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明鉴,我们去了皇后宫中回来,娘娘就这样了,奴婢真的冤枉啊!方才奴婢煎药时岑福公公也在,奴婢并未做手脚啊!”
清翠已经被吓哭了,此时太后回头眸光不善的瞪了齐锦夕一眼,顾庭昱深吸口气。
岑福走到顾庭昱耳边轻声低语几句,顾庭昱点头。
“母后此事交给……”
顾庭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不必说了,陛下你刚登大典不久,你身边的这位皇后在你身边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太后看着齐锦夕,眉宇间的厌恶已经不言而喻了,她始终都保持沉默没有辩解一句。
面对太后突然打断他的话,顾庭昱面露不悦,看着太后的眸光都多了几分锋利。
“那母后说应该怎么办?”顾庭昱开口。
“把她打入冷宫,倘若皇后的生辰八字真是不祥之人,还请陛下废后。”
太后说得义正言辞,顾庭昱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狠厉。
眼下她是太后朝中人尽皆知,倘若在这个时候将她杀了,只怕是会被人诟病。
顾庭昱垂眸,思虑良久看向齐锦夕狠了狠心:“既如此,皇后打入冷宫,不得朕口谕,不得复出。”
顾庭昱看着齐锦夕的眼神格外复杂,齐锦夕也早料到是这样,她也并没有辩驳。
“臣妾先告退了。”齐锦夕说罢直接退出青云殿。
太后眸中的神色染上了几分得意,只要进了冷宫想要处决她易如反掌。
齐锦夕轻轻扶额,眼下她才想起来在这后宫之中送东西是最忌讳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来到破败的冷宫,枯树败叶,满地乱枝,院中的石桌上是厚厚的尘土。
如今井玄也不能在她身边跟着伺候了,她抬眸看向天,这么一点方寸之地,不知道让多少人葬送在此。
齐锦夕的指腹轻轻划过粗粝的石桌,满满的萧条气息。
这时走来一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娘娘,方才岑福公公已经吩咐过了,奴才会好生伺候娘娘的。”
齐锦夕点头,她不知道顾庭昱会怎么想,两次同样的事,这次他又会怎么抉择。
清风袭眉,带着阵阵凉意,让人难以控制心中的悲凉。
太后离开以后,秦婕妤坐在床榻之上哭得伤心至极,隔着屏风在外厅喝茶的顾庭昱也是被烦得不行。
“婕妤眼下还需要演吗?”顾庭昱重重的将茶杯磕在桌上,所有人被吓得一震,纷纷跪下。
秦婕妤也被吓得一哆嗦,不敢抬眸看着顾庭昱,眸中的心虚掩饰不住。
“陛下!”秦婕妤软绵绵的开口。
顾庭昱大步流星的来到秦婕妤的床榻前,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巴掌,在这本就不大的寝殿不断回响。
“朕当真是看错你了。”顾庭昱扔下这句话欲要转身离开,秦婕妤却突然抓住了他的大襟。
“陛下,臣妾没有说谎,臣妾真的没想到皇后娘娘会给臣妾下毒。”
秦婕妤一口咬死,这一切就是齐锦夕下的毒。
她白皙的脸庞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红,顾庭昱回眸瞪着她。
“是不是皇后下的毒,你心里自然有数,倘若你还这般胡搅蛮缠,你爹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顾庭昱毫不客气的将人推开,秦婕妤手里猛然失了力,从床榻上跌下来。
“陛下,陛下…”秦婕妤双眼含泪,看着顾庭昱决绝离开的背影她跪坐在地上,满眼的茫然无助。
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眼下不能再失去顾庭昱的庇佑。
“娘娘!”清翠小跑过来把人搀扶起来:“您刚刚小产,眼下好好休息切勿动气啊!”
秦婕妤突然狂躁起来,甩开清翠,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这个贱婢。”
秦婕妤坐在床榻上哭骂着,她不知道这一切会变成这样,眼下的情况她已经忘记要怎么办了。
顾庭昱脚程很快,岑福在后面都跟不上。
“冷宫那边一定要盯紧了,倘若有异动立刻禀报。”
顾庭昱也着急,可是现在齐锦夕还不能从冷宫里出来,顾庭昱双眸猩红,大襟下的手攥得格外的紧。
“国公府那边还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顾庭昱眸光寒冽,岑福微微点头,随后脚下乘风的跟在顾庭昱身后。
第13章 行刺皇后
晚风徐徐,齐锦夕拨动着棋子,看着眼前的棋盘,陷入了沉思。
烛台轻曳,齐锦夕摩挲着棋子,清风袭指,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娘娘还真是厉害,奴才不敌。”小太监拱手躬身,齐锦夕挥了挥手。
“随便玩玩而已,也不用太当真。”齐锦夕朱唇轻启,小太监名叫纪福刚来宫里当差不久。
一阵风过,齐锦夕抬眸看着模糊不清的墙角。
枯枝败叶随风作响,齐锦夕心里的警钟敲响,她溜溜的盯着墙角的位置。
猛然间,一道黑影窜了出来,齐锦夕双眸一颤,寒月之下,隐隐寒光朝着齐锦夕飞来。
她猛然挥手后退几步,暗器落在她的脚尖处,一旁的小太监站在那仿佛被吓定住了。
“还不快走!”齐锦夕厉声呵斥,小太监抬腿立刻就跑。
两个刺客落地以后,手中的寒刀让人犯怵。
齐锦夕从腰间抽出软剑,夜色之下,她疾步冲过去。
电光火石间,寒光四溢,齐锦夕挥舞着软剑,一身红衣宛若振翅的火凤。
眸色寒冽,软剑韧性极好,她猛然一挥,软剑宛若那枝头散落的雪。
那刺客被她一刀封喉,附着在剑身上,好似寒雪滴腊梅。
另一个刺客朝着纪福跑了过去,齐锦夕脚踏清风,抓住那刺客的肩膀,软剑紧紧一扣,刺客手里的刀落在地上。
齐锦夕粗鲁的推搡着纪福回眸瞪着他:“还不快跑!”
齐锦夕回过头来时,刺客跳起来,一时没防,拿把刀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肩上。
疼痛袭来,齐锦夕的手突然有些抖,看着眼前怒目圆瞪的刺客,她的眸光也变得锋芒起来。
“是你逼我的!”齐锦夕运输内力,通过软剑震向刺客的双臂。
借此,软剑圈住了刺客的脖子,猛然用力,血色飞溅。
清风之下烛影闪动,齐锦夕双眸间隐隐有些猩红。
肩膀传来的痛意让她拎紧双眉,纪福躲在一旁的凉亭里瑟瑟发抖。
她手里的软剑在清风中微颤,用手轻轻捂住伤口,掌心满是血色。
齐锦夕在刺客身上摸索一番,摸到了一块牌子,她深吸口气,这个秦婕妤…到底是从哪里安排的人跑到宫里来行刺。
齐锦夕回屋,纪福送来药粉。
“娘娘奴才帮你吧。”纪福看着她白皙的肩上长长的伤口就像是一条蛇。
齐锦夕也并没有拒绝,纪福小心翼翼的给她撒上药粉。
“这个药有些疼,娘娘忍着点。”
纪福的手也有些抖,方才发生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
“你们在做什么?”顾庭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齐锦夕回头,她肩上的伤口将顾庭昱心里的火气浇灭了。
“怎么受伤了!”顾庭昱急切的凑过来。
纪福乖乖站在一旁,顾庭昱看着她的伤口满眼都是心疼。
“秦婕妤派人来刺杀我!”齐锦夕扔下令牌,话语间还带着几分责怪。
顾庭昱看了一眼牌子,此时院中的两具尸体还在,风中处处都是血腥味。
顾庭昱抢过纪福手里的药:“朕来给皇后上药吧!”顾庭昱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讨好,纪福知趣的退出了房间。
因为痛,齐锦夕的双眉从未舒展过。
顾庭昱察觉到她脸色不好,轻轻的吹着气,这样会舒服些。
“眼下太后视你为眼中钉,在这冷宫之中,朕以为你会安全些,看来还是朕想得太简单了。”
顾庭昱眉宇间染上自责,上药的手也也有些抖,齐锦夕深吸口气,此时春光乍现,脸颊上也染上几分娇媚之色。
顾庭昱看着她身上可怖的伤口,好似白瓷瓶上出现了裂痕,格外的不应景。
“让皇后受苦了…”顾庭昱低语,阵阵气息落在她的肩头和颈脖之间。
不知怎的,顾庭昱看着伤口,轻轻俯身一吻落在她的肩头,心疼之色不言而喻。
见此,齐锦夕推开他,赶紧将长衫穿好。
“臣妾已经没事了,陛下不用过于担忧。”齐锦夕侧着身子,双颊染上红晕,神色也透着几分不自在。
顾庭昱看着慌乱无措的模样,笑了笑,顾庭昱轻轻抬手就宛若拈花一样捏了一下她的脸。
齐锦夕满眼困惑的看着他,顾庭昱看着她的眼眸,丝丝情谊开始将他们缠绕起来。
“太后视臣妾为眼中钉,朝中之事臣妾并不了解,也不敢多言。”
齐锦夕深吸口气,肩膀隐隐传来痛楚。
“朕听说泸州知州被刺杀,清渊阁的人帮着凶手,不过眼下苏知州安然无恙。”
顾庭昱探查着齐锦夕的脸色,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提点她。
齐锦夕心尖一颤,她满眼镇定,抬眸看着顾庭昱。
“苏贵妃此事还未有个了结,莫情淮本就是江湖中人,她姐姐尸骨未寒,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齐锦夕眸光闪动,顾庭昱点头。
“能有皇后在,朕这心里也踏实些。”顾庭昱轻轻牵过她的手,齐锦夕呼吸一滞,看着顾庭昱的眼神带着潺潺柔情。
顾庭昱离开以后,纪福端着热水走了进来,齐锦夕正在整理衣襟。
“方才,你什么都没看见对吧!”齐锦夕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话语里却充斥着浓浓的威胁。
纪福垂眸,双眼都被惊恐占据,端着热水的手都在颤抖。
“奴才…不敢…”纪福咽咽唾沫,眸中是满满的后怕。
齐锦夕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你退下吧,若是有什么事,本宫在知会你。”
齐锦夕挥了挥手,纪福颔首,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出来后重重地喘息一声。
顾庭昱回来以后,直奔秦婕妤的青云殿,此刻的秦婕妤还在等着消息,可不曾想等来的是皇帝。
“你这个毒妇!”
顾庭昱说罢,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刚刚小产身子弱,顾庭昱这一巴掌根本就收不住。
秦婕妤红着眼眶看着他,面对顾庭昱盛怒的目光,她心虚的低下头去。
“陛下……”她干涩的唇轻轻波动,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顾庭昱掐住了她的脖子,秦婕妤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
“你居然敢行刺皇后。”顾庭昱怒目圆瞪,咬着牙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第14章 给她一个罪名
清风拂杨柳,晨曦微露,繁华的市井热闹了起来,各种小贩连绵不断的叫卖声传来。
桢祁鹤带着一群纨绔公子来到翠香楼。
红绸涎香朱唇玉,玉足点鼓湘纱段。
“国公世子当真是阔气啊!”四五人怀里都搂着腰香玉软的美人,几人为首就是桢祁鹤的老大。
他挥了挥手,满桌珍馐,美人在侧,快活恣意。
“沉香姑娘,沉香姑娘!”
一声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男人推开了雅阁的门,桢祁鹤几人玩得正高兴。
名为沉香的姑娘被桢祁鹤强硬的搂在怀里,不管她怎么挣扎对男人来说都不痛不痒。
她本就是卖艺不卖身,沉香姑娘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当真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公子,奴家当真不卖身,您就不要为难奴家了。”
“放肆,沉香姑娘都说了不卖身这位公子各位公子听不懂人话呢!”
男子一把将沉香姑娘从桢祁鹤怀里扯了出来,力气很大沉香也是被吓的心下一凉。
她整理衣衫,眼下有人给她撑腰,她的腰板都直了些。
“妈的,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桢祁鹤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男子虽穿着粗衣,可他手里握着的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子眸光寒冽,手中的刀更是锋芒。
“公子,沉香姑娘都说了,她卖艺,如今在下只不过是想听曲儿,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男子也算客气,可是桢祁鹤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多年以来在京城中他一直都是横着走,他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今天就是要办了她,你能把我怎么办?我爹是谁你知道吗?”
桢祁鹤跳起来,看着男子正要拉着沉香往外走,不多时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
在雅阁里闹出来的动静不不小,桢祁鹤被男子一脚踹飞,撞破了身后的桌子,他倒在一片废墟之中痛苦的捂着胸口哀嚎。
“一群没用的东西还学人打架!”
男子与他们动手,手里的刀都不曾拔出。
桢祁鹤是国公爷的儿子,在翠香楼被打了,传得京城人尽皆知。
官府的人都来了,不过打人的男子却消失了。
余晖呈祥,散落的金光如清水一般挂在房檐处。
桢维清看着从底下递上来的奏折书信,信里都说清渊阁蛮横无理,残杀官员。
这个清渊阁与他们也并无交集,这为何还帮着他们作乱?
“国公爷,不好了!”突然一个丫鬟匆忙的推门进来,着急的样子让桢维清面露不悦。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桢维清嗔怪的怒骂一句。
“世子爷在翠香楼和别人打起来了,快死了。”
丫鬟真的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桢维清瞪大眼睛站起来看向丫鬟:“不是让你们看着他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桢维清说罢,扔下手里的活,立刻马不停蹄的去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眼下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桢祁鹤是真的快要被打死了。
走到门口,才发现这个逆子已经被送回来了,官府的人格外客气。
桢维清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让身边的小吏给官府的人打赏了银钱。
进府以后,桢维清俨然变了一副模样。
“你这个不争气废物玩意儿,你要是再出去胡来,你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儿子痛得哀嚎,他也依旧没有露出心疼之色,反而还有些生气的踹上一脚。
“爹,我疼啊!”桢祁鹤被人搀扶着也根本站不住,不多时呕了几口血出来,一旁伺候的丫鬟被吓得惊叫起来。
桢维清深吸口气,每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他已经够烦了。
静月清风,烛影摇红。
桢维清一身玄青色交领长衫出现在太后的寝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