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沅反应迅速地闪开。
程彩整个人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满堂哗然。
音乐停下，工作人员焦急地上场问：“老师，没事吧？”
程彩歉疚地摇头说：“没事，这地有点太滑了。真抱歉，我们可以重来一次吗？”
工作人员点头，又去跟团队沟通了一番，重新了放了音乐让她们重新再来一次。
可第二次，程彩跳得更差，许多动作都没更上，导致整个舞看上去尤其不齐，难看至极。
席台看了会儿，拿起一支笔在他面前的节目单上划了几笔，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连这支舞都没看完。
席台离开后，陈最也跟着离开。
苏今沅心脏沉沉地坠去。
等这支舞跳完，下了台，苏今沅伸手紧拽住程彩的手，拖着她就往前走。
“苏今沅，苏今沅你干什么！”程彩尖锐地大吼。
其他人也纷纷在后面劝，“今沅你冷静一点。”
苏今沅压根不理会她们的声音，她将程彩拖到一间没人的休息室，将她推进去，而后就将休息室的门嘭的一声摔上紧闭。
“苏今沅你想干什么！”程彩被苏今沅脸上的怒气吓到，她警惕地盯着苏今沅。
苏今沅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在台上怎么不怕呢？”
“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程彩反驳。
“听说一直捧你的楼先生离婚了，程彩，你最近还挺想被楼先生扶正的吧。”苏今沅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句。
程彩神色一顿，她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顿时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苏今沅说：“如果这个节目因为你的原因，被刷下去了。你猜我会不会报复你？”
“苏今沅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程彩舔着干涩的唇，这会儿心里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慌。
她怎么就忘了，苏今沅不是什么娇娇弱弱好欺负的小白花，苏今沅心思多，又记仇，就是一朵彻头彻尾的食人花！
“苏今沅，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摔倒。”程彩解释。
苏今沅短促地笑了声，“你当我傻还是瞎？”
她环抱起手，“你觉得我去勾引你那个楼先生，主动献身，他会不会为了我甩了你？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也该吃够了吧。”
“苏今沅！”程彩急切地叫她的名字，“这只是一个节目。”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办法保住这个节目。如果能保住，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如果保不住。”
苏今沅说话的声音一顿，她冷冷地看着程彩，“程彩姐，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咽不下这口气，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就是愿意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性格。
反正她不好过，那别人也别想好过。
第40章 滚出北城
苏今沅打开休息室的门。
魏艳艳一脸焦急的瞪向苏今沅，“苏今沅你把彩姐怎么了？”
苏今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是程彩养的狗吗？”
魏艳艳瞪大眼。
“让开！”苏今沅冷声。
魏艳艳被这样的苏今沅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给苏今沅让出离开的位置。
苏今沅回到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衣服，她正要离开，就看见陈最等在门口。
苏今沅客客气气地喊了他一声：“陈总。”
陈最说：“你的节目不会被刷，你放心。”
苏今沅愣了下，多看了陈最几眼。
“那就谢谢陈总帮忙替我们说情了。”
陈最摇头：“我没有帮你说情。是席台点名让你出一个节目，你不用再跟她们一起跳了，你跳独舞。”
苏今沅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晚会独舞。
这是什么样的舞者才会有的待遇。
“为什么会让我跳独舞？”苏今沅问。
她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正当苏今沅不解的时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过来叫苏今沅。
“苏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席台想请你过去聊一下节目的事。”
苏今沅下意识地朝陈最看去。
陈最眉心也紧拧起来，明显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事。
苏今沅想了想应了声好，她背着包就要去，陈最拦在她面前，沉声说：“你别去了，我去找席台。”
“不需要。”苏今沅不想接受陈最任何的好意。
“沅沅！”
苏今沅跟着工作人员就去了席台的办公室。
陈最担心苏今沅出事，也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席台办公室，席台正在倒茶，见到苏今沅来了后，他先说了声：“苏小姐来了，请坐。”
随即他才看到跟在后面的陈最。
他放下茶壶，笑着看向陈最：“小最怎么也来了，不是说走了吗？”
陈最沉声说：“刚刚想到还有一件事没跟叔叔商量好，所以就过来了。”
席台道：“改天再说吧，我有客人。”
他这是明显逐客的意思。
陈最脚下犹豫了一番，紧张地看向苏今沅。
席台注意到他的视线，说：“小最跟苏小姐认识？”
苏今沅快陈最先开口，“不，我跟他不认识。”
她看向陈最，“陈总如果跟席台有话要说，那要不我先走？等你们聊完了，我再进来。”
陈最眉心狠狠凝住。
席台又说：“小最，你先走吧。小玉不是还在楼下等你吗？今天天气热，别让她等急了。她性子骄纵，免得她又给你妈妈打电话告状，你又要挨一通好骂。”
陈最听到这一句话，眉眼低垂下来。
他缓了片刻才说：“好，那席叔，我就先走了。”
嗓音艰涩，语气凝重。
席台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等陈最一走，席台便让苏今沅坐。
“久闻苏小姐大名，今日一见，苏小姐确实生得比小玉出众许多。”席台将一杯白玉瓷杯盛着的茶汤递到苏今沅面前的桌子上。
他看向苏今沅说，“难怪能让陈最这么念念不忘。”
苏今沅顿时明白了席台特意叫她来是为了什么。
苏今沅出声解释：“我跟陈总私底下没有任何联系。”
席台点头：“这些我自然清楚。苏小姐现在也看不太上陈最了吧。”
他笑了笑，“其实如果不是小玉非他不可，我也不太能看得上他。陈最性格多情懦弱，顾虑太多，难成大事。”
苏今沅在心中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席琼玉她爸简直把陈最看得透透的。
“但谁让小玉看上了呢，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是要以她开心为主。所以今天看到节目单里有苏小姐你的名字，我很惊喜，之前就很想找苏小姐你谈一谈，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是难得。”
苏今沅看向席台说：“席台想要我做什么，可以直说。我跟陈最早就成过去了，无论你是要让我删掉他的联系方式，还是以后都不再跟他见面，我都可以接受。”
席台摇头：“你们都在北城，如果想要见面，总能遇得到。”
苏今沅眉心狠狠跳了以下，她警惕地看着席台。
席台道：“苏小姐，你是否愿意去海城发展？我跟海城歌舞剧院的院长很熟，你过去就是首席，以后不愁没有A角可跳。而且海城市长的儿子跟你年龄相仿，我看你们很是相配，我也乐得当这个媒人。”
苏今沅抿唇，抓紧了手里的茶杯。
席台居然是打着把她赶出北城的主意。
“还有这次晚会独舞，陈最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如果苏小姐愿意离开北城，我会让他们把一半的宣传费用都用在这支舞上。”席台又补充说。
“我相信以苏小姐的天资，一定能红透大江南北。”
苏今沅怔愣半晌，随即笑了声说：“席台提的条件可真是诱人。”
席台道：“如果苏小姐还有要求，可以尽管提。我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苏小姐。”
席台的表情、动作都很诚恳，足以可见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与爱护。
苏今沅心中是有一瞬的嫉妒的。
她没这个福分，遇不到这么好的父亲。
苏今沅放下茶杯，她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我不愿意离开北城呢？”
席台靠在沙发上，很是惋惜地看着苏今沅：“小玉不喜欢陈最总想着苏小姐，如果苏小姐不离开，小玉很难开心。她不开心的话，我相信苏小姐也开心不起来。”
这番话里是明显的威胁。
苏今沅忍不住开口：“可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是陈最缠着我，凭什么要我离开？”
席台叹了口气：“我也明白。可小玉是北城人，从小就在北城长大，我如今也已经快到颐养天年的岁数，总不能让女儿女婿远赴国外吧。”
苏今沅心中堵着一口气。
席台直直地看向苏今沅，轻飘飘地开口说：“苏小姐，如果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太好吧。”
命不好，所以她父母护不住她，也绝对不会护着她。
命不好，所以她被席琼玉插足，席琼玉得不到任何惩罚，而她只能灰溜溜离开北城。
苏今沅放在腿边的手攥紧。
良久后，她说：“席台，我想先考虑一下。”
“当然，苏小姐好好考虑。”席台道，“三日后给我答复就行。”
苏今沅垂着眼睛低声应了个嗯。
第41章 暴雨
从办公室出来，苏今沅跟袁导发了信息说自己先离开，不跟剧院的车走。
她乘电梯离开电视台大楼。
到了楼下，刚好看到程彩上了一辆宝马XM。
程彩跟的那位楼先生，苏今沅曾有耳闻，家世背景跟陆野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今沅曾经有一次从剧院出来，远远瞥过对方一眼。
那会儿是深冬，北城飘着雪，寒风呼啸地吹。
那位楼先生当天是自己开车来的，苏今沅看到他的时候，他站在车外穿着身黑色大衣，里面是整齐严肃的黑色西装，领带也是毫不出挑、古板克制的深色条纹，整个人看上去克己复礼，矜贵儒雅。
只是他一边抽着烟，一边仰头看着天上簌簌而落的雪花，到底显出了几分寂寥落寞。
后来她听说他已结婚多年，程彩跟的那位贵人就是他，倒是让她好一番惊讶。
实在是楼先生这人的外表跟他做的事完全不符。
刚刚她跟程彩说的那些话，纯粹就是吓唬程彩，她并没有那个把握能让这位楼先生对她另眼相看。
可程彩却实在高看她，竟真的会因为她那番话乱了心神。
苏今沅收回视线，兀自自嘲般笑笑。
现在她更是连北城都待不下去了，对程彩来说更是毫无威胁。
苏今沅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出梁佑方的联系方式，问梁佑方晚上有时间吗？
梁佑方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今沅，我晚上有时间，你忙完了？”
苏今沅听着他蓬勃热烈的语气，心中不免生出了点嫉妒。
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有的人身似浮萍，时常被命运所裹挟，费劲求生，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今沅摇头压下这些阴郁的情绪，朗声道：“是啊，晚上梁医生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吗？我在音乐广场等你。”
梁佑方应声道好，立刻跟她约好时间。
……
这两周，梁佑方多次想约苏今沅，可苏今沅总是推脱。
他头一回领略到了何谓抓心挠肺。
所幸今天他休假，这样苏今沅约他，他才能立即答应下来。
梁佑方去洗了澡好好收拾了一番，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他下楼跟正在院里看书的沈菀说了自己不回来吃饭，晚上有约。
沈菀初始应了声好，等梁佑方走了几步她才蓦然反应过来，叫住梁佑方。
“佑方，你今晚是跟苏小姐出去吗？”沈菀问。
梁佑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沈菀目光变了变，她笑着说：“好，你去吧。路上开车慢点。”
梁佑方点头。
他欣喜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苏今沅发信息，告诉她自己出发了。
苏今沅很快就回了他一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
梁佑方被逗笑，他去停车场拿了车，刚刚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置上，手机又响了起来。
梁佑方一看来电，是他妈妈给他打来的电话。
他不解地皱紧眉，不知道他妈妈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
梁佑方滑动接听。
“佑方……佑方……”
电话那头的沈菀只虚弱地叫了梁佑方两声名字就突然挂断电话。
梁佑方脸色瞬变，他立刻推开车门又跑回家。
进屋之后就看见沈菀倒在院子里的地上。
“妈！”梁佑方快步冲上前。
……
苏今沅一直在咖啡厅等到店内打烊也没有见到梁佑方，更没有收到梁佑方一条信息或者来电。
甚至于她发出去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外面响起雷电轰鸣声。
苏今沅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瓢泼大雨倒灌进这座城市之中，地面低洼处蓄起深深浅浅的水坑。
苏今沅用手机打车，可附近没有一辆车接单。
她站在商铺门口的广告牌下，发了会儿呆，最后冒雨走出去。
她心中憋着火还有恨。
在这北城之中的权贵眼里，她如蝼蚁般渺小。
他们想捏死她，那简直太轻松容易。
苏今沅走了两步，浑身上下就已经被大雨给淋湿了，她越想越气，最后发了疯似的跑出去。
雨珠打在脸上生疼，苏今沅觉得鼻腔也酸，眼眶也烫，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眼泪出来，反正满脸的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跑得疯快，突然脚下一滑就摔到地上。
膝盖跪在坚硬的暗红石板地砖上，手也在地上蹭过，火辣辣的疼。
苏今沅瘫坐在地上，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个疯子。
雨太大，路上连车都少，更何况行人。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苏今沅发泄似的在雨里痛哭了一场，就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被淹死在这里了。
她抿着唇，忍着疼想爬起来，可膝盖磕得实在是疼，艰难地站起身牵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弯着腰趴着，双手撑在腰上。
突然路边停下一辆迈巴赫，后座车窗放下，陆野坐在后座上看着满身狼狈的苏今沅，微蹙了下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