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双重生)——飞羽觞而醉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23 14:38:36

  李棠便摸了摸他的头,她的手如今跟从前的阿耶差不多,有些干瘪。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饴糖递给他,“阿笙喜欢吃糖吗?”
  阿笙接过那糖,点了点头,不再故作成熟,塞入口中。李棠便笑起来,十分慈祥,“我像你和阿静这么大时,也喜欢吃糖,只是那时我阿娘不许我吃多了,说是坏牙。”
  说完,又笑了笑,阿静也过来了。只是看见阿笙的时候,面色有些不虞。不过碍于祖母在场,阿静不好直接发脾气,只是哼了一声。
  阿静的阿耶是武将,阿笙的阿耶也是,大抵武将都是不对付的,而且和文官不对付在朝堂上奏参人不同,武将们的不满都比较直接,都是直接动手。
  于是阿静第一次见阿笙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没掐起来。此后,两个人长大了些,关系却并没有缓和,只是不至于见面就掐架。
  李棠见他们两个这样,倒也没想着管,毕竟只是小孩子,她相信裴慧与崔宁会好好教导二人。
  晚间用哺食的时候,裴慧崔宁与两个孩子都围坐在一起,不免热闹些,李棠也多用了些饭食。
  裴慧见到李棠如此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夜间她倒未曾再睡不着。第二日她照旧坐在紫藤花架下,阿静与阿笙都围着她玩闹。
  恍惚间,李棠以为裴钰站在紫藤花架下,只是面容是他年轻时的容貌,她便知道这是幻觉了。
  她的灵魂似是脱离了这具已经老朽的躯壳,又如从前般轻盈了,她也走到那紫藤花架下,眼含热泪道:“你来接我了?”
  对方并不说话,只望着她,束着玉冠,一身圆领袍,却是他日常的装扮。
  这拥抱已经睽违数年,“我很想你。”李棠哽咽着道。只是对方依旧没有说话,李棠更加确定这是幻觉。
  李棠醒过来时,面上犹有泪痕,阿静就站在一旁,问道:“祖母,您怎么哭了?”
  李棠这才发现不过是一场梦,阿笙与阿静都围上来十分关切,李棠便笑着安抚他们。
  裴慧知道时便有些不安,只是李棠之后又一切如常,裴慧也稍稍放了心。
  又过了几日,众人便离了终南山,李棠又回了公主府。
  李棠去时是一个暮春,公主府的棠花已谢,那日日光正好。
  阿静和阿笙坐在檐下聊天,二人难得如此和睦,春日已经快要过去。
  “我阿娘说,我以后要受封县主。”阿静有些得意道。
  “那是圣人封的,有什么厉害,我以后要当将军,不靠家中荫庇。”阿笙不屑道。
  李棠坐在躺椅上听着两个人斗嘴,渐渐觉得有些困倦,于是她闭上了眼。
  这一次,她又看见了裴钰,她看见他朝她伸出手,这次是真的要走了,她想。
  李棠也朝他伸出了手,最后,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阿静这次一如既往想要叫醒祖母,谁知道却没有效果,阿静有些慌乱,急得快要哭出声来,还是一旁的阿笙连忙去喊阿娘。
  裴慧与崔宁本在往炉中填香料,看见阿笙有些焦急的进来,裴慧心中的不安被放大,果然她听见阿笙道:“祖母好像醒不过来了。”
  裴慧手中的香匙落在地上,此刻她忘记了礼仪,朝前院跑去。
  裴慧看见躺椅上的李棠,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阿静颤抖着问她,“阿娘,祖母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裴慧点了点头,她伏在李棠的膝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洛阳大长公主的丧事办得非常铺张,甚至连圣人都亲自前来吊唁。
  之后,裴慧又按照李棠从前说的的遗愿,将她与裴钰合葬在一处,又将李棠从前用过的东西一并葬在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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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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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钰极少回到洛阳, 今岁不知道为何,他百忙之中竟然抽空回了一趟洛阳,只为了去一趟永宁寺。
  此时洛阳正值春日, 百花盛放, 其中以牡丹为最。前去永宁寺途中, 只见一群人声势浩大,车上尽是运往长安的牡丹, 姚黄、魏紫混杂其间都算不得稀罕。
  阿茗解释道:“这是圣人为讨长公主诞辰将近的欢心,特意命人移去长安栽种。”话一出口便后了悔, 原因无他, 裴钰面前这三个字是禁忌。
  好在裴钰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 阿茗松了一口气,又因为提及郎君的伤心事而暗自懊悔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路途便只有沉默,阿茗从前觉得一贯如此, 只是自公主来后郎君似乎才鲜活起来, 如今却又如一潭死水般, 泛不起一丝涟漪。
  永宁寺的主持接待了二人, 阿茗以为裴钰会去大雄宝殿上一柱香,谁知道他只是穿过那佛塔之下, 金铎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那棵用于祈福的古树此刻枝繁叶茂, 枝叶婆娑。阿茗替裴钰找来木牌与朱笔,他如今已经算得形销骨立, 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朱笔一笔一划在上面写得极认真。
  他写朱批时都没有这么认真, 阿茗隐约能看见几个字, 心中便明白了他是为谁而写。写完, 裴钰又亲手将那木牌系在树上。如此, 木牌同其余的便隐于树间, 随风摇晃。
  做完这些,裴钰便道:“走吧。”再无留恋,反而是阿茗最后望了一眼,那挂满祈福牌的树。
  洛阳大长公主的诞辰当日,圣人命人自洛阳移栽来的牡丹已在公主府中,众宾客见了争奇斗艳的牡丹,纷纷感叹洛阳大长公主如今的风光。
  其中不免有好事者,好奇裴钰会不会来,洛阳大长公主与裴钰的关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圣人曾下令严禁讨论此事,不过人们心中总归是好奇的。
  不过,整场宴席,裴钰都未曾现身,这倒也是常事。不过人虽未至,却送来了贺礼,据传洛阳大长公主望着那十分精心准备的贺礼,只是面露嘲讽道:“裴之安都不敢亲自来么?”
  不知道席间是谁将这消息传了出去,听见这消息时,裴钰正在写朱批,听见这消息头也未曾抬一下。
  阿茗闻言倒是有些生气,“郎君你不制止那些流言吗?”裴钰倒是淡然,“不必,时间过了自会散去。”
  后来,洛阳大长公主崩逝的消息传来时,裴钰生生咳出一口血来,他如今因为公务愈发清瘦,那白帕上沾了他的雪,如冬日红梅般刺眼。
  作为圣人长姊,这丧事铺张非常,各家前来公主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一时间城中缟素。长公主下葬那日,裴钰亲眼看见她的棺木被黄土埋葬。
  他的身体也渐渐衰败下去,新帝登基未稳,他便尽心辅佐,处理公务也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之后裴瑟瑟也曾找来太医,都说如今积重难返,药石罔效。
  洛阳大长公主去后几年,中书令裴钰因积劳成疾而死,那时他嘱咐阿茗,让人将他的墓立在洛阳大长公主一旁,他与她已经不是夫妻,但是他还是想要在她身侧留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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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苏荷与林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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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荷捡到一只狸奴, 她本不是随便发善心的人,只是那时汝州尚在冬日,那猫大抵是被遗弃了躲在苏宅门口, 瞧着十分可怜。
  苏荷到底不忍心, 将那狸奴捞在怀里用大氅慢慢捂着, 又让翠烟准备些羊奶。
  雪团初来时,瘦瘦小小的, 不过在苏宅养了月余,长得白白胖胖, 于是有了雪团这个名字。
  不过苏荷一贯懒怠照顾这些, 还是翠烟细心养着, 小时候给她喂些羊奶,大了便开始喂鱼。至于苏荷得了空闲便摸摸她的头,逗一逗她, 大概是因为苏荷救了她的缘故, 她也只粘苏荷一个人。
  苏荷曾经对雪团道:“还好不是在长安遇见的你。”雪团闻言睁着大眼, 似懂非懂看着她。
  若是在长安, 苏夫人不许苏荷养狸奴的,她虽然疼爱苏荷, 却终究认为这些野性难驯, 咬伤了人怎么办。
  好在她如今在汝州,苏夫人便是想管也管不到, 不过她每月也会寄出书信, 以宽苏夫人的心。
  她对长安并无什么留恋之意, 虽繁华, 却不如汝州自在。
  唯一牵挂的不过是待她好的人, 譬如苏夫人、苏尚书。
  苏荷这人没什么同理心, 是以知道兰陵公主在封地过得并不好时,高兴地给雪团多丢了几条鱼干。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她是很聪明的,懂得审时度势,她知道若是李蕴过得好那她便不好了。
  李棠再次来汝州时,携着她那幼女,不过几岁,同行的还有李茵。
  苏荷去接他们,裴慧看着苏荷道:“姨姨生得真好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十分真诚。
  苏荷闻言一高兴,从腕上褪下个镯子给她,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裴慧拿在手里把玩显得十分开心。
  李茵与李棠都笑着不说话,待到了苏宅,再带着带来的侍女们安置下来。
  雪团趴在墙上晒太阳,慵慵懒懒,裴慧只见过浑身羽毛雪白的雪衣,被养在裴府檐下,是以十分好奇的盯着她。
  苏荷与李棠、李茵二人说话叙旧,将裴慧交给翠烟带着,谁知道她闹着要上墙头看雪团,翠烟便十分为难。
  李棠本在与苏荷他们说话,看见裴慧便对她道:“阿虞,不许胡闹。”裴慧听了便乖了些,还是苏荷道:“阿虞喜欢雪团,只是阿虞现在还太小,待到阿虞大一些让阿娘给你养一只。”
  裴慧闻言两眼放光看着李棠,李棠便对苏荷叹了口气,半是无奈笑道:“你倒是替我应承下来。”又略点了点头,“阿虞想养,还得再长大一些,不过你需得保证自己会照顾那狸奴,好不好?”
  裴慧闻言点头,“嗯。”李茵掩唇笑道:“姨母也在这里当个见证,你阿娘可不许耍赖。”
  又让翠烟将裴慧带去外边玩耍,三人坐在一处继续说话。李棠便问苏荷,“如何?”苏荷抿了一口侍女送上来的茶水道:“还是老样子,说起来你们两个忙人竟也来汝州?”
  李茵一只手臂撑着脸,散漫笑道:“我们二人,一个郡主一个公主,还来不得了?”苏荷倒也浅笑了一声,“那自然是能来的,只是怕二位贵人嫌弃汝州没什么好东西。”
  待到调笑完了,却又说起正事,“云太妃与林太妃如今身子都不好,又思念故乡,永安公主便请命与云太妃、林太妃一起回老家汝州,侍奉左右。”只听李棠道。
  苏荷神情倒还算平静,“这样说来,这位永安公主倒是个至孝之人。”李棠却微微皱眉,“却有些麻烦,之前你与兰陵公主的事情满城皆知,若是林太妃来了,恐怕你在汝州的日子也不太平。”
  苏荷却摆了摆手道:“无妨,兰陵公主都不能如何,何况她的生母,若是为难,她也不敢闹出人命罢。”李茵道:“你心中有数便好,我们也会在汝州待几日,恐怕云太妃也快要来了,若是实在不行,我们二人出面,那许太妃也不会太为难你。”
  永安公主与二位太妃到汝州时,汝州太守安排了汝州最大的宅邸,又设宴款待,饶是如此也怕对方觉得不满意,十分小心。
  席间,林太妃坐在那里,却听她道:“听闻珍宝阁的掌柜倒是位名人,不知道太守能不能引荐一二?”
  汝州太守自然知道她是来找茬的,只是不得已,只好命人去请苏荷。
  苏荷正在修剪花枝,见来人,心中也有几分明白,便道:“你先去禀报,我稍后便去。”侍女点点头,“苏掌柜可要快些,别让贵人们久等。”苏荷点点头,转身换了一件海棠色衣裙,带上翠烟这才去赴宴。
  到了宴上,苏荷先是行礼,只是林太妃并未喊她起身,还是永安公主看了一眼云太妃,云太妃朝她点头,才让她起身。只是永安公主也不敢得罪林太妃,毕竟从前云太妃位分并没有她高。
  苏荷入了席便听见她哼了一声,“做这副狐媚样子也不知道给谁看。”在林太妃眼中,李蕴去封地全是苏荷的错,苏荷便是害她骨肉分离的罪人。
  若是李蕴不走,她如今也能出宫被接去奉养,是以这次云太妃出行,她才要跟着。苏荷自然也听见了,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在她看来,李蕴不聪明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洛阳大长公主与临阳郡主到。”听见外面禀报的声音,汝州太守冷汗直流,这席间的人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永安公主闻言有些惊讶,毕竟她和李棠、李茵素无交集,也不知道二人此来所为何事。
  二人打扮都不甚艳丽,一入席便坐在苏荷一旁,摆明是要为她撑腰了。林太妃心中虽恨,却也不敢放肆,若论辈分她为尊长,只是李棠身份又要压她一头。
  于是,直到这席散了,苏荷也没受什么为难。永安公主三人本打算回府,只是李棠却出声对她道:“许久不见太妃,不如留下来叙叙旧罢。”
  林太妃只能应了,一行人前往太守府花厅。李棠坐在花厅的椅子上对她道:“若要细细论起来,阿姊本就该前往自己的封地,从前是太妃您说舍不得阿姊,圣人这才留在身边。”
  林太妃闻言面色一变道:“再怎么样她也是你阿姊,你怎么能害她。”李茵闻言面露嘲讽,“太妃此言差矣,兰陵公主先生了害人之心要害苏娘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李棠闻言也道:“太妃恐怕见本宫好说话,已经忘了,她是怎么对我的。”林太妃依旧不死心,“若是圣人在天之灵,公主不怕报应么?”
  李棠闻言露出一个笑,“太妃,许家的事情也有你的份罢,之所以不计较不过是因为想着你毕竟是先皇的妃子。”
  林太妃的气焰彻底下去,“你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光看李海与李棠对许家的态度,若是叫他知晓了这事,林家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林昭仪不过是宫中最不起眼的妃子,林家也不显贵,于是众人眼中她不过是透明人。
  一切是在大公主出生后才开始改变,毕竟是首位公主,宫中又无子,那时孝仁皇后好好赏赐了一番,林昭仪也变得瞩目起来,甚至偶尔圣人也会因为大公主的缘故顺道来看看,她本来以为自己会满足。
  没想到,李棠一出生便有了封号,比之李蕴六岁才上了玉牒有了封号,可谓是天差地别。而且自兰陵公主之后,林昭仪再无子嗣,她心中着急,便将气撒在兰陵公主身上。
  再后来,又有了李海,她与兰陵公主更不得宠,她常常对兰陵公主道:“都是因为你没有用,所以我们母女两个才会失宠。”其实这话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兰陵公主听了也开始仇视李棠起来。
  林昭仪比之孝仁皇后总是自惭形秽的,她没有许贵妃与孝仁皇后那样的家世,如今年岁也已经上去,可是她已经不堪忍受再做一个透明的人,所以后来许贵妃那里,她推了一把,总是有意无意说孝仁皇后的好话,许贵妃听了往往嗤笑一声。
  后来,许家果然动手了,于是林昭仪给林家送信,给许家暗中提供些帮助,这样也能谋些好处。果然事情败露之后,受牵连的只有许家,而林家依旧是一副中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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