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挚深眸通红,胸口堵得慌,难受得呼吸不上来,一阵阵心痛袭来。
他声音微微哽咽,愧疚低喃:“对不起,小柒,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安云柒失去所有理智,哭泣着低吼:“我要杀了这个浑蛋,他是畜生,人渣。”
余挚听着她的哭声,心痛到疯狂,哑声问:“小柒,你确定想要他死吗?”
“他不是人,我要杀了他为我妈报仇。”安云柒哭得气息短促,上气不接下气。
余挚低头,往安云柒的额头轻轻一吻,眼眶湿润了,毫不迟疑地说:“小柒,你先回家,这种要以命抵命的事,就让我来做。”
第49章 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以命抵命四个字让安云柒的理智瞬间抽回。
她从余挚的胸膛里仰头,泪眼婆娑地凝望着男人嗜血泛红的深邃眸子。
男人眼底的怒意,全是疼惜她的光芒。
杀人偿命!
不管是余挚的命,还是自己的命,都不值得拿来换安康这个人渣的老命。
余挚泛红的眼眶闪烁着泪光,柔声呢喃,“小柒别怕,你先离开这里,自己打车回家,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你什么也不知道,懂吗?”
安康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听到余挚想要帮安云柒杀他,吓得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地往门口爬去。
望着余挚坚定不移的目光,安云柒吓得一颤,急忙夺过余挚手中的刀子,快速往角落一扔。
刀子清脆的掉落声响起,余挚疑惑地望着她。
安云柒哽咽的声音微颤,“我不要你以命抵命,那浑蛋的贱命死不足惜,可是你不一样,你不能死。”
余挚心疼地将她再次搂入怀里,弯下腰把脸压在她肩膀里,“小柒,答应我,那你也别做傻事,可以吗?”
安云柒双手紧紧抱着余挚的腰,埋在他宽厚的肩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点了点头,“嗯。”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进来接你的。”余挚内疚哽咽。
安云柒闭上眼睛,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滴往脸蛋上滑落,喉咙火辣辣地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呜咽着摇头。
“小柒,别哭。”余挚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脑勺,顺着长发抚摸到她的背,柔声安抚,“我们先把他解决掉。”
安云柒吓得推开他,惊慌失色,“不要杀人,我刚刚只是气头上,失去理智说的胡话。”
余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别担心,用正当手段解决。”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报完警,余挚捡起安云柒的手机,收拾好她的背包和书本,交代道:“我是为了救你而打了他,算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如实跟警察说明情况就行,就以强奸未遂罪控告他。”
余挚拎着包走到她面前,抽出桌面的纸巾,弯腰平视她的眼睛,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安云柒有所顾虑,说:“如果我控告他强奸未遂罪,我爸和我奶奶是不会放过我的。”
余挚神色严肃,“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可是……”如果她得罪安福,可能这辈子也夺不回外公的财产了。
余挚极其认真地问,“小柒,我是你的谁?”
安云柒凝望着他好看的眼睛,沉思了几秒,说道,“你是我哥。”
哥?这个称呼,对余挚来说是种甜蜜的枷锁,他不喜欢。
他纠正道,“我是你的家人,记住了,有我在,你谁也不用怕。”
安云柒感觉到满满的安心。
顷刻,警车的鸣笛声来了。
警察来到现场,余挚作为报警人,向警察说明了情况,也把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拿出来当作证据。
安康进了医院。
安云柒在余挚的陪同下,一同去了警察局录口供。
这件事很快就通知到安家。
晚上,安家的人一窝蜂全部冲到医院看望受伤的安康。
警察就在边上守着,见到安家的人过来询问,便说明情况。
得知他要强暴自己的侄女,还有他在实行犯罪的过程中透露了当年侵犯安云柒已故的母亲的事情。
全家人都沉默了。
深夜的天空一片漆黑,路灯晕黄暗沉,车辆缓缓开入安家别墅。
余挚熄火,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门。
安云柒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望着门口,心情很是沉重复杂,有种无形的压力袭来。
她太了解这家人的丑陋嘴脸了,面对他们的威迫和指责,她要如何坚定不移地抵抗到底呢?
余挚锁上车,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我陪你进去。”
安云柒反应过来,缓缓抽出手,“挚哥,不要牵手。”
余挚理解,把包递给她,“好。”
安云柒背上自己的包,大步走向家门。
余挚跟在她身后。
偌大的客厅,水晶灯奢华明亮,墙壁的时钟显示22:35分。
呈“门”字形状的沙发里坐满了安家的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的暗沉冷厉,各怀心思,各有所思。
安云柒和余挚一前一后走进来。
安云柒走到沙发边角的空位坐下来,放下书包。
余挚没走过去,慵懒率性地背贴旁边的木柜,双手插袋静静站着,视线定格在安云柒脸上,默默守着她。
客厅的气氛相当压抑。
安老夫人率先开了口,厉色道,“云柒,奶奶替你大伯向你郑重地道歉。他是喝醉了,一时糊涂吓到你了,也胡说八道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作为晚辈,就别跟他计较了,把案子撤掉,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安曼曼急忙说,“对啊,我爸年纪这么大了,是老糊涂了,喝了一些酒发酒疯而已,你别太较真。”
大伯母尹秋月和大姐安莎莎两人默不作声,沉着脸一言不发。
安曼曼摇晃她母亲的手,“妈,你也为爸爸求求情吧。”
尹秋月咬着牙,怒甩安曼曼的手,拉回自己的袖子拍了拍,一副不想管的冷漠姿态。
从大伯母的态度来看,她是支持安云柒的做法,只是她作为安康的妻子,也不好说什么。
安曼曼又看向安莎莎,“大姐,你也帮爸爸求求情吧。”
安莎莎轻叹一声,对安云柒说,“云柒,大姐支持你,让这种畜生去坐牢吧。”
安曼曼脸色骤变,安老夫人脸色顿时铁青,怒指安莎莎,“你还是不是你爸的女儿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安莎莎异样的冷静,语气带着怒意,“连自己的侄女都想玷污,他就不算人,奶奶,他难道不应该坐牢吗?”
安老夫人怒拍沙发,低吼:“你爸他喝醉了。”
安莎莎冷哼一声,“我下次喝醉了,也去杀两个人,你看行不行?”
所有人震惊地望着安莎莎,从未见过她这么刚的一面。
尹秋月缓缓握住大女儿的手,轻轻揉了揉,呢喃细语道,“莎莎,别说话了。”
安莎莎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安老夫人气得脸都绿了,脖子的青筋暴起,干煸枯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上一口,顺了顺气。
安云柒心里一阵暖意袭来,这个时候还有大伯母和大姐的支持,她心里很感激。
可她们在这个家里,跟她一样说话没分量,毫无地位可言,表达出来的意见也不会被认可和接纳的。
这时,程晓莹插话,“大伯喝醉酒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云柒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更何况大伯还被余挚给打进医院了,现在最大的受害者是大伯,你还要控告他强奸未遂,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安老夫人欣慰点头,感慨道,“还是晓莹懂事。”
程晓莹接着说,“云柒,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上次余挚把你给睡了,你不也没报警吗?”
余挚拳头微微一握,阴鸷的冷眸射向程晓莹。
程晓莹看见余挚的眼神,被吓得一哆嗦,紧张地吞吞口水。
安云柒气得浑身难受,怒斥:“三姐,上次是你给我的酒下了药,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我和挚哥愿意的,你怎么还有脸提上次?”
程晓莹嘲讽道,“我看余挚挺愿意的。倒是大伯,他是被酒精控制了意识,并不是成心想要欺负你。”
安老夫人认同道,“对对对,晓莹说得没错,你大伯不是有心的。你既然能原谅阿挚,那就原谅你大伯这一次吧,把案子撤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是不会撤案的。”安云柒坚定不移,一字一句道。
安老夫人脸色骤变,目光宛如刀刃射向安云柒,气得手在颤抖,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水,再重重地把茶杯砸到茶几上。
“砰”的一声响,怒意沸腾。
安老夫人咬牙切齿地低吼:“阿福,一个是你大哥,一个是你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烫手山芋丢到安福身上,沉默不言的他轻轻呼一口闷气,一直低垂的眼睛终于抬起来,看向安云柒。
“云柒啊!听奶奶的话,撤案吧。”安福好声好气地说话。
安云柒听到安福这句话,眼眶瞬间湿润,憋屈又难受,她怒问,“我妈当年,是不是也被他欺负过?”
“没有,根本没有的事情。”
“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福怒叱:“荒唐,无中生有,他喝醉酒胡说八道的。”
安云柒看向大伯母尹秋月,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怀疑。
尹秋月低下头,躲开了安云柒的视线。
母亲已死,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安福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早上就去警察局撤案吧。”
安云柒失望透顶,隐忍着怒问,“爸,我是你女儿,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我吗?”
安福怒叱,“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安云柒从未对她爸抱有希望,如今这种局面,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如果她要强势控告大伯,接下来,她爸肯定要以断绝父女关系为理由威胁她了。
她早就知道,斗不过她爸的。
可她还是要拿回一点东西,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安康。
“爸,我决定要控告大伯。”安云柒的语气故作坚定。
安福猛地一拍茶几,砰的一声巨响,他怒不可遏地站起来,指着安云柒,吼道:“你要是执迷不悟,就给我滚出这个家,以后再也不是我安福的女儿。”
又是这一招,安云柒心里冷笑。
余挚缓缓走了过来。
他目光冷厉,强大的冷气场波及所有人,大家都注意到他走过来了。
不由得有些心慌。
安云柒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不起诉大伯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安福见到余挚过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语气平和了些许,坐了下来,“什么条件?你说说。”
第50章 余挚住进安家
余挚往安云柒身边坐下,慵懒随性的坐姿,垂着眸子静静聆听。
安云柒说:“我要荷园月色的商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觉得很是疑惑。
一个商标,没有任何价值。
荷园月色连锁酒店,现在也只剩最后一家了,安福很早之前就想把这名字改掉。
“只要商标吗?”安福好奇问。
安云柒点点头。
这些人只懂利益,永远不懂商标的意义非凡。她外公一手创立的荷园月色,这个商标代表着大树的根。
只要根在,树就在。
迟早有一天,她要夺回这棵大树,即使夺不回来,她也要靠自己双手,让这棵只剩根基的大树重新成长起来,盛开繁枝叶茂。
安老夫人好奇问,“商标是什么?”
程晓莹说,“就是一个破名字,不值钱的。”
安老夫人急忙发声,“阿福,一个名字而已,那就给她吧。”
安福立刻答应下来,“可以,我会把荷园月色的商标转到你名下。”
安云柒隐忍着内心的不满和愤怒,依然摆出一副感恩的模样,向安福道谢,“谢谢爸。”
“你大伯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安云柒心里冷笑,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一次扳倒她大伯,就表示她再无机会留下来夺回外公的财产了。
权衡再三,她也只能暂时放过安康。
借此拿回商标,也算有点欣慰。
安云柒做的一切决定,余挚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既然她决定留下来,那肯定是要放过安康的。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房间大喊:“春姨!”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他。
春姨走出来,毕恭毕敬问:“挚少,有什么吩咐呢?”
“给我收拾一间房出来,我以后就住这。”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余挚,连佣人都懵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安福。
安福怒问,“阿挚,你要住我家?你问过我了吗?我有同意让你住进来吗?”
余挚态度清冷,不悦地反问:“二舅既然不同意让我住这里,那就让小柒住我家吧,以后由我来保护她的安全。”
安云柒被余挚这操作吓得一怔,整个人都慌了。
搞什么?
余挚该不会是来帮倒忙的吧?她有多不愿意离开这个家,他又不是不知道。
安福怒黑了脸,气恼道:“孤男寡女住一起,成何体统?”
“二舅不同意小柒住我家?”
“不同意。”
“行吧,那我勉为其难住这里吧,以后还能多陪陪阿婆。”余挚站起来,不顾安福的意愿,转身上楼,“春姨,带我去看看有哪些空房间可以选的。”
春姨连忙跟上余挚,“挚少,只剩下佣人房了,没有单独卫生间的。”
“没关系。”余挚回。
安福气得脸都绿了,站起来,指着余挚,“我还没允许你住在这里呢,你……”
安老夫人喊道,“得了,阿福,就让阿挚住这里吧。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深怕他吃得不好,住得不好。现在他肯住进来,不是挺好的吗?”
安福一脸为难,指向了安云柒,“可是,他和云柒……”
随即,欲言又止。
安云柒连忙解释:“爸,我和挚哥只是单纯的兄妹情,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堪。以前的事是意外,都过去了。”
安福冷哼一声,气恼地甩手,“你能这么想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