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且慢,待本前夫为你卸钗披甲——苏二十六【完结】
时间:2024-05-25 17:19:31

  笪礼越听越觉得离谱,眼前的人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若是不熟悉的当真是要被她骗了过去,但是笪礼自来见过,她现下一口一个为了自己,分明是个披着女儿家柔弱外皮的无赖。
  “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行为其实也挺正义的?不用,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
  笪礼蹙眉,一时自己想说的都被她说了,不想说的也被她说了,于是张了张口又闭上,转而对上许安安冲着他眨了眨眼的模样儿,很是忍不住别过脸,负气背去身子的功夫,见许安安跟着他转了过来,一时无法,皱了眉头道:“你别再跟着我了。”
第110章 见……见过太子殿下
  “好好好,我不跟就是了。”许安安瘪了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指了指另一侧:“那我去那边站着,你不看见我就不生气了。有事儿再叫我,行吧?”
  笪礼没搭理她,一时静默了半晌,许安安还当真安稳,连呼吸声都是极轻的。笪礼想着时候也差不多,该说的都说了,应当能叫她长些记性,加之她方才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能够赶紧解决问题,因而这方回过头,只见许安安此时旁边分明有坐的地方,却环抱双膝蹲在那里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且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刹那,准确地对上自己瞧着她的眼神,还作势吸了吸鼻子,俨然是小猫儿一般,下一刻仿佛就要一撇嘴嚎啕出来。
  笪礼哭笑不得,自然知道她这番其中有多少假装,但又懒怠戳破。这倒是让他猛然发现她身上的衣裳并非早上那件。
  二人这样的距离,若是开口难免会叫外头听见,笪礼只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指了指她。
  许安安一愣,并没反应过来,蹲在原处很是夸张地做了个“啊”的口型。
  笪礼一时无奈,只得冲着许安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哦,是叫我呢?”许安安当即笑了开来,一边连声应着,一边忙不迭地小跑过来:“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是让我上刀山还是下油锅,义不容辞。”
  “差不多了,你大可不必如此,还是略夸张了些。”笪礼蹙眉。
  “明白。”许安安又作正色状。
  笪礼冷着脸指了指许安安:“你告诉我,你方才怎么进来的?”
  “我和司徒褚翻墙进来的,他们这边的墙都不如咱们那块儿高,而且底下都没什么人看守,所以很容易就能翻上来。不过这太子府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后来碰巧听见两个兵士在说今天关押的人,要换班什么的,想着可能是你,所以一路跟过来,没成想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当真就是你。”
  “那你这身衣裳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怕太过引人注目吗?总不能一直在房梁上猫着吧,什么都听不清楚,这处的房子建得还都一样,四四方方的没什么区别。所以我进来之后索性打晕了个侍女,换上她的衣裳,也好方便探听一些。后来我想着若是她很快醒过来的话不就暴露了,所以又在她身上用了点儿迷香,把她关柴房去了。”许安安说着又生怕笪礼觉得自己做事不妥当,连忙又解释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她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怎么着也得一日的功夫吧,我那个迷香是上等,应该还蛮好用的。”
  笪礼手中动作一顿:“你哪儿来的迷香?”
  “六王爷给的,他让我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许安安很是心虚,又忍不住低头瞧着自己的衣裳,毕竟方才来得着急,抓着一个就是一个,这会儿仔细看来,好像比印象中侍女的衣裳华丽了一些,忍不住咕哝道:“你说这个衣裳应该是侍女的吧,她们这处的打扮我也不大分得出来。”
  “太子府的侍女并非这样的打扮,瞧着这衣裳,好像是二弟身边的人。”黑暗中,笪礼身后极沙哑的一道声音响起,也学着二人那般压低了声音。
  “我说呢,好好儿的侍女不忙着端茶倒水,偷偷摸摸地趴在窗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岂不是……”许安安本能的咕哝了一句,忽然发现刚刚说话的并非笪礼,一时脸色一变,猛地回过头四下环顾道:“什么人?”
  笪礼也是一愣,这才想起这房里头除了自己和许安安,还有个人。
  “一腔热血并无罪过,在战场上反倒是极珍贵的品质。你还是小时候一般,太过偏颇。更何况二弟应了本王,只要本王在一日,便不会向齐国出兵。这话方才本王告诉过你。你明明知晓,此时又何必吓唬人家。原是好意,反倒因着你这个性子,成了坏事儿。”
  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而笪礼也随着这话,面色渐渐缓和了许多,只是手上下意识地握了拳,低下头看不出喜怒。
  “不会向齐国出兵?”许安安先头极是慌张,毕竟平白无故多了个人,很叫她不知所措。但很快注意力显然被这句话所吸引,当下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看向笪礼,咬牙切齿道:“笪礼,你骗我。”
  笪礼轻咳了一声,虽被拆穿,却似乎并未觉得自己不堪。
  “你就是借机报复我的是不是?明明知道西境不会出兵,方才还故意拿这事儿说得多严重似的吓唬我,你知不知道我听着你那话都恨不得以死谢罪,这心里头得多难受呢。”
  “若是我现下不告诉你,叫你好生记着,你日后还会这么做。”笪礼淡淡开口。
  “那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呢?你都不知道,我这腿到现在都是软的。”许安安很是不满的控诉着,随着吱的一声,这内室大门打开,她这方意识到,毕竟刚刚一心都扑在笪礼身上,加之房内光线昏暗,此时循着声音回过头,只见一个身影从内室缓缓步出。
  月色隐隐下,来人身姿在衣裳里头显得空荡荡的有些瘦弱,行动极是缓慢,甚至有些微弓着。
  许安安下意识往前行了两步,只见那人扶着门框,目光炯炯的正盯着自己,一时吓得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到笪礼跟前儿:“谁?”
  笪礼犹豫了一下,缓缓侧过身看向许安安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许安安瞪大了眼睛,本能地看着笪礼重复道:“西境的太子殿下?”
  笪礼对上许安安不可置信的眼神,点了点头。
  许安安反应极快,再次看过去的眼神显然充满了敬意,想着今儿早上笪礼才教给自己的,左手往肩膀上搭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不大对,又右手往肩膀上搭了一下,一时着实记不起西境这处的礼节,索性放下手微微颔首道:“见……见过太子殿下。”
第111章 你就是许忠大将军的女儿?
  赫连融瞧着许安安模样儿虽透着恭敬,动作却是很是不伦不类,忍不住抿了嘴角,一面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看守的人此时影子正竖在那处,小心冲着许安安和笪礼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入内。
  笪礼犹豫的功夫,许安安已然本能地跟着上前,一时他拉扯不及,也只能跟了上去。
  明明方才负气关门出来时,打定了主意不理这人的,现下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笪礼心下不快。
  “方才说话不大方便,姑娘不必多礼。”赫连融合上房门后方才开口,眼中看向许安安时难免带了几分仔细。刚刚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早已透过窗缝暗自审视过许安安,几回听着二人的对话都觉得好笑,只是二人不知道罢了,这会儿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儿,自然要多瞧上几眼。
  “是,谢太子殿下。”许安安面目明显比方才愈发严肃一些,心下抱准了少说少错的想头,只顾低着头。毕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太子这种身份贵重的存在,尤其现下还是在人家的地界,自己又来得不清不楚,就是听着都让人忍不住颤上一颤。
  赫连融见她与方才跟笪礼说话时完全不同的样子,想也知道或许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早已习惯,便也没多说什么。
  这边许安安虽面上谨慎,心下已经在考量若是他问到自己身份之类的话儿该如何回答,想着想着一边忍不住四下瞧了一眼,见这处虽只点了一支蜡烛并不算亮堂,陈设也如外头一般很是简单,但是一应的生活用品都很是齐全,桌上甚至还有点心茶水,显然除了不自由以外,这小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一时许安安这方想起身后的人,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笪礼方才一人在外,莫不是二人关系不大亲近的缘故?但依着笪礼先前说的,他应该算是与这太子殿下一块儿长大了,还不得有些情谊?抑或是说他这张嘴方才没注意得罪了人家,那若是太子殿下因着自己擅闯而大怒,自己岂不是也指望不上他能帮上忙了。
  三人静默,赫连融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许安安连忙又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恭敬状。
  “所以。”赫连融微微一顿:“你就是许忠大将军的女儿?”
  许安安听着赫连融的话很是意外,当即打消了编排自己是个什么穷苦人家出生跟着笪礼过来之类的话儿,下意识的觉得许忠的名字在此时很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毕竟声名在外,若是有个什么剑下亡魂的仇,自己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因此斩杀于西境。
  于是许安安只得回头想去看笪礼,求助的意思,只见他站在门前一侧并不惊讶的样子。
  赫连融见状,只当许安安担心外头看守的人,又安抚道:“无妨,他们并不敢进来,只是看守着不能叫我们出去罢了,旁的事情本王都还能吩咐。”
  许安安干笑了一声,见笪礼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您……认得我?”
  “虽没见过,只是本王曾看到过你的画像,是在许忠大将军那处。大将军身在西境的时候,对你很是记挂,他的荷包里有一幅你的小像,他想你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他说你的模样儿像你的母亲,性子却很像他,言语之间能听得出你们父女关系极好。”
  许安安并没想到自家父亲竟还认识西境太子,而且依着太子方才所说,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比起自己想象中还要更亲近些,但许忠虽已然回京多日,言谈间却从未提及,或者说假死那三年的一切,除却许安安知道是跟西境有关,其余的所有,许忠皆是讳莫如深,哪怕许安安几次故作无意般说起来,他都是笑呵呵地打个岔过去。
  只是从目前看来,至少自己不会因为自家父亲的缘故而发生什么变故,很让许安安安心了许多。
  赫连融面色苍白,缓缓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后,强支起身子问道:“许姑娘既能到此,可是许大将军也来了?”
  许安安心头再是一紧,下意识地又看了笪礼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合适,而这次笪礼似乎忽然感觉出许安安的眼神,并未看向她,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许安安也不知怎么,顿时觉得清明,侧首应声道:“是,只是父亲原是依照圣上的旨意,前来边境换防。”
  “这样啊……”赫连融长舒了一口气往后略仰了几分:“极好。有许大将军在,齐国无虞。”
  许安安本能地想要解释许忠为什么忽然来换防,而自己为什么不在齐国而是在这儿,可赫连融显然并没有要问的意思,而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环境里,他的一句齐国无虞,许安安心下竟也跟着一松,难免暗自观察起这个旁人口中极是贤德的西境太子。
  许安安自认对西境并不了解,至多也只是与许忠一道在皇帝赐宴时见过西境使臣,很是恭敬的样子。但是无论是从何处得知,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众人对这位太子都是一句赞叹。此时许安安虽对他的模样儿仅仅在黑夜中勉强辨认,但是从方才几句话中也能听出胸怀。
  几句话下来,许安安逐渐放松了许多,愈发对面前的这个太子有了几分好感,甚至是崇敬。
  赫连融微一抬眼,只见许安安看着自己,不禁愣了愣:“许姑娘怎么了?”
  笪礼也跟着看了过去。
  “没事儿。”许安安这方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盯着人家,连忙收回眼神低下头。
  赫连融笑了笑:“本王与你父亲也很相熟,许姑娘若是有什么话,大可以与本王直说,不必藏掖着,这般谨慎。”
  许安安抿着嘴角犹豫了一番,虽然说瞧着眼前三人的境地基本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但还是很不敢相信一国太子竟然能沦落到这般。心下拉扯着,理智告诉自己不能问,可情感告诉自己若是不问,说不准往后再想起时很是要悔的挠脚心。
第112章 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到老
  许安安踌躇再三,抬眼对上赫连融极温和的模样儿,那眼神一派良善,简直就好像在让自己赶紧说出来似的。于是忍不住抿着笑意问道:“所以太子殿下,您……当真是被囚禁了?”
  笪礼蹙眉,看见许安安方才的表情便本能地想拦,但还没来得及,下一刻只能咬牙切齿:“许安安!”
  许安安当即低着头极快地认错:“当我没问。”
  “没关系。”赫连融虽也有些惊讶,转而却是点了点头:“就如你看到的一般,确是如此。”
  “太子殿下都说了没关系。”许安安瞥了冷着脸还在看她的笪礼一眼,小心翼翼地轻声解释了一句,再看看那边与笪礼完全相反模样儿的赫连融,好奇大过害怕,又往前凑近了几步问道:“是不是二殿下做的?”
  笪礼握拳,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许安安。
  赫连融微微一抬手算是阻止了笪礼已经攥起的拳头,故作思索了一番颔首道:“嗯,目前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
  “是吧?”许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身后的凉意让她很是有借坡下驴的自觉,全然顾不得身后笪礼如何胆战心惊,半晌又叹了一声:“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嗯,本王也是这么觉得。”赫连融忍俊不禁,也学着许安安的口气,方才的苍白此时略显了几分血色。
  许安安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样子,忽然想到方才赫连融说赫连鸿应了他不会向齐国出兵,面色又是一沉:“那方才您说,二殿下答应了您不会向齐国出兵,可他如今还敢囚禁了您,这话如何能信?”
  赫连融对此似乎并不担心,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说道:“齐国和西境早早已然签订盟约,二弟性子虽好斗擅战,却也知晓规矩,若非有个极好的理由,他也不愿做那千古罪人。而他自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应了本王不会向齐国出兵,便一定不会,至少本王活着的时候不会。只是他并未应了不会囚禁本王,因此他这么做,并不算食言。许姑娘大可放心。”
  许安安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眼前的这人有问题,这话说得像个孩子似的,哪里有人因着别人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易相信。一时言语间听不出是褒是贬,讪讪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您跟我印象中的太子当真很不一样。”
  赫连融挑眉:“哦?怎么不一样?”
  “我还以为做太子的都很是威严,不怎么说话,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教训人,也不笑,凶巴巴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都让人不自觉地发颤。”许安安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忽然印出齐国大皇子的模样儿,连忙摇了摇头:“反正跟您很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赫连融看起来很是感同身受的样子闷哼了一声:“想来正是因为此,二弟便觉得本王不大适合当太子,方才会将本王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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