首执礼,高呼万岁。
城中的百姓见此也跟着跪地高呼万岁一时间皇城内外,静寂无声。
“平身。”
清冷淡雅的声音随风传入每个人耳中有人望着归来的魏锦,笑得开心。
终于回来了……
起身后,魏希第一个冲上来迎上泪眼汪汪。
第213章 :大结局
好歹他还顾忌着自己那一点形象,小声抱怨,“七弟,你再不回来,三皇兄我就要撑不住了,呜呜呜……”
乔南溪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辛苦了。”
听她这么说,魏希反而不好意思,“我给你准备了接风宴,我们快回宫吧。”
“嗯。”
一众大臣皆是欲言又止,乔南溪淡淡说道,“先回宫吧。”
君王与群臣在紫宸殿畅谈许久,直至柳梢头,花公公不得不大着胆子催促开宴。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酒酣耳热,君臣尽欢。
晚宴的宫殿临江而建,有扇落地窗正对着江面。
突然,今年第一场雪洋洋洒洒飘落,天与山与湖铺成白茫茫一片,大臣纷纷说着吉祥话。
”瑞雪兆丰年,来年必是五谷登丰收国泰民安……
乔南溪用了两年才让百姓免受饥饿,国泰民安还是得把朝廷的蛀虫一一拔除,建立新的制度。
任重道远啊。
夜色朦胧,月光洒满宫道。
乔南溪被花公公扶着,身后跟了一群宫女太监。
她喝得多了。
脚底像是踩了云,迷迷糊糊对着花公公抱怨。
“凭什么不理我?”
“有什么事都藏心里不告诉我,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哪能时时知道他在想什么!花公公你说,我对他不好吗?啊?”
花公公自是知道陛下说的是谁。
看着自家陛下喝醉了还想着阿渝那个臭小子,花公公蹙眉摇头,“陛下对他很好,是他不知好歹,可不能惯着他那臭脾气.....
乔南溪虽然喝醉了,但还是不满地反驳:“他的脾气,我惯的。”
魏章作为这个国家的皇帝,很烦恼。她的九皇叔像是不知疲倦整日的想着怎么夺取别国的领土,让大盛的疆域更加辽阔。
她可真的好累啊!
累得没有时间去看池塘的荷花开了没,累得没有时间想她的亲亲父皇又去哪了。
累得每次看见丞相大人端着改不完的奏折就吓得腿软。
宋丞相只不过三十岁出头就已经显得不年轻了,他鬓角已经长出了花白的头发,魏幸纳闷为什么他不娶一位贤惠的娘子管管他爱唠叨的毛病,说不定会年轻几岁。
宋丞相年纪大了后,还总望着她的相貌失神,他说自己长得像父皇。
可玉惜爹爹每日吃饭时都要说就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像他,一双狐狸眼潋滟生波,才害得玉惜爹爹没有办法跟着父皇去游山玩水,只能在皇宫里守着她。
魏幸记得每次父皇和阿渝爹爹回来给她讲各地的风光时,玉惜爹爹望着父皇的俊美的容颜眼馋得快流口水了。
大人可真奇怪。
魏幸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发现她的眼睛像玉惜爹爹,可鼻子和嘴巴和父皇一模一样。
对了,下次父皇回来,就让她把玉惜爹爹带走吧。
魏幸感觉如果再听两年玉惜爹爹的唠叨她就会变老,长皱纹了。
就变得不好看了。
那样的话魏希皇叔家的小哥哥还会喜欢自己吗?
魏幸把脑袋埋在奏折里,心想,皇帝这个职业真是太难了,怪不得父皇要那么早退休。
她也要早早退休,带着小哥哥去游山玩水,可是小哥哥愿意给自己生小宝宝吗?
魏幸好奇心大发。
于是,她翘了班,坐着哑奴叔叔的马车往宫外赶去。
皇城里的夜晚华灯初上,神秘的蓝黑色笼罩天空,繁花似锦,朱楼彩灯,人与城与水浑然一体,星河璀璨,万家灯火城四畔。
哑奴叔叔车技很稳,魏章坐在车里面都快睡着了,她想起父皇总是以“老司机”来夸奖哑奴叔叔,禁不住叹道:“得老司机如斯,朕何愁路不平!”
月亮高悬,马车稳稳停在希王府的门前,哑奴敲了敲车舆,魏幸立马兴奋地从马车里跳出来,不等哑奴去敲门,她直接爬过王府加高过的墙头。
魏希皇叔说,墙头太低,容易被人偷香窃玉。
加高墙头是为了防有心的贼人。
魏幸深以为然,可她发现这墙头还是太低了,下次得提醒魏希皇叔再加高两寸她的小哥哥可不能叫人给偷走了。
蹲在树上看着小皇帝非自由落地的暗卫,眼角抽了抽。
这爬墙的技术难道还能遗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