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腊月二十九回去的，赵国民买的年货，两人打的车回来的。
一进村口，就遇上了赶集刚回来的赵国民他老婶：“国民？回来过年了，你妈昨儿还念叨你呢，合计你不回来了，这是你对象？”指着宋小娟。
宋小娟这一年变化确实大，首先衣服穿的时尚了，皮肤也白回来了，又化妆，再加上自己的弄的微卷发型，不说真认不出来。
赵国民一手拎着年货一手牵着宋小娟：“嗯我媳妇，宋小娟。”
“啥！这是娟子？艾玛，可不敢认，咋这好看，和城里人是的，说你现在开个服装店？”村里燕子她妈说时候，还以为她吹呢，看这模样还真让她干起来了。
“嗯，老婶我们先回家了。”
一进家门口，院子里狗就汪汪叫个没完，李翠芬从屋里往外一看是老四回来了，乐的赶紧下炕，败家玩意还以为他忘了这个家呢。
一开门看见赵国民后面跟着的是宋小娟那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娟儿有事啊？”
“她是我媳妇儿，回家过年这不是事？”赵国民牵着宋小娟绕过李翠芬进屋。
“什么！”李翠芬瞬间感觉一个大雷劈向她的脑门，火蹭下上头了，扶着门才没摔倒。
李翠芬反应过来就追进来了：“老四你一天别嘴没把门的，你两办婚礼了么？我这当得妈的都不知道算哪门子媳妇，我们老赵家可不认！”
宋小娟站起来笑着说道：“法律上我两是合法的，你认不认的不重要，要不是为了赵国民你们这个家我也不愿意踏进来，我不是来你家找挨骂的，你要敢多墨迹一句，以后咱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就当没赵国民这儿子吧。”
“老四！这就是找的媳妇？你就让她这么气你妈？啊，我一个老太太让儿媳妇这么欺负我还有什脸活啊，刚进家门就不让认妈，以后不得翻天，老四这媳妇你不能要啊。”李翠芬连哭带喊的。
门口外的都听见了，连忙去叫了赵深回家。
赵深刚进屋就听见赵国民说：“她说的没错，要是每次回来你都骂骂咧咧的，那我们以后不回来了。年货我放这了，我两就先走了。”
“走什么走!谁家过年不团聚啊！”赵深是村长说话自带威严。
“你妈这人不会说话，娟你别往心里去，我听人说你现在自己做生意呢？”赵深坐炕上卷个根旱烟问。
“是。”宋小娟和赵深没怎么接触过，回答中规中矩。
“好孩子，你和老四的事叔同意，但是你们毕竟没结婚，就这么住一起难免门外面人说闲话，你看等过完年我找人算算日子，在给你们办个酒席。”
言外之意让宋小娟走。
“不用你办酒席了，人家两都领完证了！”李翠芬在炕上说了这么一句。
赵深平时多深沉的一人，此时也被气坏了：“老四！你干的这什么事？你是没爹没妈么？这么大的事不知道和家里说声？房子都没有你们住哪？”
“我妈上次去我那时候就知道了，第二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规划，第三至于房子我们已经在县里买了楼，年货送到了，我们一会就回去，你们也不用因为我们的事不开心。”赵国民一直牵着宋小娟的手没撒开。
李翠芬一听买了楼。整个心都跟着震了下，这年头能在县里买楼的可没有啊，老四居然偷摸的买上了！就卖点水果能赚那么多？
赵深也没想到老四这么厉害，他一直觉得老四不如他那三个哥靠谱，成天五马倒六羊的，没想到还真行了。
儿子有出息了，当父母的也开心，赵深脑子转的快，两人都领证了，自己还做那坏人干啥。
“他妈你去做饭，我上老常家，找他们算算日子，看那天摆酒席合适。”说着话，就把李翠芬拉了出去。
到外屋：“你给消停的，证都领了你再闹有啥用？只会让儿子和你离心！老宋家那丫头现在自己老板庄里有几个能做到的，娶到着媳妇就烧高香了，你要敢作妖的话，我给你送回娘家！”
李翠芬怕赵深，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忍着，也不知道那楼房什么样，她还真没住过。
晚上老大老二老三都来了，看见宋小娟时候都一愣。
一说他们已经领证了，这几人表情各异。
老大媳妇思想比较传统，觉得宋小娟思想太开放了，直接去外屋帮着李翠芬做饭了。
老二媳妇在镇上住，对宋小绢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但长的确实漂亮，怪不得老四说啥都要娶。
老三媳妇听说过宋小娟自己当老板的，她以为就和在集上那种差不多呢，细看她身上穿的带的可真好看：“老四媳妇，听说你现在卖衣服呢？”
宋小娟站在窗前，听对方说话，就点了下头。
“县里那边也有集市？”这话是老二媳妇问的，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
“没有，我店在百货里。”宋小娟说时候挺平淡的。
听到老二媳妇耳朵里可了不得了，那百货门店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啊，别是吹牛吧。
“你店在哪啊？以后我去了直接去你买衣服。”
宋小娟把位置说出来了，买呗，谁来都得花钱。
老二媳妇眼神立马不一样了：“你身上穿这身是自己卖的？”
宋小娟回来时候，外面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红色掐腰打底衫配着打底裤，脚下是短款靴子。
刚才没脱羽绒服没看出来，这羽绒服一脱就看出玄机了，显着宋小娟身材纤细，红色显的人更白了。
老三媳妇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可两人看着两个感觉。
老大家的二闺女二侠更直接：“老婶真好看。”
宋小娟被逗笑了，回来半天发出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还是孩子好啊，她弯腰从兜里拿出糖果给几个孩子。
“你这衣服也是自己卖的么？”老二媳妇看着宋小娟身上这身行头，真动心了。
宋小娟还挺愿意和性格爽利的人说话。
“行了！别唠了，都出来烧把火，一点眼力价没有！”李翠芬在外屋叫骂。
老二媳妇冲着宋小娟撇撇嘴：“你带换洗衣服没有，没有的话穿我的。”
老三媳妇在旁边自己撇撇嘴，这个二嫂子最势力的，谁有能耐巴结谁。
宋小娟没换老二媳妇的，出去时候，她就蹲地上烧火。
吃饭时候有意思的事来了，男的和孙子先上桌吃，女的和孙女在厨房等他们吃完了在上桌。
宋小娟第一次知道这奇葩习俗，她还是早上吃的那点饭，肚子已经饿的直叫了。
本来中午回来已经生一肚子气了，为了赵国民一直没发作，还有一点她没地方去，原来那房子放时间长了，她也不敢住了，此时她已经忍到极限了。
赵国民和宋小娟在一起久了，太了解她了，赶紧张口：“妈赶紧在地上放个桌子，大家都没吃呢，饿坏了。”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一静，都看着赵国民，他全当看不见，摆完桌子：“宋小娟赶紧端菜，你早上都没吃，一饿胃就疼自己不知道，那大家都吃不消停了。”
言外之意，谁要不让我媳妇吃上饭，大家都别想吃了。
老二媳妇在门口笑了声，在看看炕上赵老二，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第20章
赵深之死
李翠芬看看宋小娟又看看老四：“行了，都坐下吃吧。”
“娟儿你那服装店就自己一个人忙活啊？”老三媳妇夹鱼时候问她。
宋小娟眼皮都没掀下，语气漫不经心：“嗯，店小自己能忙的过来。”
老二媳妇看了眼宋小娟意味深长的笑了声：“老四你们这两口子可真够厉害的，你俩这结婚住哪啊以后？”
这话一出，桌子上除了孩子津津有味的吃，其他人都竖起耳朵听。
宋小娟清楚这几人的意思，她也来了恶趣味，看着李翠芬笑了声：“我不知道啊，家里怎么安排怎么住呗。”
李翠芬没好气：“你们楼房都住上了，还稀罕家里这小破地方！”
老二媳妇深吸一口气：“老四你买楼了？在哪买的多少钱啊？”
赵国民坐炕上，看了一眼宋小娟，淡声道：“二手的，都下来一万多点。”
“唉哟，老四你们这一年没少挣啊。”老三在炕上惊讶的看着赵国民。
“嗯，我们两挣那点都搭房子上了。”赵国民先把话堵上，谁也别张口借钱。
宋小娟一句没掺和，就低头吃自己的。
晚上两人在西屋睡的。
赵国民在铺炕，宋小娟用脚轻踹了下他后腰：“你反应够快的啊。”
赵国民把她脚拿开：“快个屁，等着吧，过了初一老三两口子就得和你张口。”
“没事，反正初二就走了。”
赵国民看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在县里时候是分床睡，回村里了，又躺到一个炕上，宋小娟还是有点别扭。
赵国民也别扭，但他别扭的是和宋小娟之间的关系，他承认自己对宋小娟有冲动，但这份冲动不是基于爱的基础上，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冲动。
所以两人几次要擦枪走火，都被他打住了。
他害怕一旦打破现在的关系，就像所有夫妻一样，每天因为那些无中生有的事吵架，现在这种关系是最舒服的。
脑子里东想想西想想就这么睡着了。
宋小娟第二天是被鞭炮声给震醒的，多少年没听见这声音了，还是这个年代最有年味。
宋小娟起来帮着李翠芬烧火，两人谁也没理会谁。
几家子陆陆续续的到的，孩子多了，显得热闹。
孩子在院子打闹。
几个儿媳妇在厨房忙活着做菜，赵深看着这一家特别高兴。
这村里谁敢说过的比他好，老儿子连楼房都买上了。
一开心中午喝的有点多，吃完饭躺炕上就再也没起来，还是赵国民先发现不对劲的，等上跟前去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谁都没想到老爷子在过年这天走了。
李翠芬整个人眼看着没了生机，也不哭，就坐在赵深跟前拉着手不放开，几个儿子合力把她拉开。
赵深出灵后，李翠芬像是才反应过来，躺炕上不说话就默默流泪。
几个儿媳妇轮流伺候，宋小娟眼看着她消瘦下去了，让赵国民去买两只乌鸡给她炖了吃了。
正月初五，老二先是要上班，准备带媳妇回镇上。
老大给截住了：“老太太这有个说法啊，是挨家轮啊？要是在这住的话也行，老二老四你们得回来一个人伺候。”
老二媳妇看看宋小娟，宋小娟没说话。
赵国民掀开眼皮，眸光清冷：“问老太太自己的想法吧。”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倦意。
“我去你大哥家。”老太太躺了这么多天，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
老大媳妇赶紧给她倒一杯水，李翠芬喝完后，看了眼几个儿子，老二心眼多，老三心眼小，老四忙，只有大儿子两口子憨厚，只有大儿子家过还像个家。
“既然以后和你大哥过，这老房子以后也是你大哥的，你们谁都不能抢。”说完扫视了一圈儿媳妇。
老二媳妇日子过的好不惦记，老四媳妇自己能挣更不在乎，只有老三媳妇嘴角撇了撇想说什么又被老三给瞪回去了。
“在你大哥那过，你们每个月得交十五块钱。”
宋小娟一点意见没有，老二媳妇一说让交钱，心里肉疼，但是十五块钱能买来省心，她也愿意。
老三媳妇听到交钱，不干了，老三也不拦着了。
“妈，按理说房子都给我大哥了，每个月在交钱就不合适了吧。”
“放屁！你给我钱，和你大哥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您这钱花哪去啊，要我看还不如每家轮一个月呢。”老三媳妇撇撇嘴，小声嘟囔说的。
李翠芬知道这三儿媳妇眼界小，她转头看老三：“老三你咋想的？”
老三坐炕上，看了眼几个兄弟，脑袋一横：“我们都是当儿子，没道理让我大哥一人伺候你。”
“老二老四你两也这么想的？”
赵国民本来站窗户前看东山那块地呢，听到李翠芬叫他，才转头：“我没有任何意见，随您开心，你要是想去县里住，我那地方够，就是到那边没有你熟悉人，你要怕寂寞想在家呢，你就去我大哥呢，我出钱。”
老二马上跟风，他现在和老丈人住一起，在加上个老太太确实不方便。
老大没有任何意见，毕竟都给钱了，就老三比较生气，挣了半天最后啥也没挣到。
安排完老太太，宋小娟和赵国民终于回县里了。
宋小娟到家第一件事就事补觉，晚上起来时候看见赵国民坐在沙发上发呆。
宋小娟走过去，看他满脸疲惫，以为他头疼，轻轻的给他按了太阳穴：“好点没？”
赵国民拉下她的手，一直攥在手里没松开，眼睛盯着电视，语气幽深：“你说养孩子图什么？到老了，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因为爱去养她的，我们以后一定不要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宋小娟抽出自己的手，有点不自然：“可能和年代有关系吧，从小孩子比较多，照顾不过来，刚大一点又各自成立自己的小家庭了，大家都以自家利益为出发点考虑事了，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赵国民凝视了她几秒，突然一把搂过宋小娟，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难受，这份难受像我的又不是我的。”
宋小娟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理解，想哭就哭出来吧。”
赵国民缓了一会，才松开她。
第二天起来时候，已经看不出昨晚的伤感了。
两人都是新开门，且忙了几天，逐渐走上正轨，眼看着就开春了，赵国民要去海南学习，正好宋小娟也想去广市上货。
两人一起走。
日期都定下来了，又来事了，老大给赵国民打传呼，赵国民回电话问怎么回事，原来老太太这月轮到老三那屋。
老三媳妇把赵国民给李翠芬买的奶粉都给孩子喝了，这也没什么，她还偷摸给拿娘家去了。
老太太早上起来吆喝奶粉发现没了，这就闹上了。
赵国民眉头皱成个川子，他的时间真不是浪费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我离的远，你和我说，我也想不出什么解决方法。”
“我知道，你钱也拿着呢，按理说这事也不应该找上你，可老太太现在吵吵着要去你哪里。”
“我和宋小娟我两要去广市办事，她就是来了我也照顾不了。”赵国民手插着兜，拱了拱右腮。
“老太太这段时间又瘦了。”
“那就带她去检查，我这边还忙着呢，先不说了。”
赵国民回家时候没提这件事，他想自己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