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公子误会了,本宫带你妹妹来,就是想教教规矩,等规矩学好了,本宫自然是能把人放出去,怎么?蔡公子是不信本宫吗?”苏云倾在银冬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些上位者的威严。
“本公子当然不信,一个休夫、有违妇道的女子,有什么资格教别人规矩,就是怕你把佳佳也教成一个没有体统的女子,所以才必须要把她带回去!”蔡文彬的话越说越过分,可是没有苏云倾的吩咐,侍卫们现在也不敢贸然的动手。
“苏云倾,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说先皇圣明了一辈子,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一个不规矩的女儿。”
“苏云倾,你不在后院里好好的侍奉夫君,孝顺公婆,你对得起先皇吗?”
蔡文彬不要命似的指责苏云倾这个长公主,银秋气急,对着一个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掌嘴!”
侍卫领命,院内的嘶吼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启朝是没有女子休夫的先例,但是苏云倾贵为长公主,楚子刚又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儿,就算是苏云倾选择了休夫,谁敢当着她的面置喙半句?
苏云倾给银秋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这才是她身边的人该有的架势。
五十个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在了蔡文彬的脸颊上,蔡文彬的牙都被打掉了一块,话肯定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蔡公子,若是你想激怒本宫,让本宫发落你去暗卫营,你算是达成了目的。”苏云倾看够了蔡文彬的戏码,眯眼说道。
“只不过,去暗卫营之前,本宫需要命人对你搜身,看看你为自己的好妹妹,准备了什么礼物?”苏云倾说着,对着银冬使了个眼色。
银冬指使了四个侍卫,上前对蔡文彬进行搜身。
蔡文彬自然是不肯,他来是来救自己的妹妹的,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既然长公主苏云倾已经发话了,那自然是也没有人对蔡文彬客气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将蔡文彬身上携带的东西搜了出来。
“殿下,是红花粉。”经过府医的检查之后,银冬恭声禀报给苏云倾。
“这红花粉可是最致命的东西,蔡佳佳还怀着身孕呢,你作为他的亲哥哥,对自己的妹妹真的能下得去手?”
“稚子无辜,你舍得让你的妹妹打掉这个孩子,本宫还真的舍不得呢。”苏云倾说着,拿过红花粉狠狠地摔在了蔡文彬的脸颊上。
激怒苏云倾,被带去暗卫营,然后悄悄地让蔡佳佳喝了红花,打掉楚子刚的孩子,这就是蔡文彬今日的目的。
苏云倾在他放肆叫嚣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
“既然你这么想去暗卫营,那就去吧,好好的陪陪你妹妹。”苏云倾起身,被银冬搀扶着回到了正殿中,对银秋吩咐道,“告诉夜一,直接用刑,他可没有这么金贵。”
第十六章 欲滴血验亲,沈珩想良策
等蔡文彬被拉下去之后,下人们已经在膳桌上摆好了晚膳,苏云倾坐在桌前,看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丝毫的没有胃口。
“殿下,尝尝这清蒸鳜鱼,可还合您的胃口。”银冬说着,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苏云倾的白玉小碗内。
见苏云倾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银冬继续说道,“殿下,蔡家人自不量力,狗急了乱咬人,也值得您动怒?”
苏云倾失笑,银冬油嘴滑舌的,总是能想着法子的逗她开心。
苏云倾看了银冬一眼,夹起面前的那块鱼肉送入口中。
“刚刚你们可有看清蔡文彬的长相?觉得和他的妹妹蔡佳佳有几分的相像?”苏云倾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手边的花茶呷了几口。
银冬说道,“只看面相的话,确实是没有几分的相像,殿下您是怀疑,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
苏云倾想到上一世,自己的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看到蔡文彬和蔡佳佳站在一起,这兄妹二人,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像呢。
“可是看着蔡佳佳的眉眼和楚夫人很像,是不是随了自己的母亲?”银秋提出自己的疑问,“她不是蔡家人的女儿?”
苏云倾眯着眼,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茶盏,“本宫与皇兄的眉眼都随了母后,高鼻梁都随了父皇,看上去就是亲兄妹,皇嫂与她的弟弟也是,可是蔡家的兄妹二人,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那问题会出在谁的身上?”
苏云倾今日看到了蔡文彬,想到了这一层。
若是孩子生下来,楚子刚拼命护着蔡家,或许蔡家真的能逃脱此劫,可若是蔡佳佳的身世本就是有问题的,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可以滴血验亲,一验就知道了。”银冬提议道,“反正现在蔡文彬和蔡佳佳都在殿下您的手里,在他们身上刺一滴血有什么难的?”
“这事儿就交给你和夜一吧。”苏云倾微微皱眉,“至于蔡大人那里,本宫自然会想办法的。”
“启禀殿下,沈督主求见。”管家在门口禀报,沈督主都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让他出声禀报,他也实在为难。
敢偷听长公主殿下说话的,沈督主还是第一个。
“进来吧。”苏云倾起身,吩咐下人们把晚膳撤了,在美人榻上坐定。
银冬看着她只动了一筷子的晚膳,不禁有些着急,主子最近的胃口也实在是太差了,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才行啊。
沈珩被请入殿内,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小心的搬着一个海棠屏风,苏云倾打眼一看,这不是那日沈珩踹坏的吗?
“长公主殿下万安,微臣正要回东厂,陛下吩咐微臣将这屏风给您捎过来。”沈珩垂眸,算是给苏云倾行礼了。
见苏云倾脸上有些疑惑,时候沈珩解释道,“紫殇进贡的海棠屏风一共两个,万岁爷知道殿下之前的那个屏风被人不小心弄坏了,让微臣再把这个给您送过来。”
苏云倾轻笑,“沈督主就没有告诉皇兄,这屏风是被何人弄坏的?”
“万岁爷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关心这个。”沈珩快速接话。
“既然是皇兄的心意,银冬收起来吧,本宫可不敢放在殿内了,免得再被人不小心踹倒了。”苏云倾挥手,示意银冬将屏风接过来收好了。
沈珩送完了礼物,也没有着急回去。
“刚刚在门口,听到长公主殿下似乎是遇到了难题,不知道蔡大人的那滴血,长公主殿下会想什么办法?”
苏云倾抬眸,睨了管家一眼,“沈督主来了,就让他在门口站着?如此怠慢,这不是让沈督主偷听墙角,抓住了本宫的把柄了?”
这话看似是冲着管家说的,其实更是说给沈珩听的,沈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沈珩勾了勾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把柄谈不上,只是想为长公主殿下分忧罢了。”
“用不着。”苏云倾开口就是拒绝,她这么高傲的一位公主,怎么可能会求着沈珩办事儿呢?
“长公主殿下手上有暗卫,别说是偷偷潜入蔡大人府上刺一滴血,就算是把蔡大人抓起来打一顿,谁还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是有些打草惊蛇而已。”沈珩微笑一下,“长公主殿下觉得呢?”
“不知道沈督主有何良策?”怎么从蔡大人那里取得一滴血,苏云倾还真的没有一个妥善的法子,贸然对蔡大人动手,倒是不怕别人说什么,只不过是永明帝那里难交代。
“自然是有良策,明日巳时之前,会把蔡大人的血送到府上,长公主殿下别忘了欠微臣一个人情就行。”沈珩已经行礼告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说道,“红花粉微臣就先拿走了。”
银冬送沈珩回来,看着苏云倾在研究棋局,微微福身说道,“殿下,沈督主刚刚命人将红花粉都从院子里收起来了,还说要送进宫给陛下过目,您真的不怕他对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吗?”
红花粉是沈珩送进宫的,那还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苏云倾红唇轻勾,未曾抬眸,“放心,他不敢。”
*
翌日卯时。
天刚刚蒙蒙亮,永明帝就已经起身,被人伺候着更衣准备去上朝了。
“陛下抬头。”皇后温玉瑶正准备给永明帝系上脖见的金丝盘扣呢,可永明帝正低头闭目养神,皇后不得已地轻声叫了一句。
“近来陛下繁忙,午膳后也要小憩一会儿才是。”
“好。”永明帝抬眸,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忙碌着为他更衣的皇后。
“瑶儿,朕都已经说了,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原是不必做这些的。”
这番话自然是没有制止皇后继续为他更衣的动作,“臣妾是陛下的妻子,这也是臣妾的本分。”
说着,拿起托盘上的玉佩,熟练的系在了腰上。
永明帝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辛苦瑶儿。”
皇后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些红晕,这么多宫人们都守着呢,这怎么好意思呢?
第十七章 被沈珩撕掉的奏折
“陛下,臣妾看着御花园的太液池里荷花开的正好,想最近办一场赏花宴,让倾儿也进宫来坐坐吧。”皇后知道现在永明帝最担心的,其实是苏云倾这个妹妹。
作为她的妻子,自然是想为他分忧一二。
“好,倾儿这次受到的打击不小,等她进宫,你好好劝劝她。”永明帝话刚刚说完,陈海就苦着脸进来。
“陛下,皇后娘娘,昨晚蔡文彬蔡公子去长公主府上闹事儿了,对长公主殿下大不敬,说什么也要带走自己的妹妹。”
皇后看到永明帝听到这里已经变了脸色,瞧着现在距离上朝还有一会儿呢,连忙扶着永明帝在软榻上先坐下。
“怎么个大不敬法?”永明帝沉声问道。
有些话蔡文彬敢说,可是陈海不敢啊,他跪下,战战兢兢的回话,“说……长公主殿下有违妇道……对不起……先帝爷。”
“长公主殿下让人将他带去了暗卫营,还在……他身上搜出了红花粉。”
说着,恭敬的将沈珩送来的红花粉呈上。
蔡文彬心里的算盘,谁能看不清?
“他是舅舅,就这么盼着蔡佳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没了?虎毒还不食子呢?”永明帝温怒道。
苏云倾的事儿,永明帝也都给皇后解释清楚了,在皇后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陛下,您别动气。”皇后在一边劝着,一个眼神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琉璃端来了一碗清粥。
“陛下先用些粥,空腹上朝不好。”
永明帝这会儿肯定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看着皇后亲自舀了一小勺清粥送到自己的嘴边,这才勉勉强强的进了几口。
眼看着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永明帝起身,在皇后的陪同下走出了殿门。
“父皇~”承悦也正准去尚书房呢,出了偏殿看到了永明帝就小跑着过来,抱住了永明帝的腿。
“一起走好不好?”
永明帝宠溺的刮了一下承悦的鼻头,拉着她的手离开凤仪宫。
父女俩边走还边聊着。
承悦甜甜的说,“父皇今晚来用晚膳,儿臣抚琴给您听好吗?”
“好。”
“父皇是天子,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啊~”
“你这小丫头,父皇什么时候食言过?”
皇后笑着看着这父女二人的背影,在永明帝面前,承悦比她的胆子还要大些呢。
“娘娘。”等到皇后进了殿,琉璃端着一盏黑乎乎的坐胎药奉上。
皇后接过汤药,直接一口喝掉,似乎是喝完了之后才发现,这坐胎药是这么的苦。
“喝了这么多年,本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怀上个孩子。”皇后感慨道。
她和永明帝的感情也算是美满,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永明帝的恩师,她小时候就经常进宫,在永明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二人就已经倾心彼此。
青梅竹马,琴瑟和鸣,可他们的感情也有些缺憾。
承悦出生之后,太医就告诉皇后之后有身孕怕是难了,这对永明帝和皇后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
毕竟永明帝最盼着的,就是皇后为他生育一个嫡子,多年后,把他精心治理的江山,交到他们孩子的手上。
可是好像不能了。
即便是这七年来,永明帝再怎么宠着承悦,皇后还是觉得,有一根刺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里,想起来就疼。
“娘娘是有福气之人,陛下晚上多数都宿在凤仪宫,娘娘肯定会有一个小皇子的。”琉璃劝道。
“但愿吧。”皇后擦了擦脸颊上珍珠般的泪滴,“传膳吧,一会儿嫔妃们该过来请安了。”
*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金銮殿门口的石阶上,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陆陆续续的踏入金銮殿中候着圣驾。
官员们互相问候着,即使是有些人暗地里那么的不对付,也得互相点头示意问候一下,毕竟这里是金銮殿,天子与百官商议国事的地方,他们不敢放肆。
东厂督主沈珩却是个意外,作为天子手里的那把刀,他向来厌倦这些官场上的逢场作戏,走进金銮殿没有和人打招呼的习惯。
今日,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珩踏入金銮殿的那一刻,眼神就落在了蔡佳佳的父亲蔡大人蔡佑的身上。
“蔡大人早。”
听到沈珩的声音,百官纷纷抬眸,眼神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
沈督主主动和一个从三品的官员打招呼,只能说明这人做了什么错事儿,得罪了沈督主。
“沈督主万安。”蔡佑拱了拱手,脸上微微的笑着,规矩的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蔡大人有日子没有上奏折了,万岁爷昨儿个还念叨呢,今儿你这奏折就上来了。”沈珩指了指蔡大人手里的奏折,语气里还有些讽刺的意味。
还没有等蔡大人说什么,沈珩直接将奏折抢了过去,“让咱家先看看,蔡大人写了什么?”
“沈督主!”蔡大人见状,下意识的就要将奏折抢回来,可是完了一步,那奏折已经被沈珩撕了。
“沈珩,这是金銮殿!”看着自己写了一晚上的奏折被沈珩撕了且扔到了地上,蔡大人不急才怪呢。
百官见状也是一惊,知道沈珩胆子大,没想到还敢在金銮殿上撕奏折。
“沈督主,过了吧。”温太傅出声道,也只有他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作为皇后的父亲,永明帝的老师,沈珩还真的得看在永明帝的份儿上,给他两分面子。
可不是今日,“太傅大人,这事儿不是您能管的。”
“沈珩,圣驾马上就要到了,你这么做,是不怕陛下动怒吗?”见温太傅也劝不住,蔡大人只能自己和沈珩辩论了。
“蔡大人别误会,咱家只是害怕陛下今日被你气出个好歹,才好心的将奏折撕了,蔡大人应该谢谢咱家才是。”沈珩一脸淡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