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羽不由着急:“可是奶奶,梁秘书当初嫁给宴峋是因为……”
“因为什么?“陆老夫人加重了语气,“是因为我看小柔这孩子品性过关,为人温柔又能干,很适合我家阿峋。”
当初陆宴峋遭到生意对手暗算,被拍下梁锦柔从他房间里出来的照片后,陆老夫人就迅速调查了梁锦柔的所有资料。
梁锦柔身世算得上与陆宴峋同病相怜,都是很早就没了父母,但她是跟着亲戚长大,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不过梁锦柔一直勤学奋进,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大学,也靠自己的努力应聘进禄申集团做秘书。
看完资料,陆老夫人就对梁锦柔有了些怜爱,当即去找到她,亲自与她谈话。
“梁秘书,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你和阿峋之间的事情,已经给集团旗下公司上市造成了非常大的潜在威胁,一旦舆论爆发,就将造成数十亿的损失。”
三年前的梁锦柔比如今更年轻,她苍白着小脸坐在陆老夫人面前,分明格外紧张却没有示弱,强撑着精神问:“董事长,所以您希望我怎么做?”
她自顾自说:“我可以对外澄清,那天晚上陆总并没有对我做任何不轨之事。”
“你就不怕这么说了之后,你被怀疑是处心积虑想要接近阿峋的那种虚荣女人?”
梁锦柔摇头:“只要能够帮上陆总,帮到禄申集团,我不介意。”
她眼神的坚定,令陆老夫人格外诧异。
“那你呢?”陆老夫人不禁问,“那天晚上对你来说也是一种牺牲,你不提出任何赔偿需求?”
“我……”梁锦柔咬了咬下唇,艰难开口,“是我没有尽到秘书应有的职责,忽略了陆总的安危,有我的责任,所以我接受一切的后果。”
尽管,梁锦柔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脸颊上却悄然蔓延开红晕,出卖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她能够和陆宴峋有那样的接触,过去根本没勇气奢求,她觉得自己也……不亏。
陆老夫人阅人无数,轻易就看穿了梁锦柔的所有隐藏心思,知道这又是一个自己孙儿倾倒的女孩子。
但梁锦柔与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又截然不同,没有想过趁机落井下石,更未想过借此机会上位。
她堪称单纯,甚至孤注一掷的,只是喜欢陆宴峋而已。
陆老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孙儿,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出手,他有可能大半辈子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她立刻作出决定:“梁秘书,和阿峋结婚吧,往后你是陆家的儿媳妇,那些新闻就不足为惧。”
“您、您说什么?”
梁锦柔那时无法作假的惊骇神情,至今还留在陆老夫人记忆当中。
或许也因为眼缘影响,陆老夫人对她是越来越满意喜欢。
三年后的此刻,陆老夫人也毫不隐藏对梁锦柔的欣赏:“小柔性子软,但俗话说以柔克刚,她是最适合阿峋的女孩子。”
陆宴峋对陆老夫人足够尊敬,因此她的话,他并未反驳。
沈蔓羽听到这里,再笑不出来了,低下头,努力掩盖住她眼底对梁锦柔的妒忌恨意。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沈蔓羽顶着陆老夫人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也再呆不下去,匆匆告辞。
梁锦柔怀着复杂的心情,同样想要离开,只是还没站起来就见陆老夫人命令厨房端了两碗汤出来,笑眯眯道:“小柔最近瘦了这么多,是该补补了。”
“还有阿峋,你工作辛苦,这碗大补汤啊,是奶奶特地收集的最好食材,保证让你们喝了之后……”
陆老夫人分明笑得和蔼可亲,但落进梁锦柔眼里,却有种带着阴谋诡计的深意。
她控制不住的后背发凉。
梁锦柔看了一眼这碗汤,已经有了不好预料,偷偷用余光去瞥陆宴峋。
他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得出这碗汤不对劲,陆老夫人说的食材肯定不简单。
她脸上挂着讪笑,静静等待陆宴峋拒绝老夫人的好意。
可是……陆宴峋竟然问都没问,就端起碗,一口喝光,还沉声向老夫人道谢:“多谢奶奶关心,您的心意,我绝对舍不得浪费。”
“……“梁锦柔顿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面对奶奶充满期许的眼神,她最终只能心一狠,同样将这碗汤喝了个精光。
陆老夫人紧跟着就催促:“既然汤都喝了,就赶紧回房间休息。”
“奶奶……”梁锦柔着急说,“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吧?”
“不留下?“陆老夫人眼里流露出了受伤的情绪,“小柔,奶奶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梁锦柔慌了神:“没、没有!奶奶您别多想,就是明天还有工作,所以回去之后还要处理工作嘛……”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今天就先别做了,听奶奶的,早点回房间休息。”
陆老夫人就跟会变脸似的,立即转向陆宴峋:“你也是,每天就只知道工作,陆家又不是明天就要破产了,有必要这么辛苦吗?”
陆宴峋不置可否:“知道了。”
房门关上。
陆宴峋烦躁地扯松衣领,梁锦柔立即离他很远:“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
“是吗?”
陆宴峋忽然勾起嘴角,嗤笑:“那么在今天,你仍然是陆太太,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作为妻子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他步步逼近,梁锦柔持续后退,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床上。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视线掠过每一处,都如同火焰燎原,热到滚烫。
她咽咽口水:“不行!”
“不行?”陆宴峋忽然倾身靠近,眼神幽暗,“哪一次你没有享受到,没有用那种声音让我……用力?”
梁锦柔脸红了红,心跳也在加速。
陆宴峋的声线却逐渐变冷:“想用这种方式生下我的孩子绑住我,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第9章 每次都是我装的
梁锦柔瞳孔放大了,声音在颤抖:“你说什么?”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奶奶这么喜欢你,你最好清楚你的地位,至于生孩子这件事,想都别想!”
陆宴峋眼中的嫌弃和冷漠刺痛了梁锦柔,她咬咬牙,忽然伸手用力一扯,就将他拉到了身边,翻身跨坐上去。
女人戴着的黑框眼镜已经掉到了床下,她盛着一汪泉水般清澈的杏眸,近在咫尺。
梁锦柔红唇翘起,故意嘲讽:“我以为陆总有多大定力,一碗补汤而已,就让你这样了?”
陆宴峋脸色微变:“梁锦柔!”
“怎么,恼羞成怒啦?那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梁锦柔俯下身子,一字一句,“生孩子这件事,想都别想!”
“好,很好。”
陆宴峋唇角忽然勾起叫人心惊胆颤的弧度,再下一秒,梁锦柔只觉得天旋地转……后面的所有事情都突然失控了。
……
梁锦柔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陆宴峋的身影,她拿过手机,脸色骤变。
等她急匆匆赶到公司,上午的第一场会议已经举行过半,她整理好仪容进去,会议室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大概是觉得向来专业的梁秘书迟到这件事,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罪魁祸首却好整以暇,冷冷视线扫过梁锦柔:“迟到超过半个小时,今天工资没了。”
“……”梁锦柔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她迟到是拜谁所赐?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梁锦柔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立即愤怒指责:“你太过分了!”
陆宴峋坐下翻看文件,头也不抬:“梁秘书,别得寸进尺。”
“你以为我很享受吗?其实每次都是我装的!”
陆宴峋眼神变得尤为可怕,把文件丢在一旁,音色嘶哑:“你再说一遍。”
“你让我说我就说?”梁锦柔不再忍耐,“离下场会议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现在去民政局还来得及。”
“梁秘书,有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就没意思了。”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答应过我要……”
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
梁锦柔深吸口气:“希望陆总做好准备,我接完电话我们就出发。”
她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在走廊接听:“舅妈?你怎么这个时候找我?”
“锦柔!快点,快点救救你表弟啊!”电话那头是梁锦柔舅妈的哭喊声,吓得她也紧张起来。
“怎么了舅妈,你们别着急,慢慢说,到底什么情况?”
花了好些时间,梁锦柔才终于明白目前的情况。
梁锦柔从小跟着舅舅和舅妈长大,他们有两个孩子,年纪都比二十五岁的她小一些。
表弟陈宗今年刚大学毕业,前不久找了份工作,据他说工资很高。
舅妈当时还为这件事几次和梁锦柔联系,话里话外都在夸奖自己儿子有出息,不比她这个做表姐的差,以后肯定能比她还强。
对于舅妈这种炫耀心理,梁锦柔倒是也能理解,所以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还没过去多久,陈宗工作的公司就因为涉嫌诈骗被警察一锅端了,他也涉嫌违法被关进去。
这事情可大可小,但舅舅舅妈都是普通工人,根本没有任何门路,一遇到事就慌了神,只能来找她。
他们不知道梁锦柔和陆宴峋结婚这件事,毕竟婚礼也没有办过,就只是领了结婚证而已。
梁锦柔认为早晚都要离婚,也没想过和舅舅一家说这件事。
但是他们清楚她在大集团上班,觉得她肯定能有办法。
电话挂断,梁锦柔陷入了为难之中,办公室门突然被拉开,身形挺拔的男人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冷漠弧度:“梁秘书,刚才还那么着急要去领证,怎么现在又没反应了?”
梁锦柔紧紧捏着手机,想开口求他帮忙,可又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
何况都要离婚了,她不该再和陆宴峋有任何牵扯,他也不可能会帮她。
“陆总,我想请半天假。”
梁锦柔准备自己去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但陆宴峋的反应格外淡漠,无情道:“梁秘书,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事务有多么繁重,半天假,会耽误多少事情?”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不准。”
陆宴峋不近人情的表现,叫她气恼不已,干脆放下狠话:“如果你不请假我就直接旷工,反正离了婚之后我也会走!”
陆宴峋眼眸微眯:“旷工一天,本月奖金全部扣除,你自己考虑。”
梁锦柔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急匆匆赶去警察局询问情况。
舅妈一家都在,见到她来了,又开始哭:“快想办法啊锦柔,你表弟不能被关进去,他才刚大学毕业,要是坐牢这辈子就毁了!”
“……我知道了舅妈,您先别急,我去问问现在的情况。”
只是问下来的结果并不好,表弟被怀疑明知道这家公司有涉嫌诈骗的行为,仍然为了高薪利益,继续留在这里。
按照目前的情况和已有证据,他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共犯,到时候坐牢就是板上钉钉。
梁锦柔被舅妈的哭声吵得头疼,一番询问之后确定这几天都没办法有结果,只能先将他们带走。
“你不是在大集团做秘书吗?你的老板很厉害,他可以帮忙对不对?”
“算舅妈求你了,锦柔,你父母去世之后,舅妈对你视如己出,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现在也让你报答舅妈的时候了!”
梁锦柔说不出拒绝的话。
下午回禄申集团,她向陆宴峋汇报了工作,欲言又止。
陆宴峋不耐烦道:“要说什么就直接说。”
“陆总,我家里出了点事,不知道你能否帮忙……”
“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陆宴峋眼底满是冷意,“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现在又来求我,这就是你引起我注意的方式?”
他给出锐利残忍的评价:“别做梦了。”
第10章 嫌命太长了!
梁锦柔也没有太过意外,彻底死心之后也就不会再抱有不该出现的妄想。
她低下头:“陆总对不起,打扰了。”
舅妈的恳求声还在耳边,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先去找律师。
普通的律师不见得能够让表弟平安无事,可那些大律师日理万机……
梁锦柔想到了负责华羽酒店这个案子,以及为禄申集团做日常法律服务的律所。
他们的高级合伙人就是刑事领域非常有名的律师,而且也涉及到诈骗案相关的刑事业务。
但对方基本都只为大人物打官司,除非……
梁锦柔联系上和她对接的律师,搬出了陆宴峋这个借口:“我们陆总最近有个比较重要的官司要打,听说方律在这方面非常擅长,所以让我来联系他。”
她轻松拿到了方律师的电话。
梁锦柔定了定心神,再次如法炮制:“请问是方律师吗?我是陆总的秘书,对……陆总有个官司,具体的情况咱们今晚见面聊?”
不得不说,陆宴峋的名号,实在好用。
方律师这么忙碌的人也要为此抽出时间。
她订了间价格高昂的日料,下班就收拾东西赶过去和方律师会面。
梁锦柔虽然有些心虚,但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她走了没一会儿,陆宴峋聊完和澳洲分公司的电话会议,从办公室出来。
环顾一圈,没有见到梁锦柔。
他眉头紧皱,叫来助理:“梁秘书在哪里。”
“陆总,梁秘书今天下班有事先走了,她把后续的工作都交代在我这里,您可以直接问我。”
陆宴峋神色又暗沉了几分,他早就习惯于重要的工作都交由梁锦柔处理。
梁锦柔在工作效率和质量上也从未让他失望。
他抿抿薄唇,又问:“她有没有说去哪里了。”
“我只是听梁秘书打电话,她晚上好像要去吃日料?”
助理嘿嘿笑了两声:“可能约会去了吧。”
陆宴峋的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你说她做什么去了?”
助理吓得连连摇头:“我,我胡说的!”
陆宴峋转身就走,步伐很快。
“不知道,还以为陆总是吃醋了呢……”
助理小声嘀咕。
……
梁锦柔很快见到了方律师,她客气的与他握手:“劳烦您百忙中抽出空来。”
“梁秘书,久闻大名。“方律师四十来岁就已经业内有名,之前负责过好几个重大刑事案件,都取得了不错成效。
他或许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头发有些秃了。