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肥妻:我家娘子不好惹——元露【完结】
时间:2024-05-25 17:20:26

  昨夜雪下得极大,积雪足有一尺多深,屋顶和地面都是白茫茫一片,唯她屋子周围的这一片梅花吐露芬芳,极尽娇妍。
  雪落在梅花上,枝干上,衬得那花愈红,枝愈秀,雪愈白。
  梅树苍劲古雅,疏枝横斜,梅花傲霜斗雪,凌寒独开,仿若天地间一幅绝美的画卷。
  雪还在下,似一片片轻盈的鹅毛飘落。
  程令仪拥着厚实的大氅,呆呆站在窗前看了半晌,直到春草唤她去盥洗,才回过神。
  刚一吃完早饭,她便叫春草去准备点心果子等吃食,又让谷蓝取来瓶子,以及几片洗干净烘干的鹅毛。
  昨日她跟叶茵茵提起过此事,料想她见今日下了雪,便一定会来。
  可直等到快正午,雪都停了,还不见人来。
  程令仪有些忍不住了,正想自己去采雪,一出门却见香兰远远地从廊中走过来。
  程令仪望了望她身后,“香兰,你家姑娘呢,她没来吗?”
  香兰屈膝行了个礼,歉然地道:“程夫人,我家姑娘今日本是要来梅园的,可临时却被夫人叫去给族中长辈探病请安,所以才没能过来,我家姑娘吩咐奴婢来给您赔个不是,她并非故意要爽约的,实在是事发突然,无法推脱。”
  她将手中的一个食盒递给谷蓝,“这是我家姑娘早就备好的梅花酿,是预备今日跟您一起品尝的,她没能来,便叫我把这个送过来,说您要是想先喝也行,等姑娘明日过来一起喝也行,只要别生她的气就好。”
  程令仪被逗笑了,“长辈生病,理应前去探望,雪又不是只下这一日,我还能为这个跟她置气不成?”
  她取出一瓶梅花酿打开闻了闻,酒香混合着梅香萦绕在鼻尖,惹人欲醉。
  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不等她,这梅花酿今日我喝定了。”
  香兰抿嘴笑了笑,“夫人若无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人走后,春草问道:“夫人,叶姑娘今日不来,准备的那些东西又怎么办?”
  程令仪笑道:“她不来,我也要风雅一番,布置照旧,你取两瓶梅花酿拿去温着,一会儿给老夫人和公子送一瓶尝尝,眼下雪停了,我正好去采雪。”
  她裹好斗篷,拿着瓶子和鹅毛,兴冲冲地进了梅林。
  雪地松软,踩上去咯吱作响,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她举着鹅毛,小心地将梅花花瓣上的雪扫取到瓶里,忙了许久,才只收集到了一瓶。
  心里不由感叹,这等风雅之事,果真是贵族子弟用来打发时间的。
  用梅花雪泡茶,也不知要采集多少梅尖雪,才够烧一壶!
  不过这梅花上的雪,闻着倒真是幽香扑鼻,程令仪也很想试一试,用它泡出来的茶到底有什么不同,便又取了两个瓶子采雪。
  傅玖走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一个身穿莲青色斗篷的身影,在梅林中忙碌的情形。
  他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问道:“忙什么呢?”
  程令仪看见他,有些意外,“你今日不读书?”
  傅玖说:“是你告诉我要劳逸结合的。”
  程令仪笑起来,晃了晃手上的瓶子,“那你有口福了,赏脸喝我一盏梅花雪泡的茶。”
  傅玖点头,取出一直捂在怀里的酒瓶,“你叫人给我送梅花酿,我想着这雪天,你这里的梅花定是全开了,这酒还是边赏梅边喝才更应景。”
  “巧了,茵茵今日没来,那就咱俩喝吧。”
  程令仪今日兴致好,便没拒绝。
  傅玖见她冻得手脸通红,忙回屋拿了一个手炉给她,又把瓶子和鹅毛都接过来,问:“还要多少才够?”
  程令仪笑,“我准备了五个瓶子,已经装满两个,你再把这个瓶子装满,应该就够咱们喝一壶了,剩下的,我叫春草她们来弄。”
  傅玖点了点头,开始用鹅毛扫雪。
  程令仪抱着手炉,跺了跺脚道:“傅玖,采雪的事就交给你了,我鞋子湿了,得赶紧进屋烤烤。”
  傅玖无奈摇头,“快去,你在雪地已经待得太久。”
  轩窗大开,程令仪拥着手炉坐在榻上,看着梅林里的那道身影。
  男子长身玉立,佛青色的氅衣成了梅林中最显眼的存在,他脚踩白雪,漫步于梅林间,在鲜妍的梅花的映衬下,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容颜如玉,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程令仪心里又有了熟悉的悸动,她心想,要不就试试?
  管他未来怎样,先谈个恋爱再说?
第125章 势同水火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跟傅玖,还未到能够交心的地步,她不想赌,就如现在这般处着已经很好。
  不一会儿,傅玖采满一瓶梅花雪,走了进来。
  程令仪把手炉递给他,“快暖暖。”
  她将采集来的梅花雪倒入陶壶中,放在炉子上煮,待水沸后,再用来沏茶。
  茶叶被冲开的瞬间,屋子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茶香,茶香中又混合着幽幽的梅花香,味道沁人心脾。
  程令仪给两人都倒上茶,端起一杯凑到鼻尖嗅了嗅,陶醉道:“茵茵果真没骗人,用梅花雪泡的茶,我还没喝,就知道味道定是不会差。”
  傅玖也拿起茶杯,“托你的福,我也有份。”
  两人对坐榻前,悠然品着茶。
  轩窗大开,窗框将屋外的梅花和雪景,框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画,冷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却谁也没说要关窗。
  傅玖将炉子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些,又给程令仪的手炉添了一块炭,让她抱着。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直到一壶茶喝完。
  程令仪颇有些意犹未尽,叫来春草,吩咐道:“春草,你带着园子里的姑娘,去给我多采集一些梅花上的雪,记着,只要梅花花瓣上的,不过今天冷,你们在雪地里待一会儿了记得去烤烤暖和,别冻着了。”
  傅玖道:“这梅花上的雪若是用陶罐密封,埋在地下,第二年挖起来味道会更醇厚。”
  “还有这种说法?”程令仪觉得新奇。
  傅玖笑了笑,“我也是看杂记里写的,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程令仪笑着点了点头,“好。”
  茶壶已空,谷蓝把空壶撤下,又重新温上了酒,给炕几上也摆了一些爽口的下酒菜。
  两人喝着热酒,吹着冷风,赏着梅花雪景。
  他们虽然坐在一起,但话并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落下,窗框外的景好似活了过来。
  程令仪明明记得自己没喝多少,却感觉舌头有些打转了,她不信邪,又要去倒酒。
  傅玖一把按住她的手,“令仪,你醉了。”
  程令仪摇摇头,“怎么可能?”
  指了指一旁的空酒瓶子,“这才三个空瓶而已,我没醉。”
  她自觉自己状态良好,可在傅玖眼中,面前的人双颊酡红,眼神迷迷蒙蒙泛着水汽,显然已是一副醉态。
  “这酒喝着香醇,却是烈酒,你已经醉了,不可再喝了,醉酒之后不能吹冷风,我扶你上床歇着吧。”
  “我不睡!”
  程令仪表示抗议,但却没起到效果,她只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劲,软软地靠在傅玖怀里,被他半扶半抱到了床上。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脑袋刚一沾到枕头,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合拢在了一起。
  见她转眼就睡了,傅玖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正想叫春草过来帮她脱去外裳,扭头一看,却见她们都在林子里采集梅花上的雪,并没人在跟前。
  傅玖想了想,先去把窗户关上,免得屋里被风吹得太冷,又走到床前,小心地帮程令仪褪去外裳,给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沿,凝视着程令仪的睡颜,眼中满是柔情。
  程令仪忽然睁开眼,看着他说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
  傅玖拿不准她是醉着还是醒着,本想趁她睡着再偷偷看她一会儿,眼下被她戳破,却是不合适了。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说:“令仪,后日是我的生辰,下午你能否早些回来?也不用你做什么,陪我吃顿饭就行了。”
  他嘴角勾着笑,说完也不等程令仪的回应,便径直出去了。
  -
  次日,雪停了,但积雪却极深,梅林的景色也因此更加绚烂,仿佛白茫茫的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片绮丽的红色,深红浅粉,每一种都独具风情。
  叶茵茵果然来了,见到梅林的雪景,她亦是连声称赞,又与程令仪在窗前对饮了数杯。
  不过今日两人还有正事要说,便没有多喝,小酌几杯就止住了。
  叶茵茵忽然说:“程姐姐,你可知我昨日去了谁家?”
  “香兰不是说你去给族中长辈请安了吗,怎么了?”
  叶茵茵眉头一竖,“这所谓的长辈,就是我那三叔的母亲,从来没什么来往的人,生病了却说想见我们。”
  “你这位三叔……”程令仪抓住了重点。
  叶茵茵点了点头,“没错,我三叔是庶出的,他母亲我叫做姨奶奶,唉……程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早先我们叶家因为争家产的事闹得很难看,祖父还在世时,就早早将家分了,几家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也几乎不怎么往来。”
  “这原本也没什么,可分给我爹爹的那一份产业,却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了,产业规模扩大了数倍,这才使得叶家能成为永宁府首富,爹爹发迹了,我那些叔伯们却又不甘心,总是明里暗里破坏我家的生意。”
  她冷哼一声,“这里面尤以三叔最甚,自从爹爹病了,哥哥受伤,就属他最闹腾,常常私底下约见爹爹手底下的管事,我们与他本就不亲近,如今更是势同水火,两家除了婚丧嫁娶这些大事会做做样子,其他都是不来往的,你说他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让我们去他家?”
  “而且,他这算盘也是打得精明,我爹爹小时候受过姨奶奶的照顾,对她很是感激,三叔知道他自己请不动我们,便以姨奶奶作伐,把我们都叫了过去,你是不知道,昨日可是好生热闹呢,就差把我架起来浇上火油烹了!”
  叶茵茵越说越气愤,满脸的怒气压都压不住。
  程令仪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消消气,慢慢说,昨日到底怎么了,你三叔找你们,难道不是想示好求和,以此分一杯羹吗?”
  叶茵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好笑地说:“程姐姐,那你也太低估我三叔这个人了,若他只是想分一杯羹,凭借他与我爹爹的兄弟情分,我爹爹怎会不看顾着他?”
第126章 我才不做软柿子
  “他想要的,是夺走叶家的全部,不然,他何必对我家的产业耍阴招,何必收买十位管事,又何必……对我哥哥下毒手!”
  叶茵茵眼中慢慢染上恨意。
  “茵茵,你的意思是……你哥哥的伤是你三叔害的?”
  程令仪初听只觉得震惊,可转念一想,同为亲兄弟,傅家二房对大房也没好到哪去,心里不由一阵唏嘘。
  叶茵茵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可以肯定就是他们,而且还不止一次,哥哥是叶家未来的家主,若他出事,叶家的产业自然就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程令仪皱起眉,“好没道理!叶家除了你哥哥还有你,难道他们想赶尽杀绝?”
  叶茵茵摇摇头,“程姐姐,他们可是从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对他们而言,我日后是要嫁出去的,威胁不到谁,所以之前倒是从未针对过我。”
  程令仪敏锐道:“之前?昨日在你三叔家,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叶茵茵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竹园的消息捂得很严实,他们不知哥哥已经痊愈,如今眼见着爹爹的病好了,我又掌管着家里大部分的事,那些人不由就起了心思,而且,因为有你,我手上的买卖比他们做得都要好,所以他们更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能抢到自己手里才好。”
  程令仪唾弃道:“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叶茵茵叹了口气,“是啊,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骨肉至亲……”
  她摇摇头,“罢了,在他们对我哥哥下毒手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仇人了。”
  又继续说道:“昨日去三叔家的并不止我们,还有别的叔伯,以及同族的一些长辈,三叔把我们聚在一起,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处置我。”
  程令仪愣住,“处置你,处置你什么?”
  叶茵茵笑了出来,“他们说,我一个闺阁女子,不好好守在屋里待嫁,非要抛头露面出来做买卖,是一件不成体统的事,而且,我把买卖都抓在自己手里,日后嫁出去,便是给别人家做了嫁衣裳,他们一群外人,却敢当着我爹爹和娘的面,商讨叶家的产业应该交给谁管,以及该把我的婚事许配谁家,程姐姐,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程令仪冷笑道:“他们也配?后来怎么样?”
  叶茵茵灌了一大口热茶,才又说:“我爹爹这次是彻底恼了,把那些族中长辈都臭骂了一顿,我娘也被气得不轻,搬出了我舅舅,我们懒得再与这些人周旋,只看了一眼姨奶奶,便就走了。”
  程令仪道:“叶伯父骂得好,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脸,插手别人家的事之前,也不先问问自己姓甚名谁?”
  “一群唯利是趋的小人!”
  叶茵茵拳头捏紧,“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把他们交给舅舅处置!”
  程令仪拍拍她的肩,“别气了,他们这样过分,你不想想如何反击?还是说,你想做软柿子?”
  “我才不做软柿子!”
  话说完,叶茵茵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明艳的笑意,她起身绕过炕桌,一下扑到了程令仪怀里。
  “程姐姐,我就知道你最懂我!爹爹把生意做到这么大,可心思却实在仁慈,总念及亲戚间的情分,不肯当恶人,我以前纵然想做什么,但也是有心无力,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手上亦是有自己的路子,眼下我正想给他们一顿教训呢!”
  程令仪也笑了,“那你是想叫你那位三叔痛在身上呢,还是痛在心里?”
  叶茵茵问:“有何区别?”
  程令仪道:“若是痛在身上,那倒简单,花点钱雇两个杀手,也不真要他命,卸他一条胳膊一条腿,让他躺个一年半载再说,若是痛在心里嘛,那就要做咱们最擅长的事了……”
  两人相视一笑,叶茵茵故作为难地说:“可是程姐姐,我两个都想要怎么办?”
  程令仪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心还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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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令仪早早就出门了,坐上了叶茵茵的马车,两人在府城中逛了一天,流水般将事情都安排下去。
  直到深夜,程令仪才回到梅园,忙了整整一天,她只觉得疲乏不已,草草洗漱了两下就上床睡了。
  春草叫了她两声没叫醒,无奈地退出了屋子,冲门外的傅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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