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了解做菜这么重要,花季婷决定放手一搏,反正没看过猪走路,起码也吃过猪肉吧!她从小听宫中主厨讲到大,多少该有两下子。「没别的妙计?」』=
「妙计多罗!」就不知管不管用,他认识伊恩那么久,真的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正眼瞧过,水柔除外,季婷算是第一位,所以若不好好把握,他怕伊恩会孤寡过一生。
煮菜一事不是很保险,她抱的希望不是太大,唉,直说比较乾脆啦!「我想采主动,你再多举几个例嘛!」
主动?够辣,正合乎他的期望。「你不会来个『霸女硬上弓』?」
这样是有点教坏小孩子,但他觉得对伊恩那般不解春心的男人该下重药,就不怕「热」不能融化「冰」。
「霸女硬上弓?」跟她想的「主动」一样。
「对,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他要是敢赖帐,我们其他人铁定替你作主。」伊恩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邵叔和邵姨想抱孙子想得都快疯了,他这等於是圆了两老的心愿,又助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算是积德呀!
有没有注意到?他的顶上有光环,背部有翅膀,阿门。
「可是……」花季婷讷讷地道出疑问——「弓要怎么硬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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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这里有捷运可搭,班杰明也不早说,害她扛著那么重的石膏,真是折腾。花季婷拄著水柔送她的拐杖,一步一步蹒跚地跛进客房。
不过多亏班杰明的热心,还拨空带她去拜会伊恩的几个死党,除时焱不说话外,霍旭青和拓跋刚均告诉她许多有关伊恩的事,包括他的喜好和禁忌,水柔也提供好多意见,所以几个小时下来,她的收获非常丰硕,为了怕忘记,她几乎抄满一本记事本咧!
「嘻嘻。」花季婷想到便觉开心,她在宫里上课都没那么专心呢,但就不知班杰明说的「上弓」方式行不行得通?
「你倒是玩得挺快乐的。」邵伊恩冷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哇呀。」花季婷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用得不算顺的拐杖顺势滑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下稳,眼看就要与大地「合而为一」。
花季婷咬紧牙关准备摔个鼻青脸肿,可是……不痛,一点都不痛。虽说撞到的「地板」有些硬,但还满有弹性的,尤其是那好闻的古龙水……
古龙水?古龙水!!她猛地睁开美丽的凤眼,眼前这玩意儿看起来像皮带,好奇的手掌慢慢朝上摸……嗯,弹性果然不差。再上一点……触感冰冰刺刺、方正线条的,有点像……下巴?视野赶紧望上调……她不禁再次叫出声,那是张放大好几倍的酷脸,莫怪她感到头顶阴凉阴凉的。
「哎呀……对……不起……啊……」她急急往後退,孰料石膏腿的反作用力害她身子直线向後栽,若不是他再次救援,她铁定会脑袋著地。「谢……谢!」
邵伊恩没开口,要谢就谢他手长脚长,刚好一伸就能把她捞到,否则他动都懒得动。不过方才被她一阵「乱摸」,腹部的热流正在汇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奇怪,她的脸颊好像热热的?心脏犹如万马奔腾叮叮咚咚,希望他没听见。
「你也知道很晚了。」邵伊恩奚落她,既不推开她,亦不打亮灯,任由灰蒙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僵著。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蓝瞳更显得深沈。
「我……嘿嘿。」此情形有点类似某天夜里她「微服出游」被奶妈逮到的状况,是娟娟替她罚了整天的跪。
「哼。」依他对班杰明的认识,加上下午撞见他们几乎相吻的亲密,以及她如花的笑靥与凌晨两点半才回家的事实,邵伊恩要想不相信他俩没什么,很难。
其实那和他丝毫无关,可是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他的心弦便会绷得好紧,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呃?回「家」?他何时已当她是家人?又何时让「他的」「天枢宫」变成「她的」家?
「你累了吧?要不要……去睡?」花季婷讨好地谄笑。他的表情怪里怪气的,和奶妈欲发火的前兆很像,依据她的经验,此刻最好保持距离以测安全。
她想挣出他的怀中,然他拙在腰背的手跟个铁铐似的。
「你不累?」邵伊恩一语双关,话冲出喉咙甫愕觉自己喷著好大的酸意……对她?会吗?
「累?喔,好累,当然累。」花季婷顺势打了几个哈欠,然後指著床铺说:「我要睡了。」差点脱口叫他服侍她上床,好险,好险!
「看来班杰明的『向导』当得不错。」脑海中闪过各种班小子与她亲热的镜头,醋坛子铿锵一声踢翻了。
「是呀。」花季婷迳自嫣然灿笑,全无危机意识,见他没有松手之意只得随他,反正让他拥著很舒服。
「是吗?相信你『学』到不少。」令人望则心动的好看脸孔已逐渐发绿。
「嗯。」她因此得到许多伊恩的秘密唷,只可惜这些「不少」不能跟他讲。花季婷不知大难临头地猛点头。
「班杰明的吻技不错吧?」蓝眼眸的深邃色泽加青,粗重的嗓音和著浓稠的酸水释出。
「这个嘛……」哎呀!她还真把此事给忘了,当初她缠著班杰明不就是为了要向他求教接吻换气的吗?看看这笨脑筋。
「可恶。」邵伊恩知道她的沈默是在找形容词,他重哼唾骂,没有预警便狠狠地欺上她微启的红唇。
「呜……」花季婷大惊,顿时手足无措。
「该死,眼睛闭起来,手勾著我的脖子。」邵伊恩低斥,蛮横的舌尖在她嘴内恣纵跋扈,不容她有半点反驳的空间。
「嗯……」好霸气的人喔,包括他的吻都那么强悍,不过花季婷仍顺从地遵从「老师」的「指导」,毕竟在这门功课上,她还有许多地方仍待学习。
「不要慌,跟著我照做。」邵伊恩放柔他的吻,并不忘给她「换气」的时间。
「喏……」可是这个「时间」没多长,她才刚吸气,邵伊恩带辣的唇舌又掳掠了上来。
这次的吻又不一样,他减缓速度等著她的成长,花季婷果然是个资优生,在依样画葫芦的模仿中,很快便能配合他的一举一动。犹记得上回昏倒前她还觉得两舌纠缠有点恶心,但是现在的感受全然不同,不仅全身发热酥麻,体内还有激荡狂暴的炙火,让她不禁想要得更多。
「很好,就是这样。」邵伊恩轻喃鼓舞,沸腾高涨的情欲令他不能自己地将她压在床上,此刻什么东西都是假的,仅存两人的互需才是真的。
「嗯……啊……」花季婷忍不住发出的娇吟,无端成为最佳的催情剂。
「你好美。」蓝宝石的眼睛闪耀著不一样的光彩,邵伊恩碎落的吻飘撒在她吹弹即破的玉肤,然後覆上她诱人的蓓蕾。
「啊,不!」花季婷惊恐地护著不知何时被解开衣襟的胸腹。
「呃。」邵伊恩的神色没有比她好许多,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想像,他原只是呕气才故意吻她的,谁料……他竟然……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想得到并取悦一个女人,也是他第一次让自己的欲望失控。
他下言不语便匆忙起身,仓促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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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花季婷的心凉了一整夜,她没想到邵伊恩居然扭头就走,此乃他第二次弃她而去,
害她受凉的心差点得重感冒。
不过没关系,幸好她有秘密武器,为了追到邵伊恩,她可是费尽心机做功课,有事没事就去缠著他的一帮军师商讨对策,讨教如何钻进他的心。
「水柔告诉我要以柔克刚,霍旭青叮咛我要以退为进,班杰明嘱咐我要以身相许,拓跋刚交代我要以『暴』制『暴』。」她明明全都听进去,她明明全都记在心里,可是一旦碰到了那层关卡,这些叮咛、嘱咐和交代均由左耳进入大脑,又从右耳晃了出去……郁卒啊!亏他们那么全力帮助她。
「不行,管它什么礼义廉耻……」她举著拳头对著天花板喊。
搞不好这是她今生唯一做对的事情,她要再接再厉,以昨日的「退」当「进」,等会儿见到邵伊恩时无用「柔」来克他的「刚」,再以身许之,若他不从,便以暴制暴逼他「就范」。
孙子兵法「虚实篇」也说,「善战者,致人而不致於人。」会作战的良将,是立於主动地位而非陷於被动,因此她要积极出击。
「对,就是这样,花季婷加油。」八字一撇未出,她已恍如计谋得逞地奸笑。
可是呀可是,早上即将过去,伊恩怎么还没有出现?
「啊,不等啦!」她烦躁地踢开被子,又不是没人伺候她就爬下起来,哼,她现在和以前那位大公主可是截然不同的呢!
不过,「说」是很快,「做」起来便满具挑战性的,光是穿件胸衣就弄得她信心大失。
「奇怪,看娟娟帮我穿的时候很简单嘛,怎么……」胸衣背後的钩子,她说什么就是扫下上。
「哎呀,不穿了,不穿了,反正到时候来到伊恩面前,还不是要脱掉。」花季婷泄忿地将它丢回衣柜,选择一件方便她现在穿,亦方便她立即脱的长T恤套上。
她审视镜里露出泰半大腿的自己,若非那块碍眼的大石膏,满意度便达百分之百。她老早就想试试迷你裙了,然皇族仅能穿合宜身分的长裙长袍,如今她算宿愿得偿,岂能不开怀?
梳妆妥当,她「拖」著快乐的步伐,蹑手蹑脚且笨手「重」脚地踱到隔壁房间,记得拓跋刚告诉她那是伊恩的「香闺」。
她试著转动门把,没想到天助她也,门竟然没锁。
「嘿嘿,太好罗。」她偷偷地抚掌窃笑。
可见这是天意。做人哪,就是不能违背天意,否则会遭天谴。
接下来咧,就是班杰明教的「绝技」——色诱——跳上床去抱著邵伊恩猛亲,最後再撕破他的衣服;不让他有思考的余地。
只是……这是色诱吗?她总觉得像……强奸,而且「似乎」有点「那个」,她「恐怕」做不出来。
「不能那么没志气啊!」她暗地激励自个儿。目前这等小事都会退缩,日後她如何处理国家「大」事呢?
别怕,别怕!「孙子兵法九变篇」不是有说,「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後如脱兔,敌不及拒。」作战开始时,要装得像怕羞的处女,而她本来就是处女,连装都不用装,再加上她轻轻一碰,伊恩的门户就开……一切不是正如「孙子」文中所料的吗?
所以足见她已经位於上风,自然不需操心,现下只需像兔子般地跳上他的床,身为敌人的他,哪来得及抗拒?呵呵呵,前景越来越光明。她推门进入。
天意到此结束。她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和周密的准备,不巧万事俱全,只欠东风,孙子败给诸葛亮……男主角邵伊恩不在。床上没有,厕所没有,她甚至打开衣柜搜过里头也没有。
这下可好,这厢独角戏码要怎么唱?
对呀,他也许会在厨房,他肯定是在厨房,班杰明他们不是说嘛,厨房是伊恩最爱待的地方,既是如此,她还等什么?反正厨房没有床,也该有沙发吧!届时她一样把它跳上去。
当然,那是她大公主这辈子从未迈入厨房的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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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说啥都不甘心,她那么、那么辛苦地来到厨房,邵伊恩居然「敢」不在厨房中,这和她「精心」的策划统统不符,她该怎么办?且厨房「居然」没有床或沙发,幸好他不在,否则她到时该往哪里跳?
「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路是人走出来的,疾风知劲草。」现在便是测验她这根草有多劲的重要时刻。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水柔和班杰明不是都提过吗,与其缠著伊恩的人,不如先拴住他的胃,做个菜有什么大不了?她就不相信以她的聪明才智,会没有烹饪的慧根。
作战前,必先勘察敌军地形,这是战略老师常常叮嘱她的一句话,所以花季婷在「动手」之前,谨遵教诲地先东摸摸西瞧瞧,能开能翻的她全不放过。幸好她对厨具不是那么无知,虽没见过「真品」,好歹书上也瞄过;很快地,她晓得冰箱中有食物,并找出许多锅碗瓢盆的道具。
也亏得她偷看过电视,因此「大概」知道炒菜锅要摆在瓦斯炉上,食物可放於砧板上用菜刀切。
OK,一切就绪,开始上工表演吧!她打开冰箱将需要的材料全搬出来。「嗯,这些菜我吃过,好,拿出来。」
接著她拎起一袋草虾。「哎唷,这是什么啊?长得有点像义大利菜中的烤虾,可是颜色怎么黑黑青青的?」哈,有点像班杰明摔肿的眼,好,就是它!
她又用两指捏起鱼和肉,小脸恶心地皱成一团。「这玩意怎么血淋淋的,好可怕哟!」只吃过熟鱼熟肉但末见过生鱼生肉的她,立刻嫌恶地将它们甩到砧板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料理台、椅上和地上堆满她「想」要做的菜。跟著是该切的切,该剁的剁,问题是哪些该切?哪些该剁?
「啊,管它,太大的就切,看不顺眼的就剁。」她乐天地说。
问题又来了,要怎么切?怎么剁?「别怕,一定不难。」
她拿起菜刀斜睨先前她丢在砧板上的鱼和肉。「这个也要切吗?」
不试看看怎么知道?切吧……但是……血不晓得会不会……喷出来?她不禁退後好几步,考虑了良久,她破釜沈舟断然地说——「切。」
花季婷忍著快吐的感觉,维持站得远远的姿势,侧著身、闭著眼,伸出拿刀的一手,畏惧地一刀砍下去……咦?好像卡住了,她偷偷地先睁一眼……刀真的卡在鱼身间,哇……好恶心,好恶心。
「邵伊恩呀,你该很感动才对。」花季婷苦著脸将刀抽出鱼身。「算啦,算啦,整只吃又不会死。」她放弃地将鱼和肉扔至盘中。
邵伊恩真的会很感动吗?谜底即将揭晓。
第5章
「解决」了「难缠」的鱼和肉,花季婷保持不变的三大步距离,单手切著其他的菜。
「这刀怎会那么重啊?这菜好难切,这要干什么的呀?」她不时嘀咕。
由於她不晓得要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抓著要切的菜,所以菜东跑西跑还掉得满桌满地,捡得她烦得要命。这其中她还被地上的材料和用具绊了好几次,最後未切著的整条长长菜枝和菜根,她一律装作没看见的堆至盘里,当然该摘去的菜头和芹菜的菜叶,她全部没做处理,更遑论要洗。
「好啦,大功告成。」现场虽然一片混乱,但乱中有序……她这样想。
接下来是真正演出的时候了。可是要做什么菜呢?她一点概念也没有,当初是摸到什么就拿什么。
「大厨讲过,菜色很重要。」她双手横胸,嘟著嘴将所有的原料再巡视一逼,然後将颜色比较配的菜放在一块,这又花掉她许多时间。
终於决定妥当,她满意地拍拍自己的小掌,脑海中已幻想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法国菜、义大利菜和她所吃过的各国名菜。
不过幻想和事实总会有段距离,加上她的距离又比别人差非常多,而且她根本没下过厨,於是噩梦才要开始;当她被甫倒下锅便溅起的热油烫到时,她就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