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似笑非笑，“就连我们总经理，也要看人家脸色。”
他站起身，毕恭毕敬来到张萍面前，“秦夫人，这么安排，您还满意？”
一脸谄媚相，就差给张萍跪下了。
张萍拍拍他肩膀，眼睛睨着虞仙，“办的不错，有些乡巴佬不懂事，就得教训。”
李德海连连点头，“都说严师出高徒，这样也是让她们进步。”
两人一唱一和，演了一出好戏。
虞仙终于明白，恒达公司是张萍老公这边的产业。
这就是明晃晃的公报私仇！
虞仙仍想尝试跟他们说理，被李德海一个手势止住。
“虞小姐，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确，你再不走，我这边就要请保安了。”
李德海下了逐客令。
看着张萍得意的嘴脸，虞仙如坠冰窟。
她头脑空白，不知道怎么出的门。
前一天的酒会上，她对张萍说，没有钱不代表要低人一等。
现实给她上了一课。
虞仙终于明白，没有钱没有势，不仅低人一等，甚至处处受人打压。
半年的心血，也不过张萍一句话。
她到楼下没人的地方哭了一会，抹干眼泪，想着回去怎么跟领导交代。
一辆白色宝马7系车停在面前。
“仙仙，你怎么在这？”
徐穆森摇下车窗，看虞仙眼睛红着，愣了愣，“怎么了？”
虞仙揉揉眼睛，硬扯个笑，“风太大，迷了眼睛。”
徐穆森也没怀疑，语气温柔道：“去哪里，我送你。”
虞仙心情实在差，连推脱的话都不想多说，道声谢后，开了后排的车门上车。
回到公司，虞仙做好心理建设，才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你说什么！”
经理震惊到半天没讲话，缓了好一会才问：“合同没签成？”
虞仙点头，讲清事情始末。
原以为经理会站在自己这边，没成想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虞仙啊虞仙，当初把项目给你，就是看中了你跟张萍的这层关系，你怎么……”
“这么好的亲戚资源，你不利用，偏偏惹上人家，让我怎么说你好！”
虞仙没说话。
经理脸憋得通红，伸出一只指头，对着虞仙，“你现在，给张萍打电话道个歉，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张萍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耍耍权威，虞仙如果道歉态度诚恳，没准对方也就消了气。
“错的是他们，凭什么我来道歉？”
在是非黑白面前，虞仙拎得清。
“你跟有钱人谈什么对错，他们动动手指都能把你碾死，现在还看不懂吗？”
经理伸出手，示意她赶紧打电话。这电话打得越早，诚意越足。
“我不打。”
在张萍面前低三下四，她做不到。
经理脸色彻底沉下来，“板上钉钉的项目谈丢了，这个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见虞仙没吭声，他也没留情面，丝毫不客气说：“这件事我压不下来，需要跟齐总汇报。”
第23章 张萍搞事情
齐总是他们公司的负责人，正在出公差，要一天后能回来。
“齐总回来之前，你先不用上班了。”
虞仙知道齐总的脾气，这么大的项目事故，只要他歪歪手指头，自己就失业了。
心情低到谷底，到家后，她连衣服也没换，坐到沙发上，头向后倚着。
黎邵开门进来时，才抬起头。
“我在外面买了饭，洗完手来吃。”
黎邵拎着一个纸袋，里面四个菜，是他在酒会菜品清单上挑选，由星级餐厅厨师做的，品相和味道都很不错。
早上他做的那两道菜实在说不过去，便想着晚上弥补一下。
虞仙又把头靠回沙发，声音恹恹的，“我不饿，你先吃。”
黎邵察觉到不对，挨着她坐下。
下午的时候，虞仙说要去签约，还给他发了签约公司的照片。
那个时候，还都好好的。
黎邵皱起眉毛，低声问：“是项目出了问题？”
虞仙声音压在嗓子里，苦涩得紧，“对方毁约了，因为张萍。”
她并没有说得很清，但黎邵听懂了。
他在商界混迹近十年，太熟悉里面的规则。
何况张萍的老公秦江林，在云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想支配一个小公司，轻而易举。
黎邵沉下脸，“你们公司怎么说。”
“公司想让我跟张萍道歉，我没同意。”虞仙鼻子发酸，眼眶也红起来。
转念一想，这件事情黎邵解决不了，也是跟着白白担心，便故作轻松道：“没什么，经理给我放了一天假，明天不用上班，也挺好。”
黎邵拿起桌上的合同翻了翻。
两千万的项目，对这样一个小公司来说，意义非凡。
出了这样的事情，虞仙多半要被解雇。
“这个项目是你一直跟进的吗？”
通过合同看，项目目标明确，预算分配合理，可行性很高。
虞仙点头，“公司本来还想利用我跟张萍的这层关系，没想到……”
黎邵把合同从头到尾看过后说：“可以试试跟蓝海集团合作。”
虞仙苦涩一笑，“蓝海集团是行业龙头，我们怕是连他们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
不过黎邵是保险公司的，不懂也不怪。
便耐着性子解释，“蓝海是黎家的产业，员工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别看姐夫就在这里工作，项目的事，他也做不了主，都要黎家的那个二少爷来敲定。”
黎邵敛眸，“这倒是。”
“咱们普通人，见不到那样的人物，能跟他谈合作，大概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虞仙心里压着一块石头，透不过气，转头看了黎邵一眼，“能借你肩膀用一下吗？”
黎邵见虞仙眼眶微红，心下动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现在首要的事，是把虞仙的项目解决，之后，再去研究张萍的事。
“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八字不合。”
虞仙靠上黎邵肩膀，“结婚之后，接二连三的面临失业，以后怕是要喝西北风。”
黎邵低头看她扇动的睫毛，哑声道：“怎么，后悔了？”
虞仙摇头，“不管怎么说，跟你相处，很舒服。”
黎邵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虞仙是真的累了，身体放松下来后，迷迷糊糊打起瞌睡。
黎邵静静坐着，听虞仙均匀的呼吸声，想起她刚才的话——
这样相处，的确很舒服。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虞仙揉揉眼，从黎邵肩膀上挪开。
黎邵见手机上闪动的名字，咬牙切齿接了电话。
“黎总，您让查的酒会菜品，剩下的最后两个也查到了，已经发到您手机上。”
赵升等着邀功，没想到黎邵冷言冷语道：“需要这么急着说？”
赵升一愣。
下班前，可是他亲自嘱咐，要从快。
这又嫌急了。
赵升不敢多话，等着黎邵这边挂掉电话后，汗都下来了。
伴君如伴虎，这话还真对。
第二天吃过早饭，黎邵拿着合同对虞仙说：“一起去趟蓝海。”
见虞仙一脸疑惑，黎邵不由分说拉起她手腕，直接把人送到蓝海集团门口。
“没有预约，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的。”虞仙拉着他准备回去。
黎邵不等她说，直接去到前台。
前台工作人员没见过黎邵，例行公事询问：“请问有预约吗？”
黎邵点头，“跟王启明约好。”
工作人员惊诧抬头，“王副总？”
这可是蓝海的副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般来蓝海集团的，都是跟产品经理，项目经理预约，这人什么来头，竟直接约上了王副总？
稳妥起见，她还给王副总打了电话，挂断后，立马换上明媚的笑脸。
“黎先生，虞小姐，这边请。”
虞仙一头雾水，进了电梯后才问：“你认识他们的副总？”
黎邵薄唇微抿，“蓝海有公开的预约平台，预约成功后，随机分配的接待人员就是那个副总。”
虞仙将信将疑。
按理说，再随机分配，也轮不到副总来接待。
她低头思忖，想着黎邵也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人，便自我安慰。
市长还有公开接待日，一个副总来接待，也解释得通。
电梯门打开，王副总毕恭毕敬站在门口，见到黎邵，刚要喊“黎总”。
想起之前赵升助理的嘱咐，话到嘴边转个弯。
“你好，黎先生。”
虞仙觉得王副总很亲民。
亲自接待不说，还站在电梯口迎接。
不知道蓝海平台上有没有公众评分这项，如果有，一定给他打个五星。
虞仙把合同递过去，心情倒是蛮轻松，这事根本成不了，也没什么压力。
就当进蓝海集团见见世面了。
王启明接过合同。
内容昨晚早就看过，还跟项目部紧急召开了会议研讨。
他象征性翻了翻。
“虞小姐，项目前景不错，可行性也很高，但是……”
先扬后抑，是拒绝的一贯套路。
虞仙知道肯定没戏，伸出双手准备拿回合同。
王启明不着痕迹看了黎邵一眼，“但是，里面有项内容需要调整。”
“……”
虞仙一时没反应过来。
需要调整，意思是可以签约？
没等问出口，就听王启明说：“蓝海集团体量很大，合作资金需要调整到五千万，看您这边有没有异议。”
第24章 打脸
虞仙彻底傻眼，下意识望向黎邵。
黎邵面上没有丝毫震惊，像是早知道这个结果。
“您是说，要跟我们公司合作，项目资金五千万？”
虞仙怕会错意，又字字不落地向王启明确认。
王启明笑了笑，“是这样，你可以回去再跟公司商议一下。”
其实根本不用商议，虞仙心里明镜似的。蓝海集团这块肥肉，送到嘴边谁会不要？
她觉得飘飘然，一切来得太快，太不真实。
犹豫半天，虞仙才开口，“签订的合同，不用你们黎总过目吗？”
她怕自己一腔热忱，最后到了黎二少那里，被泼冷水。
王启明推了推眼镜，“黎总已经看过了，很满意。”
虞仙此时已经无法理清事情始末。
整个人像是做了个梦，前一秒还被桎梏在黑暗中，下一秒，直接走上康庄大道。
到了蓝海集团门口，她终于难掩激动，双臂张开，给黎邵一个拥抱。
“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敢来这里，更别提谈项目了。”
黎邵愣了一秒，双手慢慢抚上线条均匀的背脊，轻拍两下。
“能让蓝海认可，说明还是你的项目出众。”
虞仙笑着松开手，露出雪白的一颗小虎牙，“我得赶紧去公司报喜。”
经理办公室，陈建军怒气冲冲。
“蓝海？你是做梦做糊涂了吧！”
他丝毫不留情面，连珠炮一样吼，“蓝海集团是什么，在整个云城都是祖师爷般的存在。昨天恒达刚拒绝你，今天你就说跟蓝海签下二千万的项目，换做是你是我，会相信吗？”
虞仙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的确这样，她难掩开心，“是真的，只不过合作资金是五千万。”
陈建军最开始还当笑话听，现在脸彻底垮下来。
“虞仙，这样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对谈丢项目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不能信口开河胡乱说话。”
办公室门口已经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丁亦萱更是为她捏一把汗。
即便平日里跟虞仙关系不错，此刻她也觉得，虞仙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陈经理，你可以跟蓝海的王副总确认。”
虞仙信誓旦旦。
“虞仙，别再妄想了，王副总是我能说上话的吗？”
就连齐总约蓝海的团队经理喝茶，人家都从没赏面过，更别说王副总。
陈建军不想跟她纠缠，指着门不耐烦道：“你赶紧走，别在这打扰大家工作。”
虞仙本来一腔热情，现在被现实泼了冷水。
刚才留下王副总的联系方式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陈建军翻着白眼，还想再说两句，手机铃声响了。
他不耐烦拿出电话，看清来人，立马换上笑脸，迅速按下接听键。
“齐总您好，什么指示？”
“咱们企划部的虞仙，在不在公司？”电话那端，是齐连会一贯深沉的声音。
陈建军心道不好，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在领导开口前，他先主动请罪，“齐总，项目谈崩那件事，我正要跟您汇报，也正在研究解决办法。”
“至于虞仙，”陈建军沉下脸，“我已经给她停职，等您一句话，就可以立马解雇。”
“你放屁！”
齐连会骂得很大声，声音清晰从听筒传出，周围人皆是一愣。
陈建军会错意，当齐总认为处罚轻了，忙着表态，“我现在就让她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下属。”齐连会怒不可遏，声音带着火气。
“虞仙是我们公司的功臣，谁动她，就是跟我齐连会作对。”
陈建军彻底傻了。
罪人怎么还能变功臣？
齐连会懒得跟她解释，只说让虞仙留在公司，他大概下午的时候就能赶回。
陈建军看了虞仙一眼，难道跟蓝海的项目，她真谈成了？
刚刚经齐总那么一说，陈建军也不敢不重视，把看热闹的人赶回工位，让虞仙坐在沙发上。
“你真的跟蓝海谈成了五千万的项目？”
“刚才一直在跟你说这件事。”
虞仙内心翻过无数个白眼，合着之前说过的话，都白说了。
陈建军想起来，虞仙的姐夫在蓝海集团，前不久刚提职，谄媚说：“有亲戚在就是好办事。”
见虞仙不解，又接着道：“我说你怎么敢对张萍那样，看来是提前找好了下家。”
虞仙说：“今天之前，我也没想到蓝海集团会跟我们签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