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赶紧低头哈腰的带路。
蔺云谣走进内堂便看到蔺言薄和温氏,站在温氏身边是柳一萍。
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白氏。
这可是十足审问的架式。
“孽女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在外一夜未归,学着和别人私会,为父这张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父亲如何认定我一夜未归便是因为与别人私会?”
“你妹妹都亲眼看到,还能有错!”
妹妹?
蔺月荷!
蔺言薄冲上前举起手要给蔺云谣来一巴掌。
蔺云谣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让蔺言薄打个空。
“住手!”白氏急忙地冲了过来,一把将蔺言薄推开!
她紧抓着蔺云谣的手,上下打量着,道:“谣谣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什么事,为娘都要担心死了!”
瞧瞧这就是深爱你和不爱你父母的两种表现。
蔺言薄责骂她不是对她关心而是因为认为她彻夜未归的行为让他颜面扫地,让他觉得丢人,让他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
而白氏首先关心的是她身体状况,关心她的这个女儿有没有遇到危险。
蔺云谣看着白氏眼下的乌青,知道白氏是一夜未眠,心疼抱着白氏道:“娘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白氏抚摸着蔺云谣的头道:“你没事就好。”
蔺言薄黑着脸指责着白氏:“这就是教出的好女儿!你看看有哪家未出阁的女儿竟然偷偷半夜出去彻夜未归!”
白氏面对怒气冲冲的蔺言薄,心早已冷如冰石,道:“我女儿才华横溢自然是好,谣谣刚回来需要休息,我带她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老爷上完早朝再说。”
温氏手上木棍狠狠地敲打着桌面:“拦住她!”
很快便有奴仆拦住两人去路。
“哪家未出阁的姑娘会做出如此逆经叛道的行为,今日若不好好教训她,以后嫁出去若有不洁行为只会丢尽我们蔺家的脸!”
温氏看向白氏:“母亲把我关在房里趁机欺负我女儿,现在难不成想当我的面打我女儿不成!”
“再说教育孩子是我和老爷之间的事,母亲插手恐怕不妥,万一母亲再气出好歹,岂不是又把这罪安在我女儿身上?”
“你,你,你!”温氏差点又要气晕过去,她身边的柳一萍轻拍着温氏的后背安抚着温氏的情绪。
“姑母注意身体,这是小事犯不着这么生气。”
柳一萍的安慰简直是火上浇油,唯恐不乱。
温氏咬牙切齿道:“这还是小事,薄儿你去拿家法教训着蔺云谣,免得她以后不知女规,为我们蔺府带来祸害!”
“你们敢!”白氏护在了蔺云谣的身前,一副谁要动她女儿,她就跟谁拼命。
蔺云谣目光从温氏,蔺言薄,还有未来得及收敛笑意的柳一萍脸上,一一扫过。
她紧握着白氏手指,将白氏拉在自己身后。
娇小的身躯面对众人没有半点胆怯,反倒镇定自如,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第一女儿并非偷偷半夜出去而是被人请出去,彻夜未归是因为遇到了土匪还救了一人的性命,此人正好也是官人,这么算来,女儿非但没有给蔺家蒙羞,反而给蔺家积福德。”
半真半假的话才容易让人信以为真,更具有说服力。
蔺言薄皱眉,显然对她的话存疑,可是看着蔺云谣镇定自如的态度倒又信了几分。
柳一萍开口问道:“蔺大小姐,你连武功都不会,身体这般的娇小是怎么救人的?”
柳一萍的话表面上是询问,实际是否认蔺云谣所说的话。
这番反问的话让原本也犹豫的温氏怒道:“简直就是满口谎言!”
蔺云谣似笑非笑看着柳一萍对温氏道:“柳姨你一介女流当初又是怎么救父亲的?难道说这世上只允许柳姨救过人,而我说救人便是谎言?”
“若是父亲不信,一报官便知!”
“胡闹,动不动就报官!这可关系着你的声誉!”
“父亲正是因为关系着女儿的声誉,才定要报官,否则之后万一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岂不是让那些人空口无凭的中伤我!”
蔺云谣直视着蔺言薄的怒容,毫不退让。
这气势倒让蔺言薄有些意外。
“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
温润的声音打破了这硝烟四起的战场。
蔺言薄看向来人,有些意外,赶紧拱手道:“不知镇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论官衔,秦释并没有实权。
但是论身份,秦释持着皇家姓自然比蔺言薄要尊贵。
秦释温和笑道:“蔺大小姐刚刚所说的话,本王作证属实。”
蔺云谣倒没想到秦释会跟随她进来。
“眼下不早了,本王的马车正在门口,不如蔺相同本王一同上早朝?”
蔺言薄惊讶于秦释的邀请,要知道在同僚中镇王性子淡然,看似好相处,实则难以亲近。
“如此便却之不恭。”
有了秦释的担保,所有人看向蔺云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连白氏都欲言又止。
“等等!”众人以为都结束的时候,蔺云谣却开口了。
第13章 作妖的大好日子
蔺云谣走到秦释与蔺言薄面前行礼道:“父亲,刚刚一进门你便开口说我与别人私会,还说是妹妹亲眼看到,我娘只生我一个女孩,请问这妹妹是何人?”
蔺言薄当着秦释的面又不能训斥着蔺云谣,事情都翻过了还追问胡闹什么!
只能如实道:“是住在你院里的月荷妹妹。”
“那么请父亲命人将这位月荷妹妹请来对质。”
蔺言薄面露不喜:“此事有王爷替你作证,已真相大白,你没有必要再揪着不放。”
“那怎么行!不当着月荷妹妹的面说清楚,只怕日后她那里再传出我与人苟且之事岂不是毁我声誉。”
“怎么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何必揪着小事斤斤计较!”
蔺云谣倒没想到蔺言薄如此护着她,懒得再与他废话,而是对着秦释行礼。
“王爷,民女请你做一个见证,若是以后传出我与人私通诋毁我的谣言,必定是从月荷妹妹口中传出来,毕竟是父亲说,月荷妹妹亲眼所见!”
秦释似笑非笑的看着蔺言薄:“本王要做这个证吗?”
蔺言薄闻言脸都绿了,派人去请蔺月荷,同时跟来的还有秋双。
秋双一见蔺云谣便站在她的身后,哪怕不知局势,她察觉到有危险便会站在蔺云谣身后护着。
蔺月荷见到这样的架势有点害怕,依旧挺起胸膛,站在了蔺言薄面前,一副瑟瑟发抖,却又不得不坚强的模样,眼底噙着眼泪,仿佛刚刚被人狠狠地欺负过。
“你这是怎么了?”蔺言薄看着蔺月荷这模样心都疼死了问道。
蔺月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都是月荷的错,许是月荷看花了眼,多看到一个人影。”
蔺云谣冷笑,她这个好妹妹果然是够聪明,先发制人。
蔺言薄直接将蔺月荷扶了起来道:“云谣你妹妹都已经跟你认错了,此事就算了吧。”
“姐姐你若还不解气,打我骂我都行!”蔺月荷挂着泪珠的眼看向蔺云谣。
好一招以退为进。
反应够快的。
蔺云谣上前伸出手,蔺月荷往后缩了下,闭上眼,睫毛微颤,显然做好挨打准备。
蔺云谣手微顿了一下,手指抚摸着蔺月荷的脸,替她擦去眼泪。
蔺月荷猛然睁开了眼,对上蔺云谣含笑的眼眸,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凉意袭击心头。
蔺云谣温柔说道:“好妹妹,知错就行,往后妹妹的眼可擦亮些看,千万别心蒙眼瞎,信口胡说,也就是姐姐我好,不计较,若是换作旁人定会把妹妹眼珠子都抠出来,毕竟妹妹随口的一句话便能轻易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
蔺月荷冷汗淋漓,她害怕蔺云谣手重一点真把她眼珠子给抠出来,手指都在颤抖,这回抖动不是装的,是真的。
蔺云谣好可怕!
蔺云谣缓缓的收回了手。
蔺月荷腿软的差点倒在地上,柳一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蔺月荷看到柳一萍,栽入柳一萍的怀里:“娘!”
声音都带着哭腔,这回是害怕的真哭了。
柳一萍轻拍着蔺月荷的后背,敛下自己怒气的双眸。
蔺云谣掏出手帕将刚刚触碰到蔺月荷肌肤的手细擦干净。
直接将手帕扔在地上,再次对着秦释行礼。
“耽误王爷时间了,既然事情真相大白,我与娘亲便回房了。”
蔺云谣临走前看向柳一萍,笑不达眼底道:“柳姨,你可得好好照顾祖母,万一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恐怕父亲定会追究的你的责任,所以没事还是不要烦祖母。”
柳一萍被一个晚辈说教却又无法反驳,又看着自己女儿受欺负也没法出面,气得她面带笑容硬生生的折掉一支镶嵌玉石的护甲。
看向蔺云谣的眼神更加的恶毒。
秦释看着蔺云谣离开的背影,不禁道:“蔺相倒生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女儿,走吧,再迟恐怕耽误上早朝的时间。”
蔺言薄倒意外秦释的夸赞,看得出来镇王对他的女儿是有好感,可惜夸的不是月荷。
在他心里蔺月荷比蔺云谣更让人心疼,怜爱。
等跟上脚步走到大门口时,蔺言薄却发现秦释没有等他,早驾着马车朝皇宫方向扬长而去。
蔺言薄赶紧命林管家准备马车,赶到皇宫的时候终究还是迟了,被皇上训了一顿。
蔺府。
一回到闺房,白氏便将门关闭让李嬷嬷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白氏眉尖紧蹙:“我倒没想到她竟然看花了眼就随便在你父亲和祖母面前乱诋毁你!这可关系到女子一生的清白,她岂可这般儿戏!”
蔺云谣笑着将熏香点起道:“娘,你真以为她是随便?”
白氏错愕一下,反应过来:“难道她是故意的?小小年纪怎能这般恶毒!”
“娘恶毒与人的心性有关系,与年纪无关。”
“不行,这样的人不能留在你院子里!赶紧打发她走。”
蔺云谣闻着淡淡的熏香,香味驱散了心里的阴霾,敛下心里徒生的戾气,才缓缓开口:“她在我院里呆不了多久了。”
话中意味不明。
白氏见蔺云谣这般说,便也不追问了。
她觉得自家女儿的嘴是开过光,说话样样灵验,办事稳妥比她牢靠。
她说蔺月荷呆不了多久,就一定呆不了多久。
白氏开口道:“谣谣昨晚你出去到底发生什么事?镇王好像对你不同寻常,你救过他,莫非他想以身相许不成?”
白氏也就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蔺云谣一本正经道:“那倒没有,不过我求娶了,他还没有同意。”
“哦,你不同意是好的。”白氏接过话,没几秒回味过来,一脸诧异看着蔺云谣:“谣谣,你刚刚说,刚刚说求娶?你,求娶?”
蔺云谣点头:“他很好,娘亲你的生辰就要到了,之后便是我䈂及的日子,都是双喜临门大好的日子。”
也是那对母女作妖的大好日子。
“不是,现在说是的镇王……”
“娘,你得做好迎接她们母女入府上族谱的心理准备了。”
“什么!”
“经过这次事件,只怕柳一萍不会善罢甘休,只会逼着我那渣父赶紧娶她进门,娘之后的日子更加艰难,我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白氏脑袋轰隆一下,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
第14章 被打的措手不及
虽然她早已提前知道,可是真的等这天到来,她还是有点,有点承受不住。
蔺云谣看着白氏微微颤抖的手指,有些担忧。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只能自己面对,自己承受,自己挺过,别人顶多是安慰。
还是要靠自己,最后支撑得自己挺过来的。
伤口再疼也必须挖开才能上药,不然一直捂着只会发脓发臭最后生不如死。
“我和他真能和离?什么时候?”
蔺云谣看着窗外微变的天,有些起风了:“很快了,娘安心等待即可,娘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父亲让娘答应娶柳一萍的时候,那么蔺家吃进去的钱财,欠外祖父那边的账都要让他们吐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看着白氏通红的眼眶,蔺云谣想安慰也不知说什么。
娘是真的是深爱过渣父的。
在外人眼里会觉得娘重感情蠢的命,个个都会想骂她!
你男人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要是换作自己开心还来不及,早日离开这渣男!
哭个毛球!
说这种话的人,必然是没有深爱过一个人,否则是说不出这种话的。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
即便经历过也没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蔺云谣看得如同透彻是因为她经历过死生,且熬过了那个最艰难的阶段,才有了人生新的感悟。
白氏才刚刚开始,在这个情伤的过程里慢慢的在适应,至少没有一直沉溺在这段感情里不能自拔,陷入深深自我怀疑当中。
那样的女人才是最可悲最可怜的。
在蔺云谣的眼里,她娘亲还是很坚强。
蔺云谣让李嬷嬷好好陪着白氏。
如果她没有猜错,今天父亲一下朝心情肯定不好。
她母亲心情不好,没理由让渣父心情顺畅。
蔺云谣收回思绪看到秋双情绪低落站在那,忍不住问道:“你这样莫非被人打了?”
秋双摇头:“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看好那位小姐。”
蔺云谣以为什么事,蔺云谣将糕点递给了秋双。
“她的心计非你能比,这是在百花轩给你买的糕点,新鲜刚出炉的,尝尝。”
“谢谢小姐。”
秋双喜滋滋的接过糕点,当面就吃了一块。
蔺云谣噙着笑意掏出手帕替单纯秋双擦了下嘴角的残渣。
秋双注意到了白色的丝帕,道:“小姐你换丝帕了?”
蔺云谣一怔,看着这白色的丝帕就想到了秦释,什么时候将他的丝帕收到了怀里?
她自己的刚刚好像直接扔了。
她摩挲了布料,布质柔软轻薄,倒是好材质。
算了,都用过了,也不好再还回去,这布质她很喜欢,留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