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六公主——流光暖【完结】
时间:2024-05-22 23:06:37

  她眨了眨睡眼朦胧的眸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你醒了?”
  赵玄意察觉到身边有动静,瞬间挺直了脊背,清清嗓子问道。
  萧令光回神,蓦地直起身子,谁知拉扯到伤口,疼得她“嘶”了声。
  “小心,我扶你下去。”
  见她疼得脸都皱了,赵玄意着急,心底的不自在瞬间消散,忙护住她。
  “我怎么睡着了?”
  萧令光下来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公主府门口。
  “回去好好养伤,莫要再操心了。”
  赵玄意没回她,忍不住又要劝她调养好身子。
  萧令光见他一脸正色,忍不住调侃:“赵先生什么时候成了林大夫的关门弟子了?”
  赵玄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嫌他啰嗦?
  看她一眼,见笑意在她唇边咧开,不由怔住。
  她这是,和他说笑呢?
  萧令光见他眉间轻皱,似要把她的话当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逗你了,我会听林大夫的话,把伤养好,你就放心吧。”
  “大长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响起,打断两人。
  谢天谢地。
  林大夫就差念一句佛号了,他一早就起来想给大长公主诊脉看伤,谁知她起得比他还早,他去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免不得又是一阵提心吊胆,得知大长公主回府,担心她的伤势,他便带人抬着软辇来接人。
  见到大长公主,忙吩咐婆子丫鬟扶她上软辇,抬她回去。
  赵玄意不放心,跟了过去。
  一回到屋里,林大夫立刻吩咐小丫鬟去煮热水,他要帮萧令光清理伤口。
  等看到伤口时,他紧皱眉头,一脸愁苦:“伤口又裂开了,这次比昨天的还严重。”
  他连连摇头,又拿萧令光没办法,只得转身对外头的赵玄意道:“赵先生,你也劝劝大长公主,莫要让她这般胡闹下去了。”
  萧令光伤在胸口,除了大夫和云山云岚几个丫鬟能近身,赵玄意作为外男,自然不能近前。
  他又不放心,只能候在外间。
  闻到屋里漫溢开来的血腥气,他长指卷起,脊背忍不住僵直。
  直到听到林大夫的声音,他才回神。
  听明白林大夫的话外之意,他人便怔住,随后心间荡开一丝莫名的欢喜。
  许是他时常跟在大长公主身侧,大家都默认他和她关系匪浅。
  他存了私心,没有解释,静静在外头等着。
  萧令光倒是没多想,相处了些日子,她发现林大夫也不像上辈子那般面目可憎,见他要拉赵玄意入伙劝她,忍不住摇头。
  “我答应林大夫,这两天会在府中养伤,你就别为难赵先生了。”
  “大长公主可别嫌老夫啰嗦,您身上的千日醉还没解,眼下若是不好好养伤,日子一天天拖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的。”
  先前四处寻药,如今有药了,她又受伤。
  他一天天看着,心中不急才怪呢。
  “好,一切都听从林大夫安排。”
  萧令光这次出奇的好说话,满口答应下来,当真足不出户待在府里养伤。
  窦家成年男子皆斩,是作为大帝姬的萧令光金口玉言,刑部和大理寺自然不敢怠慢。
  两天不到迅速抄家定罪,把窦家男子下狱。
  本没有悬念的事,却因为一份奏疏变得棘手起来。
第054章 殿中又起争端
  原来是和窦家交好的郑家、姚家和李家上书为窦家求情。
  这几家是百年世家大族,家族子弟众多,多在朝为官,又相互联姻,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前李寇,便是出自李家。
  李家子弟多经商,在朝为官者,最有出息的,要数李寇。
  先前因为良州水坝案折了李寇,族中子弟又没人有能力做到李寇的位置,李家家主自然要为家族未来谋划。
  在几个世家之间游说斡旋,请求大家出面保下窦家。
  其他几个前途好的世家不愿掺和,闭门婉拒,只有这郑家、姚家答应联合上书。
  郑家姚家愿意出面为窦家求情,自然不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情谊,而是看中窦家是皇帝的外祖家。
  太后窦氏犯了那么大的事,朝臣都力保她不死,可见朝臣心中也跟明镜似的。
  这帝位,日后终归是小皇帝的,若这次能保下窦家,日后皇帝亲政,还怕没有他们的好处吗?
  若说世家能绵延上百年,靠的就是历任家主在重要关头,都能做出有利于家族繁荣延续的决定。
  如今卖小皇帝和窦氏人情,日后就是他们收获回报的时候。
  几人先是上奏疏,后又找到萧顿说情。
  郑家家主郑成谟道:“窦家子侄也是无辜,把男丁都砍了,这责罚未免太重了些。”
  “是啊,日后这天下终归还是会到陛下手中,靖安王若是为陛下多着想一些,日后陛下也会记靖安王这个情。”
  姚恒昌仗着旧日和萧顿有些交情,说起话来也直白很多。
  “还请靖安王网开一面,饶了窦家子侄吧。”李添也求道。
  萧顿眉心微动,抚着胡子,一副想帮但是做不了主的样子:“斩杀窦家一门男丁,是大长公主的意思,诸位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错,找的就是你。
  姚恒昌皱眉,很为萧顿不平:“朝臣决定由靖安王和大长公主共同辅佐陛下,朝中的事,自然是二位和朝臣一起定夺。可如今大长公主连靖安王的意思也不过问,就私自决定,未免太不把靖安王放在眼里。”
  几句话,挑拨离家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不过萧顿也不是傻子。眉头一跳,眼中神色莫名,“你这老匹夫,胡说什么?大长公主作为先帝唯一仅存的皇妹,又是陛下嫡亲的皇姑,她自然有权自己拿主意。”
  郑成谟道:“还不是靖安王大人大量,不与她一般计较?”
  李家家主李添添油加醋:“论辈分,您是她的皇叔,她作为小辈,却如此狂妄,不把您放在眼里,也就您大度不与她计较。”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为萧顿抱不平。萧顿唇边笑容高深莫测,不置可否。
  等到几人说够了,他才叹道:“窦家出事,往日来往的亲朋故旧,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也就几位有情有义,到如今还肯为窦家出头。”
  三人面上有些讪讪,是不是有情有义,几人心中比谁都清楚。
  萧顿也不点破,“本王虽无法答应你们什么,但你们若真心想救窦氏一族,本王倒是可以提点你们几句。”
  姚恒昌等人见他虽不松口,但神色较之前缓和了很多,看着不像不管的样子,面露喜色:“还请靖安王赐教。”
  萧顿道:“朝中众臣对窦氏一族定罪之事,的确有不同意见,诸位可试一试明日朝会提出来,本王与大长公主和各位大人,会酌情斟酌。”
  把这事闹大,事情才有转机。
  三人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弯腰行礼:“多谢靖安王赐教。”
  李添笑吟吟献上一个檀木盒子,“一些家乡风味,还请靖安王不要嫌弃。”
  “哦?是什么?”萧顿微挑眉梢,好奇打开。
  里头,赫然是厚厚一沓叠放整齐的平安银庄兑票。
  平安银庄是李家自己的商号,这些兑票只供自家商号使用。
  凭着兑票,可以去平安银庄提银子。
  李添大方,出手就是厚厚一叠。萧顿笑笑,随手给了身边的仆从。
  “去吧。”挥挥手,神色温和。
  三人原就上了奏疏,如今有了萧顿的点头,回去又联合了窦家一派官员,在朝会上一起为窦家求情。
  三人中姚恒昌官职最高,是四品的太府少卿,自然由他第一个站出来。
  “窦谦以权谋私,犯下如此大错,罪有应得。可窦家子侄无辜,请大长公主和众位大人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死。”
  “臣附议。求大长公主和众位大人看在陛下年幼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窦家其他人吧。”
  李添、郑成谟、顾硕等人纷纷出列求情。
  萧令光峨眉轻蹙。
  她养了几天伤,不找他们,他们倒自己找上门来。
  目光扫过郑成谟、姚恒昌几人。
  这几人所代表的世家,在上辈子窦妙瑛篡权得势后,便毫不犹豫转投窦妙瑛。
  一群见风使舵,投机取巧,毫无风骨的浊臭禄蠹罢了。
  正愁找不到时机清理世家势力,不如从这几家开始。
  她收回目光,落在身边无精打采的萧凌身上,唇角荡开一抹讥嘲。
  他们押萧凌,注定就不会成功。
  关于赦免窦家其他男丁的事,殿中百官沸腾,孟冉义第一个就不同意。
  他虽不主张杀死窦妙瑛,但太后是太后,窦家是窦家,窦家做错了事,就该受到责罚。
  他沉眉指着起头的姚恒昌斥责:“窦氏仗着窦家势力,才敢毒害先帝和大皇子,便是顾及了陛下的脸面,这才没有清算窦氏九族,尔等为窦氏一族求情,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不该。”
  杜元致也不同意,怒声反问:“先帝和大皇子尸骨未寒,你们为窦家求情,百年之后,可有脸面去地底下见先帝?”
  姚恒昌眼皮子一跳,赔笑道:“杜大人息怒,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犯下错事的是窦谦,便是把窦谦五马分尸,下官也不敢说一句,可窦家子侄属实无辜。”
  郑成谟官职低微,平日里上朝也是紧闭其口不愿沾染是非,却为窦家打破沉默:
  “眼下二帝登仙未满半年,便是为了二帝和天下万民,也不宜杀戮。恳请大长公主和靖安王,还有众位大人酌情开恩。”
  谢绍荣办案多年,自有他一套为人处世的见解。
  就好像罪犯杀人,肯定有诱因,这几人为窦家出头,自然不是因为交情那么简单。
  恰恰相反,一切的情谊,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几人身后的家族和窦氏一族利益纵横交错,若能保下窦家,不但能保下他们的共同利益,也能卖小皇帝一个人情。
  他们这是想保将来家族繁荣,算盘打得真响。
  他冷斥:“你怎么不说惩罚作恶者,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呢?”
  郑成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垂眉敛目,并未接话。
  殿中官员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向来活跃的萧顿,却意外的不置一词。
  萧令光眸中难掩诧异,目光投向他,温声询问:“皇叔以为呢?”
第055章 谣言四起
  萧顿看一眼宝座上的萧凌,叹息一声,为难道:“众臣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陛下虽年幼,但日后总归要亲政,到那时,你我恐成罪人。”
  他已无先前讨伐窦家时的义愤填膺,开始瞻前顾后起来。
  真的是顾及萧凌,还是另有所图?
  萧令光明澈眸底微闪过淡淡失望,“皇叔也认为,斩了窦氏一族男丁太过严厉吗?”
  萧顿道:“若陛下能亲政,此事由陛下定夺,就没这么多争议。如今群臣顾及陛下颜面,也是出于忠君之心,不如此事从长计议,大长公主以为如何?”
  她就没打算放过窦家。
  众臣为了小皇帝名声,阻拦她杀窦妙瑛,她可以暂时忍耐。
  但若想再用这样蹩脚的理由保下窦家,她绝对不会允许。
  萧令光正色道:“自从得知先帝被杀真相,本宫夜夜难眠,每每见了太皇太后,心中便生歉意。若不惩治凶手,告慰皇兄在天之灵,又如何对得起皇兄,面对太皇太后呢?”
  萧顿微一挑眉,听出她是铁了心要治窦家的罪。
  倒没有阻拦,只附和一句:“大长公主说的也有理。”
  随后担忧轻叹:“只是朝臣多有反对,只怕又要引起一番争执。”
  便是劝她照顾朝臣意见,平息争端。
  杜元致皱眉,显然不同意他的话,更看不惯朝中一些谄媚作风,冷斥一声:“窦家仗着国舅的威名,恃强凌弱,欺压百姓,死有余辜,众位如今只顾自己的官位名声,可有人真心为百姓想过?”
  孟冉义也道:“对窦氏一族的罪责,已是格外开恩,若再要网开一面,如何震慑宵小?”
  这.....
  姚恒昌和顾硕等人看向萧顿,便见萧顿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瞧着不是很高兴。
  他位高权重,朝中不乏他的追随者。
  不过眼下当着大殿,除了窦氏一派旧臣和利益相关的世家,没人支持从轻治罪。
  萧令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窦家的,只能下他面子了。
  “窦谦以权谋私,窦氏一族仗势欺人,为祸百姓,其罪当诛。若不严惩窦氏一族,本宫愧对先帝。”
  此话一出,萧顿面色微僵,不再说话。
  “臣等支持大长公主。”
  杜元致、孟冉义、谢绍荣、高绍宗等官员纷纷出列,表示支持萧令光。
  萧顿紧抿唇,不发一语。
  萧令光心意已决,“既如此,此事无需再议。”
  “大长公主,不可啊!”
  姚恒昌眼见她一意孤行,跪下来求情:“还请大长公主看在君王颜面,绕过窦氏一族男丁吧。”
  顾硕几人也借机附和,殿中顿时又陷入了两方争执不下的局面。
  萧令光清亮眸底荡开冷色,沉声喝:“你们可有顾及先帝颜面?”
  一股凌厉震慑在大殿蔓延,殿中立时寂静无声,顾硕和姚恒昌等人心头一紧,竟无从反驳。
  一场争端就此落幕。
  萧令光仍然坚持对窦家的责罚。
  散朝后,萧顿在一众官员簇拥下出了大殿,顾硕走在他身边,又是一番挑拨:“大长公主如此不把靖安王放在眼里,实在令人气愤。”
  姚恒昌适时表示担忧:“小女子目光短浅,不顾大局,只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如此心胸,如何能教养好陛下?”
  把萧令光贬得一文不值。
  萧顿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叹息一声表示理解:“大长公主和先帝手足情深,先帝遭此毒手,她要为先帝报仇,也是情有可原。”
  顾硕鄙夷:“妇人之见,心中只有仇恨,哪有家国天下?”
  “慎言,此话若是传到大长公主耳里,就不好了。”
  萧顿抬手打断,淡淡提醒,倒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没再多说,抬脚走了。
  李、姚、郑家的计划落空,萧令光命令大理寺和刑部近日内将窦氏一族男丁斩首示众。
  等到了窦氏一族男丁行刑的日子,京城第一酒楼登鹤楼里早就坐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交换得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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