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且慢,待本前夫为你卸钗披甲——苏二十六【完结】
时间:2024-05-25 17:19:31

  黄壁转而看向许安安的模样儿正合心意,正色扬声道:“许安安,看见了吗?你方才说你相信公正,那你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公正?这是吗?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你又能以什么来评判他们的对错?”
  许安安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面前已然乱成一团的众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黄壁见状笑得愈发畅快:“既然分不清对错,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打了起来。你说,就此时此刻,谁是公正?你又能够站在谁的立场上,为谁说话?还是说你怕了,所以你索性不管了,毕竟这世上太多不公正的事情,只要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只要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在乎?!”
  “不是!”许安安本能地尖声回答。
  黄壁神色一敛:“那你想怎么做?”
  许安安耳边传来黄壁的话,她在拼命告诉自己他们任何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没有任何错误,她没有权利伤害或者阻止任何一个人,所以她久久没有动作,但是眼前只见笪礼已然迫不得已之下拿出剑来,她知晓笪礼的性子,若急了起来是当真会下手,于是哪里还顾得上黄壁在说些什么,索性撸起袖子准备也跟着冲上去想要拉住笪礼,却被身后一道声音生生止住步子。
  这道声音来的及时,让她从一脑门儿的火气到瞬间冷静,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一切的情绪都发生在那一刹那。但是来不及找到地缝,声音的来源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让她着实进退不得。
  “都住手!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许忠沉沉开口,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此时纠缠在一块儿的众人连忙停了动作,几乎是同时。
  除了在旁叫好的黄壁。
  他在看到许忠时并未有丝毫的惧怕,反倒是兴奋。
  “哎,你们怎么不打了?打啊!让本将军看看你们打到最后谁能赢。赢了的人,本将军今晚大大有奖,就奖一坛本将军的好酒!老酒!”黄壁说着,一面看着许忠的方向笑了,虽又再次被人拉扯着,但俨然是不顾忌的样子:“老许你来了,他们打起来了,快看他们打起来了。”
  “许将军。”众人连忙冲着走上前来的许忠拱手施礼。
  “谁允许你们在军营里打架的?目无法度,胆大包天!当本将军死了不成?!”许忠面色不豫,看都没看许安安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同时眼神划过众人,定在黄壁的面前,轻声道:“黄将军,回来了。我还想着,事情结束约莫应当是晚间了,特地叫人准备了好酒好菜。不成想,黄将军来得早。”
  此话在旁人听来原是极正常的寒暄,但是叫黄壁听了,愣了愣没言语,笑意当即不见。
  黄壁装疯卖傻并非真傻,自然能够明白许忠话里显然意思是他知晓自己离开了军营,一句好酒好菜,也是有把握自己会被带回来,所以他并非是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什么都不知道,而从笪礼方才的所做来看,许忠所知道的,甚至要比他觉得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不等黄壁回话,许忠转而又看向笪礼,见到他的伤口微微蹙眉道:“此次行程辛苦,先让人扶你回房,军医会去为你治伤,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是,多谢许将军。”笪礼垂首应声,虽是受伤,但礼节照旧,十足恭敬的样子。
  许忠点了点头,言下之意,他亦知晓笪礼所做,甚至很是见到他之后不必询问许多,只是关怀。
  “黄将军跟本将军走,其余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在此停留。”许忠负手说罢,冲着黄壁点了点头,并叫方才押住黄壁的那两个小兵士不必跟着,随即转身。
  黄壁竟也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只片刻的停顿,随即眼睁睁地在众人面前老老实实跟在许忠身后,二人一前一后。
  “许将军!”黄壁麾下方才那个冲上来的兵士虽惧怕许忠,但是回过神来瞧见刚刚那两个站在后头的小兵士,自然不服,几步过去挡在许忠和黄壁面前说道:“方才是怎么个事情,那两个小兵士凭什么那样对黄将军?!这事儿您还没做决断,我们不服。”
  “是,我们不服。”其余两个黄壁麾下的人也跟着上前。
  都是在军中的兵士,自是都有几分胆量,并非寻常人能压得住的性子。
  “那两个小兵士原是本将军的人,做什么说什么也是本将军的吩咐,并非他们自主,你若有什么不服的,可以直接找本将军问话。至于他们为什么对黄将军这样,事情还没定论,本将军也不好多言。”许忠面上并无不快,有理有据很是认真地解释完了,又看了一眼身后垂着双手的黄壁:“或者黄将军可想解释些什么?”
  黄壁黑着脸咬牙低声道:“听许将军的,滚下去。”
  “是。”黄壁麾下的兵士听见自家将军都这么说,自然不敢多言,抱拳退了下去。
  “你们心中若有什么不服,莫要憋闷在心里头,尽管来找本将军,本将军自是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但若再叫本将军看到你们像今日这般在军营里头胡闹,就不要怪本将军狠心,军法处置。”许忠一边扬声说着,一边站定在早已低着头恨不得埋到胸前的许安安身边,一字一顿道:“你也一样。”
  于是落荒而逃的,除了那几个黄壁麾下方才还扬言口口声声要救自家主子的兵士,还有许安安。
  比起那几个兵士,许安安看起来跑得还要更快些。
  那几个兵士心下没有计较,自然逃得很是自觉,毕竟许忠的威名字莫说是边境,就是整个齐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纵使先前因着十分忠心的缘故,平白还有能添上那么几分的胆子,但是如今眼瞧着就连自家将军都好像很是听训的样子,一时自是没人再敢招惹。
第175章 笪军师的伤势怎么样了?
  但许安安自觉这逃得很是委屈。
  如果先头看不见便罢,毕竟偷摸跑了去西境是自己的不是。但方才分明见了许忠见到笪礼时那般温和的模样儿,与见到自己时完全不同,当下自然不服。
  明明自己和笪礼做的是一样的事情,笪礼若立了功,那自己也是个立了功的。毕竟都是一样的跑了去西境,一样的帮了赫连融,一样的拼杀,她还比笪礼来回多跑了那么一趟,怎么笪礼就能名正言顺的得一句辛苦,自己这边就跟落了水的狗似的很没气势。
  只是虽这样愤愤地想着,许安安脚下步子却也没停,直到钻进自己的帐子里头方才大口喘着粗气,一面扶着桌边坐了下来,脑中当即想到许忠刚刚虽没看向自己,却站在自己身边一瞥的那个眼神,不自觉地抖了抖打了个寒颤。
  许安安的营帐与许忠的离得并不算远,甚至透过窗缝,许安安都能清晰地瞧见许忠领着黄壁走了进去。可是纵使再近,她也很难听见二人在里头聊了些什么,自觉也没这个胆子偷偷摸摸跑到门前。
  而事实证明许安安往日里虽然在许忠面前骄纵了些,但遇到大事儿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故而刚刚一肚子的问号愣是连个头都没敢开,只能在这儿撕着干涩的嘴皮仔细回想。
  如果说从方才许忠的表现来看,他对于这件事情看起来并不惊讶。如果说黄壁的事情他知晓,她并不觉得意外,但是笪礼,从一开始看起来就是黄壁的人,到了后来他在西境所说的那些话,让许安安觉得他应当又是西境的人,可如今看来许忠好像对他也是知道的,且十分相熟,尤其在大营外自己同黄壁下马车的时候,笪礼带来的也是许忠的人,将黄壁的人一应都遣了回去,想来若不是许忠默许,那必然也不能成行,那难不成他又是许忠的人?
  念及此,许安安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心惊,愈发觉得这个笪礼自己还是莫要过多好奇,敬而远之来得好。
  许忠在这件事情里面起的是什么作用,笪礼跟他又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早就知道黄壁的事情?还是说就连西境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可如果笪礼真的能跟许忠到了里应外合的地步,那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难不成比自己认识笪礼的时候还要早?
  许安安想着想着就觉得这脑袋里头许多事情缠在一块儿,越是想得多,越是一团乱麻,一时忍不住空空对着外头挥了挥拳头,顿时有一种所有人都知道,只把自己蒙在鼓里的感觉。
  或许是这两日没睡的缘故,许安安原是想瞧着那边的情况,但凡能插个空子,自己也好去找许忠问个清楚,没成想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子就开始眼皮子打架,加之这帐子里头暖暖的,她想着想着脑袋就不大清醒,很快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许安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晚间,帐内一片漆黑,外头巡逻的兵士举着火把来回走动着很是清晰。
  这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随即方才想起这是在齐国,并非西境,没人会骑马来追杀自己,自己也不必小心翼翼地躲在哪里猫着不动弹,于是没来由的安定。
  许安安站起身,揉着早已僵住的脖子探了个头,只见许忠的帐内亮着蜡烛,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犹豫间看一眼又缩回来,来回几次,再在自个儿的营帐里头转了几圈,最后着实忍不住,索性推开自个儿的门走了过去,只听见里头隐约传来人声,是许忠和黄壁。
  隔着营帐只听得是二人的声音,但想要再听清什么却只是闷闷的,许安安心痒,刚要凑过去,里头就传来一声轻咳,无论是不是对自己,都让她当即跑得跟兔子似的,落荒而逃,连个头都没敢回。
  等到许安安终于敢回头看上一眼,见的确没人跟着自己之后,方才喘着粗气停下步子,暗自想着自己应当很不是个适合做细作的,否则恐怕事情还没做上两件,倒能先把自己吓得半条命不见。
  而再一抬头,不远处正是笪礼的营帐,一时许安安剩下的半条命又惊掉了小半条。
  里头的烛光隐约能透出人影,许安安想到方才笪礼一身是血的样子,怔怔地站着自觉不该进去。
  毕竟在西境的时候自己着实是被他骗得团团转,想到司徒褚,许安安心下更是一酸。可自觉审时度势,生怕当真小命不见,故而那会子自己也很不好多说什么,也算借着帮助赫连融的缘故,一报还一报,并不算亏欠。
  如今回了齐国,许安安也就没什么好跟他再有什么交集的理由,这也是原先的打算。可没成想多了黄壁这一出事情,一时好像又欠了人家不少。
  犹豫的功夫,只见笪礼的营帐里头,军医拎着药箱走了出来。
  许安安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避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但是许安安不知道的是,此时大半个军营都已然私底下传开,说是笪礼都是因为救许安安受的伤,这会儿无论是好奇也好真心也罢,军医一瞧见许安安来了,心下愈发笃定传言为真,忙不迭地就迎了上来。
  “安姑娘。”军医微微俯身。
  许安安一听是在叫自己,故而想要装作不认识都不成,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回过身问道:“嗯,那个……我是想着来问问,笪军师的伤势怎么样了?就……瞧着里头在忙,想是不好进去,所以……那个……就准备先回去,等会儿再来的。”
  “军师失血过多,加之原本身上就有伤,瞧着还是刀伤。”军医不疾不徐地回话,有意在先头说得严重,随即又话锋一转,一边忍不住去观察许安安的神色:“不过许姑娘放心,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要歇个十天半个月的,但方才瞧着军师身子底子也好,应当多休息几日就无妨了。”
第176章 那……那我进去看一眼吧
  许安安闻言一愣,显然很是意外:“您是说他原本就有伤?”
  军师看到许安安的反应,只当是自己方才的话果真让她担心,故而很是合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看来这两人之间还当真是有点小九九,于是连忙点头肯定道:“是,应当就是这几日的,不过安姑娘放心,没什么妨碍,都是小伤,刚刚已经给上过药了,这几日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的就是。”
  “那就好,劳烦您了。”许安安往里头瞧了一眼,再回头过来时,正对上军医要笑不笑的眼神盯着自己,很是叫人浑身不舒服,于是连忙道:“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是,那您慢走。”军医俯身,瞧着许安安的模样儿心下愈发笃定,毕竟原是太医出身,在军营这些年,日常若无战争时,自己这处并不必随众将士一同训练,寻常时候也少有个什么伤痛的,故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些话本子。
  这将门虎女和前途无量的军师,还有这番英雄救美的情节,想一想就很是让军医忍不住咂了咂嘴,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许安安转身犹豫的功夫又不禁与军医一个对视,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虽心下意味不同,但显然许安安这边已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只想赶紧离开,却不想里头就传来了笪礼的声音。
  “许安安。”
  许安安刚要走开的步子猛地一顿,下意识地想要装作没听见,所以抬起腿又要走,没成想军医听见里头的声音,登时眼睛一亮,迅速回过头见她并没因此停下,又连忙开口叫了一声提醒她。
  “许姑娘,是笪军师。”
  尾音一扬,语气中不无看热闹的心思,且十分明显。
  许安安咬牙。若说里头声音没听见还能说个耳背,人家就在身后看着叫自己,再装作听不见怕是有些过分。故而脚下步子迈了一半,很是没法子,只得生生缩了回来,转过头去讪笑了一下:“是吗?我还以为叫您呢,都没注意。”
  “叫你呢。”军医往里头递了个眼神。
  许安安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是吧,那……那我进去看一眼吧。”
  军医连连点头,只见许安安往里头走,眼神一分不错地盯着,生怕错过什么,但对上许安安探究的模样儿,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有些过于明显,又指了指身后解释道:“我先去熬药,过会子给笪军师送了来。”
  许安安颔首:“劳烦军医了。”
  军医虽这么说着,脚下却没动弹,身子转了小半,眼神是半点儿都没离开。
  许安安心里头还存了那么点等着军医走了之后也跟着避开的小心思,转过身去犹豫的功夫,回头见军医还站在原处看着自己,当下有些冷了脸,微微挑眉道:“您忙您的,不必顾及我。”
  军医回过神来赶紧应声道:“哎,这就去,这就去。”
  许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这回也不动弹,生生眼瞧着那军医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是再傻也看得出他的意思,但也懒得再去管,总归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待那军医走远了,许安安这方转身伸手掀开帘子,还没等走进去,里头极浓重的血腥气便当即扑面,让许安安觉得眼睛酸溜溜的。
  “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猜想应当是你。”笪礼坐在床上穿着里衣,见到许安安之后笑了笑,只是面色略显苍白,加之一头的白发,说话间愈发显得沧桑了许多,很不是许安安印象中极精明的模样儿。
  “我……我就是路过来着,想着来看你一下,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毕竟方才瞧着很是……很多血。”许安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过去,只一眼,又避之不及地低下头,抿了抿嘴角问道:“那个……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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